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抚了抚怀中的猫,看着不远处的女子,风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嘴角勾起笑。 “是么,那可要加快点了。” 毕竟,她的命也活不长了。 一众人离开,留下许章绾。她垂眸思索着刚才皇后话中的含义,还有她藏不住恨意的眼睛。 阿初和皇后,应当没有交集才对,这才第一次见面,皇后为何有如此大的敌意? 陈间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眼中划过讽刺我。“哼,她怕是把自己代进去了。” “自己?” 陈简拍拍她的手臂,小声道:“章绾你有所不知,这皇后啊,原先不长这样。” 许章绾眉尾一动,侧头看她。 “她之所以能嫁给陛下,全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陛下心爱之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子,连脸都弄得相差无几。所以她每次看到眼睛好看的姑娘,都疑神疑鬼。啧,这都是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还是我娘以前告诉我的。” 她偏头看了看纳兰初,不由道:“你还别说,你家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果然不愧是都城第一美人。” “得了吧。”许章绾摇摇头,不放心道:“我宁可她长得平平无奇,也不要她背负这种名号。” 都城这第一美人的名号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那几天在卫国公府门前走来窜去的人格外得多。 “你这个娘就是担心太多,你看我家那姑娘,闹腾得都要上房揭瓦了,我都懒得管她。” 许章绾脸色微缓,忍不住笑着嗔她:“你那是心大,哪儿有姑娘这样教的。” 此时,太液池旁只剩下皇后和身边一名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手中捻这一根花枝,两指一折,花枝应声断裂。 语气恨恨不平,泛着浓浓的酸意。 “她就是江黎喜欢的那名女子,长得也就那样,果然这都城里的人都是不张眼睛的。” 皇后拂去袖袍上的花瓣,嗓音冷淡。 “你且放心,江黎就算不娶你,也娶不了她。”她嘴角挑起一抹隐晦的笑,“很快,卫国公府就不复存在了。” “莫不是陛下……” 皇后扫了她一眼,警告道:“休要多说。” “这是自然。” 她看着湖水,内心的郁愤仿佛被风吹散了似的,畅快不已。 回到国公府,纳兰初在库房里翻翻找找,找出一串玉坠。 纳兰初问如兰:“你说拿这个去给一个姑娘当歉礼,行么?” 如兰走近瞅了一眼:“姑娘,这不是你当年存了三个月的月钱买的么,如今怎么要把它送出去?” “我不大出去,留着也没有用,不如送给别人,也算物尽其用。” 如兰点点头,“作为礼物的话,肯定够了。” 得了她的话,纳兰初将玉坠装好,登车往楚家去。 楚家在城南,纳兰初让马车停在路边,将信放在盒子里交给守门人,让人进去传个话。 她冒昧前来,已是冒犯。 守门人拿着信进去,纳兰初正准备上车回去,未曾想一道身影从门内冲了出来。 是个年岁和她差不多的姑娘,应当就是楚觅了。纳兰初转过身,正要同她解释,却不想她先走了过来。 纳兰初视线下移,停在她攥紧的手上。 “你就是纳兰初?!” “是我。” “好哇,我不去找你,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眼眶通红,头发蓬乱,像是魔怔一样。 纳兰初后退半步,温声道:“若你父母在家,我可以跟他们解释。” “解释,解释,解释有什么用!”她眼睛死死瞪着她,一步一步靠近。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纳兰初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脑袋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如兰的尖叫。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家要是不给我卫国公府一个说法,我就亲自来讨!” 纳兰昀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在都城待了这么多年,早就让他的脾气沉稳了许多。但这会听到女儿被人打晕,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气得一晚上没睡好觉。 他家阿初,本来就身体不好,患有心疾,他自己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现在居然让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家的女儿弄成这样,让他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纳兰昀一晚上没睡好,楚家更是一晚上灯火通明,哀声连连。 “都是你养的好女儿!人家不计前嫌亲自来送礼,你的好女儿呢,把人家往柱子上摔,这不孝女,这是要把我往火上烤啊!” “觅儿是我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你的!”楚家夫人被气得胸口直发疼。 “我不管,你赶紧让楚觅去给人家道歉!不然这事没得完!”
第52章 后来,楚夫人带着楚觅亲自来卫国公府道歉,这事才算了。 纳兰初没见她们,许章绾怕她出去给人好脸色看,直接让她待在屋里。 这件事虽然以楚家道歉告终,但背地里却还是风言风语地传着,而且愈传愈离奇。 楚家的生意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几乎一蹶不振。退了几间地段好的铺子,迁出了都城。 这些风波在都城人看来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在都城多年,他们早已见惯了繁华落尽后的苍凉,唏嘘一阵,感叹一阵,便再无任何额外的关注。 时光一转,几近立秋。 青石板上站了两个少年,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若冰霜。 “明年三月便是会试,我们来年都城见。” 祁叙清冷的视线投向水面,没有太大反应。 宋砚侧过眼,少年的青发被一根朴拙的木簪轻轻束起,木簪光滑,日复一日的摩挲,已然让它变得润泽有光。 他心下低叹,目光流连于他的脸上。 “那姑娘,我替你去找。” “不用。”祁叙总算说了话,嗓音无悲无喜,仿佛清晨枯草上的霜雪,几多寒凉。 “我自己去找。” 就算在都城找不到,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得把她找回来。 宋砚看向他的眼睛,冷漠又偏执,不见一丝温度。他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担忧。 祁叙对这件事太执着,短短两年,他将浮安城旁边的所有城池全都找了个遍。人没有找到,性子却越发难以捉摸,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私心里宋砚还是希望他能找到那姑娘,毕竟这些年,祁叙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若是再找不到,他也没办法估量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摇了摇头,把手中的书搁在祁叙身前的木桌上,浅声笑道:“看了这么多,还是你的注解最精妙。” 祁叙虽然比他小,但在读书一事上如有神助,对古今政事的了解比她深刻得多。也许是冥冥之中,天都在帮他。 晨风徐徐,轻轻撩动微合的书面,封面被掀开,露出里面风骨瞿然的字体。 若是纳兰初在此,定会发现这字同她的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苍劲。 祁叙的字是同她学的。 自落笔之时,脑海中皆是她当年提笔时的模样,习的是她的字,停留在眼前的,是她的人。他所有的笔墨,都有她的影子。 “或许吧。”他扫了一眼,将书收好。 晨曦拨开朝雾,微风吹散云霭,一缕晨光刺破天边,撞开重重的晦暗到达人间。 天亮了。 十里外的浮安城,微光刚刚染上楼阁。 地上酒瓶横七竖八倒着,一绿衣男子罗衣染渍,倒在躺在屋子中央,正眼睛紧闭,正呼呼大睡。 突然间,门被撞开,一名灰衣道袍老者踏入了房间。 屋内酒气弥漫,让他下意识皱眉,看到瘫在地上的人,眉头皱得更深,露出些许嫌恶。 “起来!”他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那男子睁开眼,一见来人,吓得立即打了个激灵:“国,国师!” “人可找到了?” 他慌里慌张爬起来,低首道:“那附近就一户人家能合国师您的要求,而且那孩子也是捡来的,陛下定然查不出来。” “把他找来。” 他环视地上一片狼藉,衣袖一挥,手背在身后出了门。 门外树叶萎落,一片萧索。 国师一张风干橘皮的脸上露出讥嘲。 陛下费尽半生想要把那孩子找回来,殊不知那孩子早就死了。 当年宋家人抱着这孩子出了都城,来了北疆我,自认为能保住一条命。殊不知他们一举一动都在那幕后之人眼皮子底下,宋家余孽连同那孩子,早就死在了十二年前。 尸骨难寻。 只可惜陛下的愿望,终究要落空。不过也无伤大雅,只要他神不知鬼不觉把这空子填上来,让那人为他所用,这朝廷还不是都在他控制之下? 江隐这样的宵小,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颐指气使。 他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日晚,正值放课。 无数学子踏着青石板朝山下走。 一队身披夹锐的兵士则沿着青石板路上山,正经过放课的学子。 “镇北军怎么来了?” “镇北军的兵士发上扎的是红布条,这些人头上什么都没有,肯定不是镇北军的人。” “那是谁?咱们浮安城有这样的人?” “反正我没见过……” “看这样子,难道是要抓什么人?” 兵士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停了下来。 阴沉沉的眸子扫过去,厉声问:“你们几个,可见过宋砚?” 刚才那两个说话的人立刻噤了声,你看我我看你,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问你们话呢!” “宋,宋砚还在上面。”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 “你怎么说了,万一是来找他麻烦的呢!” “又不是找我麻烦。再说,这里是县学,他们总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人不利……” 宋砚撞上他们的时候,正准备回去。 为首的兵士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宋砚?” 宋砚被一群兵士围住,神情镇定,“是我。不知几位找在下何事?” “国师有请。”他虽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但剑鞘微动,似乎只要他有逃跑到迹象,就要把他就地杀掉。 宋砚微微一笑。 “还请各位等等,我家中只有母亲一人,还请让我给她留一封信。” 为首那人摆摆手,不耐烦道:“快点!” 宋砚写了一封信,交给同乡学子让他转交给张氏,便跟着兵士离开。 山下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几乎占据了半条路。 “国师,人带来了。” 马车中传来一个呕哑的声音:“上来。” 袅袅青烟,灰袍道人静坐于马车中央,眼皮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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