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的折腾,徐昇的脸色有些发白,注意到贺玉姝的目光,他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便点点头。这下子贺玉姝对于道樗音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秘人物,竟这样难寻! 百溪山很高,且山路的石阶料峭难行,走了半晚也是有些疲累,便决定先歇息片刻。 “没想到我江蜜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有仓皇逃命的这一天,这体验着实刺激!”江蜜喜欢热闹,现在没有了生命之危,就开始感叹起昨日的事情来。 庄思睿往日里惯常摇曳展现风流倜傥的折扇那扇架已经断了一大半,但他舍不得扔,依旧是拿在手上,此刻正用它敲了敲江蜜的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对了,阿欢姑娘,此刻歇下他们不会再追上来吧,不如我们趁着天还未亮再赶赶路?” 阿欢搂着双腿,坐在最边上的小石块上,她摇摇头,说道:“不会追上来的,这么多年从未听见说村中有人上百溪山,他们也只是在山脚下的不远处偏安一隅,似是守着什么约定,所以我们现下有的是时间,只不过……他们猜到我们上了百溪山,就一定会派人在山下不远处守着,等我们下山,所以这条路走过这一次就不能在走了,下山还需另寻它路。” 说完,阿欢从怀里将徐昇的短玉笛拿出来,递过去,“这个东西我不要了,还给你。” 闻言,徐昇睁开眼,拿过重新系在腰间,“多谢阿欢姑娘,待再回去了,我……”话还未说完,贺玉姝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待回到平阙城,那就是我的地盘,我定要带着你好好的玩个遍。” 阿欢笑了笑,并未立刻应下,心中还在想着走的时候湘婶子交代的事情,她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徐昇几眼,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但除却闭目小憩的徐昇,其余人皆是看的明白。 丰竹:我家公子就是招人喜欢,这才多久的功夫又有人芳心暗许,不过只要不是茂成郡主,最后谁跟着公子,我都乐见其成。 如意:徐公子你开开眼,你看看多好的姑娘喜欢你,你快放过我家小姐吧! 江蜜:咦,怎么大家都不说话?气氛也是怪怪的! 庄思睿:什么情况?我堂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她看不见吗?还偏偏盯着一个病秧子瞧?这姑娘莫不是也眼瞎? 贺玉姝:“……我同你说话你看他做什么?先来后到,他是我的,你可不许和我抢!” 阿欢有些懵,她只是好奇多看几眼,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些爱恨,她立刻乖巧点头向贺玉姝做出保证。 再后来几人抓紧时间休息,再也没有玩笑的心思。 天还是灰蒙蒙的,强光并未穿透云层,简单的吃过些干粮,几人继续赶路。 抬头看了看绵延向上的石阶,竟似永远都没有尽头一般,许久未有人走过这条小道,故而石阶上生满了青苔,左边是山壁,右边是山崖,所以众人每踩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走的好不辛苦! 这一爬就没了个休息的时候,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踏上平地。 山顶雾蒙蒙的有很重的水汽,但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的温度竟然比起山下还要暖和上些许,山下那冬日里的荒芜场景在这里并没有展现出来,相反这里有着大片大片的绿茵茵的草地,山顶的面积很大,一眼也看不见尽头,众人只好闷着头继续寻找。 终于在一片梅林的后面找见了一个茅草屋,屋子搭建的非常简陋,房门只是轻轻掩着,并未挂锁,贺玉姝伸手敲了敲并未听见里面有人回应,她干脆将门推开,瞬间便有厚厚的灰尘洒落下来。 捂住口鼻,贺玉姝走了进去,屋内陈设也非常的简单,木头打制的桌椅,床架,门的正对面是两方灵位,走近一看之间上面写着“先师闻朝夕之灵位”及“清杳师姐之灵位”,最下面立牌的人落的都是道樗音。 贺玉姝心想这应该就是涂渊要找的那个人落,只是看着这屋子也是久未有人居住的样子,难道人已经离开了?那他们又该上哪儿去找? 正巧这时徐昇也跟着走进来,他也是最先注意到被人供奉的灵位,从怀里面掏出火折子,点燃早已经熄灭的蜡烛,又从旁边取过几柱香,点燃后分给贺玉姝三只。 徐昇先拜了拜,贺玉姝也跟着照做,两人将香整齐地插好,“今日打扰了。” 门外的江蜜正巧看见里面两人整齐的动作,她用胳膊撞了撞身边跟着的庄思睿,十分八卦地道:“你快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拜堂?” 庄思睿也朝着里面瞅了瞅,半晌从鼻腔里面挤出一个冷硬的“哼”! 除却牌位,徐昇和贺玉姝也注意到桌子上面摆放的三个画轴,贺玉姝伸手拿过一个展开,只见上面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坐在一颗大松树底下,正在抚琴,几只觅食的小鸡在他旁边围绕,画面十分生动,右边写着闻朝夕三个字,贺玉姝知道这应该就是已故的乐圣,道樗音的师父了。 将东西收好,又展开另外一副,一看上面画着的人她竟然认识,那赫然是拿着刀正乐的傻笑的涂渊,画中的人十分年轻,脸上写满了稚嫩和意气风发,画中人的气质在那青小街棺材铺的涂渊身上找不出半分。 贺玉姝看过自己手上的又凑过去看了看徐昇手中的画,首先看到的是清杳两个字,然后才注意到画中是一个蒙面的女子,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隐约可见里面装着些许的果子,那女子腰间挂着一样东西,贺玉姝仔细看了看,猛然间想起来,指着那画中的人对徐昇说道:“她腰间的玉笛怎么同你的一模一样?” 徐昇没有说话,贺玉姝就听见外面如意在唤她,她一出去就被拉着跑向不远处,那里是一个简单的坟墓,上面已经是长满了青草,墓碑上面写着:爱妻道樗音之墓,下面落款竟然是涂渊? 这是怎么一回事?贺玉姝彻底不明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卡了十几分钟,真的好无语。 第46章 第肆拾陆章 涂渊为道樗音立下的墓碑就像是一道响雷在贺玉姝的头顶炸响,墓碑上面还有时间,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既然道樗音已故去,那涂渊为何还要再寻?那她做这个赏金任务的意义又何在? 徐昇在贺玉姝被如意急匆匆唤出去的时候便收起手中的画,前后脚的跟了过去,此刻看见这孤零零的小坟堆心中也很是诧异,不过这诧异是埋下心里,最后赶过来的庄思睿却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人都被黄土掩了,还找什么?唤魂吗?你们谁有这本事?” 江蜜也跟着来凑热闹,“你是没听过书还是画本子看的不够多?有墓里面就一定埋的有人?指不定是个什么脱身的计策呢,不然涂渊非要寻人做什么?” 庄思睿点点头,“你说的倒也在理。” 心中也在琢磨的贺玉姝终于是听不下去,转身敲了一下庄思睿,指了指那座孤坟,“那你来挖?” 庄思睿赶紧摇头,贺玉姝又瞧了瞧江蜜,江蜜缩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贺玉姝倒没有怀疑墓中有什么古怪,反倒是涂渊那个人看着有些疯癫,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故事呢! “阿欢姑娘,你在村子里面这些年,可有注意到山上有什么动静,或是有什么人往来的?” 阿欢想了想摇摇头,“看这墓碑上面的时间,我那个时候尚不知事,村子虽在百溪山脚下但离上山的石阶还有不远的距离,而且三青叔一直告诫我们不许到这边来,至于原因也没什么说头,我倒是听婶娘提过一两句,只说是山上的人对村子有大恩,更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知道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贺玉姝心中也早有准备,她拿出一方干净的手绢,将墓碑前的杂草一一拔去,然后亲手捧了一胚土包起来,准备待会儿在屋子里面找个小匣子装起来带给涂渊。 正欲起身,余光却看见刚刚捧去的地方漏出一角布经子,若不细看倒真的是会漏了去。贺玉姝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如意,再叮嘱几句,自己伸手将土里面埋着东西挖了出来。 东西是被一块粗麻布包裹着的,贺玉姝伸手欲打开却被徐昇给拦了下来,“丰竹,你去。” 丰竹上前小心的打开外面的布,漏出一个红木盒子,盒子外面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银锁,将里面的东西封存地死死的。 这开锁的活计丰竹倒是不会,江蜜大摇大摆地上前,接过东西从发间抽出一根极细的铁丝,很快就将东西给打开了。想她和贺晚晚在平阙城扬名这么多年,旁门左道的东西倒也是学会了一些,只不过不屑于去用罢了,现在贺晚晚被一个男人迷的走不动道儿,关键时候还是要她上才行! 红木盒子里面只放了一封信,贺玉姝递给徐昇,徐昇展开看见的第一眼便认出这是《两相知》的曲谱,第二页则是简单的几句话,看着更像是随手写出的几句牢骚之语:师姐谱了新曲特别好听,问过才知叫《两相知》,她告诉我若有喜欢的男子便奏于他听,定能让对方明其心意,我缠了她许久终于学成。但小木头他还是走了,既然武学那么好,去了关外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早知相思苦,不如学师姐那样将心许给读书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一行人上山收获不大,贺玉姝将屋子里面的东西归置了一番,拿着几个画轴和两个小木盒准备给涂渊。 道樗音的孤坟旁贺玉姝让如意他们移来两株腊梅栽种上,乐圣的徒弟光一个名头便不知要受到多少人的追捧,虽不知是何原因葬身于此,但看着终究还是太孤单了些,此后以花为伴,愿她心中也安宁些。 上山容易,下山难。知道上山处的那条小道入口定有百溪村的人守着,贺玉姝一行人只好另寻他路,但山体四周料峭巍峨,想要寻到一条可走的路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几人分散开四处去寻,还是阿欢仗着地形熟悉,找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只不过杂草丛生,想要下山还要一步一步探着走才好。 本念着天色不早,应该在山上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在下山,但贺玉姝注意到徐昇脸色惨白的厉害,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旁人也未注意到的,她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徐昇体弱,若是在山上病倒了,他们一行人中并未有精通医理者,到时候在下山反倒是更麻烦了,所以现在能走还是要走的。 阿欢给每人找来一根粗棍子杵着,她走在最前面探路,如意、江蜜和庄思睿紧跟其后,贺玉姝是跟在徐昇的后面,时刻观察他的状况,丰竹垫后。 路,不好走,脚下凹凸不平,要时时注意以防踩空,因不熟悉地形,只能是走一段歇上一刻,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夜里不好辨别方向,只能先停下,但此处倾斜而下,众人只能是先找到一块平坦背风之地在做打算。 只是没想到一个错眼的功夫,前面走着的徐昇猛然间向山下倒下,贺玉姝赶紧伸手去抓,刚刚拽住衣袖也被带了下去。 今夜的月格外的明,遥遥坠于天际,星子稀疏,稍有微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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