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好几家的夫人都来问我有无婚配与否,甚至还有问我生辰八字的, 我不太习惯,借口就去了王府的客房方便。” 今夜的姜姝挽确实出彩, 哪怕到场的还有别家的闺秀,可她到底是从盛京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端庄大方,背后虽只靠着一个伯府,却也足以引起众多的目光。 今日在席间,温湄说的话不是调侃,而是有认真想过的。 她在盛京因为梁骋和姜凝芝的事情而颇受打击,来这儿的一半原因也是因为想要避开那些流言蜚语对她的恶语中伤。 她带姜姝挽出来的时候就说过,即便是离了他姜家,姜姝挽靠着她母亲的嫁妆和她这个人也能有一桩不差的婚事。 原本她还在担心姜姝挽久走不出因为梁骋而产生的伤心难过当中,可现在看来最应该担心的是环伺在姜姝挽身边的梁钰。 倒也不是说他梁钰不行,若论起来,他的身份尊贵到还要压梁骋一头,梁骋不过是一姨娘所生庶子,可梁钰母亲是大邺的长公主,父亲是开国公,他梁钰不仅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大理寺卿,日后还会袭爵,是大邺的下一任开国公。 这样的家世背景和官职地位,怎么看都是良配。 可…坏就坏在,这梁钰偏就是梁骋的哥哥,这弟弟刚和挽挽解除关系和姜凝芝好上,梁钰要再和挽挽在一处,旁人定会传的不三不四的,甚至难听至极。 姜姝挽已经够苦了,她不能再让她陷入这样的流言之中,梁骋不成,梁钰更是不成,两人真要成事无异于是被推至风口浪尖。 她复又想到今日宴席上来询问姜姝挽的那几位妇人,姜姝挽及笄在即,这会相看人家也不为过,再说了,那远在盛京的姜凝芝都快和梁骋定亲了,她的挽挽不过相看个人家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最重要的是,要让梁钰知道自己的态度,趁着为时未晚,及时让他绝了心思。 温湄念及此,遂招来两个丫鬟,让他们将城内的媒人请来,好问一问昨日在宴席上向她抛出过橄榄枝的人家的情况。 … 姜姝挽回去之后先是沐浴,洗去了一身的酒气,因着今日梁钰贴在她鬓上亲吻,也沾上了些酒气,于是她索性将头发也一并洗了。 初夏的天气,早晚还是有些泛凉,姜姝挽沐浴过后也只能在屋里任梓春自己擦干,她一手支额侧躺在屋内的罗汉床上,手里还捏着梁钰给的书,一边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梓春擦的很轻,屋里又安安静静的,以至于到了最后她都有些昏昏欲睡。 待头发到了半干的时候,就听梓春在身后轻声问道: “小姐今日要用发油吗?” 她如梦初醒,下意识的摸了摸鬓发才发现已经快干了,迷蒙的双眼看着梓春还以为在做梦,迷迷糊糊的问: “还剩些什么味道的?” 她的发油都是从盛京带来的,因着数量不多,到了江陵后平日里也没怎么用过,若是平常她定是摇摇头作罢,可今日不知为何,有些鬼使神差想到了梁钰替自己抚着鬓角的样子。 那会的气氛有些暧昧,空气都有些潮热,二人贴的近,她鼻息之间除了身上的薄荷味道外就只剩两人之间的洇出的汗水味了。 有些咸咸的,不太好闻。 梓春也没想到她今日兴之所至,没有提前准备,这会听她问才匆匆回身去箱笼里面翻找剩下的发油。 时下是夏季,宜用些清淡的味道,茉莉,芙蕖,栀子都是适宜的香味,她略一思索,便点了茉莉。 梓春刚把瓷瓶拿过,她便想起一件事,问道:“你看到我换下来的那个荷包了吗?” 梓春略一回想,就能想到,小姐刚回府那会就说想沐浴,匆匆传了热水后就准备更衣了,只是奇怪的是,若是以往小姐换下来的衣物都会置在净室的架子上,连同身上佩戴的首饰也会一并置于此处。 可今日那荷包却怎样都没找到,梓春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最终是在姜姝挽的梳妆台上找到。 东西也不甚稀奇,只是姜姝挽平日里闲暇之时绣的,普普通通,里面塞着园子里栽种的薄荷叶。 这会想起来要找这荷包,也是姜姝往挽突然想到在成王的客房中,梁钰最后好像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他那会讳莫如深,不肯说是什么,只说是‘物归原主’,事后又因为宴席上骆正那事,姜姝挽也就把这茬给忘了,到这会才想起来。 她学着梁钰的样子,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捏住荷包的两侧,稍一用力就把抽绳从中间撤开。 荷包里面原本塞着碎叶薄荷,气味本就馥郁,这会骤然被打开来,里面的气味一下子就窜入了姜姝挽的鼻息。 薄荷本就提神醒脑,可这会姜姝挽却反而有些迷茫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只因为在一堆碎叶中她看到了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东西。 那是一枚普通的平安扣,比拇指稍微大一圈,被打磨的光滑圆润,这会正静静的躺在她的荷包当中。 姜姝挽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忆起来,这是除夕那夜,自己和陈朗一块在街市上买的。 她还记得的当时的情况,二人被人误会是情人关系,周围的人起哄让表哥买发簪送她,她为了解围,遂主动选了这枚平安扣,只是何以会到了梁钰手里? 姜姝挽捏着平安扣发呆,身后的梓春正在给她的乌发上头油,偶尔抬头之余瞥见她手里的东西,有些好笑道: “小姐前些天才把那守岁铜钱做了一个丝线平安结,今儿不知又从哪儿找来了一枚扣子,这次是要打成络子还是也做成结?” 梓春这么一提,姜姝挽方想起来,这枚平安扣她原本是想用来打成络子送人的,结果那晚被那一个小妹妹用一串糖葫芦给换走了。 她因为之前被噎到,还有些心有余悸,拿到后都是在表哥提醒下才敢张口吃,现在想来,那糖葫芦小小的,一口就能吃下一个,和之前梁钰给她的无差。 她恍然大悟,直到这会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那个小妹妹原来是替梁钰来换走自己的东西的,那夜他应该就在不远处看着呢。 可除夕那夜成王开了宴,他不是应该在成王府,又怎会到了街市上,甚至还知道她买了平安扣,找人用糖葫芦和自己换。 且这事已经过去快半年有余,梁钰既然已经藏了那么久,又何以这会突然归还了平安扣,还是在昨夜的那种情况下。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望着手里的东西忽的一笑,脸上尽是无奈的神色,心里也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要想确定还需要要他亲自承认。 二人分开前梁钰就说过,待他忙完这事后就回来找她说清楚,那她便等着,等着他来向自己解释这件事。 发油已经上好,梓春正拿着细细的篾子给她顺着一头长发,待所有事都完毕过后姜姝挽才躺到塌上休息。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等,就会等上这么许久。 … 骆正的事情发生的突然,整个江陵卫所并所有藩地的官员都未料到他竟会犯下如此的滔天大错。 他昨日连夜被关押,整个北部卫所群龙无首,好在昨日夜里,梁钰连夜就将驻守在淮安的韦少康将军调遣至此,按说这本是地方藩王的属地,京城不能过多干涉,奈何圣上早有言,梁钰此次巡抚若有遇上阻碍事宜,可以先斩后奏之。 这会,北部卫所已经被韦少康接管。 至此,成王藩地最大的一个卫所已经归于了梁钰麾下,成王的军权被架空,连同骆正之前经营数年的私兵和营造都被梁钰收归。 成王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在王府中大为跳脚,正殿里但凡是触手可及的摆件都被他扔了个遍,整个大殿放眼望去丝毫不见几日前的富丽堂皇,只剩下狼藉一片和一个落寞的身影。 萧辞到的时候,尚且都要仔细一点才能找到下脚的地方,这会伺候的奴仆都被管事谴走了,萧辞甚是小心的来到了成王面前,还未开口,成王便率先发问: “都完了?”声音里面压抑着怒火,隐忍着一些颤意让他反而觉得成王怒火更甚。 萧辞微楞,却不发一言,但长久的缄默让成王原本烦躁的心绪更是躁乱,他抬头望向萧辞,一脸的不耐,继续向他发问: “回话!都哑了吗?”空旷的大殿,只余下他的声音在回荡。 萧辞被唬的双肩微微一耸,继而回答: “北部卫所现在都是韦少康的人,落英谷底的道场已经被他们清缴,人人赃俱全,士兵被关押盘问,打造的兵器也尽数被收缴。” 成王闻及此,原本波澜不惊的一张脸上顿时狂笑,面目可怖狰狞,如同刚出地域的鬼魅,兀自发泄着自己,就像疯魔了一般。 “梁钰是吧,我倒是小瞧了你,原本你查你的案,我敛我的财,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要挡了我的路,那就不要怪我不将道义了。”
第45章 北部卫所 梁钰正在处理骆正遗留下各种问题。 骆正豢养私兵, 偷造兵器,这些不论那件都是需要强大财力作为支撑的,而他一介小小的卫所指挥使从何而来敛财的手段, 其中曲折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江陵的各项收入都被把控,成王又屡次伸手向朝廷要钱要粮,那骆正从头至尾都只是一只替罪羊, 是被人推出来挡箭顶罪的,背后真正获利者还是那个身居高位者。 可梁钰一时半会还不能动他, 这会骆正既已经落马,首当其冲便是趁热打铁先把江陵各项收入都强势收回才是, 三军未动, 粮草先行, 成王没了收入, 自然就失去了和朝廷抗衡的能力, 到时候甚至用不了梁钰出手, 成王就会自乱阵脚,破绽百出。 几日时间, 梁钰和陈朗就已经把江陵近几年的各项主要收入来源查的一清二楚。 除去盐和冶矿都是朝廷和官府把持外, 因为江陵地处江南,贸易繁荣,四通八达,各种商队也如雨后春笋的涌现,其中水路船商和陆路镖局就有两家氏族是江陵之中的中流砥柱。 “城南古家行河运,城东李家行陆运,就连江陵的百姓都知道, 江陵一半的赋税都是他们两家上交的最多,财大气粗, 对官府说话也不见客气的”陈朗一边记录,一边对梁钰道。 除了河运和镖局,这两家还经营着茶叶,酒楼,票号,可以说只要再江陵的地界,就没有不认识古家和李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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