“更不必担心我会……嗯,红杏出墙。”她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互相抵着,轻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谢槿知道她有主见,若不想说,绝不可能与他说,叹口气,把人抱在怀里,“我只能尽力护着你,却不能代替你往前走。只一件事,答应我,好好活着,与我长相守,行吗?” “好。” 沙华堂的人都是被训练出来的一流杀手,身手矫健,内力醇厚。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最擅长不过了。 他们劫掠了哈特族的补给线后,直接将那些后勤兵全杀了,一个没留。 宋裕埋伏在不远处,眼中尽是粮草燃烧的火光,拿出一张地图来,说:“再有八十里就是哈特族的银兰城,这驻扎着他们的狂狮军,只要拿下了这里,后面就可以直通哈特族的主城!” 他此番攻打哈特族,不仅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要立下战功,堂堂正正,挺胸抬头的回去! 让朝廷上那些针对自己的人闭嘴! 静待着最佳时机到来,宋裕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杀了过去——— “护我大宁江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 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宋裕所带领的军队就打的哈特族狼狈不堪,对方几乎是听见大宁国太子之名就恐惧。 哈特族可汗只好忍辱派了使臣来和谈,可宋裕提出的条件太过严苛,最后不欢而散。 后来哈特族王族的守城将军被宋裕一箭穿了喉咙,哈特族可汗气的一命呜呼。换了新可汗上位,又再次派了使臣来和谈。 屏风上绣着展翅欲飞的白鹤,嘴里衔着一枝红梅,娇艳欲滴。隔着屏风的内室温度升腾,女人浅蓝色的外袍,白色里衣早已滑落下肩膀,露出极为漂亮的蝴蝶骨。 人坐在地上,双手搁在身后,指尖抓着衣服,一双杏眸含水又迷离,与面前的人吻着,青丝垂下,被人牢牢搂着后脑勺。 “娆娆……” 沈娆仰头来任他亲吻,难以抑制地眯了下眼。他们真的是太久没一起了,又熟悉,又陌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谢槿脸色猛地冷下来,略不满地望向窗外,声音嘶哑:“有人。” “……嗯?”沈娆早就昏头了,人都挂在他身上,听到他这话,很慢才反应过来,将衣服捡回来裹住。 在她只穿上里衣时,突然有人破窗进来,木屑飞过来。沈娆下意识挡住脸,然后看见手持圆形环刀的人,一直撞到桌子上,才停下。 邢北面具都被震碎了,半张脸全是血污,他随意擦了下,看了一眼温软柔和的沈娆。 他头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沈娆怔松地看着他再次提刀冲出去,她觉得自己一定从哪里见过他这张脸。 谢槿被人败了兴致,别提有多恼了,抄起刀走过去,看外面打斗的二人。 与邢北交手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哈特族大祭司蒙笛。 “送上门来了。”他意味深长一笑,也跳窗出去,发了信号,招来锦衣卫。 今天既然她到了这,那就别想跑! 沈娆隔着破坏的窗户去看外面的人,警惕的观察蒙笛,见她拿起笛子时,冷声道:“阿槿,废了她的手!” 尽管蒙笛活得久内力深厚,可她比起在刀尖上存活下来的谢槿,还是略逊一筹。 在众人夹击下,谢槿直接砍了她一只手,那支似人骨做成的笛子,掉落到一旁。 沈娆走出去,在蒙笛阴鸷猩红的目光下,捡了那根骨笛,似笑非笑地退后几步。 姑娘披散着头发,穿着浅蓝色罗裙,双手背着,很是娇俏又像空中清冷明月,纯白无暇。 邢北就这么隔着血,看着院中的姑娘,心里莫名动了下,紧抿着唇,突然羡慕起谢槿来。 蒙笛被拿下,一直在后面的沈娆才走上前来,把玩着手中的骨笛,“做个交易,我放了你,你把解除操纵的方法告诉我。” 第36章 龙影卫统领,刑北 蒙笛僵硬的脸上蓦然浮现笑容,露出仅剩的几颗细牙,笑声尖锐,诡异莫测。 “别听。”邢北的声音传来,说:“她控制的功法媒介并非只是骨笛,只要是声音就可以。” 沈娆微眯起眼,心头起了几分疯劲,并非像其他人掩耳。她想试试,想试试能否挣脱出来。 突然一股血腥气袭来,邢北拉着她后退,气喘吁吁地捂着她耳朵,“你怕是疯了。” 沈娆抵触与旁人靠近,不自在地蹙了下眉头,手肘毫不犹豫向后捅,顺势挣脱出来。 邢北只觉得这女人疯了,狗咬吕洞宾,只好呲牙咧嘴地捂住耳朵自己蹲着。 她没有心神迷失的感觉,只觉得脑袋发胀,胸口略发疼。在谢槿过来时,才说:“阿槿,她的另一只手暂时卸了,嘴巴最好封上,免得出幺蛾子。” “知道。”谢槿看向邢北时瞪了一眼。 蒙笛被带下去后,沈娆带着邢北去了客房,召来大夫看伤,若有所思端详着他的脸。 他模样算不上出色,不过五官端正,模样清俊硬朗。 邢北嬉皮笑脸,“谢大人不在,你这么看着我,想跟我偷情?” “若你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我可以送你一程。”沈娆十分嫌弃他的退后一步。 “哪能啊。”邢北受的都是皮外伤,虽多却不重。大夫给他清创上药包扎后,就离开了。 “说说怎么回事。”沈娆坐下来,客气地给他倒了杯茶水,推到他面前。 邢北瞥了一眼她修长纤细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眸,喝了口水。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盯着蒙笛,哈特族老可汗死的那天晚上,她就离开了王城。她这人看着年轻,可到底是年纪大了,脚程不快,而且还不认路,找人问郢都在哪。” 邢北用清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伸了个懒腰,继续说:“她问了几个都是不认路的,我寻思我就做个好人,收了她五十两银子,就好心把她带到这。” 好人?沈娆笑的讽刺。 他可不在乎,继续兴致勃勃地说:“到了这她才发现不对劲,撒腿就要跑。这好不容易把人诓过来,我怎么能让她走呢,就打起来了。” 沈娆听后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是怎么免除控制的?” “我一边和她打,一边骂她,气的这个老太婆总岔气,用不上自己的绝技,反而抄起剑要把我戳死!”他说完拍了下手掌,似乎挺高兴。 能把一个老人精气成这样,这得多不堪入耳?沈娆忍不住抽了抽唇角,说:“按照约定你达到了,我会给你应有的报酬。” 邢北:“谢谢老板!” 沈娆起身后,迟疑了下,询问:“我们是否在哪见过?” “有可能在梦里或是你心里?”他说完就看见一个茶杯朝自己丢过来,下意识躲闪,“你卸磨杀驴啊。” 登徒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沈娆懒了再与他说话,拂袖离去。 人走后,房内只留下他一人,嗅着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清香,眼神富有侵略性的舔了下唇角。 “沈娆……” 太子府邸有地牢,刑讯工具虽然没北镇抚司多,不过基础的应有尽有。作为主官,谢槿对于这些,运用起来游刃有余。 沈娆下去时就瞧见蒙笛断了的那支右手已经被缠好,另一只手也无力的垂着,似乎是脱臼了。 整个人就跟血里捞出来一样。 她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丝毫惧色,面无表情走过去。 “审问出来了?”她穿着的衣裙在这黑暗潮湿的地牢中,干净的扎眼,格格不入。 谢槿慢条斯理擦拭着手掌上的血迹,见人来了,给她让了座位,淡淡的道:“老家伙受不住,该招的招了,不该招的我也知道了。” 沈娆让大夫上前去给她治伤,吊着命别让人死了,“办事效率不错,说说看。” 这位大祭司来郢都,为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袭击,以她的能力操控人发疯不成问题。她要弄疯郢都的武将,到时城内就会内乱。 就算宋裕兵力再强悍,郢都也会成为他的掣肘,不想退,也得退回来。 这是新任可汗的计谋,本来是好的,却被邢北那个土匪给搅黄了。 谢槿说完只觉得可笑,而后说到骨笛控人时,迟疑了下,才说:“至于如何解除被控制,她说无解。” 沈娆微眯起眼,看向蒙笛,抽出长刀,挑起她的下颚,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对方冷笑,似乎在嘲笑。 “说。”沈娆刀动了下,一片血肉模糊。 蒙笛这才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人,看着温良羸弱,却是个狠心肠,咬了咬牙,不甘地说:“我这是功法……可乱人神志,也可伤及肺腑。神志一旦被乱,除非自己清醒过来,否则……天神下凡也无法拯救。” 沈娆似乎是在考虑她说话的真假,而后将刀还给谢槿,低声道:“保住她的命,去信给太子,就说大祭司在郢都已经被俘,看他是否需要这个人。” 都折磨成这样了,应该不会有隐瞒,想必是真的没有破解之法。 “放心。”谢槿点头。 “还有个事。”她扯了下他衣袖,将人拉到一边,问:“我瞧着那邢北眼熟,你认识吗?” 谢槿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微微蹙起眉头,思忖了片刻,才说:“你怎么会觉得他眼熟?” 她不该见过邢北。 沈娆挑眉,“你认识?” “不认识。” “谢槿。” 谢槿吩咐人将蒙笛严加看管起来,仔细照顾,就拉着自家小娘子出去,离开地牢后,将她带回自己房间,屏退左右,才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沙华堂跟朝廷关系密切。” “所以?” 谢槿本不想说,谁成想那家伙面具掉了,而且沈娆还看着眼熟。他扶着额头,很是无奈地说:“他是陛下的暗卫统领。” 沈娆愣了下,大宁天子身侧暗卫,那岂不就是龙影卫? 弘宣帝在本朝不仅设立天子亲军锦衣卫,腾骧卫,羽林卫等。他还有一个隐秘卫队,虽无品阶,却直承皇帝亲管,从不在外人面前露面,那就是龙影卫。 这个极少人知道,沈娆是无意间听爷爷提起过,方才知晓。 她应该在宫内见过,难怪眼熟。 只是沈娆哪里想到龙影卫统领,会是这样一个人,觉得多年幻想有些破灭,“我前几年听爷爷讲过,这个龙影卫统领虽阴险狡诈,却善用诡计,是陛下手中一大杀器。” 沈娆当时都在想,这个统领八成貌似夜叉,魁梧壮硕,吓得小儿啼哭那种。但是她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登徒子! 她想不通,一脸迷茫,“可是龙影卫怎么会在沙华堂当杀手?” 谢槿又抛出个平地惊雷,“如今的沙华堂早被清洗,看似是杀手组织,实际上都是龙影卫。” “所以沙华堂的堂主是陛下?!”她难以置信。 “是。” 沈娆像是被羞辱智商了一样,抬起手捂住眼,无力坐在椅子上,说:“姜还是老的辣,厉害还是陛下厉害。” 她想起太子让自己请杀手,猛地又问:“太子知道吗?” 谢槿缓缓摇头,“自然不知道,若是他有幸登临帝位,那么沙华堂就是他的。” 沈娆咬牙,“还钱啊!” 也是,最初邢北跳到她身旁时,谢槿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原来,他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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