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差。” 本还想着再忽悠忽悠贺玉姝一番趁机溜走的不问天彻底熄了心思,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说完便用手推了推横在脖间的匕首,未料匕首未推开,他却感觉脖间一阵疼痛,应当是肌肤被刺破,顾及自己的小命,他赶紧开口:“冷静,冷静,莫要激动,徐家小子还活着呢!” 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贺玉姝断然不敢再轻易相信不问天的话,她押着不问天走到床边,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根细短的麻绳紧紧地拴在了徐昇右手小手指最上面的那个关节处。 “你又再耍什么花招?” 不问天心中直喊冤枉,随即解释道:“瞧着他现在的情况是陷入了假死的状态中,一般常人很难分辨出来,我用东西拴住他的手指,若手指待会儿因血脉不通青紫肿胀则证明他体内还是有生机了,只需等他自然醒过来便是。”说完指着已经开始有所变化的指头给贺玉姝查看。 贺玉姝心中存疑,待徐昇真的出现不问天说的那种状况时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手上的匕首并未收回,而是接着问道:“徐昇并非是一个能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在你将他带回来之后,你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约定?” “你先把匕首收起来我再告诉你。”待贺玉姝将怀陵匕首收起时,不问天摸了摸脖间果然是出血了,他颇为怨怼地瞅了贺玉姝一眼,“他帮我试一味丹药,我帮他医治心疾。我苦心孤诣研究这么多年,这次的丹药绝对是万无一失,他幼时中过剧毒体内余毒一直未清,我这丹药可解百毒,也算是便宜他了。” 贺玉姝本想着用礼芙之事反驳他的,但话到嘴边终究说出口,罢了,暂非生死仇敌,杀人何必诛心。 “徐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是贺玉姝当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不问天摇摇头。指了指上面,“那就要看天意了。” 贺玉姝没忍住讥讽了一句,“你不是不问天的吗?什么时候还要看天意了?” “小小丫头嘴何必这么毒?也不知道徐家小子心悦你哪里?人之命数终究由天,何时由得了我。” 不问天后面的话贺玉姝始终没有再听清楚一句,反倒是那句徐昇心悦于她的话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沉默半晌,她不知从何处翻出一条长绳将她与不问天二人绑在一起,“在徐昇未醒过来之前我们就这般处着,若他好了我就放过你,若……你自己选一种死法吧。” 不问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了。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贺玉姝果然如同她说的那般一步不落地跟着不问天,无论不问天想尽什么样的托辞皆不能动摇她半分。 不问天也深感无奈,他发现这个小丫头不光难缠,脸皮还十分的厚,并且对于什么男女有别之类的礼数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吃饭,睡觉,洗澡就连如厕这个小丫头也要蒙着眼睛站在跟前,也只有用徐家小子调侃她时方才见的脸上有几分不同的神色。 这几日只要无事贺玉姝就带着不问天在徐昇的床边坐着观察他的情形,光是看还不算,且一定要让不问天保证此时的徐昇是处在正常情况之下的。但更多的时候贺玉姝则是回忆起来往日里与徐昇相处的点滴。 东五大道误拦马车,夜探齐府,大理寺共进退,百溪山共进退,城门楼一起看星星……桩桩件件现在想起来依稀还在昨日。贺玉姝记得自己最开始是被美色所误,后来偶然间发现徐昇武功不凡,她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赢过他,于是便一直缠着他但奈何徐昇油盐不进……不对,想起之前不问天说过的话,徐昇倒也不算是油盐不进,只不过自己也不知是何时心意悄悄发生了转变,现在…… 现在贺玉姝只盼着徐昇可以早日醒过来。 又几日,贺玉姝从不问天那里得知徐昇一日内将会苏醒过来,大喜过望的她便在徐昇的床边一守就是一整夜,次日天光微亮之时忍不住叠叠倦意,终还是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仿佛是走过一段十分漫长的岁月,心神空寂之时历遍了无数不曾见过的山川河流,观过日月星辰更迭变换,找不到定处,觅不见归途。又仿佛是耳边有人时常呼唤他,用那个他原先十分厌恶后又觉得窃喜可以独占的称呼——-小月亮。 光线太过强烈,反复过多次以后徐昇总算是睁开了眼睛,脑中还未浮现起任何事情,便觉得除却眼睛一身都动弹不得,努力半晌终于可以转动了脖颈看向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也是那个将他从无名之境召唤回来的人。 他终于是回来了。 身体太过虚弱,醒来时间很短又沉沉睡去,故而贺玉姝醒来时见依旧未醒的徐昇,心中怒气飙升,一把扯过胳膊上拴着的绳子愣是将在不远处酣睡的不问天扯了一个踉跄,“你这丫头怎么专搅人美梦的。” 贺玉姝不听他多说,直接将人给拉过来,“不是说一天内会醒吗?你快看看他为什么没醒?你莫不是又在骗我?” 这几日被折腾的够呛的不问天赶紧摇摇头,上前查看具体情况,“脉搏呼吸都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当是身体太过虚弱昏睡过去,最多一个时辰必定醒来。” 贺玉姝盯了不问天片刻,眼神中放佛是在说若徐昇一个时辰醒不过来,那你就好好珍惜生命最后一个时辰吧。 或许是之前不问天料不准的次数太多,这次倒是难得说准,徐昇果然在一个时辰醒了过来。贺玉姝先是将早就准备好的温水一勺一勺的给他喂下去,喝过小半碗之后才将熬的正好的小米粥喂人喝下,这个过程当中未发一言,最后拿着两个空碗走了出去。 不问天逮到机会正欲上前将近日里来所受到的种种‘虐待’一吐为快时,贺玉姝的头却从门外探了进来,“你待在这里做甚?”说完还拽了拽手上的麻绳。 不问天强制性的被人扯了出去,徐昇看着那道房门再次关上,喉间的那句晚晚还未喊出最后只能化作一抹苦笑,他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贺玉姝怎么舍得不理人,只是方才想起这些日子里来自己的心思觉得有些羞涩不知如何面对徐昇才好,这种情绪于贺玉姝来说是十分新鲜的,她自己个儿的在院子当中纠结半天,觉得扭扭捏捏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这种事情还是要问清楚才好。 坐在院中的不问天看着贺玉姝难得一见的窘态,扬声问道:“小丫头,我能进去瞧一眼不?我得知道他身体现在具体是个什么状态,我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丹药到底灵不灵。” 贺玉姝终于找到再次面对徐昇的理由自然是求之不得,急急忙忙地拉着不问天往前走,只是走到门前的时候顿了顿,伸手将牵制了彼此好些天的麻绳解了下来。 经不问天细细摸过脉象,最终诊定丹药是有效的,且自小伴随徐昇成长的体内余毒已经尽数消散,更可喜的是所谓的心疾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一点让不问天十分不解,他挠着脑袋回到自己的丹房中继续研究缘由。 此刻屋内仅剩徐昇与贺玉姝二人,贺玉姝在心中为自己打足了勇气,她将房门一关,坐到徐昇跟前,只是她还未开口就听得徐昇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心疾已消,你我之间再无阻拦,贺晚晚你可愿意嫁与我?” 贺玉姝一愣,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不愿意。”说完自己也有些呆愣了,心中更是慌的厉害,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呀!现在该如何是好? 徐昇笑容微滞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真不愿意?” 温柔之声放佛就在耳边,贺玉姝红着张脸转到一旁,嘴里忍不住地嘟囔,“这是什么问题,你可真是烦死了!” “那我就当你是愿意了?” “你真是烦……”贺玉姝一边说一边转了回来,只是不知徐昇何时凑到了自己跟前,只是那一瞬贺玉姝只觉得唇上一软,她尝到了小米粥的味道。 那是不久之前她刚刚喂给徐昇的,小米粥的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没看出来他们亲亲了吧! 第84章 第捌拾肆章 徐昇身体刚刚康复还尚需调养几日,这段时间不问天一直缩在房间里面不曾露面,倒是给了刚刚明确心意的两个人一些时间。 除却一头白发,现在的徐昇与常人无异,贺玉姝心中担忧徐昇尚且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样貌,只要逮着机会就对人一顿猛夸,也就在这时徐昇才知贺玉姝的词汇量有多丰富,性格更是多不羁,无论多大胆的话都能说出来。 因徐昇身上还担着苍明帝交予的任务且眼看着期限将近,故而不敢在枯风崖多做停留,待身体无碍时便决定启程回平阙城。 贺玉姝这尊瘟神要走了,不问天自然是高兴的热泪盈眶,这段日子身心俱疲乃至以后都万万不敢在回忆起,即便是贺玉姝临走时讨要了几颗不问天炼制的丹药,他也不敢多言。 来时心中的沉甸之感现在早已消失殆尽,路过岐山时贺玉姝领着徐昇还特意去了一趟寨子。 呼鹰见到二人自然是高兴的,他原先心中还思量着因为之前的那一遭让贺玉姝心中对于他有成见,而自己的儿子与贺沥一家子感情颇深,到时未免会让孟謦舟夹于中间难以做人,现在这些担忧全部都消失了,所以见到贺玉姝他当然是好酒好菜好生款待。 贺玉姝来此本是想查看孟二哥是否还停留在此地,心中也并未有多待的想法,对于孟二哥要查的当年之事结果如何也并未多问,停留半日便又匆匆出发。 临了时呼鹰才记起孟謦舟交待给他的事情,“贺丫头,我儿回平阙城时料定你会再来一趟寨子,他让我转告你回去万事当心。” 贺玉姝还是点头应下,表示知晓,但听见呼鹰我儿我儿的叫的极为亲热,她既为孟謦舟感到高兴同时心中也还有些许的小疙瘩,只见她转过身问呼鹰道:“你这个儿子是认的痛快,他到现在可是叫你爹了?” 呼鹰闻言脸色一黑,如丧考妣。 快马加鞭比当时出城少花了几日功夫,抵达平阙城刚刚赶上城门关闭,因出来好长一段日子贺玉姝与徐昇先行告别赶回定国将军府。 出去一段时间回来再看平阙城时觉得格外地亲切,它就像是一位格外包容的老母亲等待久归的旅人。 定国将军府外倒是有几张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贺玉姝起初并为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踏进门去,府里人见到她自又是掀起一番的热闹,两位姨娘更是拉着她的手一边感叹一边偷偷抹眼泪,但这也不过是一阵的温存,夜晚迎接她的只有定国将军府的祠堂。 比起贺玉姝这边的热闹,徐昇府上则是冷清许多,丰竹见人回来伺候着用膳梳洗待人歇下以后偷偷出了府,月光照耀下的身影越拉越长。 次日贺玉姝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闺房里,在外奔波许久难得起了个晚早,梳洗完毕去寻贺夫人时难得发现贺沥并为上朝还在家中坐的好好的,一问才知因之前之事君臣之间的嫌隙已经摆到明面上,贺沥怒而辞官只不过苍明帝不许,特批了他三个月的家修养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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