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晚点点头,余光看见角落的锄头和铲子“掌柜的,我们可否借你的锄头铲子一用,多年未回来也不知祖坟成什么模样呢。” 闻言,掌柜颇有些嫌弃的看着姜渔晚他们,要知道几年都不回来扫墓的子孙是有多不孝,语气不善“去吧,去吧!” “多谢,对了掌柜可知戍北将军姜朝的墓在何处?”虽知道安葬在祖地,可祖地在何处,不知道。 听到戍北将军姜朝的名字掌柜的眼皮微抬,目光扫过三人在姜渔晚和姜云生身上顿了顿“顺着外面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出镇子再走一盏茶时间就可以看见一座石牌坊,就是那了。” “多谢。”姜渔晚拿出钱袋付了钱,千里则提纸钱和锄头往外走。 等人走远,掌柜的才从柜台后追出来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一直看着,直到马车消失在路尽头。 “晚晚,你有没有觉得那掌柜有些奇怪?”千里在外面驾着马。 姜渔晚点点头“是有些奇怪,难道他认识我们?” 千里一抖缰绳“当时你爷爷和叔伯为什么只要你爹离开,而他们不离开?” “不知道。” “我猜他们是想留下姜家最后一丝血脉,所以作为父亲他要自己的孩子活,作为兄长他们要自己的弟弟活,所以你父亲就被他们送了出来,而这个人恐怕就是当初参与的人。” “也是。”姜渔晚垂首捏住指尖“可是他们为什么不一起离开,既然父亲能瞒天过海,那他们…” 千里默了一瞬“若是可以…” 是啊!若是可以姜朝作为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离开,可是若都走了,这个局就太容易破了。 不再说话,只听到马蹄沓沓的声音。 “到了。”千里勒住马,姜渔晚姐弟俩掀开帘子看到眼前白玉石砌的石牌坊,上刻‘将军墓’ 姜朝为戍北将军,其三子均为执掌军马的武将,所以他们是君王和奸臣眼中的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出人意料的是,将军墓被人打扫的很干净,长长的白玉石板铺的神道两侧,石人石兽和青松肃穆。 脚步落在石板上有些空旷,姜渔晚牵着姜云生向前,一直来到墓前,中间的墓最大,上书刻着戍北将军姜朝之墓,下面小字密密麻麻刻着他一生的功绩,平乱,剿匪,驱匈奴战无不胜。 而后还有三个墓依次是骠骑将军姜云和,骁骑将军姜沉与以及羽林卫统领姜阙。 “爹爹的名字。”姜云生指着其中一个墓碑说道。 “嗯。”姜渔晚拉着姜云生过去跪下“云生你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吗?” 姜云生重重点头“我知道,我们姜家是将门世家,而我们面前的几座墓,是爷爷还有伯父他们的墓,以后爹娘也是会回来和他们葬在一处的。” “嗯”姜渔晚回答得很轻,一边将路上买的水果糕点端出来“爷爷,两位伯父,晚晚今天带弟弟姜云生还有我的夫君来看你们了。” “污名已清,山河无恙,你们安心吧!”说完俯身磕头。 千里跪在旁边,点燃香烛“爷爷,伯父,当今皇上贤明,山河锦绣,也请你们放心这山河有我们守着,定不要百姓受蛮夷所侵。”说完目光落在姜渔晚姐弟身上,我也会照顾好他们姐弟俩。 “爷爷,伯父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重扬咱们家的名声,让大家一听就知道姜家又出了个大人物。”姜云生的语气也不知何时少了奶气,多了几分血气热忱。 姜渔晚被弟弟的话吸引侧目,姜云生察觉到“我跟着他们去羽林卫玩的时候,觉得好有气势,后来才知道那是父亲曾经待过的地方,我也想去。” 姜渔晚嘴角微动,弟弟有如此志向是好的,可是…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不可能一直陪到他身边“好,但是你要记得不管何时都不要忘了初心,知道吗?” “好。”姜云生点点头。 将一扎纸钱烧完,虽墓一直有人照看,但三人还是亲自去附近的田地里挖了些泥土添在墓上,将周围的灰尘打扫干净,才又回到墓前跪下“爷爷,伯父还有代父亲受过的伯父,明年我便带父亲和母亲回家。”说罢,再次俯身磕头。 祭拜完之后三人又来到将军墓旁边,那是姜家历代先祖的陵墓,因着有人照看墓园并不荒凉“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掌柜打理的。” 姜家祖上从文,唯有姜朝一人另辟蹊径走了武将,只是先帝下令姜家满门抄斩,和姜朝有亲族关系的一个也没有逃掉。 只不过好多姜家人不像姜朝他们那般有人偷偷收殓,等到数年后冤屈洗去,白骨早就在荒野化土,这里的只是皇后为他们立的衣冠冢。 姜渔晚紧抿着嘴,君王昏庸,这些人何其无辜。 千里伸手握住姜渔晚的手,姜渔晚摇摇头“我没事。”复又说道“殿下是娘娘亲子,有姜家血脉,皇上不在乎吗?” “虽有姜家血脉,可何不是南家血脉,当初姜家灭门,军中哗然,若是岳父振臂一呼,想必起兵追随者不少,可岳父还是选择了归隐山林。” “既岳父放弃了满门血仇,皇上又怎会介意殿下的血脉。” “爹爹的选择是对的,若是起兵受苦的只有百姓和白白牺牲性命的将士,再说…”姜渔晚看着墓碑上龙飞凤舞的题字,她只在圣旨上见过“皇上也不是那个昏庸的帝王,如今天下海晏河清,就是最好的也是爷爷他们希望的。” “嗯”千里想起自己的父辈,他们明知那一战会死,他们明明可以在蜀地,可是他们还是去了,不是为了高堂之上坐着的人,而是为了身后的万千百姓。 祭拜之后,三人又回到镇上,除了归还借来的锄头之外,姜渔晚还有些话想问掌柜,只是来到纸火铺时,在铺子里的是个年轻的伙计“小哥,掌柜的呢?” “掌柜回去休息了,怎么你们找他有事?”伙计心里也奇怪,明明说让他今天休息,结果被掌柜的喊起来顶班,不过他也没多想,只道是掌柜的临时有事。 “没事。”既然避而不见,又何必强求,再说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万一他只是觉得奇怪竟然有人来祭拜戍北将军或者又曾经见过姜家人,刚好觉得他们长得像而已。 离开姜家镇的时候,天色还早,若是脚程快,说不定还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住宿,所以他们也不再逗留。 姜家镇如石头村一样,背靠群山,一条河流蜿蜒而过,纸火铺的掌柜站在山顶看着远处官道上的马车,许久,山风扬起他鬓角边的灰白发丝,才惊觉衣服被露水打湿。 作者有话要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出自明末时期名臣杨涟) 第五十八章 “沓,沓…沓” “汪…” 夜里,四下皆静,唯有马蹄沓沓和车轮倾轧的声音。 进入村子,院里躺着休息的狗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吠。 马车顺着狭窄的村道,一直来到那棵柿子树的院门前。 “汪,汪,汪…”四只狼狗竖起尾巴狂吠几声,忽而激动的摇起尾巴,口中发出欢喜的呜咽声。 千里朝门缝往里看“里面用柱子抵住的,应该有人在里面。” “有人?”姜渔晚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张姨。”心下感激复杂“她一定是不放心,亲自守着。” “是敲门还是我直接翻墙进去?” “翻…” “谁啊?”姜渔晚话音未落,里面就传来声音“是不是晚晚回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渐近。 姜渔晚开口应道“是我,张姨。” “我马上就开门,等等。”张春兰把抵门的木柱子移开,又打开门栓,看着回来的三人“回来了,一路上可还好?” “嗯,很好,张姨可是已经睡了,我们把你吵醒了。” 张春兰摆摆手“没有,没有,上了年纪哪里睡得那么早,在屋子里纳鞋底,倒是你们怎么那么晚,也不好好休息,急什么?” “地里红薯和小麦都没有收,等过段时间下霜,红薯可经不住。” “也是。”张春兰点点头“赶了一路,快安顿好就休息。” “嗯,马车上带了点东西,拿进来就休息。”说完,姜渔晚和千里两人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姜云生这会已经跑去和四只狼狗拥抱在一起,相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看他们手上大包小包,张春兰连忙上前帮忙拿东西,千里腿长,来回两趟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最后把门关好。 进了堂屋,张春兰摸索着点燃烛灯“东西就明天再收拾,赶紧休息。” “嗯”姜渔晚看着还在和四只狼狗玩耍的姜云生“是要早点,明天云生得去私塾读书,落下了那么久的课。” “啊!”姜云生哭丧着脸“姐,不要啊!” 张春兰也笑“是得去念书了。” 第二天一早,姜云生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张春兰叫起“云生,姨煮了饭,快起来吃了去私塾。” “姨,我可不可以今天不去啊?”姜云生还以为昨天晚上说的是开玩笑。 就听外面姜渔晚回答他“你看我手上的鸡毛掸子同不同意?” “起来了!”姜云生一个翻身,捞起衣服套在身上,边跑边穿鞋子“来了,来了。” 谁知出去,自家姐姐悠闲的坐在桌边吃饭并不见鸡毛掸子的影踪,看他出来,指指桌上的碗“张姨煮的汤圆,吃了就快去了!” “好。”其实姜云生打心里也想念同窗和先生了。 张春兰做的汤圆小,姜云生囫囵吃了六个,拎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给同窗带的礼物“姐,那我就走了。” “去吧,路上不要玩水,下学就直直回家。”姜渔晚叮嘱道。 “知道了!”姜云生挥挥手,一边朝大门外跑去。 用过早饭,姜渔晚和千里也要开始忙农活了,从杂物间里拿出锄头和箩筐放在板车上。 “晚晚,我和你们一道去。”张春兰也打算帮忙出一份力。 张春兰已经帮他们守屋子,姜渔晚又怎么好意思再让她帮忙干活,连声拒绝,张春兰却是拉下脸“怎么,嫌弃我老胳膊老腿?行吧!我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看不上我们老人家,嫌弃我。” 其实张春兰也才四十多岁,听她这番自嘲,姜渔晚又是赔罪“不是的张姨,只是挖红薯是体力活,怕你累着。” “哼,体力活,我给你说,干农活你们年轻人还比不上我们岁数大的。”说完,走到板车边上撑着手跳坐上去“再去找把锄头,我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事已至此,姜渔晚也不好再拒绝,只能将张春兰的恩情记在心里“行,晚晚先谢过张姨了。” 板车由黑风拉着,从石头村到李子村没花一刻钟就到了。 到了李子村姜渔晚先让千里先上山,自己则和张春兰一道去村里请人帮忙,毕竟那么多红薯,三人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了。 请来的人还是上回那四个人,一听姜渔晚请他们帮忙,四人答应的爽快,还特意滕出自家的锄头和箩筐挑着往山上去。 红薯是懒庄稼不需要照顾的那么精细,从种下去期间偶尔施点肥等到收获的时候就能收获一大堆的红薯,毕竟当初种下去就是一根苗,再挖起来就是一挂的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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