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呼:“真有这么好看?” 明桑榆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 他一共见过她两次,第一次是在她小时候,纳兰铮带她翻墙出去。那时候她个子小小的,脸上带着畏惧,在墙上待了许久都不敢动。尽管圆圆的,仍能从轮廓中看出少女长大之后的绝世。 第二次是一年前,在国公府门前见过一面。惊鸿一面,如见神祗。 听卫国公夫人说,纳兰初身体不大好,近些年久居在家,不太出门。所以即使两家住得极近,这些年她也罕有见到她的机会。 “不知以后谁能娶了这绝世佳人,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听说她今年就及笄了,不知道这婚事会落在谁家?不知道又有没有我的份。” “想得美,纳兰初会看上你,看上我还差不多。”工,重号,桃花小记,带你去看书。 两人插科打诨一阵,欢声笑语盈满整个酒楼。 楼上,有三人靠窗而坐。 酒楼内的喧嚷好像被什么隔住,房间内一片沉闷压抑。 “殿下,卫国公那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如今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把您放在眼里。” “宣政殿里如何说?” 另外一人答:“依旧是些废话,还是说的那个孩子,不过听国师说,十二年前的那个孩子,似乎有了下落。” “哦?”玄衣男子抿了一口茶,轻笑道:“找到了人?” “应当没有。” “不管有没有找到,先把人给我处理了。” “为了殿下的大事,属下定会将此事办好。” 玄衣男人颔首,继续不疾不徐喝着茶。 “殿下,国师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同我们合作,却要背着我们找那个消失了十二年的孩子?” “那老狐狸精明得很,知道若我上位,绝对饶不了他的性命。索性找个傀儡,助他操控朝堂。” “您的意思,那孩子可能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他勾了勾唇,吹开茶沫,“陛下找了这么久的人都没找到,他却莫名其妙找到了,你觉得这可能么?” “那我们为何要杀他?” “你蠢是不是。”另外一人白了他一眼,“本该找到的人半路上死了,你觉得陛下会追谁的责?” 他恍然大悟:“当然是负责此事的国师!” “既然背叛了我,这人便留不得了……”
第49章 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 北疆因为纳兰铮和江算镇守着,战争暂时得到了平息,两国相安无事,商贸交易渐渐恢复。 纳兰初已然及笄。 许章绾因为她的婚事,差点儿没愁白了头发。地位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同地位相当的世家结亲会让陛下猜忌,但婚事毕竟也要讲一个门当户对,也不能找一个门第太低的人家。 思来想去,许章绾便相中了巷尾盛家,一番打探,发现盛家夫人也有此意,便约了个时辰让两人相看。 盛家的地位自然不能同卫国公府相提并论,但盛家家风清廉,身为国子祭酒的盛开审为人正派,刚正不阿,深得陛下信任。若是两家结亲,说不定能减少陛下对卫国公府的顾忌。 盛白渚也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入了礼部做事,也算都城一众儿郎中的佼佼者。 纳兰初自然知道同盛家结亲的好处,对此事也并未多言。 两家约在曲江池的画舫上,纳兰初随意将自己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 她刚走出门,就听见许章绾道:“你就穿成这样去相看?” 纳兰初回过神,扯了扯裙裾,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娘,有何问题?” “你呀,总是穿得太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纳兰家在给人家脸色看。” 她牵过她的手,重新将她推到妆奁前坐下,走到纳兰初平时放衣裙的桁木上,挑挑拣拣,选了一身出来给她。 “换上。” 纳兰初接过手里的衣服,垂眸看了看,有些为难道:“娘,这衣服太艳。” “你还不相信你娘的眼光了?”许章绾一边把她推往屏风后面,又寻了几根纳兰初平时压箱底的珠钗。 待她换完衣服,给她簪上。连她从不用的口脂都找了出来。 纳兰初手足无措任她摆弄着,眉梢闪过些微郁躁:“娘,我是去相看,不是嫁人。” “我这才折腾你多久?”许章绾没忍住笑,“你成婚的时候可要折腾一整天,暂且忍着点。” 纳兰初揽镜自照,正了正乌发中的珠钗,有些担忧地抿了抿唇。 镜中女子与她平日素淡的模样大不相同,苍白的脸上因为涂了层胭脂,削减了几分病气,朱唇与莹白的皮肤相衬,好看是好看…… 只是弄成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 许章绾哪儿不知道她想的什么,一边让她别多想,一边把她赶上马车。 因为生病,这几年她没能出去几次,也鲜少与人打交道,沉默寡言的,整日沉在她和她爹的一堆书画中。 整天把自己拘在房里,这回若是事情不成,就当出去散散心。 纳兰初登上马车,才刚行了没多久,便听见街市嘈杂的人声。她掀开车帘一条缝,往外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多的是男女相挽而行。 她想了想,后知后觉今天是七月初七。 是七夕啊…… 她放下车帘,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闷闷的。这些年随着她的病而生的,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娘说这是心病,药医得好身体,终究医不好心。要想治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这天下浩淼无边际,她要去哪儿找到系铃人呢…… 曲江池畔,灯火璀璨。 有情人两两相携,手执灯火,逶迤徐行。 纳兰初吩咐马车停在巷子里等,独自一人下了车。都城治安良好,有金吾卫时刻巡查着,尤其是这种节日,巡查更加紧严,所以许章绾才敢放心让她出来。 纳兰初顺着人群,缓缓往曲江池边走。 四周弥漫着欢声笑语,纳兰初眉目不免也染上几分笑意。 路过一个小摊前,一个姑娘正在买面具。面具种类繁多,她选了很久,身旁的少年臭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不耐烦。 那姑娘买完自己的,又挑了一个黑脸面具给那少年戴上。 开始他百般不从,气势汹汹地放狠话。那姑娘一撒娇,他便开始无所适从,视线飘忽,僵硬地任她乖乖戴上。 纳兰初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年她和祁叙在浮安城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年纪。 她买了一个烧饼,他死活不肯吃,她便恶狠狠塞进他嘴里。 那一脸憋屈的模样,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想到这里,纳兰初嘴角弯了弯。那笑容还未消散下去,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阵熟悉而强烈的绞痛。 她捂住胸口,慢慢移到人少的地方,倚着一棵大树,平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纳兰初张了张手,手心里全是汗意,心失控似的剧烈跳动着,像是在告诫她勿要回忆往事。 这些年因为心痛的缘故,她一直在避免回想那梦中发生过的一切。但每到午夜梦回时,过往一切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她如同受虐般,心越痛,便越想,越想,心越痛。 她害怕有一天,她会连祁叙的模样都不记得。 只能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却不记得他的所有。她小心珍藏着关于他的一切,不让记忆随着时光流走。 纳兰初着眼,在树下停了好大一会,才继续往前走。 秋夜寒风微凉,空气中已能隐约闻到桂花的清香。 按照娘给的地方,纳兰初走到一处画舫边。 一个容貌清润的郎君站在画舫边,面容浮上几丝羞涩。 “纳兰姑娘。” 纳兰初慢慢走过去,脸上扬起一丝不算明显的笑。 “盛公子。” 他目光闪烁着,显然有些难言之隐。 “怎么了?”她问。 盛白渚咬了咬牙,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纳兰姑娘,其,其实我已有心仪之人。” 纳兰初微微抬眸,有些讶异。 “那盛夫人……” “我娘不同意我同她在一起,所以才让我同姑娘你相看,而且之前还把我瞒在鼓里……”他声音愈来愈低,目光自责。 纳兰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听他这话好像与自己无光,心下平静,生不起些许波澜。 盛白渚压了压衣服褶子,咳了一声。 “纳兰姑娘,在下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姑娘。姑娘才貌双绝,定能找到更好的人。” 纳兰初见他神色慌张,像是怕别人怀疑似的离她远远的,不禁笑:“我有这么吓人?” 盛白渚结结巴巴道:“姑,姑娘仙姿佚貌,怎,怎会吓人?” 纳兰初也没靠近他,后退几步靠在木栏杆上。 “你回去如何同你娘交待,可想清楚了?” “没有。”但保守估计,一顿打是逃不掉的。 纳兰初笑道:“我可以让我娘跟你娘说,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纳兰初双手托脸,双眸含笑:“同我说说你那姑娘。” 盛白渚脸唰得一红,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这,这怕是不妥……” “那就不说吧。”她一向不喜欢强求别人。 “那,那还是说罢……” 盛白渚把他们二人相遇相识时的经过娓娓道来,期间一直盯着地面看。 话语温柔似水,浑然就是一个沉入爱河的少年人。 纳兰初笑了笑,等他说完,便回了卫国公府。
第50章 纳兰初并没有在曲江池边逗留太久,而是径直回了家。 许章绾正在庭中摆弄着昙花,见她回来得如此之早,表情惊讶。 “这是,没成?” 纳兰初淡淡点头,走到妆奁边,将头上的珠钗拆下来,原封不动压回箱底。 许章绾也没有多问,只叹息一声道:“既然没有称心如意的郎君,那便算了吧,咱们国公府这么大,总不能连一个姑娘都养不起。” “行啦,你身子不好,快去睡吧,明日皇后娘娘下了帖子,邀我们去赏花。你都许久没出去了,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四处走走。” 过了中秋,马上就要立冬。她身子受不得寒,往后要想出去就更难了。 纳兰初披了一件袍子走到庭前,温声道:“娘,天色晚了,你也去睡吧。” “等我把这昙花移一移位置,这些花啊,娇贵得很……你爹拿他们当宝贝,自己又不养……”她语调嗔怪,却并未有什么怨气。 纳兰初笑了笑,关上了门。 要是以后真嫁不出去,和爹娘在一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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