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嘉满怀希冀朝陆芸婉和陆芸鸳二人走来:“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听闻城中有一块古玉制成的砚台现世,听说是传世之物这才来打探一二。” 是什么样的砚台会把崔承嘉吸引过来?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便和崔承嘉一同走入典当铺。 店家看见崔承嘉仪表不凡,谄媚的迎上前来说道:“这位府君是否也为了砚台而来呢?” 场内已经有数人在等候,看来消息放出之后很多人都想一睹砚台的真容。 崔承嘉看见砚台之后流露出欣赏的神色,这块砚台确实担得起传世的名号。 砚台被以几十两黄金的价格兜售,看来砚台已经无法买回了还不知道要落入何人之手。 陆芸婉有些懊恼:“砚台虽然好,但是磕去一角,残破之物已经不值钱了,怎么还敢卖这么贵呢。” “小娘子这就不懂了,这玉的成色做工,一看就是前朝的古物,残破这角才更为有价值。”店家自卖自夸道。 陆芸婉还想出言争辩,察觉到陆芸婉的异样,崔承嘉疑惑道:“二娘子怎么了?” 陆芸婉解释道:“是我失态了,这块砚台珍奇,一时痴迷,让府君见笑了。” 砚台之华美,让崔承嘉也心醉神迷,平时不是玩物丧志之人,若今日芸婉不在,他也许不会买,崔承嘉想到芸婉一贯都是冷静自持,很少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必然是珍爱之极,既然芸婉喜欢,就生出了不管多贵都一定要将砚台买下的想法。 毕竟近来隐隐有些明了的头绪,此身除了这人世,唯“长勿相忘”四个字不可辜负。 崔承嘉挥金如土的手笔让陆芸婉咋舌,感觉崔承嘉是个生活简朴的人,喜好收藏书籍,如今的所作所为让人费解,陆芸婉劝说:“府君花这样多黄金买下这砚台,并不不值得的。” “既然二娘子喜欢,就是值得。”崔承嘉不假思索道。 陆芸婉闻之无言,砚台一如那一日丢失的一般,陆芸婉将砚台再一次拿在手中细细揣摩,想到若是落在他的手中也算是有了个归宿,在她那里终究得不到保全也是无用。 不属于她的终究不是她的,终究是个失意之人罢了,陆芸婉沉痛道:“对于书法一道甚是喜爱,曾经丢失一块心爱砚台如今已经数月有余,每每想到心痛不能已。” 崔承嘉只知道虽然芸婉没有明说喜欢砚台,心中总是在意的,本想将砚台赠与芸婉,一来想到芸婉不会接受,二来若是有这样一块砚台在手日后芸婉也能和他多说几句话,二人总有些共同的话题,才和陆芸婉一道走出门去。 夜色中孔明灯漫天,夜空下灯火辉煌。 陆芸婉顾左右而言他:“不知皇城的灯火,可有这般美轮美奂?” 有芸婉在,这枯寂的日子好像也有了光彩,崔承嘉回答道:“定林寺一带景色别致,京中繁华之处虽然好,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崔承嘉亦叹息,二人一同朝天边的孔明灯望去,绚烂的光辉溢满天际。 崔承嘉的袖中隐隐有一些迥异寻常的香味,倒是在芸霜的身上嗅到过,陆芸婉虽然有疑惑但是没有和崔承嘉直接询问,若是崔承嘉之间有私,也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像是觉察到什么,崔承嘉从袖中取出了一枚香囊展示在陆芸婉的面前,像是女子之物,古来赠香囊含有的喻意崔承嘉不会不知道,崔承嘉这是有了心上人不曾? 察觉到陆芸婉的视线之后,崔承嘉眸中有喜悦之色:“二娘子所赠之物,承嘉不敢不日日小心收藏。” 崔承嘉这是收藏了她送的香囊,可是不曾记得何时送过香囊,莫非是……陆芸婉朝陆芸鸳望去,对方一脸的无辜,不知背着她又做了什么事情。 但事已至此,没法将陆芸鸳出卖,陆芸婉只能硬着头皮道:“还请府君莫要将香囊示于人前,若被父亲知晓将会招致祸端。” 崔承嘉郑重道:“二娘子所言承嘉不敢不谨慎对待,一定妥帖收好,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沾染风波,承嘉既然收下香囊,定然是有结秦晋之好的打算,将及早来娶,还请二娘子等待些时间,待禀告家长双方自然会有一番议论。” 陆芸婉听他这样说,心中有微微的暖意,只是他让她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又真能说服崔氏族人和陆氏结亲吗? “承嘉也希望能够与二娘子长勿相忘,二娘子的心意又怎会不知呢。”崔承嘉道。 “长勿相忘”?这是误会了什么,陆芸婉惶恐,他这是在提醒什么吗。 崔承嘉什么时候知道了她近来反复吟诵的这四个字,也知道了她曾经的那个梦境吗? 陆芸婉无法再深思,也不敢。 牛车驶过喧哗的大街,回程的途中陆芸婉暗暗有些责怪陆芸鸳自作主张,不明白陆芸鸳这样做的意图。 陆芸鸳不以为意道:“妹妹如今为您试出了他的心意,阿姐为何不感激于我,反而责怪呢。” 可就算是试出了他的心意又如何,总是身份差距使然如何能够在一起呢? 陆芸婉没有再责怪于陆芸鸳但是想着香囊一事总要和崔承嘉说清楚的,不然平白的让他误会,既然他答应妥帖收好也就姑且相信。 仲春时节是陆旻之的生辰,寿宴不会大操大办,只会请一些至交好友赴宴。 虽然只是妾室,平时不在外面露脸,但苏毓珠毕竟是陆旻之心尖上的人,主母操办宴会的时候苏毓珠也得了一些协助的权力。 妾室管家为人不耻,陆旻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未免让人寒心。 想着陆旻之眼中最为在意的是这山河吧,临近寿宴,陆芸婉日日为阿爹的寿宴贺礼忙碌,正为阿爹绣一副山河图。 先用笔在纸上作画,图稿画好了之后,和三妹妹合力刺绣而成。 春日里,玉兰花开的袅袅娜娜,陆芸鸳和陆芸婉在一起做了一下午女红,岁月静好的样子。 陆芸霜在园子里散步,看见亭子里的二人正在刺绣,依稀是一幅画的样子,看来二人想在阿爹的寿宴上出彩。 想到她每一次有意接近崔承嘉,他都为了避嫌一般走远,始终说不上话的样子。 不像是陆芸婉,每次崔府君都是主动往跟前凑,可人家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陆芸婉是何德何能呢?又气不打一处来。 阿爹的生辰姨娘不惜重金特意请了匠人雕刻塑像,比她们手作的粗吝之物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定然能够博得阿爹的喜爱。 “正在忙呢。”陆芸霜来到亭子里看二人忙活。 陆芸婉看见陆芸霜过来,忙给她空出一个位置让她坐下。 陆芸霜趾高气昂道:“若是被阿爹知道你们二人有私情的事情,你猜猜阿爹会怎样?” 面对陆芸霜的挑衅,陆芸婉手中的针线不停充耳不闻的样子,她这样说是在阿爹面前说了什么不曾,可是就算说了什么她也是不怕的。 “你是嫡女,就是要嫁人也要比我高一头,我也让你了,唯独崔府君这一次不会让的,若我是嫡女,崔府君肯定会满眼都是我,而非如今的漠视,崔府君那天会帮你,一定也是因为你是嫡女的缘故。”陆芸霜振振有词道。 陆芸婉淡淡一笑,这么多年陆芸霜多次和她争执这些小事情都是全然没有意义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陆芸霜还不明白吗。 可刚刚听见陆芸霜说崔承嘉帮她,是因为她是嫡女的缘故,陆芸婉有片刻的茫然,真的会是这样吗。 陆芸鸳听见陆芸霜贬低阿姐心里生出不满:“二姐毕竟是嫡女,长姐怎么能这样和她说话,连尊卑也忘记了吗。” 陆芸霜轻蔑道:“你不过是贱婢生的,也配和我说话?” 陆芸鸳脸色一白:“都是庶出,芸霜凭什么认为比我要高贵呢?不过都是从姨娘肚子里出来的罢了。” 陆芸婉握住陆芸鸳的手:“都是阿爹的孩子有什么能与不能的?芸霜你也少说几句,姐妹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芸鸳今日伶牙俐齿不似往昔,让陆芸婉有些刮目相看,在从前她无论如何是不会和陆芸霜争辩,和她起正面冲突的,只是今日忽然这样凌厉让她没有意料到,也许是因为桐月姨娘吧。 其实如今举止乖张些也没什么的,只要能够弥补些许。 陆芸婉劝说陆芸霜道:“对崔氏来说,我们这样的门楣是不屑与之结亲的,更遑论嫡庶了,你怎么就看不穿这一层呢。” “你信命,可我不信。”陆芸霜铁青着脸离开。 陆芸婉叹了口气:“芸霜喜欢争口舌之快,也许是因为她是庶出的身份,心里介意,我们让着她就是了,听说北凉屡次犯境,我挺担心阿兄的,时局不好北凉来势汹汹,也不知道兖州军能撑多久。” 陆芸婉和陆芸鸳二人又感叹了一会儿,想到为陆子卿缝制的一件薄如蝉翼衣服已经差不多完工了,等缝好了就让人送去给他,这个夏日就能穿上。 第16章 映容 崔承嘉时常和女儿之间有过密的联系,府内谣言一时纷纷。 广陵王生母身份低微并不被主上看重,虽然有超出常人的才干,这些年其实主上并不十分喜爱他,太子为主上看重,广陵王终究还算不得这天下之主。 广陵王有意纳女儿为夫人的事情,陆旻之虽然景仰广陵王文韬武略,凭借己身如今的权势,广陵王还需忌惮,就算不愿意卖这个面子,广陵王也别无他法。 昔日虚与委蛇也不过是因为不愿意得罪皇族罢了,但如今夹在太子殿下和广陵王之中,非要做出抉择,陆旻之宁愿遵天下正统以太子殿下为尊,就算来日粉身碎骨也不畏惧。 为了在太子面前摆脱和广陵王结党的嫌疑,只得做出表态将女儿嫁出,也免得夜长梦多。 陆旻之阅历很广这一生见过的贵人就如过江之鲫一般,只是魏昔默此人实在是让他赞不绝口的,这才生出了一定要将女儿嫁给他的心思,也是为了笼络。 于是瑕丘人人都知道刺史要嫁女儿的事情,没有说是哪个女儿,大家都在猜测会是何人要和兰陵太守的郎君魏昔默结亲。 这件事情传到崔承嘉那边,手中的茶水霎时倾倒去半杯,若是芸婉要被许给魏昔默该如何是好,心里不自觉的担忧起来。 按照道理来讲芸霜年纪最大应该最先许亲,一来因为熏香的事情陆旻之已经对陆芸霜生出猜忌,二来因芸霜性子直爽,配魏昔默自觉十分适宜中意芸霜与昔默结亲,因此陆旻之私下里敲打了陆芸霜许多次。 魏昔默是他十分中意的人物,要和魏氏结两姓之好,这亲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想到陆芸霜竟然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肯嫁,这让陆旻之十分恼火,觉得那一日三女在她面前陈述的事情全然是事实,陆芸霜和崔承嘉有私的事情昭然若揭。 对这个女儿厌恶感多了许多分,从前以为她心思纯净没那么花花肠子,没想到近来也会因为一己私欲随意攀污别人,颠倒是非黑白,让他很是失望。 前去询问阿爹是什么意思,陆芸霜对上陆旻之冷冰冰的眼神,陆芸霜心里霎时不寒而栗。 陆旻之正色道:“魏氏以军功起家,与我们家门第相当,近来听他们说起族中子弟昔默还未婚配,想从陆氏挑选一女作配,为父见那子弟魁梧挺拔,性格狡黠机智,心里有好感,你是毓珠所生,并非嫡出,为父为你许下这样的亲事,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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