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略略思索,顿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施盛想问,正逢夫子进了课室,施盛连忙坐正。 谢逐这才探身去喊阿桃,阿桃原本正心里堵着郁气,听见少年唤声,转头看去,便撞进少年满含笑意地星眸中。 阿桃小脸发烫,嗔道:“做什么?” 谢逐仍是笑:“没什么,就是喊喊你,娘子。” 阿桃投过去水汪汪软绵绵毫无威慑力的眼刀子,谢逐只当那是她送来的秋波,仍旧瞧着她满眼的笑。 阿桃遭不住他这热情,朝他丢了本书:“好好听夫子讲课,不许走神。” 谢逐应道:“是,听娘子吩咐。” 见少年不甘地坐正了身子,阿桃这才转过身,咬唇甜甜地笑了起来。 然有些事当真念不得,上午施盛才提醒他的云悠柔,中午散了课便又看见了她。 谢逐逗着阿桃,二人打打闹闹地准备去饭堂用饭,转过回廊,迎面便撞上堵住了回廊的四名女子,其中那行走之姿摇摇晃晃弱呈柳扶风之态的正是云悠柔,其他三人自是她的三个姐妹。 阿桃胳膊挽过谢逐就要绕过她离开,对方却抬臂拦住了二人。 “谢二公子,温姑娘,我……” 阿桃看见她便心口赌着气:面色不善道:“你要做什么?” 云悠柔盈盈向她行了一礼,抬眼已是双目含了水意,眉目含情看着谢逐,却对阿桃道:“能不能请温姑娘容情,让我与谢二公子说两句话?悠柔并非想打搅你们,只是我有些话,不说与谢二公子听,实在心中难以放下,我只是说两句话而已,温姑娘不会不肯的,是吗?” 阿桃咬牙道:“我就是不肯,你想怎么样?” 谢逐想开口拒绝,结果被阿桃一眼瞪得憋了回去,此时此刻他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云悠柔顿时眼中含了泪,徐香在一旁扬声道:“你怎么那么善妒,悠柔她就是跟谢二公子说两句话而已,你这都不肯?未免心胸太狭窄了些。” 听她骂阿桃,谢逐当即沉下脸来:“笑话,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她要跟我说两句话,我就得听她说?” “谢二公子,我,我并非有意……”顿时云悠柔的泪便落了下来。 阿桃落泪,他瞧上觉得是又可怜又可爱,眼前这女子落泪,却看得谢逐烦躁不已。 阿桃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云姑娘,谢逐他现在是有妇之夫,还请你自重些,还有我已经成婚了,请喊我谢夫人!” 暗自垂泪的云悠柔捏紧了帕子,心底升起不甘的怨愤。 她是清河县的商户女,家中产业在清河县做得也算是排前,父亲也算是在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又是家中小女儿,父母疼爱兄姊怜惜,养得她一副想什么要什么的性子,及笄之后父母开始为她议亲,但她自问容颜家世在清河县都是数一数二的,自然看不上父母给她相看的那些男子,一心想要嫁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人。 本是因为婚事烦愁不已,结果清河县走马上任了新县令,新县令一来,当地商户自然都忙着招待好与其打好关系,恰好那时由他们云家做东,请了谢县令来,而与他同行的,还有谢逐。 坐在女子席位的云悠柔透过屏风,一眼便瞧见了他,顿时觉得天荒地老,这便是她要寻的,想嫁的男子。 模样生得俊美,又是县令大人的胞弟,试问数整个清河县,还有谁能与她最相配? 得知谢逐在云麓书院念书,她便也跟着了书院,只万万可惜没与他分到一间课室。 这半年间她想方设法与他相遇、搭话,然而谢逐当时对男女之事完全不开窍,哪里看得出与他相遇的女子眼里含着盈盈情意?搭话也是随意嗯嗯两声,转头便招呼着齐容施三人出去玩了。 云悠柔想着不急,她可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能叫谢逐对她倾心,非她不娶,然而不想她只是去了一趟外祖父家探亲,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谢逐竟然就成亲了! 见着阿桃后她不禁愤愤,凭什么明明是她先看中的谢逐,却叫她后来居上,就算阿桃的模样比她好看了些许,可是一个土匪婆子,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哪里比之她配得上谢逐? 听闻二人闹和离的时候她还窃喜不已,果然这门仓促而成的亲事是过不长的,一个土匪娘子,与谢逐这官家公子怎么可能过得来? 正以为二人就此和离分了,不想今日却见他们竟亲亲密密地携手来了书院,看着与之前二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完全不同,从徐香嘴里得知此消息的时候,她懵了许久。 她不信谢逐会喜欢上一个土匪婆子。 可看着二人打闹调笑着走来的时候,那情形还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能看得出谢逐看阿桃的眼神里,满是喜欢。 是而这才不甘上去拦住他们,非要与谢逐说话。 她要让谢逐知道自己对他情意,要让他知道,只有她与他才是最相配的。 她缓缓开口道:“温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就算谢二公子成了婚,便连与他人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她眼神里写满了阿桃的心胸狭窄。 阿桃都快气哭了,她怎的这个时候嘴笨了!明明没理的是云悠柔,却闹得她不懂礼一样。 谢逐忽然上去,揽过阿桃将她挪至了自己身后,眼底一片冰冷,语气却无奈道:“行吧,你非要跟我说话,那我就听听你要说什么?” 云悠柔顿时欣喜,随后面上露出羞怯道:“可是我与二公子你说的是私事,能否让我单独说与你听?” 谢逐顿时感觉有只小手掐着他腰间的肉狠狠一拧,疼得他眼角直抽,牙关紧咬,强忍着才没失态。 这颗桃,看着娇娇小小的,不成想手劲这么大! “那我们就到旁边的凉亭上说。” 腰间又伸来一只手,两只手掐着他腰两侧狠狠拧了一转。 谢逐再难忍,赶忙回身抓住了阿桃的小手,正对上小姑娘发红委屈的双眼。 那水汪汪的杏眸看得他心头又怜又疼,他凑近她压低声音忙道:“待会儿再与你细说,你等着我给你排场好戏。” 言罢他率先往旁侧的凉亭走去,云悠柔赶紧跟上。 立在原地的阿桃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她心里愤愤的想,看谢逐回来要怎么跟她说,他要是排不出一场好戏,她非得拧死他!
第48章 一场好戏 阿桃立在廊下,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见少年背对着她,长身玉立站在亭中,身后的白衣少女提裙追上,欢喜地看着他,眼里是含羞带怯。 她看见云悠柔先开了口,但因离得较远,难以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有依稀几个字眼随风传入她耳中。 什么“一见钟情……钦慕”,“但求怜惜……” 阿桃看不到谢逐什么神情,只看见他那干净利落的下颌线微动,不知说了什么,他面前的女子先是蹙眉不忿,赶紧接话,随后不知道谢逐又说了什么,却见云悠柔顿时欢喜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直看得阿桃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拧死那谢猪猪,再不管他说的什么好戏,气得转身直接走了。 身后还隐隐听来徐香的笑声:“看来悠柔守得云开见月明,谢二公子终于接受她的情意了,哼,一个乡野丫头还想做夫人。” 阿桃瞬时红了眼,脚下步伐更快,越走越急,甚至小跑起来,却在即将转过拐角的时候,胳膊被人拉住。 少年疑惑的声音响起:“阿桃,你怎么不等我?” 阿桃转身直接搡他:“等猪等狗都不等你,等着看你跟云悠柔恩爱吗?” 谢逐被她直推了个踉跄,直后退几步,他先是困惑,旋即一喜,顺势将她揽进怀中,少年当真用起力气来,阿桃是完全挣不脱的。 “阿桃,你吃醋了是不是?”这阵子谢逐找从安给他买了些风月话本狂补男女知识,从中学到了不少词语,他乐呵呵地抱紧她:“阿桃很喜欢相公,是不是?” 阿桃啐他:“喜欢你个大头鬼!我才不喜欢你!” 对上阿桃那双水汪汪的眼,谢逐不敢再皮,神色一正道:“想不想知道我与她说了些什么?” “不想!” “那不行,我偏要说给你听。” 阿桃正要捂耳不听不听,冷不防被谢逐偷香一口,气得她朝他脚上狠狠一踩,谢逐疼得眉毛飞扬,倒吸一口冷气。 “好阿桃,我错了!” 等阿桃气平了,也被他提起了兴趣,眼巴巴望着他,谢逐喉头滚动,强忍下又想吻她的冲动,道:“方才在亭子里她跟我说她喜欢我很久了,对我诉情,我自然先是拒绝,说我已经成了亲,我的心里只有我娘子阿桃一个人。” 他灼灼目光看得阿桃红了脸,心头小鹿砰砰直跳,她在心里啐他,却又不住泛起甜蜜。 谢逐顿了顿,旋即冷笑道:“我以为这样说了后好歹她也该歇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结果倒是个脸皮厚的,说什么她不在乎,但求怜惜,总有一天我会看见她的好,哼,谁比得上我家娘子好?她既然这样说,可就怪不得我了。” 谢逐平常行事是看着有些憨,但绝不是个任人糊弄的傻子,谢迁比他聪明他认,除此之外他觉得自己相比其他人,脑袋瓜子是绝顶绝的。 “怪不得你……你要对她做什么?”阿桃好奇地问,丝毫没察觉自己被谢逐紧紧抱着。 “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自那日在小阁楼上的亲吻后,谢逐便化身亲吻狂魔,每天抓着阿桃恨不得将她亲上八百遍,有回生生啃破了她的桃皮,小姑娘一掌糊了过去,糊住谢逐的嘴。 “想得美,就不亲你。” 谢逐哼哼两声:“劝之无用那便釜底抽薪,我叫她以后再也无法来纠缠,你且看明日。” 釜底抽薪?这是把兵法用到了云悠柔身上啊,谢逐神秘兮兮的也不说明日到底是什么法子,叫阿桃一夜都挠心挠肺,辗转反侧睡不着。 渐渐入冬后天更冷了,这里与京都不同,屋子里既没火炕又没地龙,屋子内外温度差不离,晚上睡觉的时候让人不住的发冷,小夫妻俩本就睡在一张床上,天冷后更是越挨越近,直至互相依偎,每天醒来谢逐都是浑身燥热的状态,现在阿桃在这辗转反侧不睡,惹得谢逐身上起了火。 经过那几本风月话本的洗礼,谢逐已有所觉,他跟阿桃还没做成真正的夫妻,洞房花烛之夜他醉酒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后头又成天跟阿桃吵架冷战,就算是身体起了变化,但他哪有心思想别的,现在二人情投意合,可看着阿桃懵懵懂懂的眼,谢逐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虽懂了些,却又不尽懂,成亲的时候谢迁以为这是男子到了年纪后自然而然就知道的事,又因着从前的一桩事,他以为谢逐早早就懂了,于是便没给他备些避火图,后头知道了,谢迁也没管,反正成了婚,迟早懂的。而谢逐也因为曾在京都发生的事,被谢迁打出了恐惧心理,酒馆曲儿楼等风月场合一概不敢再去,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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