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着吧。凉一些我再喂老爷吃。”秦氏瞧着小丫鬟将汤药搁到八仙桌上,随即道:“你们都出去候着吧。” “是,夫人。” 屋中一众服侍的小斯丫鬟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还将房门带上了。 “想清楚了?”秦氏面挂笑意。 “嗯。”宋怡又是柔柔的应了一句。 “这便是了。”秦氏拿起细豪毛笔,点了那朱红的豆蔻又是仔细的往指甲上涂了起来:“你便先在府中住下罢。住处也是留着的。往后你便是顾府唯一的小姐,顾倾城。” “那解药……”宋怡顿了顿:“解药何时给我?” 秦氏涂好指甲,轻轻对着手指吹了几口气:“解药自然会给你,不过不会全部给你。” 她晾了片刻指甲,走去一处柜子,打开拿出了两个小瓶子,一红一白。 秦氏将白瓶子递到宋怡面前:“这里面是下次毒发的解药,一共三粒,毒发前一日吃两粒,毒发那日吃一粒便可。” “这——”只是下次毒发的解药,那她的毒还是解不去了。 “毒既是还要发作几次,自然一次也解不了,你入宫后若是安分,那我自然的会再给你余下的解药。”秦氏说着,将红色瓷瓶打开,对着桌上的汤药微微倾斜了瓶口。 几滴略是粘稠的液体滴进汤药中后,秦氏又将瓷瓶收回到了原处。 秦氏在下毒!明目张胆的便是当着她的面将毒药滴进了汤药中。这秦氏果真是掐准了她的性子,完全不怕她会说出去。 宋怡心上叹息,便是她说出去,该是要去找谁说。她继而又是柔柔「嗯。」了一声。 这时候她要沉住气,待她入宫解毒后再慢慢与秦氏秋后算账亦是不晚。 秦氏笑意更浓了:“不过你入了宫中,不该说的不该做的自然是不要多说多做的。你身子中那毒啊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说来倒是巧妙,若是停了解药,再是毒发便就不是毁去面容那般的简单了。” 秦氏状若无意的将八仙桌上盛了鲜红染料的圆盘打翻:“若是停了解药,那——怡儿可是勿要怪罪伯母狠心害了你性命。” 宋怡拿起解药的手顿了顿,随即的便将解药收了起来:“顾夫人放心,自此之后世上只有顾倾城,再无宋怡。” 不错,还算上道。 秦氏笑得更瘆人了几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宋怡还算是个明白人。 她得寸进尺道:“宫宴后,文儿与我说他心悦你。如今这般的时候,你该是要知道要如何做罢。” “嗯,自此后,世上再无宋怡。自然也就再无心悦顾知文的宋怡。” “很好,很好。”秦氏好似十分欣慰:“若是你早这般的,伯母我又如何的需要为难你呢。” 宋怡柔柔笑着,由怀中拿出一方绣帕,将八仙桌上的染料碟摆正,再擦去了桌上洒出的红色豆蔻染料:“顾夫人小心些,这染料若是沾染到了衣裙上,便是很难洗去的。” 秦氏瞧了宋怡,她还是那般娇娇柔柔的模样,但好似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这解药宋怡会服,身上的毒她会解去。她糊涂的死过一回,便就不会再糊涂第二回 。 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过程,她在水中的时候便尝了那滋味,不好受。 若秦氏要斗,她便是和她斗到底,瞧瞧最后是谁输谁赢。再死一回,宋怡绝对的不会了。 “这些事怡儿如何的做得。”秦氏拉住宋怡擦桌面的手:“莫要擦了,若是这染料沾染到了手上,也是不易洗净的。” 秦氏的手微微有些凉。拉到宋怡手腕上的时候,宋怡不住松了手。绣帕掉落到了八仙桌上,秦氏随即拾起绣帕打量起来。 绣帕上绣的是一朵红牡丹,妖娆艳丽,富贵逼人。 她不住的想起了年少时候,那时候她与宁氏皆是豆蔻少女,亦是闺中密友。 宁氏哪里都好,便是为人比较张扬,喜欢一些明媚艳丽大红大紫的东西。牡丹,好似便是宁氏那时候最喜欢的花品。 “倒是可惜了这好好的一方绣帕了。” 宋怡柔柔道:“这方绢帕只是练手用的,叶上有一处走错了针线的。怡儿本是准备练着,来年春日母亲寿辰时候能赠母亲一方精致的,当做生辰礼。这是母亲她——她却是遭遇了不测。” 秦氏仔细一瞧,果真的见一片叶子处有几处的针线错了。不是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来:“回去歇着吧。这些天你也清减了不少,好好养足精神,昨日宫中来了圣旨。至于你母亲的事,宋怡过去了便是过去罢,莫要伤怀了。” 这许是宋怡这十多载岁月听见最为不要脸的言语了!“过去了便是过去罢” 秦氏摇头笑了笑,许是她的错觉吧。这宋怡自小就是个软弱的性格,便是以前女儿在顾府的时候如何的针对她,她都不敢反击。如今她身上中毒,想要活命自然是要听她的。 她全然的不知道,宋怡便是死过一回的了。宋怡如今不只是怕死,还很惜命。 “告辞。”宋怡未再与秦氏多言。 宋怡走出顾府主院,雨水便是滴滴答答的又下了起来。她撑了伞,便往挽霞阁走了去。 翠竹院。 顾知文依旧昏迷在床榻上,一个小丫鬟正在喂他喝汤药。 “怡儿。”顾知文惊呼一句,随即的便一把抓到了小丫鬟的汤药上,汤药即刻撒了一床踏。 “你这怎么做事的。”一边出去小解的林嬷嬷回来,赶巧就瞧见汤药撒去顾知文床塌上。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小丫鬟诚惶诚恐的认错,林嬷嬷训斥道:“还不赶紧去取干净的被褥来。” 顾知文咳嗽几声。 林嬷嬷随即兴喜的凑了过去:“公子你醒了,太好了。” 她又吩咐那拿来新被褥的小丫鬟道:“快些去禀告夫人,便说公子醒了。” “是,嬷嬷。”小丫鬟应了,随即就要去。 “不必了。”顾知文叫住小丫鬟,对着林嬷嬷到:“林妈,此刻是什么时辰了?” 外面天色还亮着,顾知文不知他昏迷了多久,便是想着入夜了与宋怡的约定。 可不知他昏睡了一日两夜,勿要说什么带宋怡远走高飞,便是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公子,如今正午才是过去一刻。” “正午一刻。”顾知文暗道不妙:“我昏睡了多久了。” “已有两夜一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3=晚点补满三千——三千补满!
第48章 入宫(三) 秋风萧瑟, 秦氏坐在院中瞧着屋外的萧萧落叶,几个小丫鬟服侍在她的身侧。 她面前摆了些糕点,秦氏倚在池边一处抄手游廊,朝池中撒着鱼食。 游廊下的池水中集聚了甚多争食的鱼儿, 红红白白来回窜成了一堆波光粼粼的景象。 中秋宫宴之后, 百姓们茶余饭后多了甚多的谈资。其一是刑部尚书方惟, 他因为抗旨拒婚被关押进了刑部大牢。 再是顾府小姐顾倾城, 据可靠地消息,这顾府小姐私下里与人私奔了,右相顾显因此被气得重病在床。 一个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到了秦氏面前便是跪下:“夫人。” “外面情况如何了?” “启禀夫人, 关于小姐的言传越发的激烈了。有的甚至绘声绘色, 说——”嬷嬷扭扭捏捏。 秦氏道:“说什么?” “说小姐是个妖精, 不知拐了哪家的贵公子私奔, 私奔前就怀了身孕,不知检点, 不要脸面。” 啪的一声,秦氏把手中装了鱼食的小碗摔到了地上:“可是有打探出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这个,这个还未打探到。” “罢了。”秦氏悄然一笑:“不用再去打探了。” “是,夫人。” “夫人,老爷的汤药熬好了。” 秦氏起身:“回去罢。” 岐国皇宫, 御书房。 “陛下,礼部尚书到了。” “进来吧。” 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由小通子领着进了大殿中,男子名唤文浩天, 是此次安诸亲点办理 册封的官员。 自从安诸下旨后, 文浩天这几日就不曾闲下来过,忙碌得张罗东西, 各家聘礼的花名册他核对了一遍又一遍,就怕出了纰漏。 他略是忐忑,不知今日为何安诸回召见他,莫不是他昨日上报上来的彩礼名册出了些问题。这般想着,他跪下行礼的身形都略是有几分的恍惚。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卿家平身吧。” “是。”文浩天起身恭敬立在一侧。 安诸侧目瞧向他:“文卿家,孤寻你过来吧,是想要询问你一些关于册封的规制。” “陛下,可是微臣有疏漏之处,还请陛下明示。” “不是,不是。文卿家上奏的折子孤已是审阅过了,那彩礼备得甚好。”听见安诸这般说,文浩天心中才是落下了几分:“可是,孤便是又一点想要问一问卿家。” 听见安诸后面这句可是,文浩天的心又是提了起来:“陛下请讲。” “可不知按照昭仪的规制,那凤冠霞帔的重量只得是六斤?” 文浩天傻了。陛下便是要问这个? 可不知是他准备的嫁衣分量不够么,他赶紧答道:“陛下,规制中并未具体的规定凤冠霞帔的重量。” “如此甚好。”安诸笑得一派文雅:“顾府千金的凤冠霞帔再加三斤。” “是,陛下。” 秋分时候,皇宫中出了大队人马,一箱箱的金银珠宝由他们押运着出了皇宫。这些都是皇帝准备给六位嫔妃的彩礼。 岐国难得的又会有一次盛大的场面。 记得以前又这场面的时候,还是在前朝,以为皇帝一次纳妃四名,普天同庆的整整半月,一日内四顶火红的八抬大轿被抬进皇宫,场面空前盛大,已是载入史册的事。而这次皇宫中那位,一次便是册封了六名嫔妃! 大家都在期待着秋分后第五日的到来。因为皇榜已经下来了,到了那日举国黄庆半月不说,全国还减免一年赋税。 对于百姓来说,这简直便是天大的好事。 “母亲,你便让我去见见怡儿吧。便是见一面就够了。”翠竹苑中,醒来的顾知文被秦氏软禁在院子中。 秦氏并未应顾知文,只是道:“你先将药喝了,喝过了药再说。” “我不喝。如今都这般了,我喝这药还有何用。”病来如山倒,顾知文还是旧疾复发,整个人瞬间就好似是被抽干了精气一般,虚弱得厉害。 “文儿啊,你这便又是何苦呢。她宋怡已经答应顶替城儿入宫了,你与她便是不可能的了。这些汤药你若是不喝,身子如何能好。” “若不是母亲逼迫了怡儿,她是不会答应的。若是不能与怡儿在一起,那便是要了儿子的命。这些汤药不喝也罢,不若剩下一笔钱财来留与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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