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慷锵有力,异常坚定。 宋裕听后叹口气,随即摆了摆手,“唐国公早年丧子,儿媳也香消玉殒在战场上,他还需要你尽孝于膝前。” “殿下——”唐季夏见他如此坚决,拼命向沈娆使眼色,就差也去她面前叩头了。 沈娆理解她的理想抱负,可是唐国公年事已高,要是真将她留在这,老人家怕是承受不住,“唐将军,唐国公年事已高,你还是留在京中陪他吧。” “好吧。”唐季夏蔫头巴脑地抱着酒坛去一旁郁闷。 她们这桌子掀翻了,也没地方。本来宋裕是想把沈娆领到自己身侧,可旁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又怕旁人误会,一时间也不知道让她去哪挤一挤。 还没想好,就看见沈娆径直去谢槿旁边,扯了个凳子,安静坐好。 宋裕:“……” 我的好姐姐,那可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啊。 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只能不情不愿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大宁女官女将虽少但也不是见不到,大家也不稀奇,没人往她这看。沈娆瞧旁边这人正襟危坐,一副正经模样,不由得起了些逗弄之心。 她瞧瞧伸腿过去,鞋尖在他小腿肚蹭了蹭。 谢槿下意识蹙眉,不着痕迹瞥了她一眼:三天不收拾,就敢上房揭瓦了? 沈娆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又装作筷子掉了,弯腰去捡,用手指撩过他大腿。 谢槿:“……” 这是料定自己不会发疯到在这弄她,是不是? 小丫头,她根本就是在报仇,不就是自己欺负她狠了些吗? 宋裕手中筷子都捏断了,这俩人在做什么?眉目传情?!不行,他不能允许自己的表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更何况这是个剥皮吃肉的恶魔! 他轻咳两声,“沈大人。” “沈大人。” “咳咳咳咳咳——” 这剧烈的咳嗽,宋裕被呛的真咳嗽了,脸呛得通红。 沈娆这才回神,站起身,“殿下,可有事?” “去拿圣旨。” “早就准备好了。”她正事可从来不会耽搁。 她拿着圣旨走到中间,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龙鸣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多年为国尽忠职守,更是在此次战役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封从二品镇国将军,钦此!” 龙鸣便是那位假意叛变的将领,他听到此消息,黝黑饱受风霜的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呢喃:“镇国将军?” “这是你应得的,本宫未到之前,你一直恪尽职守,护卫着边界整整二十年!如今你已四十有五,大半生都送给了大宁,这是你应得的!” 宋裕还记得刚来时,龙鸣对自己并不客气,总针对他,折腾他,丢去校场上,各种训练。看似君臣,实际上相当于自己的老师,把他一步步带到现在! 龙鸣热泪盈眶,郑重地起身,上前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末将定当一生保卫家国!” 沈娆将圣旨放入他掌心,虚扶起他,“将军大义,下官佩服。” 唐季夏摸摸自己的胸口,觉得一团火在烧,她如今二十三,驻守皇城多年,现是正四品明威将军。 她知道自己是承前人蒙阴,才受陛下看重。可她不想这样,她也想进到战场上来,血洒疆土啊! 宋裕继续说:“至于日后郢城事宜,由龙鸣将军和刘参政共同协商管理。” “是。” 龙鸣怔了怔,“殿下……可是要回京了?” “我家在那,我得回去了。”若是有可能,他也想留在这,和这群兄弟把酒言欢,驰骋疆场。 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逍遥自在。 “末将誓死守护武门关以及郢都,大宁国土,寸步不让!” “大宁国土,寸步不让!” “寸步不让!” 宋裕眼圈发红,朝着众将士拱手行了个礼,“多谢各位昔日对我的照顾,日后相隔千里,请保重!” “是!” 沈娆那颗凉薄空虚的心,看到此情此景,觉得有股热血灌了进来,让她胸口微微发烫。 她一腔热血被京城的波诡云谲,勾心斗角磋磨的早就没了。 现在好像又感觉到了热度。 庆功宴结束后,沈娆就同唐季夏在城里闲逛。她没来过这,见晚上了大街上还灯火通明,小贩吆喝的起劲,就知道这治理的非常好。 “猜灯谜,猜灯谜,猜中了送你一个灯笼,猜错了就买我一个灯笼嘿嘿嘿!” 这不像京城富饶繁华,读书人也没那多,在这猜灯谜还是极少见的,几乎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唐季夏心情不好,听见这小贩吆喝的起劲,走过去,气势汹汹地说:“我来猜!” 老板瞧她这副样子,觉得脑子不太灵光,“行,姑娘随便挑。” 唐季夏从灯笼上随便拽下来个纸条,“两点天上来?猜字?这是什么,蟑螂?” 沈娆穿着粉色广袖上衣,纯白色绣着莲花的裙子,发髻上只戴了玉兰花步摇,清丽脱俗,顾盼生辉,站在灯笼下,脸庞映着温柔的光晕。 老板无奈一笑,“错了,姑娘买灯笼吧。” 唐季夏最烦读书,四书五经也没看过几次,能认识字就不错了,猜这种东西就脑袋打结,气呼呼地付了钱,问:“沈娆,你来猜,猜错了我付钱。” “好啊。”沈娆微微颔首。 她们不似边界的姑娘骨架偏大,皮肉糙。尤其沈娆,体态纤细玲珑有致,柔若无骨,轻若浮雪,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娆想淡淡的道:“两点天上来,这是,关。” 老板拍手,“对!” 沈娆又摘了个,瞥了一眼,说:“春末夏初,旦。” 老板觉得大事不妙。 “云母屏风烛影深,下一句是,长河渐落晓星沉。” “昨夜星辰昨夜风,下一句,画楼西畔桂堂东。” 这里不止是有字谜,还有接诗句的。沈娆不知背过多少书,对于这些不过是信手捏来。 “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沈娆略略思忖,说:“应该是蜡烛。” 待她还想拿时,老板赶忙拦住,“得了得了姑娘,您别玩了,再玩这摊子都是您的了。” 沈娆不置可否,自己挑了个宛如桃花的灯笼,拎起细看看,然后转头就走。 “这些怎么办啊?”唐季夏傻眼了,难不成自己要拿三个灯笼? “不关我的事了。”沈娆挥挥手,说:“我去清净清净散步,你且回去吧。” 她漫步走到郊外山坡上,看着天上繁星坠空,只觉得心神宁静。 “打劫。”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肆无忌惮的轻薄。 沈娆不自在地瑟缩一下,而后这家伙的手越发不老实,她只好用手肘捅了下人,“谢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 “调戏你。”他把她压躺在草地上,低头亲着,随便将灯笼放到一旁。 而后沈娆搂着他脖子,仰头看星星,“其实席间我有冲动想跟阿裕说,不如成全了唐季夏。只是若她形单影只也罢,可她还有爷爷。” “我家娘子心肠这般好?”他又亲了她一下。 “你知道的,我不爱管旁人闲事。”二人翻了个身,沈娆趴在他身上,头就埋在他颈窝,“只是,我也有抱负,有些理解她。我壮志未酬,有心想全了她心意。” 谢槿无声地摸了摸她长发。 她猛地抬头,神色认真的问:“若我是唐季夏,我想留在边关,你作何想法?” 谢槿想也不想就说:“没有这种可能——” “我是说如果!” “那我就将你劫了,明面上对外宣布你身亡,暗地里建个舒服的窝,将你手脚都用漂亮的链子栓起来,让你只能天天看着我。”他说的话很认真,不像玩笑。 沈娆听后歪头疑惑:“真的?” “我可以容忍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放开手脚施展抱负。但是绝不可以在千里之外,在我无法看到你的地方。”谢槿可以容忍很多,唯独不能容忍没有她。 沈娆目光沉静看着他,最后叹口气,老老实实趴回去,“这也就是我,换作旁的姑娘听到你这话,吓都吓死了。” “你不怕?”他蛮好奇。 “方才我仔细想想,若是你要走,我也舍不得,说不定会造个金笼子将你塞进去,然后每天跟你说,乖一点,我就放你出来。” 她说完自己都乐了,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对疯子。 谢槿被她说的心头血都沸腾了起来,手移向她衣带,吻着她,“那卑职定会伺候好沈大人。” “这不行!” “行!” 太离谱了!沈娆从未在荒郊野外与他这般过,她不愿意也被按着手腕,强行带上了贼船。 沈娆背靠着树,衣衫褪半搭在臂弯上,攀着谢槿的双肩,才没有滑下去。 她虽然没有其他闺秀那般古板,可她也从未在外面这样过,难免紧绷着心,都不敢放松。 真是疯了,才会答应和他在这胡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更emmm] 第39章 出发回京 “害怕?”罪魁祸首还好意思问她。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眼尾都染上了绯红,沈娆气闷扭过头,没理他。 谢槿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喜爱,占有欲充斥在四肢百骸中,只增不减,恨不得将人融入进自己的骨血中。 “你确定是往这边走了?” “对,没错,我记得是这边方向,咱们找找。” 是太子和唐季夏的声音。 沈娆险些吓的虚脱,赶忙推眼前的人。可这人巍然不动,对周围的声音恍若未闻。 “刺激吗?”他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下。 沈娆拽了下他头发,没用什么力道,左顾右盼,“快放开我。” “你什么时候告诉太子?”男人很执拗,紧靠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似若是不给他一个答案,他不打算听话离开。 沈娆愣住,看着眼前的人,而后双手托着他下颚,唇瓣轻拱他的眉心,脸颊,而后说:“我会选择个合适的时机,将你我的事,告知阿裕。” “我希望他就算不能接受你,也可以接受我喜欢你这件事。”宋裕是她很重要的亲人,她希望他可以祝福。 姑娘的郑重回答,让谢槿心神荡漾,狠狠抱了她一下,放开她,提气轻身悄无声息离开这里。 沈娆匆匆将衣服整理好,从树后走出去,若无其事将灯笼拾起,很惊讶的看着宋裕二人,“阿裕,唐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姐,你怎么大晚上跑这来了。” 宋裕急匆匆走过来,伸出手摸她额头,“瞧瞧你额头都出冷汗了,哎,你脸怎么这么红?你脖子这是什么?” 还没等宋裕看清楚,就见眼前人拉拢衣领,“大概是虫子咬的。” “虫子?郢都这都是毒虫子!不行,我带你回去大夫。” 看大夫?那还得了! 宋裕未经人事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大夫肯定知道!沈娆将手抽出来,漫不经心地说:“我突然想起这应该是脂粉染的,没事,咱们回去吧。” “真的?你再让我仔细看看,别耽误了。”宋裕直接上手去扒她领子,仔细看着那红印,还碰了碰。 沈娆:“……” 若这是旁人,她早就送他一记断子绝孙脚。可这是她弟弟,不能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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