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睨了一眼砚台,砚台中墨水已干,那雪白柔荑依旧执着墨条在研磨。 研墨之人,显然心不在焉。 他略一挑眉,沉声问:“九姨娘可是不愿?” 华音心底一惊,以为心底所想被裴季所察,当即回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是愿的。” 这话似乎没问题,但细想之下却好似有些怪。 裴季略一挑眉,只一瞬便会意了过来,忽然一笑:“竟没想到我这九姨娘是如此急色的一个人。” 华音:“?” 略有茫然的与男人对上目光。 裴季垂下眼帘,往砚台暼了眼。 华音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望,瞬间反应了过来,裴季问的是——她是不是不愿给他研墨! 华音沉默了几息,脸颊微红。 略有窘迫,但心底尚能镇定。尽管如此,拿起一旁小壶的时候,还是故意露出了些许颤意,手指微颤地往砚中滴水。 裴季因这小事,心情倒是有了一分愉悦,沉吟了一息后,道:“戌时到寒院来。” 华音手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晚侍寝。 思及上一回在寒院同房之时犹如被刀刃狠刺,华音当下觉着自己方才所想的一点都不过分,她倒是希望在今晚之前,裴季能暴毙!
第6章 夜色深重(较劲) 常言道祸害遗千年,裴季这祸害自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暴毙的。 华音也没有借口不去寒院。 若是装病,单就一个府医就能诊出真假。若是借口小日子来了,那再隔个几日又唤她过去,岂不是自掘坟墓? 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恐怕会让裴季那样生性多疑的人起疑,把她逐出府尚好,就怕他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她,把她逮到诏狱中去。 华音也不知自己怎就这么的谨慎,但转念一想,谨慎才能活得长久,还是小心为上。 裴季与她说了今晚戌时来寒院后,便让她回去了。 华音回到兰茵院,已是晌午,碧玉也已经把她要的润滑精油买回来了。 小小的一瓷瓶便花去了华音的二两银子。 碧玉也隐约明白了这东西的用处,面红耳赤的与自家主子说着用法。 “大夫说莫要提前用,要等行\\房前再用,这一小瓷瓶是两宿的量。” 华音把这瓷瓶收好,问她:“没让旁人知晓我要的?” 她虽不怎么在意什么破名声,可还是要脸的。 碧玉连忙摇头:“奴婢自然省的。” 华音点了头,随手从妆奁中拿了两粒银豆子给了碧玉。 近几日打马吊也赢了些小钱,她出手赏赐下人自然大方了许多。 碧玉得了赏,面上笑意止不住。 拿着银锞子出了屋子后,想到了旁的事情,笑意才敛了下来。 后宅姬妾身边的侍婢,除却有一两个自己带金府中的外,多数都是由府中安排的。 名为伺候,实为监视。 这兰茵院中的几个婢女,也是如此。 碧玉斟酌的半晌,决定不告诉童管事。 这毕竟都是主子们房中用的东西,还如此之私密,就算了。 华音沐浴后,梳妆的时候,许是有充裕的时间准备了,绿萝碧玉两人比华音这个要去侍寝的还要为难。 碧玉拿了一身又一身衣裳出来,犹豫不决。 而绿萝给华音梳头,梳了许久都不曾决定梳什么发髻。 绿萝不禁喃喃自语出了声:“该如何打扮才能让大人心软一下,下手别那么重?” 华音微微颦眉,暗道无论如何打扮,那裴季都不会轻一些,依旧会绑着她这一双手,像个吸食人精血魑魅魍魉一样咬她的脖子。 华音不禁叹气道:“也别想怎么给我打扮了,还是给我寻一根绵软的绳子更好。” 身后的两个婢女都一怔,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华音低头望了眼自己一双白净的手,她觉着绑了这双手其实也好。 今日在书房的时候竟然生出了要用利器刺穿裴季的脖子,谁知道到那榻上的时候会不会一时冲动用这双手去掐那人的脖子。 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若是有了这想法,又付之行动了,恐怕还未触碰到裴季的脖子,她的脖子就先断了。 从兰茵院离开的时候,华音带上了今日婢女买回来的润滑精油,还有几番挑选出来的棉绳。 自己有所准备,应当也会好受些。 华音到了寒院,童之把她领到了先前的屋子,他止步于门口处,带着温和的笑意:“大人还在忙,请九姨娘稍等。” 华音点头,见他还未走 ,便问:“童管事可还有事?” 童之犹豫了几息,最后还是多说了一句:“大人素来强悍,不会柔情蜜意,还请九姨娘多受着些。” 说罢,便微微颔首,随而离开。 华音站在门后,望了眼童管事离去的背影后便把门关上了。 寒院武房中,八个飞卫围着裴季群起而攻之,一身玄色劲衣早已经汗湿的裴季执着铁骨鞭子与之相搏。 不过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飞卫皆躺在了地上,裴季扫了一眼他们,冷冷地吐出了个“滚”字。 地上的飞卫纷纷起身,带着一身青紫离开武房。 飞卫离开后,童之端来了湿巾。 裴季拿起湿巾擦去脸上的汗水,问:“到了?” 童之点头:“已经等了一刻有余了。” 想了想,童之道:“今日兰茵院的碧玉好似出了府,去了医馆。” 裴季手一顿,睨了眼他:“去医馆做了什么?” 童之摇头:“碧玉未曾来报。” 裴季眸色一沉,眼中多了几分猜忌。 “大人,今晚是继续试探,还是……”真的行房? 童之没有有自家小叔那样厚的脸皮,所以这话只说问了一半。 裴季听得明白,嗤笑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反问:“难不成二者就不能同时进行?” 试探与行房,只看他想还是不想罢了。 童之闻言,犹豫沉默了一会之后,把手中的托盘放置一旁,手探入怀中,似乎在掏些什么。 裴季望着他的动作,微蹙眉头,在童之把东西掏出来之际,猜到了是何物。 神色沉了沉,多了几分阴寒。 童之把东西取出来了,有些许小忐忑地递给自家小叔:“小叔才开荤,不大透彻,看看也无妨。” 裴季并未接过来,扫了眼巴掌大的几本册子,抬眸望向童之,冷笑了一声,笑得童之头皮有些发麻。 “童之呀。” “在。” 裴季再而嗤笑了一声:“你可知我何时知晓男女之事的?” 童之面上露出了几分茫然,摇头。 裴季取了童之手中的几本册子,然后塞回他的怀中,轻拍了拍童之较为瘦弱的胸膛。 他开了口:“朝中那些个贪官污吏最爱去的便是烟花柳巷,所以自十来岁入了北镇抚司后,我都不记得在那窑子的房梁上待过多少回了。” 童之细嚼了一下小叔的话,随之明白了他的意思,耳廓微红,也没有再提**一事。 裴季从武房中走了出来,童之也跟了出来。 “今日在书房中,九姨娘表现得没有问题,大人还要再试探多少回?”童之问道。 裴季步伐沉而无声,淡漠道:“让我放心为止。” 童之脚步微顿,望着小叔那形单影只的背影,心底无奈一叹。 放心为止? 在小叔的心底,便是他这个相认了十年左右的侄子都全未卸下疑心,更遑论一个风月之地出来的女子。 夜色逐渐深重,华音在房中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了,裴季尚未回来,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来,心生侥幸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坐在床沿的华音一息进入了柔弱女子的扮相之中,低头垂肩,眉眼温顺。 裴季走路无声,不一会,便站在了华音的跟前。 她感觉到了水雾之气与淡淡的酒气一同拂来。 瞬间猜测出他喝酒了,也沐浴了。 裴季站在了几步之外,张开了双臂,沉声道:“宽衣。” 华音抬眸,目光柔怯的望向面前的人。 内间无灯,裴季高大健壮的身体抵挡住了外间的烛火,内间一下昏暗了下来。 华音适应了两息,才看清逆光的裴季。 墨发披散,发梢淌着水珠,只着了一件微湿单衣,衣襟松散露出了大片胸膛,胸口肌肉紧实流畅,但也似乎蓄满了侵略之势。 黑眸微佻,在生出不耐之际,华音站了起来,几步走上前,怯怯的伸出双手放到了他腰际那随意系上的系带上边。 裴季低敛黑眸望着那双白皙软滑的手,十指皆蓄满了力道,只要她有半分不轨的动作,他便会快速的拧断她那双手。 华音心里连半点羞涩都没有,反倒有那么点的心猿意马。 这**着实可人了些,不禁让人垂涎欲滴。 那晚裴季竟是不干人事,把她拽上了榻后,便霸道的让她趴在了床铺上边,不给她半分翻身的机会。 她也不知这男人这身体正面长得如何。 华音轻颤着手解开了系带,然后把他身上的单衣慢慢脱下。 强健结实而线条流畅的上身**便展现了出来,只是裴季的身上满是狰狞的就疤。 华音微愣。 “继续。” 头上传来冷沉的声音,华音很快便回过身来,望着男人的裤头沉思了片刻。 片刻后,还是伸了出手。 但才触碰到裤头,便被捏住了手腕,力道之大,让华音感觉到了丝丝疼意。 华音正欲抬头,便径直的被他拽到了榻上,整张脸埋在了软枕上方。 华音:…… 顿时有恼怒的情绪涌上,但还是被她死死的压了下去。 还未等她缓过这情绪,身后便有炽热健壮的胸膛贴了上来。 和上一回不一样,那双满是薄茧的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华音尾骨泛着酥麻,极为的不自在让她暗暗的挣扎。 但随即铁掌在她的臀上重重一拍,身后的人哑声道:“别动。” 还有完没完了! 被打的华音,心底那股子屈辱怒意再次涌了上来,紧咬着牙压下这翻腾怒意。 没有。 裴季黑眸暗暗一沉,她身上什么利器与东西都没有。 不过入手之中的皆是绵软丝滑,不禁多捏了几把。 正欲扯开那腰上的腰带绑在她手上之际,余光瞧见了软枕之下似藏了东西,原本还有些许**的黑眸,猝然清明,泛出阴鸷寒意。 拉起她的肩,抽出软枕,看到了瓷瓶与丝带,瞬息压住了她的后颈项,眼神阴狠肃杀:“这是什么?!”
第7章 谁稀罕你(怜惜) 门窗已关,但仍有夜风挟着肃杀之气从各种罅隙钻入屋中,吹得室内轻纱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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