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谢逐:“?”
第5章 逃婚被抓 尽管已是薄暮冥冥时分,但此时的黑风寨一改往常入夜之后的静谧,每户人家的屋檐下都悬挂着两盏贴着囍字的红灯笼,在夏夜清凉的山风中微微摇晃着,几乎全寨的人都出动,赶着时间欢喜地布置着寨子,一时间,整个寨子几乎都被喜庆的红绸覆盖了。 盖因明日那清河县令的胞弟谢逐便要来此亲迎寨主之女阿桃,官家子娶匪窝女,官匪联姻,倒也算是一桩奇事了,不仅寨子里的人欢喜雀跃,就连那清河县的人都惊奇地彻夜难眠,只盼一睹明日成亲事是何情景。 俊生蹲在一个大木桩上对着挂红绸的众人瞎指挥,“嘿嘿嘿,挂这边,挂这边!” 左边的人一扯,险些将右边的人扯下梯去,圆圆胖胖的阿财一脚踢开他:“起开,别瞎捣乱!” 俊生摔落在地又迅速弹起,他也不恼,仍嘿嘿笑着:“娶新娘,娶新娘,阿草做新娘子喽!” “天天阿草阿草念着,阿草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想着她!”阿财恨铁不成钢地揪住他的耳:“傻俊生听财哥跟你说,等下了山去了城里住,别说是一棵草,你就要桃花桂花牡丹花,财哥都给你摘来!” 俊生吃痛挣脱他:“不要不要,我就要阿草!” 阿财浓眉倒竖还未开口,俊生扯了一块没用的红布跑远了。 “傻蛋!”他大骂。 四宝从旁经过,吓得快步跑走,径直扎进了阿桃的院子。 比之外面糙汉子胡乱挂满了红布的粗犷,阿桃的院子则布置的精致多了。寓意琴瑟和鸣的红色窗花贴在窗棂上,红色对联贴于门框中,还挂上了红绸扎成的花球,就连照亮屋子的都是雕刻了花纹的红烛,就是过年四宝也没见这么喜庆过。 他蹦蹦跳跳跑进屋内,却左右不见阿桃的身影,急喊:“阿桃姐姐,阿桃姐姐!” 头顶传来闷闷声响:“我在这儿。” 四宝抬头一看,只见阿桃还穿着她的灰棉裙坐在高高的房梁上,裙底隐隐约约露出两只绣鞋摇摇晃晃,小姑娘的两条辫子散落两肩,水嫩嫩的小脸藏在暗影里,看着有些可怜。 “阿桃姐姐你怎么坐在那儿啊?你不试试喜服吗?” 婚期定的急,婚虽是温尧提的,婚期却是由谢迁急急定下,只因谢迁回去告知谢逐婚事的当天,他便跑了,虽然还没跑出城就被抓了回来,但谢迁知道夜长梦多,婚期拖得越久谢逐闹出的幺蛾子被越多,所以只温谢二人合谋的七天后,便是成婚之日。 时间虽短,但谢迁办事妥善,纳彩问名等六礼俱全,他是端方君子,并没有因谢家被迫与黑风寨绑在一起而不满,今日下聘礼的时候黑风寨一百零八人的户籍果然也尽数加盖官府大印送了来,万事妥当,只是这新娘子的婚服只能买现成的,一时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四宝就是奉林阿奶的令来看看,好拿回去让她好好改改,结果不想阿桃躲在了房梁上。 阿桃晃了晃腿,支吾道:“我,我不太想试。” 阿桃知晓,这桩由温尧定下的婚事是为了黑风寨。恢复良籍,他们不用再躲在这深山里,妇人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上街挑选衣物首饰,孩子们可以入学堂听夫子授课,天下早已安定,他们也不该再做那作乱的土匪了,这是寨里人的盼望,她并没有因此而生他的气。 但到底是离及笄还有三月的小姑娘,要离开待了十余年的黑风寨,去嫁给一个陌生人,尽管她已经见过她那未婚夫君的大哥了,他的大哥是个温文有礼的端方君子,可她不知她那未婚夫君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到底心中惶惶难安。 四宝不懂她的愁绪,拿起放在一旁的嫁衣左看看右看看,眼里迸发出惊叹的光彩:“好漂亮啊!” 他们在寨里穿的都是粗布棉衣,何曾见过摸着这么舒服的衣物:“阿桃姐姐,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可以穿上这种衣服了?” 阿桃嘟了嘟嘴:“是啊。” 四宝这才察觉她的闷闷不乐,这时,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正是温尧,他在屋子里找不到阿桃,顺着四宝的目光一看,才发现她又坐在了房梁上。 “你怎么在那儿?” 四宝先答:“阿桃姐姐好像有些不高兴……” 温尧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叹息一声,怜爱道:“阿桃,先下来吧。” 房梁是阿桃的一个小秘境,每当她烦闷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房梁上,狭□□仄却又不失视野的空间能给她极大的安全感,温尧也不懂,明明她不会功夫,却每次都能麻溜地爬上房梁,明明他是想将她当成个大家闺秀教养的,只是在这土匪窝里,实在是难啊! 小心翼翼护着她下来,阿桃坐在铜镜前,温尧走至她身后,拿出木梳缓缓梳着她乱糟糟的发,四宝识相地忙跑了。 “生爹爹的气了?”温尧低声问。 虽然舍不得,但阿桃知道女儿家长大后总归是要出嫁成家的,她尚懵懂着,对于嫁不嫁人的没什么感觉,揪着衣袖摇头,道:“没有,爹爹,我,我只是有些怕……” 她转身环抱住温尧的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爹爹你说,谢逐,他会是什么样的人啊?谢大哥是个好人,他,他应该也不差吧?” “爹爹进城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小姑娘立马抬起头来,一双睁圆的杏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惶惶不安中又带着些许期待:“真的?” “不过我并未看见他的脸,只见他教训那些地痞,殃及了旁侧的摊主,他对那些摊主说‘我叫谢逐,砸坏了的东西尽数赔给你们,要是银钱不够,大可来清河府衙找我,就算跑得了我也跑不了我哥!’”。当时他便是下山要找谢迁,听闻谢逐的名字,便多留意了下。 “噗!”温尧学的绘声绘色,阿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话本子上写的一样。” 温尧抚着他的发笑道:“你看谢大人是端方君子,温文尔雅的,模样生得也俊秀,爹爹打听过,他们谢家原来是军士出身,已经过世的谢老将军曾是驻守边疆抵御外敌的怀化大将军,谢家家风端正,作为谢大人的同胞胞弟,谢逐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阿桃闻言眼中期待更甚,虽然心中惶惶,但她一直向往着山下,也想向其他的小姑娘一样生活,能穿漂亮的衣裙,戴好看的首饰,想接触更多的人,对于除黑风寨之外的这个她要与之长久生活的人,阿桃充满了好奇。 她心情轻松了不少,又问:“那爹爹,你跟娘成亲的时候,娘那时候紧张吗?” 温尧挑眉,沉吟了会儿做深沉模样道:“你娘紧不紧张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紧张的。” “为什么呀?” 他脸上染上了羞涩:“因为我是被你娘抢回去当夫君的啊,你娘那时候跟恶霸一样,凶神恶煞的,可紧张死我了!” “噗!哈哈哈……”阿桃被他逗笑,瞬时将不安都抛了。 温尧帮她梳着发,跟她说了很多话。 说到谢家要收敛小孩子脾气与谢家人好好相处,要敬重长辈,但要是真受了委屈,也大可以回来找爹爹等等。 阿桃便在温尧慈爱温柔的声音中不知不觉睡着了,转眼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林阿奶与寨里其他的妇人进来帮她梳洗装扮,寨里没有什么手巧的妇人,只是帮她薄薄涂了层粉,描了眉,点了唇脂,阿桃本就生得好看,如此简单的装扮更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又似那夏日的水嫩蜜桃,让人恨不得想咬上一口,几个妇人看着阿桃不用于以前的模样,皆嗤嗤笑着。 阿桃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不一样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爹爹放心,阿桃一定会在谢家好好生活,不负您跟寨里人的期望的。 与此同时另一处的谢府一隅,有两人正鬼鬼祟祟贴着墙角走来。 “就是这儿了,就在这儿了,快蹲下!”少年身着大红喜服,绣有金色花纹的腰带束于腰间,更衬他身高腿长。 谢逐推了身前的从安一把:“蹲下!” 丛安别的不行,唯独一张嘴碎的厉害,特别能叭叭:“二公子,大公子说了不准你逃婚的,这万一要是被抓到了,公子你又要被罚跪佛堂了,这佛堂跪久了年轻不打紧看不出来,老了那什么风湿啊,关节炎症啊……” “少磨磨唧唧的,再不跑你如花似玉的公子就要遭那土匪婆子的毒手了!”谢逐一脚踩上从安的肩头,奈何他被谢迁下了软筋散,能踩上去已是不易,探着手扒了半天也扒不上墙头。 “大公子明明说了那温姑娘性情温婉贤淑,她爹以前还是举人老爷,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土匪窝里能出来什么好的?”谢逐翻了个白眼,“爬不上,你快站起来些!” 他脚下用力示意从安,结果半天没见他反应,“想讨打了是吧?再磨叽当心我让你去跟那土匪婆子洞房!” “啪!”的一声,谢逐屁股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伴随着一道严厉的呵斥:“小兔崽子!你在说什么屁话?” “嗷!”谢逐痛的忙捂屁股,回头一看,就见谢老夫人一手拄拐一手叉腰,中气十足地瞪着他。 谢逐登时红了面皮,红晕直接泛下了脖颈,“奶奶,你,你,我都这么大了……” “叫什么奶奶?用词文雅些,叫祖母!兔崽子,这么大了还不懂点事儿,都要去接亲了你还躲在这儿!”谢老夫人虽已头发灰白,但仍精神矍铄。 “祖母。”谢逐无奈改口,愤懑道:“你难道也想要我跟那土匪婆子成亲?你不是最想讨个大家闺秀的孙媳妇儿回来吗?” 闻言谢老夫人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这,迁儿说他见过那姑娘,生得不错,性子很好,知书达理的,她爹以前还是个得了解元的举人老爷,是读书人,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吧?”要知道就连谢迁科考的时候都只是经魁呢! 谢逐气得眼里冒火光,这个家里祖母唯独对谢迁说的话深信不疑,她眼里的谢迁是个正直端庄的君子,但在他看来,他的大哥就是一节黑心的长藕,为了招安之事把他这个胞弟都卖了,还哄得祖母也乐意。 “大哥绝对是唬你的!” “你个臭小子,咱们可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你跑了人家姑娘咋办?” “我反正不要成亲!”谢逐嘴里嘟囔着,他趁着今日要迎亲谢迁事忙才溜出来的,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他脚下用力示意从安:“快快,快给我起来。” 从安苦着脸,颤颤巍巍起身,谢逐伸直了手,眼看着指尖就要扒上墙头,希望就在前方了,忽得腰带一紧,他被人硬生生薅了下去。 谢迁的脸出现在正上方,笑得温和:“既然有力气走动了,那走吧,迎亲去!”
第6章 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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