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误会了她突然落泪的原因,但云缨只是轻轻抿着唇,没有解释。 她握着手里的御笔,视线落到平摊在桌案上的纸张上,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要写什么字。 “玉琛。”裴忱忽道。 云缨一愣,迷茫地回头看向突然开口的男人。 “玉琛,我的字。” 说完,裴忱握住她的右手,带着她在纸上写出两个骨气劲峭的大字,力透纸背。 云缨蓦然被他包裹住右手,长睫轻轻一颤,裴忱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肌肤很快变得粉嫩粉嫩的。 她的目光落到那两个字上,随即提笔,在下方一笔一画地写出两个隽秀可爱的字来。 写完最后一笔时,她忽听身后裴忱似有若无地轻笑一声,云缨以为他在笑话自己字丑,遂闷闷地鼓了鼓腮帮,刚转过头去,一侧脸颊就被他掌握住。 裴忱的手有些凉,带着薄茧,自她右耳后到右边脸颊,都被他的大掌完完全全覆住,云缨皮肤娇嫩,不太舒服地往后躲了躲,然而裴忱稍稍用力,她便被禁锢住,再也躲不开分毫。 云缨被迫仰脸对视着他深不可测的黑眸,裴忱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引得她微微颤栗。 “阿缨。”裴忱忽然哑声唤她。 他缓缓凑过脸,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云缨被他抱坐在怀里,不知他为何突然叫她名字,纤长的卷睫轻轻颤动。因他靠得太近,小手不自在地攥紧他胸膛前的衣料。 下一刻,她听见男人低哑着嗓子问:“想做皇后吗?”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极为温柔缱绻,仿佛只要她想,他现在就可以拟下封后圣旨。 然而云缨听到他的话,身子蓦然一僵,昨夜那个被她强行忘记的荒诞噩梦,又渐渐浮现脑海。 那一幕幕压抑至极的场景在脑海中放映,梦中悲凄离世的结局,让她呼吸滞涩,胸口闷痛不已。 她不想做皇后,一点也不想。 云缨慌乱垂下长睫,遮掩住水汽弥漫的双眼,脸颊上阴冷的温度近乎把血液凝固。 “哥哥。”她不由颤声道,“是你把我送回来的。” 自从长明寨离开,她再也没这么叫过裴忱,现在这般,是为提醒他。 云缨坐在他的腿上,浑身不自在极了,同时心中蔓延着无尽恐慌,此时只想远远逃离,不管是这个皇宫,还是面前这个人,她都不想再接触分毫。 裴忱感受到怀里阿缨僵硬的身躯,缓缓收紧双臂,漆黑凤眸紧紧盯着她,“阿缨在怪我?” 腰上的力道骤然收紧,云缨垂着头抿唇不语,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倏尔,额头碰触到冰凉的皮肤,云缨下意识抬眼,撞入那双漆黑暗沉的眼睛。 “是我的错。”裴忱亲密抵着她的额头,阿缨纤长的羽睫轻轻刷过他的皮肤,带来细密痒意。 他喉头微紧,低低说道:“日后不会了。” 说话间,两人的鼻尖时不时不经意碰撞一下,又快速分开,嘴唇之间的距离更是微乎其微,云缨紧紧抿着唇,眼睫慌乱颤动,揪住他衣襟的手忍不住收紧。 裴忱单手搂着阿缨纤细的后腰,另一手掌握住她的侧脸。他近距离注视着小姑娘湿润怯懦的杏眼,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怕。 他的眸色逐渐晦暗不明,忽道:“作为补偿,阿缨有什么愿望?” 闻言,云缨看着昔日待她极好的哥哥,心底升起微弱的希冀,她轻声问:“什么都可以吗?” 裴忱没有分毫犹豫,轻“嗯”一声回应她。 云缨微微蜷着手心,压抑住愈发快速的心跳,小声开口道:“我想出宫。” 话音落下,书房里骤然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云缨隐约意识到什么,渐渐张皇失措,心脏像是被人遏在掌中,压抑得喘不过气,带来阵阵闷痛。 她怯怯看着裴忱的眼睛,那漆黑瞳孔的深处,炙灼又病态的占有欲乍现,让她忍不住惊惶心颤。 只一瞬,那双黑眸重新恢复平静的模样,快得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裴忱直起额头,缓缓摩挲着阿缨略显苍白的脸颊,垂眸注视她竭力掩藏慌乱的神色,半晌沉默不语。 他不动声色地掐住阿缨细软的腰窝,以一副牢牢禁锢的姿态,蓦地开口:“待我处理完朝中事务,再带阿缨出宫去玩,好不好?” 明明是疑问的语句,却被他以极为平淡的声线说出口,云缨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即便她的目的与裴忱口中所说的相差甚远,却全然不敢反驳他,眼前人隐透着的病态偏执,同自己幼时记忆里那个清冷绝尘的哥哥,变化大得简直不像一个人。 云缨心底害怕又惊慌,却无可奈何,她像是被裴忱囚在掌心的金丝雀,没有他的允许,无法逃脱一步。 最终,她只能垂下眼,颤着嗓音回道:“好。” 御书房里男人低笑一声,搂着阿缨单薄的肩胛骨,下颌搁在她的肩颈,裴忱嘴唇贴在她软嫩的耳朵边,轻声呢喃:“阿缨真乖。” 听着他缱绻眷恋的话语,云缨的后背却骤然爬上一层寒栗,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第32章 牙齿轻轻磨咬她的耳垂…… 跼蹐不安时, 云缨忽然被裴忱抱起来调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坐着。 先前是侧坐在他怀里,云缨虽然也有些不自在, 但好歹双腿是并拢的。然而此刻, 她的两腿被迫分开跨坐在他身上,脚尖触碰不到地面, 颤巍巍悬在空中,让她极为没有安全感。 云缨两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前, 用力想要把他推开,但横在后腰上的手臂宛如坚硬的烙铁,愣是纹丝不动, 甚至还收紧几分,强迫她紧贴住他胸膛。 粉润的唇瓣抿了又抿,惊惧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 云缨努力想要平静开口唤他,然而一张口,嗓音却依旧带着浓浓哭腔:“哥哥。” 裴忱轻抚着小姑娘发颤的脊背, 听见那声娇怯的“哥哥”, 眸色控制不住地发暗发沉, 不可言明的禁忌感升腾而起,他蓦地伸手把阿缨的脑袋按在怀里, 喉结克制地轻滚,不敢让她发现自己卑污的心思, 怕她会厌弃自己,再也不理他。 却又想要她看到,他想把自己心底那些不敢告人的、卑劣秽恶的贪念全暴露在阿缨面前,若是她害怕想要逃离, 那就把她锁起来,锁在他的寝殿里,每日每夜都与他待在一起,让那双澄净懵懂的杏眼,也沾染上与他相同的欲念。 裴忱喉口发紧,搂住细腰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他对这样贪鄙的自己生出深深的厌恶,但满腔贪欲无处发泄,最终只能低首,颤抖的嘴唇贴在阿缨可爱的发旋上,闭上眼细细亲吻,幽香盈鼻。 “阿缨……” “搬到坤宁宫吧。” 云缨紧紧攥住身前的玄黑衣襟,纤细的指节泛白,头顶上的触感柔软湿润,传来阵阵灼热的温度,仿佛一路烫到心尖上,心跳快得让人不容忽视。 坤宁宫是后宫里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宫殿,同时离密道也极远,她若是真搬去那里,就等于乖乖把自己送到裴忱掌心,自投罗网,再难离开,也再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 裴忱变化太大了,对她的掌控欲和占有欲更是与日俱增,她不敢赌。 于是云缨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我在小院里住了这么多年,暂时还舍不得离开,想再住一段时日。” 她说着微微仰脸,眸光水润明亮,软软地凝目望着他,“好不好?哥哥。” 娇软的嗓音仿佛一根翎羽轻拂过耳畔,裴忱抚摸着她如绸缎般顺滑的乌发,目光从那双明灿的杏眼,缓缓滑落到樱粉唇瓣上,内心蓦然翻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呼吸乱了一瞬,竭力维持住平静的模样。 “好。” 不过是多住段时日,总归还是要搬到坤宁宫的,若是想她想得紧,大不了他多行一段路,去那偏僻的小院里看她,算不得什么。 只要她不离开自己,怎样都好。 云缨闻言悄悄松口气,但她还坐在裴忱怀里,身子仍紧绷着,尽管很想下去,却不敢再开口得寸进尺。 她微微侧目,看见书案上堆叠的奏折,猜想裴忱应该有挺多事要忙,她也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之前出宫的计划被打破,如今只能重新想办法,她不确定裴忱能让她在小院里住多久,总归时间紧迫。 云缨脑袋里一团乱麻,后腰处还有一只大掌在轻轻摩挲,她抿着唇,慢吞吞转移话题:“大黑还在寨里吗?” 裴忱垂眸注视着她,轻“嗯”一声,“有其他人照看。” 等了等,也没等到下文,云缨一颗心扑在别的地方,方才纯粹是没话找话,但裴忱有那么多事要忙,也没有什么事需要找她,为何要留她在这里? 云缨不知道的是,当足够深爱一个人时,即便是不说话,只要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一块,仍是满心欢喜。 裴忱低眸仔细描摩她的眉眼,一颗心被塞得满满的,只盼望这样的日子能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永远持续下去。 奈何事务实在繁多,加之他也不想让阿缨离开,遂准备抱着她处理公务,就像小时候那般。 谁料,他的目光刚落到书案上,怀里的小姑娘突然没头没脑一句:“怎么没见谢锦荀?” 其实云缨真正想问的是谢宁淮,离开长明寨那日时间匆忙,她没能问清楚,他那颗药服用后除了会痛不欲生以外,还会不会有别的异样?以及药效真的能瞒过那些太医吗? 被发现的后果,云缨不敢去想,此时因为心虚,她甚至不敢直接提谢宁淮的名字,只能转而先问问谢锦荀的近况。 裴忱压下心底翻滚的思绪,黑眸紧紧盯着阿缨,语气尚显平静道:“你回宫后不久,他就下山了。” 听到谢锦荀已经离开了,云缨虽然有些诧异,却没想再追问,毕竟人各有路。 她正想开口问出自己真正的目的,谁知裴忱突然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用牙齿在她耳垂上轻轻磨咬,温热气息扑撒进她敏感的耳窝里,引起一阵酥痒。 “阿缨喜欢他?需不需要我替你把他找回来?嗯?” 裴忱的嗓音又沉又哑,隐隐透着森冷之意,听在云缨的耳里,只觉体内流动的血液都要被冷冻凝固住。 她哪里还敢说别的什么,连忙摇着头,被吓得吞吞吐吐地说:“不、不喜欢!” 裴忱感觉心脏仿佛在被蚕食啃噬,他控制力道舔咬着阿缨软嫩的耳垂,竭力压抑住自己想要狠狠咬下去的冲动。 须臾,微微抬起头来,盯着她的杏眼,状如漫不经心道:“你们二人青梅竹马,年岁亦相配,阿缨当真不喜?” 低哑的声线落下,云缨畏怯地抬眼与他对视,那双黢黑的眼眸深处,戾气和冷意交错肆虐,仿佛是淬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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