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虫长的凶凶的,像急了梁钰素日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姜姝挽方才的阴霾也被驱散不少,挨着他坐下后状似无意的问: “你没觉得它长的有些像你?” 眉眼间已经没了方才的低落,但笑容里却带了些强笑的意味在里头。 二人之间此刻的气氛有些怪异,姜姝挽坐在高台,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他的问题,显而易见,到底还是受了姜衍的影响。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没给她挣扎反抗的机会,就强势的拉着她坐在怀里,脸看着桌山的花灯,答非所问道: “我见你方才做的挺好,既是不愿意,那就让他们多等等。” 姜姝挽一脸诧异的望着他,显然是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惊讶于他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她借了长公主婆母的威风,给了他们一个不痛不痒的回答,虽没什么好处,却也让自己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是真的要去过问那桩婚事,还是置之不理听之任之,无论是那种,都能让她为难。 可梁钰这会竟来告诉她,她做的很对,不高兴就该如此,她受宠若惊,满是惊讶的眸子中还是透着些不敢相信。 “可,七出之中,善妒…” 出嫁前嬷嬷教过的那些言犹在耳,不想提前成为众矢之姜姝挽自然也有责任,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梁钰打断: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方才在他们面前既都说了‘我之所言便如你亲言’那你方才说的话自然就是我的态度,更不用担心阿娘那边。” 他强势的与她进行对视,一双充满肯定的眼神里满是对她的宠溺和信任。 他从一开始就说过,在他面前,她可以做自己,可以有自己的情绪,更不必压抑着自己,也说过,回了盛京之后受了欺负要告诉他,万事有他。 他真的是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和爱意,才能让她今日作为在此刻没有了任何顾虑。 这会心里热乎乎的,胸臆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碍于当下处境不对,让她生生遏制了自己。 一双晶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夫君”二字。 梁钰不满,甚觉不够,看到身后的花灯后眼里眸色瞬间加深: “挽挽方才是说我像老虎是吗?”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对呀,你那么聪明,又那么厉害,和这老虎一样厉害。” 情绪的起伏让她眼尾有些泛红,像极了一直红眼的兔子。 梁钰没再继续说了,心里想的却是该如何让自己的小妻子知道,自己和老虎究竟谁更厉害,兔子在老虎跟前永远是只猎物的存在。
第84章 归宁这日所发生的事情总归不是那么愉悦的, 那一整日姜姝挽的心情都处于一种怅然若失的状态之中。 姜家人,除了祖母以外,再没人问过她嫁入梁家后境遇是如何, 婆母好不好相与,她回来一日,耳里充斥的都是要替姜凝芝奔走婚事的事情。 只好在, 同梁钰在一起后,能对她的所有情绪都能迅速获悉和倾泻, 她那无处安放的落失感也在梁钰的另一种安慰方式下被他逐渐淡化,至少在接下来的好些日子姜姝挽不必在为这件事情烦扰。 一日归宁之期结束, 食过晚膳, 拜别了祖母和姜衍夫妇后, 姜姝挽就随着梁钰坐上了回梁府的马车。 “怎的还把它带上了?”门房处的阑珊灯火漏了那么一丝进了幽暗的车厢, 垂幔一被掀开, 姜姝挽一眼就看到那在车上放的好好的花灯。 后脑随即覆上了一个温热干燥的东西, 还不及她回头,姜姝挽就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轻撑起, 明白了他的意图后, 她随即借力,片刻过后就上了马车。 梁钰紧随其后,当垂幔再次落下后才听见他说: “你方才说它和我很像,我就想着把它带回去仔细看看,到底哪里像。” “我是说它这会的样子,就像你一板一眼说话的时候。”她忍俊不禁,气氛很是轻松, 在姜家压抑了一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一双清丽的眼眸即使在幽深的黑夜中也能看到熠熠发光。 身处隐秘的车内,各种感官都异常敏感, 梁钰不知是被拨动了那根丝弦,看着脚下的花灯拥着身前的柔软的身子,情不自禁凑上前问: “既然我是猛虎,那挽挽又是什么?” 虽说已为人妇,可论起对男人的理解,姜姝挽的道行终究还是浅了一些,对这种模糊的话尚还不能立即知其意。 她轻皱眉头,似懂非懂: “你还真当自己是大老虎啊,你要真变成了大老虎,那我可不敢再和你共处一室了。” 他不说话,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已经已经时够骇人的了,要是再来一只猛兽,她可不敢再呆在屋子里。 梁钰失笑,感觉到马车已经过了主街,拐进了巷口,车外的人声愈见小了许多后,他心思微动,有些许耐不住性子,就着同样的姿势,依然覆在她的耳后说: “可我觉得,挽挽像只兔子。” “兔子?”她侧头不解的发问。 “是,平日里温吞的不言不语,逼急了也会咬人,受欺负时眼睛发红,泪眼泠泠就像要哭的一只小兔子。” 姜姝挽故作怒目的回头质问: “那梁大人的意思,今日方说过的话是不作数了?” 答应了替她兜底,这会又说她睚眦必报,姜姝挽知道他是在与自己玩笑,可也架不住想在这轻松的气氛下与他周旋那么一两句。 “那是对夫人的承诺,自然作数。” 得到肯定的回答,看到他稍稍有些败退的神色,让姜姝挽有种在嘴皮子上赢了他的成就感,曾经的大理寺少卿,如今的刑部尚书,只有在她面前才有如此吃瘪的样子。 她翘着嘴角,笑意止不住的唇角上扬。 却没发现身后的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越来越深。 而所谓的老虎和兔子的关系,姜姝挽也是在回了明思堂后才明白梁钰口中的意思。 屋外的檐廊下面,那只在除夕夜上被带回姜家而今又重新入了明思堂的大老虎花灯,这会正散发着热烈的光束,周围的空气被渲染灼烧,即便是在这春寒料峭的夜里,也依然没有半分熄灭的可能。 主屋的桌上还置着一本册子,胡乱摆放甚至还有拉扯折叠的痕迹,和地上凌乱狼藉的衣物放在一处,任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日挽挽说疼,今日可好些了?” “好,好些了。”她说的断断续续,也理解他作为一名男子成亲之初九忍了两日的难受,是以,嬷嬷的教诲今日被抛诸脑后,只剩她对他的纵容。 檐下灯火阑珊,姜姝挽在摇晃沉浮间只见屋外映出的层层树影,这是两日来彼此交心过后的第一次,比之洞房夜来说,此时的两人更加的熨帖紧密,姜姝挽也更加的依恋他,攀着他的身子,随着屋外的树影摇曳,一颗悬了一日,没有着落的一颗心终于在此刻有了依托 梁钰成亲,吏部给了他五日的婚期,算上今日就是第三日了,而两人成亲以来,除了第一日的洞房花烛外,剩下的就如同隔靴搔痒一般,而他经过那一夜,又如食髓知味一般,怎样都觉不够,怎样都觉太少,只受苦受累的又是姜姝挽了。 那日夜里,明思堂守夜的丫鬟一整晚都没能打个盹休息,只因屋内的世子在那日夜里,足足叫了两次水。 大老虎虽然榻上实在过分,可该信守的诺言依然没有忘记。 次日,当姜姝挽从满身酸疼的境况中醒来时,梁钰已经穿戴齐整,坐在主屋里好整以暇得等着她了。 “醒了?”他知道自己昨夜过分,今日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伺候着她更衣穿戴,能自己来的都没有假手于人。 可姜姝挽心里还是气不过,怪他过分贪欢,快到卯时了才放自己睡去,这会问安又要迟了,是以,一直到收拾齐整去到了芳华居,面对长公主婆母后,讷然了一早上的脸色才终于展了些笑意在脸上。 昨日归宁没有来问安,不过才隔了一日的光景,婆母就对她说起了让她学着主中馈的事情。 她不禁讶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有些不受控制的就想往身侧看去,昨日帐间的有些朦胧低语,在这会突然清晰了起来。 国公府有着偌大的产业,庄园,漕帮,钱庄,布庄,粮行…就连最基本的田庄,梁家就不知比一般官宦人家多了多少,她出阁前是有跟着祖母学了一星半点的账目上的事情,可真要主一家中馈,之前学的那些就实在有些登不得台面。 “承蒙阿娘抬举,可儿媳在闺中时只学了点皮毛,梁家中馈这担子属实太大,儿媳担心…” 直说不会便是不会,顶多就是被人笑话一两句,可若不会还要硬着头皮强来,就是对梁钰母子的欺骗,也是对整个梁家的不公和对中馈的不妥。 长公主对着梁钰相视笑笑,像是对之前二人之间的晦涩有了那么丝心照不宣的肯定。 她朝姜姝挽招招手,见她慢吞吞朝自己走来,一副慈爱的样子对她道: “我手下的吴嬷嬷是我从宫里带来的老人了,这些年也一直帮我打理着府中的中馈,你既已嫁入了国公府,迟早有一日是要接手梁家的中馈的,既如此,我让姜吴嬷嬷来教教你,你从今日起就跟着她学管家的事情。” 这次没有再问‘如何’,就表明着事已经是尘埃落定下来,长公主打定主意就是要让姜姝挽接手府中的中馈,这事有利有弊,可最终是利大于弊。 她看着姜姝挽一脸错愕的样子,终是把心中的顾虑说了: “外面还有关于你和姜二小姐去岁落水的事情,虽说声音不多,但总归于我们两家是有有影响的。” “而今,你已经嫁给了勉之,又是阿骋的长嫂,若是由你来主梁家的中馈,操办他二人的婚事,那些个难听的话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梁家现在在朝中可谓如日中天,梁雄是开国公,手握重权,世子梁钰又官拜三品刑部尚书,就连没有官身的庶子梁骋,听说这次春闱成绩也定当不差,只待放榜过后梁家便是一门三杰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梁家是一片的秀木,早就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梁家兄弟不睦这一漏洞可以给所有梁家的敌人一个可乘之机,不管是喉舌之上,还是手段翻飞间,都会付梁家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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