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街上没什么行人, 马车扬鞭奋蹄一路疾驰回国公府, 梁钰一路无言, 只有在经过姜家的巷口时, 隔着长长的街角深深往里探了好几眼,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马车匆匆略过巷口直奔梁府而去。 … 盛京, 姜家 不知是梁钰叮嘱的姜汤还是董院正的药起了作用 熬了一整个白日都无恙的姜姝挽, 终于是在初二这日才有了些风寒的苗头。 值得庆幸的是,仅仅只是风寒而不是高热,也正好董院正昨日留下了两张方子,可风寒所致的头脑晕眩和咳嗽不已也让姜姝挽不堪其扰。 沈诗婳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姜姝挽一副想睡不能睡喉头憋着气难受的样子。 “可是前儿个落水所致?”她行至姜姝挽身边坐下,一副担心的样子。 彼时,姜姝挽刚喝完董院正开的药,皱着一张小脸到处找糖吃, 直到一颗糖霜山楂入了喉,酸甜的口感从舌尖漾开的时候, 她才舒了眉头,朝着沈诗婳颔了颔首。 沈诗婳一脸的揶揄,像是只嗅到腥味的猫咪一样凑到跟前来问:“你和那梁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传的我可不信,我要听你说!” 距离除夕又过了一夜,二人的事外面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什么英雄救美,美人倾慕,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偏偏这姜梁两家事后又没有任何动作,便是解释一二就没有,这态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也难免众人会各种猜测传扬。 沈诗婳初初听到之时也是不免惊讶,可细思一想后才觉得整个事情自己肯定错漏了什么,才会在今日就登门来寻她。 姜姝挽不善说谎,尤其是面对沈诗婳这类好友对于她感情的审问时,更是口拙词穷,不是心口不一,只是对于隐秘了许久的一件事突然见光后的不适应。 她嘴里还含着梁钰送来的山楂,咀嚼的慢慢的,尽量在拖延着时间,可沈诗婳这急性子哪里还等得及她慢慢吃,催促着她赶紧吐了仔后就一脸眼巴巴的看着姜姝挽。 “快说,快说,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就,就那样啊…”她一时不知该怎样说,被她看着神色有些发了窘,脸颊红红的看着沈诗婳满目的羞怯。 就这一眼,把沈诗婳看得有些呆了,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沈诗婳却觉得皮相和骨相同样重要,这两者要是同时兼得,不说国色天香,也要算楚楚动人了。 可姜姝挽这种美人,就像是得了上天的眷顾般,不仅骨相美,皮相也美,尤其这会一副病美人的姿态,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风寒,粉黛不施的两颊染上了一片薄红,唇色因为刚才吃了糖的缘故,沾上了些糖霜在上面,这会又擒着一双小鹿似的大眼睛看着沈诗婳,即便是同为女子的沈诗婳,也不能不赞叹: “挽挽,你好美。” 姜姝挽不及她的口风转变的如此之快,却也因为这句话而有些不好意思,可沈诗婳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害羞之后还是不依不饶的问及她和梁钰之间的事。 姜姝挽招架不住她的一番审问,思虑良久之后才把两人在江陵的事情告诉了她。 二人在江陵的事情也算阴错阳差,别人如何想她可以不在意,可沈诗婳的态度却是不同。 她心思细腻,对梁钰的感情都要思索良久才会接受,其间的事情她说的很仔细,可沈诗婳却能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梁钰鲜为人知的心思。 “听你这样说,那他不是早就喜欢你了?” “嗯,或许是吧。”姜姝挽回答的支支吾吾。 关于梁钰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又是为何喜欢她的这个问题,姜姝挽不是没想过,但也同样没有想明白过,梁钰留给她的思考向来不多,给她的选择也不多。 虽说二人在一起时的大多都是他在宠她,可对于感情这件事,梁钰素来是有些霸道的,就像在船上的时候一样,尽管姜姝挽已经装的不认识他,他还是会强势的要姜姝挽与他相认。 改变她同梁骋在一起的习惯,纠正她对他的刻板看法,甚至还会为了多和她相处而提出赌注。 不似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反而像是温润浸透的细雨,他不紧不慢的浸入了她的感情之中,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他。 看着姜姝挽如此的神色,沈诗婳还有什么不明的,眼里的揶揄之色更甚,继承了其父的巧舌如簧,她复又逗弄起姜姝挽来: “既如此的话,那日我见你绣的那个荷包,怕也不是送表哥的吧?” 老夫人寿宴那日沈诗婳见过陈朗,还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印象最深的除了那张脸外,就是腰间的荷包了,瞧着手艺也是出自姜姝挽之手,可偏偏图案却不是那日见过的山水图样,现在想来,那东西的主人怕不是陈朗,而是梁钰。 隐秘的心思被猜中,姜姝挽的一张脸更红了,沈诗婳却像是得了趣儿似,还在一个劲儿逗她。 最后姜姝挽不堪其扰,推脱说自己生病不适才躲过了沈诗婳的连番追问。 董院正不愧是太医院的院正,姜姝挽这风寒三帖药下去就药到病除了,只是胸臆间偶会起那么一两声的咳意,无伤大雅,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其间梁钰也来过姜家几次,没言说要见她,只说是问候老夫人,顺便问了她的病情。 本以为他此举是为了平息外面日渐风传的流言,却不想又过两日,初五这天,待到姜姝挽病情大好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旨意。 彼时,姜姝挽正陪着老夫人,门房处却突然有人来传话,说宫里来了旨意,让姜姝挽速速出去接旨。 她一脸的懵懂,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圣上会来什么旨意,直到伏跪在地上,听到宫中来者展开那明黄的布帛时,才明白梁钰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及没有见自己的缘由。 “今有姜家嫡长女,恪恭持顺,秉性端淑,乃盛京闺秀名门典范。上闻开国公世子梁钰,文武卓然,清肃持正,已至弱冠之年,兹承圣谕……” 她脑中还有些懵,尚还在思考上首之人宣读的意思时,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姜小姐,还不赶紧谢恩接旨。” 直到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听到耳里的道贺声时,姜姝挽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姜小姐如今是准世子妃了,来日国公府办喜事,咱家可要来讨一杯喜酒喝。” 姜姝挽颔首,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圣旨同对方寒暄,这旨意来的突然,她想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见对方朝她笑了一瞬,随即朝着门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 她心下微动,随着看了过去,就看到已经几日不见的梁钰已然立在垂花门前看着她。 … 梁府的马车宽敞柔软,里面还置了暖炉,久坐也不会感觉到凉意,很是适合姜姝挽这刚刚病愈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给我们赐婚?” 刚一被梁钰牵进车里,姜姝挽就已经忍不住问了出口,方才宫里宣读旨意的声势过于浩大,左邻右舍都在四周观看,姜姝挽有些不自如,待人走后梁钰就先向姜衍借了人,拉着她就上了马车。 拉着她坐在身侧,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后才问: “风寒可好了?”面上是一脸的担忧。 但姜姝挽心思明显不在此,拿下额上的手握住,就想再度发问,却不想那温热干燥的大掌却突然翻转后就朝着她后背袭来,一股力道就将她推至前。 胸中汹涌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倾诉和宣泄,姜姝挽就被他揽住了腰肢拥进了怀里。 车里熏着他惯用的樟木香,清冽明神,可偏偏此刻的梁钰没那么清明,姜姝挽的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的是那透过厚厚的衣物传来的咚咚声响。 是想念,是担心,更是牵挂。 刚才被寒风吹的有些紧张发凉的身子在梁钰温暖的怀抱下逐渐松弛下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被他拥着双臂从刚开始的紧绷而慢慢放松。 一车之隔的巷口还能听到有人在谈论方才的事情,可干燥安静的车内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是我。” “嗯?” “是我进宫去求了皇上赐婚。”他闷闷的声音从肩侧的耳边传来。 “可是,不是都说好了,待今年春闱过后我们便成亲,你怎…” 箍着她的双手紧了紧,耳边又一次传来热热的潮意:“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快点娶你进门。” 他话才刚落,怀里的人就轻笑了一下:“那你这算是赶鸭子上架,我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想要结成一门亲事哪里像他所说那么容易,正常来说,提前准备半年都不为过,就光是一个走六礼,就要三个月呢,而且,圣旨上也说了婚事定在三月,现在已经新岁,他再怎么着急也急不过这会,势必是要等到三月的。 梁钰松开她,抱着她坐在怀里:“你的嫁妆老夫人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等到年后阿娘会派宫里的绣娘来给你量身制衣,你只要绣好盖头等着我的花轿就行。” 车内光线不好,却能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楚,听他如此言,她秀眉轻拧,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侧头就问他:“你之前来拜会祖母,是因为嫁妆的事?” 之前他登门过几次,姜姝挽以为是要避嫌才没见她,却不想他竟是为了她的嫁妆和祖母在商议,他如此等不及,祖母会如何想? 有些气恼他之前的所为,姜姝挽伸手就想往他身上擂去,没发现面前的男人眸色确实越来越深。 梁钰这会正抱着她,她侧头以后两人挨的特别近,方才抱着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心猿意马了,这会佳人在怀,又恰逢两人刚刚才赐了婚,他心下微动,忍耐了许久的想法就在这一瞬间被冲破。 四日的时间说不上长短,却足够让一场风寒痊愈,也能要让一段本就汹涌的潮水再次泛滥,梁钰就是那突然被打断的潮水,原本就来势汹汹,在除夕夜被骤然阻断之后今天来势只会更加汹涌,席卷着姜姝挽这颗小小的浪花。 姜姝挽也是第一次知道辗转反侧是什么意思,初时是不疾不徐,其中是若即若离,最后快要结束时变成了汹涌澎湃。 而究其结论就是,梁钰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仅仅只是一个亲吻,就能吻的姜姝挽浑身发烫,那些个啧啧的水声听在耳里简直是羞死了人,姜姝挽不止一次的小声嘤咛,提醒他这是在大街上的马车之中,可身前的梁钰非但没又收敛,手上的力道还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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