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尽力了!即使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如自己所愿,即使一切都不为人知,但一生中能有这样的机会在未央宫搅动风云,也是值得的。只是可惜,不能像西施一样,有个可风雨同舟的越王和范蠡了,这次从椒房殿出来,她竟暗暗有种预感,也许不能像西施一样体会成功时候的喜悦了... 半月蒙纱,寒枝斜挂,未央宫依旧巍峨辉煌,她却突然想起了一句曲辞, “风萧萧兮易水寒...” 此处无水,无友,无壮阔之声,更没有萧瑟旷野…… 可...在她心里,再没有比此刻更应此句意境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沧海桑田,也不知道西施当年在吴国皇宫的最后的一夜,是不是也这么心潮澎湃的等待着...... 良久,宁良人转向了漪兰殿的方向,神情苦涩,真的不要走到最后一步,她不想弃母留子… ~~~~~~~~~~~~~~~~~ “皇后?” “姜叹,我们不等陛下了,有两件事需要你立马去办!” “是,皇后请说。” “走一趟廷尉府,让张汤做两手准备,当初的中尉殷宏虽然是最了解淮南情的,但要重新选定一位官员,我记得阿襄曾经用过一个中尉叫司马...安的,如有需要随机抽调他前往淮南。”卫子夫揉了揉太阳穴,飞快的重新捋顺这两年衡山和淮南的各种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肯定有薄弱的环节,宁良人破釜沉舟想做个赌徒,自己就让她长长见识,自己也不是只有养孩子的本事的! 到底谁能赢,她这个才女可需要好好计较一下! 刘建的供词,张汤当初就拿得稳稳的,自己不必担心,刘彻该用的时候肯定会用的,那...“衡山!衡山王那个称病不来朝的样子,未必有淮南的胆子敢造反,不是还在因为世子废立的事情争执吗?就借查这件事的原因,去清查他们的人,我就不信,离淮南那么近的衡山就干干净净!” “您要派谁做,这事要跟大将军说吗?” 卫子夫咬了咬下唇,握住了凭几的扶手,轻轻摩挲上面刻着的一枝杏花,脑中思绪万千如江鱼入海,跳跃得眼花缭乱,她必须要静下心来抓住那最大的一条。 差不多一盏茶时间过去,她才下定决心,抬头道:“对,我不能跟进这件事,太显眼了。你去见将军夫人,就说我今年没有给修成君的女儿送礼,想起第一次见她还是少时未出嫁,如今都有第二个孩子了,两兄弟时常打架,一个有问题,另外一个肯定也有问题,让将军夫人给我想想办法,两兄弟总是要有联系的,她的儿子多,是怎么教导的能不能也教教我,是不是要同时惩罚才好?这样我好跟修成君有话题可以聊,她肯定能明白我意思的。” 金俗女儿曾经嫁给刘迁,被淮南一家冷落,闹到太后那里和离的,恰巧衡山王、淮南王是兄弟,各自也都有不和的儿子,这才闹上长安的,月皎一定能明白,她指的是该查谁。 “臣直接去见大将军不好吗?” “不要小瞧刘陵翁主,说不准就有军中有她的人,你这几天跑的地方太多了,不方便。我这一步是暗棋,暂时不能让她们知道。名义么...”卫子夫轻叹一口气,算了,“也别说名义了,有时间也看看小登怎么样了,小孩子可别总发烧,烧坏了就不好了,需要什么,未央宫这么多医官的,都去看他也不是不可以。” 姜叹没有再问,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洒在了椒房殿高高的屋檐上,替代了那华彩的绘漆,让巍峨壮丽的宫室越发庄严肃穆。 冬夜的冷香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夜幕的广袤和美丽都罩在里面,地上人甚至看不清北斗,朦胧得让人害怕,甚至忍不住发问夜幕真的曾经如昨日那么漂亮吗? 也许每次多云的夜晚,人们都会如此发问,在月亮不在的时候,夜幕还是星光灿烂吗? 是的,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有些地上的人不知道,可是……跌落的流星知道… 重新上药之后,卫子夫在景福的读简声中,渐渐睡着了,只是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觉得,好像还有件事情没办? 是什么呢? 好像也很重要... 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啊? 哎呀!!!忘记问医官了,听说将士都中箭好几支还能浴血而战,自己这个伤到底伤到何种地步啊!? 嗷!!!什么时候能好啊!又上药又好好养着,都好几天了,她怎么还这么疼?!
第144章 各归各位 == 十天后,圣驾回宫,汲黯上报了河南太守对刘建的审问结果,廷尉即刻得命遣人去了淮南。 同时主爵都尉案头压着的因衡山王父子、兄弟互相诬告的调查结果,虽然还没结论,宣室殿却收到了曹襄和大将军呈上来的衡山王之子刘孝的自首和沛县送上长安的陈喜供词。 恰好在淮南刘建上书揭发刘迁反叛的名单,陈喜赫然在列,廷尉张汤立即请求逮捕衡山王,但刘彻却思索了一上午还没有结论。 后来就在急性子的张汤准备再次进宫的时候,在椒房殿吃完午膳的刘彻,传令大行李息、中尉司马安即刻前往衡山调查此案;命中尉姜叹和廷尉法吏黄义等人前往淮南。 一个月后,刘孝因首告,除其叛乱罪;但因与父王御婢奸,弃市。王后徐来因蛊杀前王后乘舒,及太子爽坐王告不孝,皆弃市。诸与衡山王谋反者皆族,国除为衡山郡。 而淮南案情复杂,经宗正、列侯及丞相讨论之后,案中牵连出与刘安一同谋反的列侯、二千石、地方豪强有几千人,一律按罪刑轻重处以死刑,事情持续了足有两月。 这些事,卫子夫都是从月皎和梦知口中得知的。 后背的一箭确实伤到了肺,幸好不算特别凶险,只是箭上复弹出来的暗器伤到了主血脉,流血过多,又因为二次冻伤,痊愈起来比较慢,刘彻怕她费神,说话都只是简单商量之后就飞也似的逃走,不让她多思多想。曹襄和霍去病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来问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吃一口,所以前朝这些跑前跑后的,并无人跟她说这些,也就月皎和梦知,敢跟她说些细节。 按理两月的精心调养,卫子夫怎么都能简单的下地走动了,但是偏偏有个不省心的王夫人。 宁良人被刘彻以生女后身体虚弱为由,变相禁足在凤凰殿。当王夫人生产时,几次强闯也没能出来一步,反而是颜八子四平八稳的坐在了漪兰殿,急得张欣团团转,不住的催人去禀告陛下,可宣室殿议事哪里就能随便进得去。 最后被暂得清醒的王夫人吼了一嗓子,“你喊陛下有什么用?他又不会生!去叫皇后来啊!!我要皇后!!!” 计蕊在现场呆了许久,终究是耐不住呼喊,象征性的去禀告了卫子夫,本是想安抚王夫人,也让皇后放心。岂料两个时辰之后,卫子夫竟然真的拖着虚弱的身体到了漪兰殿,一直到孩子平安落地,善后完成才离开。天寒地冻的,这样一来,自然是病情又加重拖延了。 消息通过月皎传到长平侯府,已经两个月没见到的卫青,急吼吼的抽空进宫来想跟卫子夫好个啰嗦,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除了收到路过的霍去病几句嘲笑,大将军头一次进宫,一无所获的回家了...... 隔天,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求回避淮南案件的公孙弘跟庄青翟,又因为太学博士在内朝中的举荐任命吵了几句,中气十足的样子被汲黯好个讥讽。 看得津津有味的刘彻,心情大好,一句话都没说,安静的足足听了一个时辰,期间还时不时的跟旁边的皇子刘据探讨了这次白麟祥瑞的一系列辞赋。 最后折腾了大半天,定下来的事情,竟然只有一旁静坐出神的卫青请奏。然后...第二天冠军侯霍去病就收到了刘彻的旨意,因冬日暴雪,甚至有百姓冻死,而边境马场虽然提前得了大将军嘱托为冬日准备,却因粮草储备不足、官员冻伤,马匹损耗颇多,特命其即刻前往马场巡视。 ............. 被曹襄送出长安的霍去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么冷的天,陛下怎么舍得他往边境去?肯定是舅舅提的!!就笑话了他两句,怎么这么记仇?!! 曹襄安慰他:“好了,别愤愤不平,你本就不擅长这繁琐的案牍之事,父子兄弟、姬妾通奸巫蛊的,几乎是龌龊到了泥地里,比之寻常百姓家事尚且不如。我每次跟主爵都尉赵食其捋案情的时候都嫌弃不已,恨不得离此事八丈远,你怎么还舍不得呢?” “我哪里是舍不得,只是想了解到底是什么污糟不堪的事情,值得姨母和陛下前期付出那么多?!”霍去病坐在马上,眉头越皱越紧,“还真是一沾手就分外糟心,关系盘根错节,每个环节都要有证据证实,还要应付来往打探案情的七弯八拐的宗亲姻亲,没点耐心和时间,真处理不完。可结果呢?除了耽误各属官员的时间,没有任何益处!” “所以让你走嘛!马场是骑兵之本,在是你擅长的地方多了解,将来接手大将军的事务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啊!” 霍去病敏感的看向曹襄,眼里都是戒备:“接手我舅舅的事情?陛下跟你透过这个意思了?我舅舅做的很好,为什么要给我!” “你看你!”曹襄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训道:“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些东西,太容易受影响了。淮南、衡山的事情阴暗泥泞,父子兄弟间全无仁善友爱和忠君法度可言,触之令人恶心作呕,但你仍该保持赤子坦荡之心才是。无端揣测陛下,敏感尖锐,一点苗头就多思多想,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大将军真没做错决定,就该把你调开!” “我...我没有!就是...”霍去病脑中闪过在雍山时,给卫子夫处理伤口时的血腥场面,顿时有些泄气,“就是头一回体会到至亲之人要离开的恐慌,难免心有余悸。” 旷野苍茫,虽然冬天早晨里总弥漫着淡淡的薄雾,路上厚雪被车轮压得又硬又滑,但是远处依然行人不断。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日子还在平淡的过,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影响,该休息休息,该干活干活,即使王宫天翻地覆的死人了,受伤了,他们也不过是多了件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匈奴铁骑不过来,他们就永远都是安稳的。 轻叹一声,霍去病自嘲的笑笑,“尤其是接触了淮南和衡山的事情,我才知道看着姨母做,和自己亲自上手做,这中间感受到的难度和心力有多么的天差地别。所以...也佩服你!跟那么多列侯说话,铿锵有力,整个人都是闪着光的。连输我球的李驰都是游刃有余,跟着李息将军跑前跑后,分外有条理,我就不行,感觉被各项事情拖得踉踉跄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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