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好似要裂开般刺痛,让她忍不住哼唧出声,发软的手抚上额头,秀眉紧蹙,一副强忍痛苦的不耐神情。 “大哥,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你要记得带上我,我可是你亲弟弟。” 白三叔兴致高涨,嗓门贼大,盖过了白芷的哼唧声,故而外面的两人都不知道白芷已经醒过来。 白芷迷迷糊糊间听到三叔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脑子瞬间清醒,头也不痛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眼睛适应目光的光线,对自己的处境勉强有了些了解。 “大哥,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我瞧瞧阿芷那丫头醒没醒。” 白三叔的说话声打乱了白芷的思绪,怕被发现打草惊蛇,慌乱地躺会原来的位置,装晕。 “有什么好看的,我让你买的那种迷药,药性极强,即便到天亮,人送到了朱员外床上,折腾半晌,小丫头片子也不一定会醒。”白文金轻嗤,不以为意地道。 听到白文金这番话,白三叔不由心虚,他没敢告诉大哥,为了省钱,他买的是另一种药。 至于买药剩下的钱,自然也落入了他的口袋。 他们的对话也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落入白芷耳中,如同一块巨石直砸到白芷心头,倏地下沉,冰冷刺骨。 白芷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血缘与她最亲的两个人,竟然会费尽心思绑走她,把她卖给脑满肠肥,年纪比她爹都要大的朱员外。 此刻,她只觉得心惊,无比恐慌。 可她明白,担心害怕并没有一点用处,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帮她,只能鼓起勇气设法自救。 如若不然,她被卖掉,这辈子就算是毁了,往后余生只能任由旁人摆布,生不如死地伺候朱员外。 白芷的眼神越来越坚定,思虑对策之际,她的余光瞥到翻飞的马车窗帘子,顿时心生一计,望向那同样晃动的门帘。 从窗帘子的位置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借着月光依稀能辨别出这是去往镇上的山路。 这条路每个月她都会走上几回,这半年来,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马车慢行的速度也比白二柱家的牛车快,白芷望向不断后退的树林植被,心中忐忑。 不管从哪些方面考虑,她都不是大伯和三叔的对手,故而一旦做下决定,就不能再犹豫,应当速战速决,越快做好。 不然被他们发现她的意图,最后一点希望也会被掐灭。 白芷深吸一口气,身体紧紧绷着,红唇紧抿,颤抖的右手悄悄掀开门帘一角,观察白文金与白三叔的情况。 看时机差不多了,她杏眸一闭,咬紧牙关,不知哪里来的爆发力,纵身一跃,跳车的同时,还将白三叔撞下了马车。 落地的前,出于对自己的保护,白芷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头部。 惯性使然,落地后,她又滚了几圈才被路边的树卡住,停止滚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一跳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冒险,好在反应快,及时护住头部,小命算是保住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片刻也不敢耽搁,赶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林深处小跑进去。 此刻已是丑时末,虽有月光,可在树林里有树叶遮挡着,能见度极低。 白芷辨不清方向,只卯足了劲不停往里跑,甚至连自己怕黑都忘了,好几次被枯枝、藤蔓绊倒,也不敢哭不敢停。 跌跌撞撞,直到双腿如灌铅,累得走不动了,不得已停下脚步,扶着近处一棵树的树干,大口喘着气。 怕人找来,她都不刚贸然找地方,而是在目光所及之地挑了最隐蔽的地方。 她停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追来,她紧绷着的神经才得片刻放松。 这一放松,就注意力就放到四周环境了。里面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到处黑洞洞的,时不时听到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白芷蹲在地上,双臂抱膝,脸也埋在膝头上,瘦小的身板微微颤抖,再也不敢看向别处。 眼泪无声滑出,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却也没敢叫唤。 而另一边,白芷突然间跳车逃跑这一举动,以及白三叔的尖叫声,打了白文金一个措手不及。 “吁……” 慌乱间他匆匆拉停马车,双脚落地,第一反应是循着白芷逃跑方向追过去。 一直追入了树林,漆黑一片,没有白芷的身影,也未闻到旁的声音。 “唉!” 他怒叹一声,气得连甩几鞭子,最后阴沉着脸,不甘心地走回头。 回到山路上,就见马车旁边,他的蠢货三弟还在捂着左腿哀嚎,令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瞬间又燃烧起来。 他三两大步走过去,直接甩了白三叔两鞭子,怒骂道:“你还有脸大喊大叫,呸,扶不起的烂泥。” 按理说白芷吸入迷香不应该那么快苏醒过来,白文金时候回来,就猜到问题定然是出在迷香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打完骂完,仍不解气,白文金又踢了白三叔两脚,这才将人提溜上马车,继续往镇上赶。 朱员外聘金已经给了五两,剩下五两要人到手才会结清。 现在人跑了,忙活一天一夜,前功尽弃,还要巴巴地赶去镇上解释清楚,然后将到手的银子还回去。 如此憋屈,都是拜老三这个蠢货所赐,朱员外若是怪罪起来,他便将老三推出去。 至于白三叔落马车后被车轱辘倾轧的腿,白文金是绝对不会管的,更不可能出一分钱。 腿断了就断了吧!与他又有何干系? **** 白芷在树林中熬了半个时辰,不知不觉间,竟倚着树干睡了过去,再度醒来,天已大亮。 柔和的阳光透过树梢,投下斑驳树荫,鸟儿鸣叫,四周植被焕发勃勃生机,与夜晚阴森恐怖的气质完全不同。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3-09 09:56:12~2022-03-09 17:1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风渡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捡到 白芷杏眸微眯,长睫毛忽闪着,刚醒来还有些不能适应光线,只觉得刺眼极了。 “嗯……” 稍微清醒一些,她的脑海中就浮现昨夜逃亡的场景,不由感到后怕。 大伯三叔竟然起了将她掳走卖掉的坏心思,虽然让她侥幸逃脱,但她知道大伯他们恐怕不会就此罢休。 白芷脑子乱做一团,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回村子寻求庇护,却又不敢轻易离开,生怕大伯三叔他们蹲守在林子外面等着抓她。 即便顺利回了村子,她说的话有人信吗?有人愿意一直护着她吗?又护得住吗? 村长爷爷人不错,但他儿子不行,不可能因为她这个孤女而得罪大伯三叔他们。 以前爹爹还在病中的时候,有什么事他们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不到万不得已,甚至都不会过来。 王大婶家与她是邻居,也时常照拂她,这些恩情她都记在心里了。 她若开口,王大婶自是信她的,但她也不可能住到王大婶家去,一两天倒好说,时间长了,大牛哥媳妇定然会不高兴的。 况且三牛才十岁,王大婶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都要养活,哪里顾得上她?若她照常住回自己家,恐怕也无法避免昨夜的事。 还有二柱哥母子倒是值得她托付,可他们孤儿寡母本就不容易,她要是住进去,还不知道村里人要怎么说闲话呢? 二柱哥要议亲了,日子越过越好,她还是不要去拖累人家了…… 那舅舅那边呢?刚冒出这个想法,又立即被白芷否定了。 她娘亲当年是被卖到县里的,只是运气好,做绣活很有天分,这才被东家老太太收为关门弟子,与舅家关系并不亲厚。 白芷在心里将所有可能帮她的人都想了一遍,又一个个排除,心一寸寸往下沉。 她茫然了。 偌大的清水镇,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白芷很失落,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眼泪再次不争气地落下来,她无助,她害怕,身上还有不少擦伤,左脚也崴了,肚子也适时地发出咕咕响声。 不知哭了多久,脑袋都有些发晕了。冷静下来之后,她明白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此处,得尽快转移地方,免得晚些大伯他们寻了旁的借口,带人出来搜寻。 落在他们手中,想再逃跑估计就不可能了。十六年了,白芷的脑子头一回如此理智、清晰。 她抬起脏污的袖口,用力将眼泪拭去,白净的小脸也瞬间多了几道痕迹,像只可怜的小花猫。 树林中植被参差不齐,目光所及,皆是绿色,耳边环绕的,也是鸟叫虫鸣,还有就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白芷扶着树干,一点点慢慢站起来,或许是久蹲的原因,她双脚发麻,稍微动一下,整条腿就好似同时被万针扎过一样,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直冲上脑,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她整个人立即往树干倚过去,一动也不敢动,缓了大概一刻钟左右,才能正常行走,虽然还是很难受,但起码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了。 白芷不好再拖延,便捡了一根较粗的树枝,拖着受伤的左脚一步步往外走去。 担心路口有人守着,她特意拐了一圈,看到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似乎是通向虎松山上的。 稍加犹豫,白芷还是决定往上爬,满身泥污也没有理会。 虎松山和漓水相伴,为这里的居民提供良好的生存居住环境,孕育了无数的生命。 这附近几个村的村民也时常会入山弄些野货补贴家用,白芷担心被人认出,特意咬着牙往山林深处走。 行至人烟稀少处,就不敢再往里面了,担心遇到野兽。最终她寻了个能藏人的狭小山洞,偷偷躲在里面,饿的受不了时,就啃几个路边采摘的野果子。 野果子不顶饿,就逼着自己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她没想一直呆在山上做野人,只是想熬过这几天,等旁人发现她无故失踪,再跳出来揭穿大伯三叔的恶行。 想着想着,脑子越发昏沉,竟是顶不住晕了过去。 白芷在山上躲灾,而山下的白家村已经乱套了。 王大婶的闺女嫁到邻村,刚上了个大胖小子,按照清水镇的习俗,娘家要做糍粑送去婆家添喜气。 故而,今日天还没亮,王大婶与儿媳妇就起来忙活,做了不少糍粑。 午时左右,吃过午饭,王大婶准备赶去邻村送糍粑,想到白芷一个人在,便先拿两个过去让她沾沾喜气。 谁曾想过隔壁家后,就看到大门没锁,里面的屋子也都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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