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待如何?” “谁?”钟祈之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角落里立着个人不禁大吃一惊,“湛卢?你怎么也在这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偷偷摸摸地躲在那里,我还以为是个鬼呢!” “公子还在呢,你瞎叫唤些什么?”湛卢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习武之人,含气……含……就是没有动静!谁像你一样,一天到晚咋咋呼呼,没事找事……还有,你方才说什么?要替这个丫头出头?” “对啊……”钟祈之无意识地应着,茫然地在他和赵菁芜之间来回看了看,忽然想到他方才的话,不由蹙起了一双细长眉,“你方才说是你?是你招惹的菁芜妹妹?” “是我,怎么了?”湛卢义正辞严,甚至还挺了挺胸脯。 “你这个人……把人惹哭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钟祈之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人家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被你欺负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还是不是个男人?” “是不是男人跟这个有什么关系?”湛卢嘴硬道。 “是男人就应该有担当!”钟祈之道,“你欺负了人家姑娘,还把人惹哭了,就该负责把人家哄好,跟个胆小鬼一样缩在一边算什么事?” “我不是胆……”湛卢瘪了瘪嘴,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倔强地扭过头去,“我不会哄人。” 钟祈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会哄人还敢欺负人家……真是脸比本事大……行了,哄人的事由大哥我代劳,那你跟人家道个歉总行吧?” “不会!”湛卢硬邦邦道。 “这个也不会?”钟祈之瞪了瞪眼,“对……不……起……就三个字,很难吗?” “呃……”湛卢抿了抿嘴,“反正我不会!” 钟祈之转了转眼珠,笑道:“呵,我看不是不会,是抹不下面子,说不出口吧?也成,说不会说,写你总会写。就立下字据,写上—— 我,湛卢,今日惹菁芜小姐不快,心中十分愧悔。若以后再犯,就……就什么你自己想吧!” “不会!” “嘿你个小子,啥啥你都不会,是不是想借此蒙混过关?”钟祈之道,“这可不行啊,我告诉你,咱们西南不出这么没种的男人!” 没想到,湛卢原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一张脸,听到这话却忽然涨红了起来:“不会!不会就是不会!说不会,写更不会!你再废话,我掀了你脑壳去!” “你……”钟祈之不由气急,颤巍巍的手指着他的鼻尖,“好好好……跟你这种人说不通,我找你主子去……” “行了,都别吵了!”两人正斗鸡一般争得面红耳赤,赵菁芜忽然大喊一声,接着双手掩面,背过身去低声呜咽了起来。
第405章 无常鬼言戏美娇娘 厨房内众人都被赵菁芜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齐齐转身望去,就见她哭得凄哀,双肩随着一声声抽泣簌簌颤抖。 “呀……”钟祈之率先反应过来,心疼地皱起了眉,忙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柔声安慰道,“不哭,菁芜妹妹不哭……湛卢那浑小子看着就不聪明,妹妹神仙一样的人儿,怎么能跟这种人置气呢?” “喂,我可都听见了!”湛卢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抗议了一句。 钟祈之干脆利落地无视了他,打开折扇,为赵菁芜轻轻扇着风,又想说些什么,赵菁芜却扭过身去,不耐烦道:“你走开!” 钟祈之对这句轻飘飘的呵斥充耳不闻,又死皮赖脸地凑到她身边,一脸严肃道:“这话我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菁芜妹妹有所不知,小时候我听我娘说过,夜里过了子时可是万万不能哭的。 尤其是在深山老林里,那哭声能引来无常鬼,细眉细眼,白面无须,专抓小孩子和漂亮姑娘!” “表哥!”赵菁芜被他吵得心烦,一跺脚,躲到沈青阮身后,“你能不能把这个人赶出去,烦死了,我不想听他说话!” “不想听我说话?”钟祈之不慌不忙地摇了遥折扇,“我看不是不想听我说话,而是听了我的故事,害怕了吧?” “我怕什么?”赵菁芜的声音从沈青阮身后传来。 “当然是怕那……无常鬼了!”钟祈之忽然鬼叫一声,还作势向前扑了扑,“我听说那无常鬼可是挑剔得很,寻常小娘子根本不放在眼里,非要那天姿国色的第一美人! 我仔细一想,哎呀,那说的可不就是菁芜妹妹你吗?此事大大不妙,妹妹你可千万小心藏好了,万万不能再掉一滴眼泪下来。免得被他寻到了,要将你拉回去做娘子呢!” “满嘴胡吣!”赵菁芜嗔了一句,却小心地从沈青阮肩上探出一双眼来,“表兄在此,谁敢来抓我?我可警告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我我……我的嘴巴怎么不干净了?”闻言,钟祈之一脸愤懑,指着自己的胸口满屋子问道,“你们都来评评理,菁芜妹妹明明就是天姿国色的第一美人,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怎么,现在是连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呸!”赵菁芜轻轻啐了他一口,面色却缓和了些,“别胡说八道了,哪里来的什么无常鬼,我看非分明就是你在捣鬼!还细眉细眼,面白无须,这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诶?”钟祈之忽然瞪大了眼,煞有介事道,“妹妹可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在下在妹妹面前还真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住啊!”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赵菁芜轻轻蹙起了眉头。 “无常鬼呀!”钟祈之道,“在下在家乡一直有个绰号,就叫做白面无常。你不相信,那我扮给你看!” 说着,他将折扇在腰间一别,双手捏住面颊,眼睛一翻,吐出一条又红又长的舌头,隔着沈青阮对赵菁芜「咧咧」几声。 “啊呀!”赵菁芜惊了一跳,慌忙缩到沈青阮背后,拿额头抵住他的背心。 沈青阮低低一笑,转过身去,将她拉到身前。赵菁芜兀自不敢抬头,贴着他的手臂,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沈青阮微微一笑,低头道:“芜儿别怕,他是逗你玩的。” 钟祈之也笑道:“是呀是呀,在下方才是故意扮丑逗妹妹玩的。妹妹再抬头看看,那无常鬼已经走了,现在眼前只有一个白皙清俊的少年公子,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举世无……” “呸!”赵菁芜终于从沈青阮的衣袖上抬起头来,又对他啐了一口,接着却忍不住轻轻笑了。 “哎呀呀,真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呀……”见状,钟祈之一打折扇,连连赞叹道,“在下自京城而来,途径城池百座,乡野千里,见识过美人无数,却从未有哪一位能如菁芜妹妹一般,惊为天人啊……” “行了……”沈青阮打断了他,“恭维得过了头,就是画蛇添足,惹人厌烦了。” “这……”钟祈之进屋后第一次与他对视,不知为何,竟似有些难为情。 他搔了搔后颈,笑道:“那是!若论起讨女子欢心,在下在沈兄面前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既然沈兄如此说,那必然是有理的。” “嗯?”凌萧在心中疑了一声,抬起头在两人面上扫了一眼。 沈青阮没理他这句戏谑,转眼看向湛卢,道:“你呢?” “我……我没说谎,她明明就是……”湛卢不服气地瘪了瘪嘴。 “她是什么,不是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岂由得你随意指摘?我之前教你的,你全都混忘了吗?”沈青阮不豫道。 湛卢被他斥责,不由委屈地低下头去。 见状,沈青阮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谆谆道:“言语伤人胜却斧钺,斧钺之伤犹可愈,言语之痛却难平。你与菁芜也认识了十几年了,难道就忍心看她伤心难过吗?” “不忍心。”湛卢不情不愿地小声道。 “什么?” “不忍心!”湛卢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那还不……” “对不住!”沈青阮一句话还未说完,湛卢忽然对着赵菁芜的方向大吼一声,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起头来,只见一方薄唇抿得死紧,双颊已经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室内静了一瞬。 “得了吧,我可不敢受你这一礼!”半晌,赵菁芜轻嗔道。 见他窘迫,她又缓了语气,叹道:“你性子梗直本不是坏事,可也不能拿话往人心窝子里戳呀!这次好歹是我,哭一场,骂两句也就罢了。若是遇上旁人,少不得要跟你较真,那你可不要吃亏吗?” 湛卢垂着头,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 “湛卢?”见状,沈青阮提了一句。 “我知道了。”他抬头觑了自家公子一眼,又看了看赵菁芜,“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伤心,以后不会了。” “哎呀呀,皆大欢喜,皆大欢喜!”钟祈之欢乐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第406章 皮猴戏傩 “哎呀呀,皆大欢喜,皆大欢喜!”钟祈之欢乐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他挥舞着双手原地庆祝了一会儿,又对湛卢奇道,“不过你方才究竟说了什么呀,怎么把如此大度的神仙妹妹都给气哭了呢?” “闭上你的嘴,老子还在气头上呢!”湛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哦……呵呵呵……”闻言,钟祈之倒也不恼,一转眼看到站在灶台前的凌萧,又惊诧道,“哎呀呀,今晚掌勺的竟然是世子吗?世子重伤初愈,竟然就能下床做饭了?啧啧,真是不得不感叹造物之神奇呀! 不过都说君子远庖厨,世子如此气度,竟然也会侍弄厨灶间的事,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如此说来,在下今晚岂不是有口福了?快让我看看世子正在侍弄什么……” “啊呀,是鱼呀!”他凑近一看,不禁喜上眉梢,“在下最喜欢吃鱼了!不知世子打算怎么做?看这鱼片的处理和调料的调配,应该是一道酸汤鱼,一道红油鱼鲞吧?这红油的量倒是醇厚,只是这酸汤鱼的辣子貌似不够足啊!” 他自问自答,一通对话下来倒也用不着凌萧插嘴。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凌萧才随口道:“重辣太伤脾胃,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嗯?”钟祈之一疑,回头看了一圈,道,“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西南人,这么点辣子,还不够开张的呢!” 说完,他又将目光收回来,放到凌萧身上,忽然间恍然大悟:“哎呀,看我这脑子!这不是还有世子你嘛!世子是北边人,吃不惯辣也是常事,原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凌萧任他在一旁絮叨,自己手下不停,不一会儿就将鱼身准备停当。 见状,钟祈之也撸起了袖子,将折扇插在腰间,道:“世子掌勺,在下从旁帮手,双剑合璧,必出奇迹!来呀,起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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