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些宋怡的生平喜好,有些宋怡的来历过往,自然也有写宋怡与顾知文的关系。 安诸看过暗卫查到了东西,来龙去脉早是了解得透彻。 难怪啊难怪!先前他便是觉着宋怡和顾知文的关系不似兄妹, 那可真的不是他的错觉。这二人便就是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青梅竹马。 他只是想着宋怡兴许会被送离岐国京都, 所以便是急急的出来寻宋怡。不曾想赶来听雨轩却是撞上了自寻短见的宋怡。 这顾府做事, 还真是过河拆桥。顾知文不是心悦宋怡么, 这时候如何不好好护着她。 被安诸说中痛处,宋怡即刻对着安诸红了脸:“你是当今皇帝不错, 但命是小女自己的,我要如何与你无关!” “如何与孤无关?孤救了你,那你的命自此以后便是孤的!”安诸理直气壮:“这天下都是孤的,你便就是孤的,孤不允许你死, 你便不能死!” 发挥起他那不要脸的强项,安诸若是谦虚的称第二,谁都称不上第一。 宋怡想要与他强词夺理, 自然的是小巫见大巫, 比不过安诸的。至于这一朝帝王是如何养成这样脾性的,还真是个迷。 他看上的女人, 敢不经过他同意死一个试试。可笑!他说不能死,便是不能死。 不就是遭了顾府算计了么!还回去不就是了。不曾想到顾府一家竟然是那般品性,右相顾显上朝处事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像一个敢欺君的。 果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安诸心中唏嘘不已。更可恨的是那顾府长公子顾知文,连他心悦的女子都护不住。 既是他护不住,那便是由他安诸来护。 “松开手吧。”安诸又去掰宋怡紧握碎玉的手:“都已经寻死过了。若是真的放下了,为何的还要拿着这些东西。” 他这句话倒是奏效,宋怡听见手上就不在使力。 先前因为怕他越是用力宋怡越发的握紧手中的东西,安诸都不敢去强行取她手中的东西。 见宋怡松开了手,他赶紧的抢过她手中那团血淋淋的物件,瞧也没瞧一眼就扔在了一边。 宋怡的手柔弱无骨,拉起来便是软软滑滑的。看着宋怡手上被割破了好几处,还在往外渗着殷红的血水,安诸心中那是一个说不上的心疼。 多好瞧的一双手,指如葱根肤若凝脂,不好的便是那纤纤玉手上一道道还在渗血的口子。 安诸更是沉了语气:“不疼么?” 宋怡仍旧垂首不言语半句。 “是了。”安诸自嘲一笑:“一心便是要寻死的人,如何的还觉着疼。” 安诸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瓷瓶,瓶子上还有一层水汽:“别动。”里面是伤药。 他拔去瓶盖,将粉末状的药撒到宋怡柔伤口处。宋怡吃疼,条件反射的就是缩了一下手。安诸笑:“知道疼了?” 宋怡随即就是要把手抽回来。上不上药都无所谓,便是安诸走了,她还是能继续寻死。人要是下了寻死的心,那便是如何的也拉不回来。 啧,安诸瞧她不安分,握着宋怡手的力气大了几分,防止她挣脱了去。手上撒药的速度随即的也是加快了几分。 一边帮着宋怡上药,他又是一边的注意着宋怡的神情。许是伤药敷到伤口上时候疼的,宋怡微微的蹙了一瞬眉。 安诸仔细的敷好药,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将宋怡上过药的手包了起来。 “好了。”他好似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便是看着宋怡巴巴的要讨赏。 宋怡本就是心如死灰,眼见拗不过安诸,她要折腾,她也就不理他,任由他折腾去。包扎好了,她亦然的是一动不动。 瞧着宋怡仍旧的不理他。安诸绕着宋怡走了一圈,在宋怡面前站定。 “不是,顾小姐,你有没有良心了?”他丝毫不顾及帝王形象的在宋怡面前拉起了湿哒哒的衣裳,在她面前大肆展示他的狼狈:“你瞧瞧孤这一身湿衣裳可是为了救你,孤从来不曾这般的落魄过。” 这话是实话,安诸自小锦衣玉食,便是在金银堆里娇惯大的。 作为一个帝王,他还是头一回对除了太后之外的人这般。然而宋怡却还不领情。 宋怡瞧着安诸,他全身都湿透了,本该整齐束着的乌发散落了甚多贴在面颊上。那面容虽还是俊朗,但确实的颇为狼狈。 她不懂,安诸为何会出现在听雨轩,为何的会救她。 “我不曾求你救我。”她就是不想活了,安诸就是多管闲事的。 “你——”安诸语塞,这个宋怡总是能挑战他的帝王威严:“去换衣裳。” 这话安诸不知是说给宋怡的,还是自己要换。总之说完了,他便是撤着宋怡往小榭走去。 “你松手。我不去!”宋怡挣扎。 安诸怒了:“怎的?孤救错你了,还想要再死一回?” “你松手!”宋怡也恼了,才不管安诸是不是当今九五之尊:“我便是再去跳一回池子,也是我的事。” “好好好。”安诸气急,连道三声好就拉着宋怡过去荷花池边上。 到了池边,安诸即刻就松开了宋怡:“跳啊!今日你若是不跳,孤便是看不起你!” 不识好歹!他一国之君不顾身份的卖力救了她性命,这宋怡不感激便是算了,还一直的吵嚷着死不死与他无关。 安诸有小情绪了,他的小情绪放大成了大情绪了。 要死是吧?得!孤不拦着你,该怎么死怎么死,就看你宋怡死不死。 “呜呜呜——”哇的一声宋怡便是号啕大哭起来:“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便就是想逼着我死。我死还不行么,不行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安诸来了这般一出,宋怡却发觉她连再死一回的勇气都没了。 今日傍晚,今如来见她,给她带来了最为致命的消息。母亲宁氏是被秦氏害死的!这个消息便是那压倒了宋怡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想了半日,也就那么浑浑噩噩的寻了短见。 “手还疼吧。”安诸将宋怡揽到怀中。 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深谙此道理。瞧着宋怡哭了出来,安诸心中终是有了几分的安心。这次地她该是不会继续寻死了。 “疼。”听见安诸关怀的言语,宋怡再是绷不住。她已然崩溃的情绪更是失控。就那样的由安诸环着她,在他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 “知道疼便好。”佳人在怀,安诸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柔情,大概作为帝王,疼爱人就是骨子里带着的。 安诸像哄小孩一般的拍着宋怡的背脊:“哭吧。哭出来便就是好了,哭出来便就是过了。” 宋怡眸光黯淡。过了,她如何的过得了。 她便就是糊涂了,糊涂了一辈子,又是糊糊涂涂的就寻了死。 她的心死了,死得透彻。除去寻死这条路,宋怡不知活着还有何事要做,她活着好似已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方才跳入池子的时候,她想着若是她死了,顾知文得知她的死讯,兴许的还会伤情片刻罢。也就跳了。 现在她没了再寻死的勇气,便是只能选择活下去。活着,为母亲报仇,见证顾府的败落! “入宫来吧,孤会护着你。” “你——”宋怡的哭声戛然而止,瞪着一手眸子,情绪复杂的瞧着安诸。 安诸痞痞一笑:“孤兴许是魔怔了罢,越是看你越是觉着顺眼,好似是有几分的心悦上小娘子你了。”说完还紧了紧环在宋怡细腰上的手。 宋怡苍白的面颊一下子就红开了一大片。她伸手去推安诸环着她的手,由安诸怀中退了出去。 一些东西在宋怡心中炸开。安诸说心悦他?安诸心悦她!岐国的帝王,高高在上的岐国皇帝说心悦她。 不是安诸疯了,便是宋怡疯了。 “如何?孤便是瞧着你有几分的顺眼。入宫来,孤便护着你一世。” 一些东西在宋怡心上潜滋暗长。 他是把自己当做顾倾城了么。那若是她如今告诉安诸她不是顾倾城,面前的男子会有如何的做。他还会说心悦她么,她会治顾府欺君的罪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3=晚点补满三千——三千补满!
第47章 入宫(二) 不!纵使顾府真的做了这欺君的事, 宋怡揭发了出来,这件事终究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凭借右相顾显的高位,他的党羽定然会为他极力平息这件事,「欺君罔上」不是她宋怡一面之词便可以坐实罪名的。 秦氏害死她的母亲宁氏, 下毒逼着她入宫, 顾知文有意失约, 与别的女子你侬我侬。 一切的一切, 宋怡都要一点点讨回来。 顾府,主院。 今日天气不好,一早便是下了一场小雨。宋怡出门时候雨停了,但她还是拿上了雨伞。阴沉沉的好似是有一场大雨, 但天又只是黑着, 并未落下雨滴来。 宋怡在竹园村雇了一辆马车, 便赶去了顾府。 “夫人, 顾小姐带过来了。” 中秋过去,秋分过后天气更是凉了。秦氏身上多添了一件外披, 是厚厚的提花不料裁成的。听见小丫鬟的言语,她淡淡一笑:“请进来罢。” “是。宋小姐,还请随我进去。” 宋怡也换上了秋日的衣裳,不过是几日,她便是消瘦下去了一圈。 “顾夫人。”她朝着秦氏福了一礼。 秦氏算计好了, 自然的知道宋怡会回来找她。她知道她会来,除了妥协,宋怡别无他法。 她正在为指甲染豆蔻, 瞧着宋怡来了, 搁置了手上的细豪毛笔,道:“过来坐吧。” “嗯。”宋怡还是如同平日那般柔柔弱弱的应了秦氏, 随即过去八仙桌前的圆凳上坐了下来。 昨日,今如来听雨轩的时候,立在门外与宋怡谈了小半天。 今如说她是被顾知文差人带走的,便是在前天。如此说来,便是因为宋怡那日与顾知文说了今如在听雨轩,顾知文才是找去的。 她真是傻。信了顾知文找今如便是单纯的要兑现许诺今如的言语。 那日今如走了,净儿却横死在了听雨轩,若不是有人将净儿误认为今如,净儿才命丧黄泉的? “这——不太好说。”今如说起这事的时候,亦是不确定。 因为秦氏亦是知道今如在听雨轩的。若是秦氏为了不让她害死宁氏的事败露,雇人来取今如性命亦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昨日,宋怡选择了鱼死网破,她死过一回,也知道慢慢在池水中等着死去是如何痛苦的一段过程。 她要报复!让想逼你死的人过得不如意,过的不开心。她不只要好好的活着,还要不再如以前一般活得懦弱,活得处处忍让。 母亲的死,净儿的死,她都要向顾府讨回来! “夫人,老爷的汤药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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