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试探性问:“殿下今日进展可还顺利?” 圆琛搭下眼帘。 太后的赐婚懿旨,会在迟向晚及笄礼之后宣读,他早已猜到。 无论是为了不让迟氏两支因此更为紧密,还是因着自己的私心,他都不愿意此事成真。 是故在常济打听到,那个戴眼罩的年轻男子,正是迟向晚的青梅竹马言穆时,圆琛便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言穆看起来也像本就隐约知晓此事,依旧耐得住性子,甚至没有主动出现在迟向晚面前。 但他一直在暗中筹备贺礼。 圆琛便猜到,言穆会在及笄礼那日出现,打断此事。 他一方面暗中为言穆提供便利,一方面及笄礼时站的离前面远了些,这样出现了什么情况,也不会联想到他这里。 一切都很顺利,他借力打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之后与言穆的机锋中也隐站上风,成功将其赶跑。 按理说此行的目的都已达成,但他还是开怀不起来。 大皇子不是问题,言穆不是问题,要紧的是迟向晚的心意。 直到对话最后,迟向晚对他的态度明显冷了下来,有意无意与他保持距离。 圆琛淡淡地扯了扯嘴角,眼神在烛火照耀下,更为明亮灼灼。 是因为言穆么? 看样子,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竹马啊。 想起他俩旁若无人地提起往事,两人同时笑个不停。 圆琛突然觉得,眼前的红烛,很亮很碍眼。 他拿起灯罩,盖在蜡烛上,室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没有那么刺眼。 常济一直留意着圆琛的动作,此刻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事发生,”他耳畔传来圆琛从容沉静的声音,“进展都算顺利,至少打消赐婚之事的目的达成了。” 常济也已听说今日发生的事,从圆琛口中确认后,他彻底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 他像是想起一事来:“宁妃今日也去了及笄礼,殿下可曾可见她了?” “看倒是看见了。”圆琛回想了一下,“只是不曾接洽。” 他淡淡道:“怎么了?” 本来,他与宁妃也只是合作关系。 宁妃也算得宠,不时给他传来皇帝那边的消息,而他则允诺夺得皇位后,会替宁妃安置淮南王府的旧部,洗掉淮南王府谋逆的罪名。 二人各取所需、等价交换,圆琛对宁妃的私事并不关心。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宁妃似乎与皇帝说今年比往年更热,请求皇帝早点移驾避暑。” “那你留意着些宁妃。”圆琛叮嘱了一句。 虽然不知宁妃此举是何意,但她一向心思不少。 他想了想,道:“往年淮南王府的舞姬,都是贴用息肌丸的罢?” “对,宁妃昔年身为淮南王府舞姬之首,贴用息肌丸的次数,比一般舞姬只多不少。” 常济明白圆琛在思考什么,他立刻说道:“宁妃或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畏热而已。” 圆琛未置可否,他看着墙上挂置的锡仗,若有所思道:“也快是时候了。” …… “榜下捉婿榜下捉婿,我又不捉婿,你偏拉着我来。” 迟向晚看着温毓秀眼中光彩灼灼,有些无奈道。 “什么榜下捉婿?咱们这是看状元游街。”温毓秀嘟了嘟嘴。 “其实差不多。”迟向晚实话实说道,“都是你最喜闻乐见的项目。” 被迟向晚戳中了心思,温毓秀也不恼,笑嘻嘻道:“谁人能不仰慕博学又俊美的翩翩少年呢?” 迟向晚看着温毓秀一脸神往,忍不住直摇头。 这没心没肺的妮子,先前兄长在边关之时,还念念不忘。 结果如今兄长回京,她却留意上新科进士了。 不过无论她与兄长的亲事能不能成,迟向晚终归希望自己的好友美满喜乐。 于是她很认真道:“其实,新科进士不一定如你想的那般,都是清俊少年。” 要知道很多新科进士,虽顶着‘新’的名头,实则应战多年,待及第时已然白发苍苍。 趁着状元还未游街,迟向晚点了好友一句,省得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知道了,”温毓秀闷闷道,她也知好友的提醒颇有道理,“但是传胪唱名,钦点进士后,状元不是要带着诸进士夸官三日么?” 她掰着手指头细细地数:“你想啊,那么多进士都会一一出现在街上,而且我们有三天细细挑选,难道一个又俊美又年轻的,都找不到么” 迟向晚摸摸鼻子,有些无言以对:“是你,不是‘我们’。” 温毓秀哦了一声,浑不在意道:“都差不多。反正我是想说,这次我有大把时间好生从这么多人里挑选夫君了。” 她一个未出阁小姐,提到夫君二字,竟也面色如常,十分坦然。 迟向晚神色一动,试探性道:“这是令尊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呀。” “自然是我父亲说的,他一贯不认可抬头嫁女那一套,就想让我找个德行好的文官,清贫些也无妨。”温毓秀道,“他说我看上哪个,便告知给他,等到他查明对方品行无误后,婚事便可商办了。” 温氏可是清流中的顶层勋贵,温毓秀父亲更是担任翰林院祭酒,哪个新科进士能与温毓秀结亲,都能借这股东风,在仕途上省力顺遂不少。 这对于很多乡绅或寒族出身、家中无甚背景的进士来说,是极大的好消息。 温毓秀和迟向晚在茶楼二层,她们在的当然不是圆琛的望月楼,但也是京中一家出挑的茶寮。 二人现在就在窗边,温毓秀手放于护栏之上,望着下方街上人来人往。 她一向是活泼明媚、不染世愁的模样,此刻却有些唏嘘:“毕竟我比你还年长一岁,婚事不宜再拖延下去了。” 就在此时,底下变得喧嚣鼎沸,围观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温毓秀目光一亮,赶忙扯扯迟向晚的衣袖:“状元他们游街到这里了。” 迟向晚虽无意从新科状元中找个夫婿,但也有几分好奇。 她顺着温毓秀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顶头一人身骑着金辔头的白马,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人。 他们三个和后面的那些人明显保持了一段距离,显然是前三甲。 街道上铺着厚厚的彩绸,马蹄踏至其上,也去让2无声。 待那状元策马行至茶寮之下时,温毓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状元看,眼中闪过浓浓期许之色,旋即撇撇嘴,失落不已。 迟向晚偷偷一笑。 本来那人远看脸型轮廓、周身体态都颇为不俗,走近了打眼一看,只见那男子眼窝微陷,皮肤也稍显松弛,看起来虽依旧容貌俊朗,但显然上了年纪。 她不禁捏了捏温毓秀的手,示意她不要灰心,继续看下去。 然后是榜眼。 大钧以右为尊,榜眼在状元的身侧右后方,同样骑着一匹高头骏马。 虽然这个看起来终于年轻了一些,但是人看起来过分精明,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 迟向晚余光瞥向温毓秀。 果然见她摇了摇头。 迟向晚本来想和方才一样,安慰好友两句。 不料她看到温毓秀眸光一闪,随即迟向晚也看到榜眼旁的探花。 那人如有所感,忽地向她俩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一张清俊淡漠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二人面前。 迟向晚的手骤然抓紧护栏。 这人是那日的那个素衣男子! 温毓秀也留意到迟向晚一系列的神态变化,她不由奇道:“看来你似乎认识他?” 迟向晚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背后有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第48章 奇异组合 圆琛冷不丁道:“怪我把你从…… 两人闻声转头看去。 最前面出言发问的人, 自是迟许无疑,但看到后面的那人时,迟向晚脸上僵了僵。 怎么兄长会同圆琛一起来这里呢。 这些日子, 她已经尽量避开圆琛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是与之撞见了。 心头上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她这般想着,面上却丝毫不露, 含笑与两人见了礼, 才笑盈盈地答起迟许的话来。 “今日传胪唱读, 新科进士们都在游街, 我们也跑来看看。” “是么, ”迟许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有些不信, 还有些憋着笑。 看到兄长这副模样,迟向晚哪里会不知道。 方才她与温毓秀的对话, 定是被他听见了,只是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她偷偷打量一眼迟许身后的圆琛, 看起来他们是一同过来的, 该不会这人也听见了罢? 迟许也想起自己身后还跟了一个人,解释道。 “方才我在街上,听到温小姐说‘状元游街到这里’, 想起你今早就不在府中, 或许是同温小姐一起来看状元游街了。” 顺着声音看去, 果然茶寮的二层,站着迟向晚和温毓秀。 迟向晚略显尴尬。 毕竟从漠北回北州那日,她与迟许说好,等迟许回来, 两人继续像年少时那样,悠游京城。 结果及笄礼前,迟向晚一直没能抽开空。 这些日子好容易有了时间,她要么去找言穆,要么如今日这样,被温毓秀拽至茶寮。 如此看来,倒像是她不守信用一般。 她自知理亏,但还是笑道:“赶早不如赶巧,这不咱们又撞上了。” 就算两人不在迟府见到,在偌大的京城,也能碰见。 当着外人的面,迟许也没多言,自当默认了。 这时,迟向晚发觉,一直挽着她的温毓秀,不知何时放下了手腕。 她下意识看了温毓秀一眼,只见温毓秀望着迟许的目光有些躲闪。 迟向晚不禁心中暗笑。 依照她对迟许的了解,应当没听到她们先前所言,不然也不会是这个神色了。 温毓秀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显然是怕迟许把她先前的话听到耳中。 看来这妮子也没有那么没心没肺啊。 迟向晚撮合的想法又蠢蠢欲动。 虽说听温毓秀的意思,家里更希望她未来的夫婿是清流文臣,但如果温毓秀和迟许两人互相有意,以温父对温毓秀的疼爱,不会不考虑她的意见。 迟向晚思索,该如何给两人留下相处的空间。 只听迟许正在说道:“对了,圆琛法师正好路上与我碰见,是以我们一起过来的。” 原来这日,又是圆琛照例去望月楼视察一番的日子,他从二楼下来,正好遇见迟许。 迟许道本想来望月楼落座,奈何雅间已满。 二楼雅间满不满,本来也就圆琛一句话的事。 眼前这人既是迟许,圆琛便打算,让他到茶楼一贯只为自己保留的雅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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