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折腰 作者:黑糖话梅 昌平侯府一夜倾倒,自小金枝玉叶的侯府二姑娘元鸢流落教司坊,所幸还未接客便被人赎身。 那人却是将她送给那位传闻中喜怒无常,睚眦必报的镇北将军谢锦衣。 世人皆知,昌平侯府二姑娘元鸢与谢锦衣本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 可五年前谢家遭难,元鸢亲自递去退婚书。从此谢锦衣性情大变,提枪去了战场,一去便是五年。 这下,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谢锦衣如何折磨那个背信弃义的前未婚妻。 结果…… —— 初逢,谢锦衣挑起她的下巴,语调凉薄:“叫什么名字?” 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留给她最后的话便是:“元鸢,你要好好看着,看着我是如何忘了你的。” 元鸢苦笑着闭上眼,原来他真的将她忘的一干二净。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破镜重圆天作之合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鸢,谢锦衣┃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落难美人x旧情人将军 立意:有情人终成眷属,勇敢追求真爱,携手共创美好人生
第1章 美人 六月的上京,正值梅雨。 晌午刚过,一顶小轿从春风阁侧门抬出,一路晃晃悠悠往烟柳巷外而去。脚步声纷繁,扰得挂在墙头的蔷薇花簌簌发抖,摇下的水珠子砸在轿夫鼻子上。 轿夫腾出一只手胡乱摸向鼻子,余光扫过荡开帷裳的轩窗,只一眼,眼珠便如冻住一般怎么也挪不开。 红帐随风摇曳,隐约露出轿中女子白皙的下巴,锦缎似的青丝顺着肩头铺开,流云髻上斜插着一根银丝梅花簪,垂下的白玉珠串前后轻晃,勾过半遮半掩的衣衫。 轿夫眯眼,仿佛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步子渐渐虚浮。 风起,帷裳往两侧掀开。 轿夫睁大眼睛,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却因没注意脚下,轿子打晃,帷裳跟着垂落,将轿中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眼也瞧不着了。 轿夫心急,伸长脖子想再瞧清美人的模样,冷哼声混着一个利落的巴掌落到他脑袋上。 “不开眼的狗东西,眼珠子往哪儿瞟呢?这十二斛珠的货,也是你这种穷死鬼能看的?也不怕折了自个儿的寿!” 一听轿子里的美人值十二斛珠,轿夫倒吸一口凉气,忙缩回脖子,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李管事从鼻孔里哼哼几声,见轿夫们都老实了才收回凶神恶煞的神情,复又抬眼瞧向轿子,随后紧了紧喉咙。 这等绝色,也难怪康王会舍得花十二斛珠赎出来。可惜美则美矣,有没有那个命熬过今夜还两说。 “王府就要到了,进了府不比在春风阁,姑娘可仔细些,莫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李管事将话头一转,抛出甜头,“姑娘能遇着咱们王爷这样的大善人给你赎了身,这可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儿,往后只管安心伺候好王爷,其余的吃穿用度短不着你的。” 他没指望轿子里的人回他的话,上京城里的那些姑娘一听要进王府,哪个不是三魂都吓得没了七魄?更别提这轿子里的姑娘原先是那般显赫身份,哪怕如今蒙了难,八成也是个寻死觅活、不愿伺候人的。 李管事正想着,红帐里飘出一道平静的回言:“多谢李管事,我省得。” 这声音似泉水撞石,叮咚作响,却又多了几分湿漉漉的寡淡。 李管事颇感意外,倒是个识时务的姑娘。他没再多言,继续领着人往前走。 街道喧闹,晃动的轿子吱呀响个不停。 送的护院们跟在后头,耐不住好奇地窃窃私语:“那轿子里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康王让李管事亲自来接不说,竟还花十二斛珍珠买下她。” 旁边有知情的接话:“我听说这位美人来头可不小,好像是位侯府嫡女,也就是几个月前,不知家中犯了什么罪,落得个满门流放,这姑娘就被卖到春风阁里当官妓。” 谈话声压低了许多,偶有几声传入了轿子,无非是感叹她“可怜”、“命苦”之流。 元鸢端坐在轿中,握住袖中里的簪子,平静得仿佛他们议论的是旁人。只在听到“侯府嫡女”二字,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自嘲。 明明不过三个月,这个称呼却让她感到那么的陌生。是啊,如今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昌平侯府的二姑娘。 只有春风阁的花魁——元娘。 可她曾经也是过了十多年众星捧月,肆意妄为的日子。直到三个月前,圣上接到密报,说她父亲昌平侯勾结乱党,意图谋逆。 多荒唐,元家世代清白,她父亲更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可到头来就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甚至连查都未曾细查便抄了元家满门。 她现在都记得那一夜,她和阿姐一道去城外的寺庙礼佛,回来的时候元家被翻得满目狼籍。冲天的火光、持刀的官兵,还有被枷锁拷住的爹爹。只要她闭上眼,那一幕就能清晰地浮现。 现在爹爹深陷牢狱,娘亲一病而去,阿姐下落不明,她则落入春风阁为妓。若不是老鸨为了留住她的初夜待价而沽,恐怕她现在早沦为了别人的玩物。可该来的总会来,在几日前的出阁宴上她被康王买下。 想到康王,元鸢眼睫微颤。 康王年过半百,家中妻妾成群,听说稍有不悦还喜欢在榻上折磨女子,上一个进府的姑娘第二日天不亮就被下人用一卷草席裹着抬出,死时衣不蔽体,大腿满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而今日轮到她了。 元鸢闭眼轻笑,落到这样的境地听起来还真是惨。 可惜在春风阁的日子里,她早就看够了这世间的肮脏勾当。从前是她爹娘和阿姐将她保护得太好,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侯府二姑娘。 她也清楚没人能帮得了她,她现在能倚靠的只有她自己。 树倒猢狲散,当初和她爹爹来往密切的官员纷纷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而往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叔伯兄弟知道她落入春风阁,只送来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字字句句都在劝她以死保全贞洁,免得无端遭罪。 什么怕她遭罪,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罢了,不想和一个做过青楼妓子的人沾亲带故。 她本也想过一死了之,可他们都在劝她死的时候,她突然就不想这样做了。呵,多可笑,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在这些人眼里却成了该死之人。 阿姐还没有找到,爹爹也身陷囹圄,她又如何能就这样死了? 她不会死的,起码不会这样白白地死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活下去,哪怕是苟延残喘也要活着。 这也是阿娘临死前唯一留给她的话。 元鸢抬始终端坐着,静静等待轿子停下。 忽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似浪涛一般从远远的街道一路卷来,撞得轿子的轩窗也随之轻颤。 “回来了,定北军回来了——” 这句话似梦魇一般让元鸢浑身僵住,耳畔涌入周围人嘈杂的议论声。 “你们说,这镇北将军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嗬,那可了不得。这位将军镇守漠北五年,战无不胜,打得北戎那群孙子是连退三千里。单说几个月前雪山一战,他单枪匹马杀进重围,不仅安然无恙地出来了,那银枪上挑着的还是北戎元帅拓跋碣的脑袋!” “岂止嘞,听人说他长得青面獠牙,身长足足有三丈呢!” “那不成妖怪了?” “不是妖怪,能有那般神通么?” “不过我还听说这位镇北将军以前有个未婚妻呢。” “哐当”一声,元鸢袖中的簪子跌碎在地,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她只低下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空落落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才弯下腰想拾起簪子。尾指不小心被碎片的尖端割破,深深的一道口子,鲜血渗出,一滴一滴砸在暗沉的地板上,像裂开的、狰狞的伤疤。 不疼,却冷。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久远的记忆也随之翻涌而出。耳畔回荡着少年人清越的嗓音,仿佛在与她耳鬓厮磨:“阿鸢,阿鸢……” 一声一声,缱绻温柔,满是情意。 心口猛地一缩,元鸢捂住尾指,血已不再渗,却疼得厉害。 他真的回来了。
第2章 将军 上京,长庆街。 过往行人络绎不绝,扛着糖葫芦桩子的小贩穿梭在人流里,扯着嗓子吆喝:“糖葫芦,又大又红的……” ——“回来了,定北军回来了!” 报信人扯着嗓子一路从城门口喊到街头,喧闹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更盛的欢呼。原本忙活着的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挤向街边。糖葫芦桩子砸到人,脚也互相踩着,却没人在意。个个都伸长脖子往街口望去,恨不得自个儿的脖子能飞到天上去。 阁楼上的姑娘们羞涩地用团扇遮面,也按捺不住地探头看过去,不少人手里还提着果篮和绢花。 说话间,摆在摊子上的物件开始轻颤着往边缘滑落,这颤动又传到地上,震得人脚下发麻。 铁蹄声整齐划一的回荡在街道,万众瞩目中一列长长的铁骑兵踏马而来,领头的就是世人口中骁勇善战的镇北将军——谢锦衣。 大家伙瞪大眼睛去瞧,看到的却不是一个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妖怪,而是一个身形颀长,神态俊雅的青年。 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负着银枪。通身银白铠甲,背后赤色披风迎风高扬。许是漠北多风霜,他仍旧戴着獠牙铁面具,看不清面容,只露出剑眉下那对凌厉的桃花眼。 眉眼风流,似笑非笑,眼神却是冷的。 可单单凭借这么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就足以让阁楼上的姑娘们春心萌动。飘飘荡荡的绢花悉数往他身上落,扔过去的果子也是应接不暇。 马上的将军慵懒地掀开眼皮,眼睑下那颗小小的红痣跟着上扬。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竟也让人觉出若有若无的风流与恣意。 阁楼上的姑娘们被他那一笑夺了心神,加之越国一向民风开放,以至于有胆大的解下腰间香囊扔给他。 姑娘们原以为能有一个被他接住也是好的,或是再博得他一笑。可那些香囊却尽数落在地上,谢锦衣莫说是接,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散漫地策马前行,马蹄毫不留情地踏过地上的香囊,连同姑娘们的芳心都踩碎了。他眼里的冷漠却越发明显,薄唇微阖,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唇薄之人,性也凉薄,不外如是。 阁楼上的姑娘们大失所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一众铁骑兵中。人群中有人喃喃自语:“这样的人物,怕是只有公主才能配得上。” 话音随风而逝,远处的定北军再也看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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