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为了掩藏形迹。 秋月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急忙忙往她裸-露的肌肤上看去,又不见有明显的伤痕,秋月不禁急得也哭起来,“小姐,到底你与江世子发生了何事?门已经被奴婢闩上了,不会有人进来的,小姐尽管放心的说。” 温庭姝靠坐在床头,只管默默地掉眼泪,一双眼眸四周都是红的,微微泛肿,看来哭了很久。 秋月急得宛若热锅上蚂蚁,不禁说道:“小姐,那江世子可是毁了小姐您的清白?若是如此,也没办法了,只能告知夫人和老爷,让那江世子对你负责到底。” 温庭姝闻言惊了下,没想到秋月会如此误会,她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江……世子他是守礼君子。”不自重的人是她,与那人根本毫无关系。 “你别去告诉母亲,不关江世子的事。是他……他不要我。” 温庭姝羞得想死,不觉捏紧罗帕遮住粉脸。 秋月怔住,一时没明白温庭姝的意思。 江世子他不要小姐? 秋月思索片刻,一个可怕的想法蓦然浮出脑海,她感到无比惊恐。 她家小姐莫不是向江世子自荐枕席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家小姐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秋月握着她的手臂,焦急地问。 温庭姝被她逼得没法,埋着头回:“我问他,先前他家上门提亲是否出自他的意思……”温庭姝想到当时他有些冷淡的口吻,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下,“他说不是,那是他父亲定北侯的决定,与他毫无关系……”那人也许对谁都是那样的温柔体贴,是她自作多情,以为他钟情于自己。 秋月原本还以为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听完温庭姝的话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家小姐注重礼法,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姑娘,她能够问出向一个陌生男人问出这种话对她而言,已是违背礼法。 不怪她家小姐感到羞耻。秋月又是心疼她,又是后悔自己今日怂恿她上街,不然她不会碰到江宴。 “小姐,你别难过,那江世子他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小姐,将来他一定会后悔。”秋月安抚道。 “是有眼不识荆山玉,我平日里叫你多读点书,你偏偷懒。” 温庭姝抽泣着说道,她内心并没怪秋月怂恿她上街,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想遇到江宴,但她绝对不会问那样轻佻的问题。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该有多好,她便可以将那份隐秘的心思藏于心底,不被他发现。 秋月为了逗她开心,故意夸张地说道:“我觉得不对,小姐可不是山里的玉,小姐就是镶金嵌宝的玉,就应该被人高高的捧着供着。” 温庭姝听了秋月这一番没头没脑的歪理,不由得破涕为笑,可是笑着笑着又禁不住流了眼泪,因为想到在今日在大街上江宴护她的场面,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不行就不行,莫要勉强……” “温小姐,事急从权,还请见谅。” “温小姐请放心,今日之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我不会说出去,温小姐的名誉亦不会受损。温小姐不必胡思乱想。” 忘不了,只能藏于心底深处,不敢再生痴心妄想。 在去天香院的路上,江宴改道去了另一个地方。 朝夕街第五家是一间名为‘妇好’的酒肆,小小酒肆,环境精雅,酒味飘香,但里面就是没什么客人。 只因这酒肆名字起得不好。一开始酒肆开张之时,来喝酒的客人倒是不少,不过后来那些人慢慢觉得不对味了,觉得这块叫‘妇好’的牌匾高高在上,有些晦气。这世道原是男尊女卑的,后来不知谁传,踏进此间门槛相当于被妇人压在头上。那些男人一向觉得自己比女人更尊贵,听闻此言论恐触了霉头,又担心失去尊严面子,从此就不再踏足于此。这‘妇好’酒肆自此门庭冷落。 酒肆的老板名叫柯无忧,人称无忧公子。外人皆以为她是位公子,只有少数的人知晓她是一名女子。 女子独自一人在外生活总归是不方便。担心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纠缠上,她便女作男装。虽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小麻烦。 她爹妈给她的这张皮相不错,扮作男人时竟是剑眉星目,英气十足,将一堆男人比了下去,也因此总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没事就爱往她这酒肆里跑,不是偷偷往门缝窗户里塞自己缝制的小香包就是一些充满着爱意的点心,或者躲在此处偷偷的看她,这令她很是烦恼。 虽然因为名字而导致酒肆的生意不好,但是柯无忧却没想过要更换酒肆名称,依旧我行我素,无所谓那些男人的看法。不过她之所以无所谓,是因为她挣钱另有门路,而且来的都是大钱。相比之下,卖酒挣得那些小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世子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柯无忧正欲出门,不想刚好撞见江宴,不由笑吟吟地朝着他作揖。 江宴凤眸淡淡瞥了她一眼,因为知晓她为女子,所以她这男子的作揖礼在江宴眼中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江宴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长腿跨进门槛,径自入了堂内。 柯无忧早已习惯他的冷淡,仍旧笑吟吟地跟在他身后,也就这位行事不拘小节,放浪形骸的世子爷肯踏足于此,没有被门口上方那块匾额吓倒。 跟在江宴身后的李擎拿出两锭金子放在桌面上,随后搬来一张椅子,请江宴坐下。 柯无忧见金子明白过来,一脸暧昧地问:“世子爷,那东西可是用完了?若是用不完,过了期限便不可再用了。” “废话少说。”江宴一边不耐烦地说道,一边落座,对于女子,江宴向来多了几分耐心,但眼前这女人,江宴根本没把她当女人。 江宴一手支着额角,懒洋洋地歪靠着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很是随意。 世家贵族的公子向来讲究坐姿端正,腰杆要笔直如松,但江宴向来不讲究这些礼仪。不过尽管他坐姿随意散漫,依旧多了几分那些世家子弟难以企及的优雅。 若为了此物,江宴不会来此,今日倒是稀奇。 柯无忧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柯无忧向来会看人脸色,见到江宴那模样便不再多嘴,转身进了往里一屋子。 江宴目光落向窗外,窗外槐影重重,夕阳细碎的金辉穿过树隙映在他的凤眸之中,令他有些出神。 “世子爷,您要的东西。” 江宴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 柯无忧笑吟吟道:“我的所有买主里,便只有世子爷愿意用这个东西,其他人皆是试过一次便不愿意再用此物,只道用此物不如赤身爽快,又道他们找来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女子,不怕染上病,又或者存着侥幸心理。”柯无忧脸上浮起讽刺之色,“他们是不怕得病,却不担心自己身上带病,把那些干干净净的女人都给传染了。不过是群自私自利,只图自己痛快不顾让人好歹的臭男人罢了,还有……” 江宴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见她越说越起劲,大有收不住的趋势,才冷睨了她一眼。 他这一眼有着极大的压迫力,柯无忧顷刻间住嘴,随后想起一事,不由笑嘻嘻地问:“我前日听闻世子爷花了三千两银子买下了天香院花魁桃夭夭的初夜,真没想到,这是您会做的事。此事一经传开,您的名声想必会更加差。” “无所谓。”江宴语气淡然,随后长身而起,往门外走去。 柯无忧终于明白为何他名声为会被传得那般差,这都是他太过无所谓的缘故。 其实熟识江宴的人都知晓,他根本不逛青楼,以他这等勾魂夺魄的容貌,他去青楼,不是他嫖人家,倒是他倒贴钱来让人家嫖他了。 而且据她所知,他那些无数风流韵闻之中,也就只有一两个是真,其余全都是胡编乱造。前段时间有传闻,他与知府的继夫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听到这传闻,柯无忧觉得挺可笑,此事她敢保证,是绝对没有的事,而且那时江宴才刚与他的情人断交。 据他说,他是被抛弃的那一方,不过他看起来却是一点不伤心。 也许对江宴而言,一两个和无数个韵闻没什么区别,他根本懒得为自己辩解。 柯无忧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对了,世子爷,我刚制得一物,名为合欢,这东西能壮阳,能助情兴,我那些财主用了都说好,一夜可御十……” “不需要。”江宴沉声打断她,那斜飞入鬓的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见江宴好像有些恼火,柯无忧改口,谄媚讨好:“世子爷正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纪,自然不需要这些东西作为辅助。” “你可以闭嘴了。”江宴被她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烦不胜烦。
第8章 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 未见江宴前,柯无忧只听闻这男人生得比女人美,行事乖戾且花名在外,与他传出风流韵闻的女人不计其数。相识后,她才觉得,有些事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相信。 她看到的那些上位者,鲜少有人能够做到同情弱小,他们只会向往更高处,然后剥削底下的人。 但江宴与那些权贵不同。或许在多数人眼中,他放浪邪气,品行不堪,因为靠着父母才能够拥有权势,而他本身并无可取之处。 其实不然,若是你真正熟知他,会发现,他是让人信服的领袖,作为他的同伴,他总是让人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追随他。 至于他的感情方面,柯无忧无法替他说好话。这男人的确是风花雪月,百无禁忌,他似乎从来不会专注一段情感太长时间。 一个与他好过的女人评价过他,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但你若想成为他的唯一,那最终伤的只有自己,他宛如一艘在大海之中漂泊不定的船,有朝一日也许会靠岸,也许终生都不会。 柯无忧关上店门,准备前往知府宅邸,为知府的继夫人陈氏看病。柯无忧懂医术,能帮女人看一些杂病。 在这汴阳城内,几乎看不到女大夫,有时候妇人得了一些难以启齿的隐疾,躲躲藏藏不敢寻医问药。 知府钱同郅是她的买主,有一次她去他的宅邸送药,恰好撞见他的继夫人,那陈氏询问她关于她丈夫的事,后来得知道她懂医术,又知她是女人,便一直暗暗地请她给她看病,原来这陈氏有经水不利,少腹满痛的症状,柯无忧一直为陈氏调理身体,不到几月便好了。 前段时间陈氏找到她,说是她秘处瘙痒,而且有异味,柯无忧诊断出她染上不干净的病,根据陈氏的述说,柯无忧怀疑很有可能知府有病,又将那病传染给了她。那钱同郅男女不忌,前段时间迷上一兔爷,两人形影不离,吃住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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