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微微蹙眉:“可陆殷为什么要把这事与你说了,总该不会让你防备吧?” 二人目光相视,华音思索了一下,分析道:“第九堂或许是真的存在,但陆殷这话未必是全真,他可能是在诈你,又或者是想让你关心则乱。” 华音所言,裴季怎会没想过。只是有些事他可不在意,但有些事哪怕有九成九是假的,他也会万分谨慎。 裴季:“如今我回来了,你今晚便随我出宫,关于皇上的事,我会解决。” 现在知道小皇帝确实是在大元殿中,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华音摇头道:“不成,我现在在尚宫局当差,虽只是打杂的,不需怎么见人,但现在皇宫里头的人草木皆兵,便只是一个小宫女忽然消失了,都会让安懿宫那边的人警惕起来,难免不会转移了皇上所在。” 沉吟了一下,她道:“等明日与那司薄嬷嬷打个招呼,让她寻个借口把我调走,待后日晚间我再随着当值的乌大统领出宫。” 听到她是随乌大统领进宫的,他忽然问:“你与乌大统领寻的进宫理由是什么?” 华音正要开口,想起那理由有些荒唐,忽然就开不了口了。 裴季眼睛素来毒辣,见她似有难言之隐,再联想乌大统领家中的情况,随而微微眯眼猜测:“以见不得人的身份入的宫,比如养在外头的外室,为躲避发妻,从而进宫避难?” 华音双眸一睁,惊讶道:“你怎猜到的?” 不过是试探性一问,还真是…… 时下的情况,裴季自是不会心胸狭隘吃这等醋。 斟酌之后,他应了她:“待乌大统领来了后,我再与他约定接应你的时间与地点。” 话语刚落,裴季耳廓微动,眼神倏然一利,立即把华音拉到暗处。 片刻之后,乌大统领走入荒废的宫殿,在院中低声唤了一声:“夫人?” 听到是乌大统领的声音,裴季松开了华音的手臂,让她出去。 华音从暗处走出,乌大统领便忙询问:“裴夫人,皇上可是在大元殿内?” 华音应:“皇上确实在殿内,但因看守的人众多,我难以把他救出。” 乌大统领在得到确定后,脸色肃严:“若是如此,只能硬闯了。” “这只是下策。” 忽然有熟悉的男人声音从华音走出的位置传出,乌大统领愣怔一瞬,瞬息抬眼望去,只见明与暗交界处有人缓步出来,上半身隐在昏暗之中,明处先看到的是一双黑靴。 乌大统领瞬息握住了刀柄,整个人都全然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可两息之后,那人已全然从暗处走出。 看清是何人,瞳孔骤然一缩,低声惊喊了一声:“裴大人!” 裴季徐步走到了华音的身侧,看向他,慢条斯理的道:“每次由你领禁军到大元殿巡逻,最多不过是数十人,宫中早有部署来防你硬闯,你若硬闯,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不但救不出皇上,便是连自己都搭了上去,同时还会光明正大的软禁皇上来令百官。” 乌大统领已从见到裴大人的惊讶中缓过了神,问:“那依大人之意,如何把皇上救出?” 裴季看了眼身旁的华音,随而道:“后日你当值,把华音送出宫去,子时我会在朱雀街的天香酒楼中等候,那时,再与你说部署。” 说罢,裴季继而与他说了接头暗号。 裴季虽谨慎,但对乌大统领倒是信任的。 乌大统领颔首,应了声。 裴大人既已回来,裴夫人自然不用再躲藏在宫中。 且如今掌控大局的人回来了,虽然现在尚处于劣势的位置,可以裴大人的能力,必然会逆风翻盘,反客为主。 夜色渐深,过了子时,没有当值的宫人与内侍不得随意走动,若是被发现,轻者仗责三十。 裴季看向乌大统领,道:“明早你看着能否给我夫人送去上好的祛瘀膏。” 乌大统领愣了一瞬,有些莫名,心想这又没磕没碰的,怎忽然要送去祛瘀膏,尽管心里不解,但还是应了声。 乌大统领告辞离开,裴季与华音也话别。 “或许九堂的人就潜在尚宫局,所以在宫中这两日莫要再做其他事,只管等着出宫便好。” 看着她那张妆得素淡平凡的脸。只要她低调些,九堂的人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华音点头:“我省的。” 应下后,想起他一开始询问童之是不是与她一样在宫中,便知他尚未与童之碰头,故而道:“这两日你便先想法子找到童之,我很担心他们。” 裴季颔首,看她衣着单薄,到底没有再让她多留, “我送你回去。” 不亲自把她送回去,到底是不放心。
第91章 (刘尚宫的身份) 华音是乌大统领托司薄嬷嬷送进的宫, 还有了几个月的身子,虽然尚未显怀,但那司薄嬷嬷也不敢让她做粗活,所以在知道她会字后, 便让她在库房内整理低等宫人名籍。 不用与太多人接触, 出宫的时候也好交代, 只管说她犯了错, 让她回那残破的宫殿看守便好。 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只要不是忽然失踪,而是有了别的安排,久而久之也就会被人遗忘。 所以华音还需在宫中待两天一夜, 而白日去整理名籍。 拿着鸡毛掸子扫着架子,便听到外边传来宫女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尚宫大人”。 华音动作一顿, 放下的鸡毛掸子,缓步走到了窗前, 略一推有了一条缝隙,往外望了出去。 目光落在隔着一条小道的回廊下的刘尚宫身上。 刘尚宫的步子并不像是练武之人的步子,而且这些天, 她也在司薄那处知晓了刘尚宫是七八岁就进宫的, 如今三十来岁的年纪。 她细思之下,也觉得刘尚宫不大可能是第九堂的堂主。 陆殷与裴季说那第九堂的堂主能能杀了她的成算很大,就算这话是在骗裴季,让他疑神疑鬼。但以陆殷告诉裴季还有第九堂的堂主来看, 他便是料准了裴季是绝对猜不到这个人是谁,所以才会透露出来。 而刘尚宫是太后的心腹, 太后此时又被血楼威胁,他们很容易就会怀疑到刘尚宫是第九堂的堂主。 这太明显了, 不管是与不是,以裴季的性子也不会放过刘尚宫,所以陆殷不会冒这个险告诉裴季还有第九堂的存在,因此刘尚宫不太可能是第九堂的堂主。 可就她与小皇帝对这刘尚宫的怀疑,便说明这刘尚宫就算不是第九堂的堂主,但也有可能与血楼有什么关系。 就在华音思索间,刘尚宫似有所觉,脚步一顿,往名籍库房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了微敞的窗户上。 窗户微开,但窗后却是无人。 刘尚宫略一琢磨了一下,大抵觉得自己多疑了,正收回目光准备离去之际,有内侍匆匆走来喊住了她。 内侍走到了刘尚宫的更前,把刚收到的消息告知。 刘尚宫闻言,面上顿时一喜,遂转身往回走。 而躲在窗后的华音,却是面色一沉。 她耳力极好,那内侍只是放低了声音,并未附耳过去。所以她听不太清,但似乎听见了“抓到了”这几个字。 裴季谨慎,且身边还有沈峋与清风堂的堂主,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抓到。那么被抓到的人便很有可能是寡不敌众的童之与乐云。 她在裴府时,深居简出,不一定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把乐云错认成她也有可能。 但血楼下过虐杀令,若是刘尚宫真的是血楼安插在宫中的棋子,说不定也拿到过她的画像,那么乐云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华音眼眸一抬,似有凛冽寒光掠过。 耳廓微动,听到了脚步声,敛下心神拿起掸子继续干活。 房门一打开,便传来司薄嬷嬷的声音:“你且别忙活了,快来瞧瞧大统领都给你准备了什么。” 华音抬头望去,便见那司薄嬷嬷把一个木匣子放到了一旁的桌上,随而去把房门给阖上了。 华音放下掸子,走到了桌前, 嬷嬷去而复返,站在一旁催促:“快打开让我瞧瞧大统领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 华音想起昨晚裴季对大统领的吩咐,便知里边定有祛瘀膏。 且能让司薄嬷嬷送来,必然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什,也就放心的打开了木匣子。 木匣子一打开,便见里边摆满了油纸包,还有一些盒子装着的东西。 华音把油纸包打开,都是一些零嘴。 嬷嬷叹道:“大统领明晚就要接你了出宫,但却还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可见心里甚是看重你的。” 华音羞赧一笑,随而看到盒子旁有一个钱袋,她拿起拉开来瞧,是一小袋金子。 她在这宫里也不需要花使,再说明晚就出宫了,还要银子做什么?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大统领的用意了。 ——用银子堵着这司薄嬷嬷的嘴。 华音把钱袋子给了嬷嬷,羞涩一笑:“这许是大统领让妾身交给嬷嬷的。” 嬷嬷眼神一亮,客气了一番,最后还是把金子收了,华音顺道也送了两包小吃给嬷嬷。 白得了这么些金子,嬷嬷笑着出去了。 嬷嬷走了,华音才翻着盒子里头的东西,而祛瘀膏则在最下边。 还真把这祛瘀膏给送来了。 为了之一小盒祛瘀膏,却白费了那么那么一钱袋金子,也不知道裴季后边会不会给乌大统领销了这笔帐。 华音看了眼祛瘀膏,随之放回盒子中,转身便出了库房。 刘尚宫从尚宫局出来,出了一趟皇宫,再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太后在白日便听到了裴季毁了血楼的老巢,杀了血楼楼主的消息,顿时大喜不会再有人会怀疑皇上的身份了,但大喜之余,却又是对裴季的忌惮。 她暗恼裴季怎不早些把那血楼和陆殷通通给毁了,如此她也不用冒险把皇上软禁,与满朝文武为敌。 纵使裴府被抄,裴季也被通缉,她又软禁着了皇上,可这些个朝臣只是暂时听她的,可久而久之哪里还会任她一个妇人来摆布,最后还是会联合起裴季一同对付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这裴季必须赶紧除掉,以此杀鸡儆猴,不怕朝臣不服。 仔细想了想,那陆殷既然让她杀了裴季的未婚妻,想必这女子在裴季心底有很重的份量。 若是提前抓到这女子,或许真能威胁到裴季还不一定。 正在思索见,看刘尚宫进殿,太后面色变了,便是态度也变了,冷声问:“你今日去了哪?” 今日在知道血楼被毁,陆殷被杀后,她便让人去传刘尚宫,可去传的人却说她出宫去了。 刘尚宫应道:“回娘娘,奴婢去了金都牢城。” “你去哪做甚?”顿了一下,太后冷笑道:“莫不是牢城中关押着的人中有血楼的人,所以你去给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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