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姝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左边胳膊处有专心的疼痛,她伸手摸了摸,原来是脱臼了,除却之外再无其他伤处,她隐忍着将胳膊接上,微微活动了下并无大碍,只是暂时使不上劲儿。 四下看了看是滚在一处林子边上,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有水声,她赶紧爬起身,并未看见徐昇的身影,他们是一起滚落下来的,应该就在附近,周围黢黑一片,贺玉姝心中有些害怕,但她明白此刻还是要找到徐昇最为紧要,强忍住怯意,她喊了声:“徐昇。” 这是贺玉姝第一次交出徐昇的全名,只是没想到会是在当下这样一种情境中。边喊边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石壁后面将人寻见。 贺玉姝来不及高兴,伸手摸了摸徐昇的脸,只觉得十分烫手,将人拍了拍也未见醒过来,贺玉姝一时之间心中闪过不少念头,嘴中不住地呼唤他的名字,过了半晌终于有了回应。 “我看你能叫我的名字,以后不许再叫……那三个字。” 此刻徐昇的声音在贺玉姝听来就像是仙乐一般,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她全部都点头应下,“你身上可有哪里伤着?”一边说还一边伸手去摸,非要自己确认一遍才算是安心。 那双手一路从胸口而来,在摸到他小/腹的时候,徐昇一把抓住,“我、无、碍。” 掏出火折子,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危险,贺玉姝将人扶着靠在石壁上,“你千万不要睡着,我去捡些东西回来生火,你也别乱跑!” 徐昇应下,虽现在十分疲累,但答应过贺玉姝故而一直强忍着,风一阵他只感觉周身发冷,忽然间想起什么,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笛,索性还在,便拿起来有一声无一声的吹起来。 尚且不知道现在是在何处,还有徐昇需要照顾着,贺玉姝不敢走远,当她在于心中的胆怯做斗争的时候,听得笛声,她下意识地确认了是徐昇吹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危险,但笛声一直未停下,她也稍稍放下心,只想着赶紧忙完手中的活儿,折回去看看他是在做什么妖! 回到山壁处,贺玉姝麻利地生着火,看见徐昇已经闭上眼睛,她不敢任他睡过去,只好不停地同他说着话:“你刚才好端端的吹笛子做什么?我还以为你遇见了什么危险。” 徐昇烧的糊里糊涂,身体异常虚弱,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回道:“你怕黑,我吹吹笛子你也许就不那么怕了。” 第47章 第肆拾柒章 身前的火烧的正旺,贺玉姝坐在徐昇的旁边,将他的头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听着他嘴里面不断叫着冷,贺玉姝只好紧紧将人搂住,用力揉搓他的臂膀,还抽着空儿将旁边捡到的柴禾架到火堆上。 伸手摸了摸依旧是滚烫的额头,贺玉姝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想起刚醒时听见的水声,她将徐昇安置好,摸着夜色去打了些水来,撕下中衣上一块干净布料,蘸水打湿微微拧了下就贴放在徐昇的额头上。 “小月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昇没有答话,贺玉姝又连着唤了好几声,这下终于有了回音。 “你……你答应过我不再叫那三个字的。”声音异常虚弱。 “好好好。”贺玉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身上可有随身携带的药?” 人被烧的迷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想伸手去掏却根本无抬手之力。 贺玉姝心中着急不见他回话干脆直接上手去找,最后在胸前的衣襟里找到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你这是什么药?” 徐昇这下子直接睡了过去,贺玉姝看见他紧簇的眉心也没再推醒他。将那瓶子药放好,她准备先观察一下徐昇的症状,实在不妥也顾不得这是什么药,直接喂下去,总归不会是有毒的,能保住性命就成。 贺玉姝有些乏了,却不敢轻易睡过去,她不停地给徐昇额头上换上湿布,虽有一人在身边但也不是个清醒的,她心中还是有些惧怕这漫漫长夜。 “徐昇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徐昇无意识地嗯了一声,贺玉姝就开始将自己在话本子上面看到过的故事娓娓道来,也不管肩膀上的人是否真的听了进去。 这一讲就接近天明。 最先醒过来的是树林中的鸟雀,在枝头上扑腾着翅膀,忙活个不停。 贺玉姝猛然惊醒,她刚刚合上眼眯了半刻,却放佛睡了好几天的光阴。清醒过来立刻查看查看徐昇的状况,高热依旧却退了些许,贺玉姝知道他们需要马上出山,越是耽搁情况愈发不妙。 取来些水将火堆熄灭,正欲将徐昇扶起来时,却见他突然呼吸急促,伸手捂着胸口,额上青筋暴起,表情痛苦显得狰狞。 贺玉姝下意识地将昨天晚上找到的药拿出来倒在手心,“徐昇,张嘴。” 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情急之下,贺玉姝直接取过刚才打过来未用完的水,也顾不得干不干净的,把药塞进徐昇嘴里,含了口水,凑到徐昇的唇边渡了过去。 “你撑着,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说完贺玉姝将人背起,看了看周围,找了一条道,艰难前行。 徐昇虽为男子,但因体弱的缘故,身形清瘦。 贺玉姝自小练武,个把子力气也还是有的,一时之间并不觉得有多吃力。 行过一小段路之后,贺玉姝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再加上昨日左边胳膊脱臼现在也使不上多大的劲儿,在途经一处小缓坡时,脚下未踩稳,二人滚落下去。 坡度不高,并未有损伤。 贺玉姝爬起来,正欲扶起徐昇就看见好大一片的孤坟。 这是滚到坟地里了?一想到这儿尽管此刻天光大亮,贺玉姝却莫名觉得背后一凉,浑身汗毛竖起。 壮着胆子,贺玉姝多看了几眼,却发现这都是些无字碑,整齐的石碑面上只有一个繁复的花纹,她看了半天也叫不出到底是什么名字,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蓦然间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贺玉姝赶紧掏出昨日替徐昇保管着的那个玉笛,玉笛下面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花纹。 两相对比之下,说像却又不像。玉笛上面的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字体,并非花纹,但若不仔细查看,二者可贴合七八分。 贺玉姝并未听徐昇说起过玉笛的来历,此刻也只能是先将心中的疑惑压下。瞅了眼这近百座孤坟,倍感荒凉。她将人重新背起,从这坟地的边上绕过,未行至一半,背上的人像是有了反应,轻哼一声,咳出声来。 贺玉姝悬着的心暂时放下,这算是醒了?她试着叫了一声,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何人擅闯此地?” 寻着声音看过去,才见一人跪在坟前,好大的墓碑掩盖了身形,所以刚才贺玉姝并未发现。看着那一身粗布麻衣,年约四旬的妇人走近,贺玉姝心中警惕暗生。 “听闻百溪山上有一灵草,可治咳疾,我兄妹二人特来此处寻找,却不料迷了路滚落山道,便误闯到此处,多有打扰我们即刻便走。” 红昭闻言疑狐地看了看贺玉姝和她背上的人,并未相信贺玉姝之言,“即为兄妹,我观你二人五官并未有相似之处,小丫头敢骗到我头上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再加上百溪山外有人把守,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靠近,你们到底是谁?” 眼看着骗不过去,贺玉姝只好半真半假地说道:“百溪山是有人把守着,但我们初入山时误打误撞救了一个叫做阿欢的姑娘,她便是百溪村的人,也是她带着我们上的山,只不过后来走散了,若有她在我们定然不会闯到这里来的。” 闻言红昭冷笑一声,“原来你们就是从村子里逃走的人,阿欢那个死丫头受你们蒙蔽我可不会,我正好将你们捉回去,也省得村中人漫山去寻了。” “等等,要打架,我可不怕你。”说着贺玉姝将徐昇放下,因不知对方底细又劳累许久,贺玉姝不敢托大,取下绑在腿上的匕首。 “我爹给我的这把匕首我还未开刃,今日便见见血色吧!也让我瞧瞧这怀陵匕首到底有多厉害!”说完拔出匕首,严阵以待。 红昭有些许的错愕,看着贺玉姝手中的东西,“你说这是怀陵匕首?你到底是何人?” “你且好好记着,我乃定国将军府贺玉姝,下世若要寻仇千万别找错了人。出招吧!” “你且等等。”红昭拍了拍脑袋,接着问道:“贺沥是你父亲?你是贺沥的女儿,那他是贺沥的儿子?” 贺玉姝犹豫片刻点头应下,看见红昭的状态,那现在是又不打了? 红昭心中思索半晌,“既是贺将军的子女,你们便走吧,今日看见的切勿对外人再提,你可答应?” 胡乱应下,贺玉姝背着人继续前行,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又被叫停,“你跟着我来吧,我知道一条路下山比较快。”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见贺玉姝速度实在太慢,红昭只好亲自上阵将徐昇换到自己背上,心中一片好意,嘴上却不忘数落上几句。 “你们两个太过娇气,一点也像是贺将军的血脉。” 贺玉姝跟在旁边,闻言更是好奇了,这人转变未免太大,中间是有什么隐情她不知道的?一听到老爹的名字态度就变了,难道还有个旧情什么的?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认识我爹的?你们是什么交情?你把我们放走了村上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红昭自报家门,“少时曾有幸得贺将军相助才得以挣脱囹圄,此恩不得不报。村上的人很少会到坟地来,我是专门看守坟地的,他们不会想到你们是从这里走掉的,三青叔也查不到我头上。” “你认识怀陵匕首?这东西普天之下只有两把,我若刚才只是诳你的呢?” 红昭:“实不相瞒,曾经跟在主子身边的时候听她讲过怀陵匕首的故事,也见她在纸上画过,我不会错认的。” 怀陵匕首还有故事?贺玉姝顿时心中就好奇了,“不就是一把上好的匕首吗?还有什么故事?你说的主子到底是谁?” 红昭:“姑娘若是想知道回去一问贺将军就明白了,他既然能将东西给你,想必其间的故事也是愿意讲的。”最后一个问题,红昭沉默片刻并不作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贺玉姝也不奢望能从红昭的嘴里面听到更多的事情,她看了看徐昇面色睡的安稳,因有人帮忙此刻行程并不慢,顿时也有了说闲话的心思。 “你既然知道下山的路,又何必苦守在那里过的那般清苦?不如随我回平阙城,也好让我报答你。与世隔绝是仙人的追求,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要沾些烟火气才好。” 红昭笑了笑,“我助你并非图你记着恩情,我这后半辈子活着即是赎罪也为报恩,我也有我的使命。”说完她停下来偏过头看了看贺玉姝,“我知道你心中疑虑甚多,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忘记这个地方也不要再跟外人提及,你走吧,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是官道。” 贺玉姝背着徐昇,看着红昭远远离去的背影,心中几度思量,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消散于风中。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贺玉姝实在没有力气,便停下稍做歇息。呼吸还未调整顺畅,就听的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贺玉姝一转头就看见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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