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奉又不说话了,只打哈哈道:一定让皇后和李夫人满意。” 想用小钱堵嘴,对解决问题的预算闭口不提。又不是自己搞特殊,其他地方,无论是水渠、马政、屯边、置郡,都设了很好的拨款政策。少府也是九卿,还是水衡前身,怎么就不行呢?难道就因为他没有得到少府,就要这么明显的针对么? 未免也太放肆了些 ,他也不看看如今少府的掌权人是谁! “水衡都尉最近很忙啊,是不是抽不出空来?”卫子夫关切的问道,“瞒报税款的惩罚,陛下已经宽恕减半,按理说应该少了很多事,怎么还更忙了,不会是自作主张没有施行吧?哦!难道是因为少府 一属提预算的事,阎大人正在拖告缗令的时效,以此敛财吧?” 阎奉吃惊于卫子夫的想象力和随口戏言的轻浮,大声喊道:“皇后莫要信口雌黄!臣哪里敢违抗圣旨!何况是利国利民之轻罚旨意,臣这么多年都是翘首以待的盼着!怎么会拖延怠慢!!” “所以··你盼着的就立刻办了,本宫要做的,你就拖着?”卫子夫渐渐冷了脸色,“少府预算难道不是你的份内之事,这种事还要特请一个公告天下的圣旨么?外面安稳了,内里却污糟一团,你就要陛下回来住这样一个未央宫?你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阎奉立马告罪,飞快解释道:“皇后误会了,铸币营盐铁乃何等大事,臣这么多年夙兴夜寐呕心沥血,能见私库渐盈,国库渐满,自然激动难言,并非不把皇后的事放在心上!皇后宽仁,容臣休整一段时间,整理好外务,歇上一歇,喘口气再来整理少府的预算。毕竟水衡少府原是一家,皇后就不要跟臣计较这几天的事了吧?” “休整一段时间?”卫子夫语气稍缓,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算缗告缗施行这么久,再加上币制改革,这些年累坏了吧?” 阎奉没有听出来,顺坡下驴的配合道:“是呀是呀,这些年从未敢松神,连睡梦里面都是清查、铸造、营运之事,既怕收上来的奴仆良田闲置,又怕分配经营后的利润不高,让陛下失望!就是臣最熟悉的钱财刻凿,也是生怕哪个流程出了问题,让陛下烦忧。” 顿了一顿,阎奉见卫子夫没说话,淡淡的笑着看自己,突然觉得这样岔走话题也不错,就继续把平时叨叨的场面话说出来,“别说这几年愁白的头发,就是家中小儿都不甚熟悉自己了,为父者心里也不是滋味啊!忠君护家总是要把国事放在前面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卫子夫有些听不下去了:“水衡都尉这些日子宴请和吹捧听得太多了吧,本宫怎么觉得你是真的把解除逃税之重罚的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呢?” “都赖陛下天恩,臣不敢居...” “我看你敢得很!“卫子夫厉声打断了他,“你也不数数自己坐在这位置上才多久,水横都尉一职才设了多久?区区五年,换了三人!你今年也不过是刚刚坐上这个位置,这么快就把原来的上司徐豹给忘了?这些日子他都来就少府之事跟本宫赔罪,你倒是还敢在本宫面前倨傲,哪里来的胆子!” 倒不是卫子夫找茬打压他,是他骄傲之下,露了太多的破绽!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人,可以自我欺骗着把别人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全然忘了前人的付出。 “怎么?你是觉得徐豹升了中尉,远离财政大权,再用不到这些钱财上的功劳去升迁,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把一切努力都变成自己的?怪不得俗话说铜臭难闻,我大汉得到的财官竟然也不例外,人走之后,茶凉的还真是快啊!”卫子夫反问道:“你是觉得陛下记不住,还是本宫眼瞎。” 徐豹找过皇后 ?陡然间,阎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封禅泰山之后,朝野上下都是好事,他又掌税收大权,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奚落了,偏偏他还无从反驳皇后的话。 这点上,他确实得意忘形了,别的官职上他还不怎么了解,可水衡都尉的职位,他最是清楚。 最开始的水横都尉张罢是当初的平阳侯曹襄一手带起来的人,出身睢陵侯张家,也就两年不到,因为睢陵侯张广国当了太常,果断的推了一直为搭档的徐豹负责水衡都尉一职,自己则申请随李沮远调北地郡去挖矿去了。 徐豹出身于微,少了很多世家的拖泥带水,乃刚正秉直之士。上来就带着一帮人,包括自己,大杀四方,不仅严苛执行告缗令,从不容情,还尽收少府权柄,营收节流,说一不二,桩桩件件都做得很是漂亮。 可是,临到了泰山封禅就在眼前,明明是水衡都尉兼任少府一职的徐豹,却以少府令的身份迁到了中尉一职上,带着自己在长安做交接,没去封禅现场。 且不说急流勇退避开封功,单说从财政官员迁到宿卫武官,就实在奇怪,开始他自己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喜事一个接一个的来,水衡上上下下的官员,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就是那些清高的御史和博士,也都尊重有加,他自然就飘飘然了。 况且,他确实在其中贡献颇多,并不心虚。 但卫子夫训他对功劳大包大揽,他确实无法辩驳。而且他突然觉察出来一丝不对,徐豹实在把少府完全交给皇后之后,才迁调为中尉,再行移交给自己水衡之事的。 这段日子以来,皇后对水衡从未有要求,自己才跟水衡的官员商量着,要不要把少府拖一拖,找机会收回来,而且,就算收不回来,众人也有些别的打算。 比如考绩,水衡成绩新开,自然千好万好,可告缗一收,虽然豪绅多拍手称快,但他们日后就要在营收之上多想办法,所以,要降低陛下的期待才是。 但陛下花钱的大手笔,水衡众人都觉得压力很大,所以才想着,要是少府收不回来,利用一下皇后也好。 可在自己下套的同时,皇后突然提起少府和徐豹,难道是巧合么?难不成对方也在想什么圈套?自己已经入套了? 正在阎奉开始逐渐顺着疑问捋清思路的时候,计蕊开口喝道:“阎大人,你屡次为难少府,皇后均不跟您计较,想等您上任适应之后再行商讨,可是如今各处都已放开预算,再独压少府半年,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阎奉回过神来,身体比脑子还快的长揖告罪,“皇后恕罪,皇后勿怪,水横并不敢苛扣少府支出,而且封禅之事乃举国幸事,相比往年,支出都是有所增加的。” 这样的狡辩,让卫子夫很疑惑,少府预算没有动,是有账本为凭的,阎奉总不至于蠢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吧? 和计蕊交换了一下眼神,卫子夫突然明白了阎奉的意思,“你是把陛下临时增加的部分开支算进了少府的预算?” 阎奉:“这...少府各项工作本就是为了陛下,自然是要归帐的于少府...” 话说的倒也不错,但是刘彻大多把钱花外边了呀...... 说白了,就是刘彻的零花钱多了,养家的钱被压低了,但总的来说私库给刘彻花的钱,还是多了很多。 这个逻辑...卫子夫有些无语,“你的意思是,少府以后有个什么支出,要么从陛下的开支中扣,要么就自己想办法将就一下?” “臣并没有委屈少府的意思,封禅这样的大事也不是年年都有,日后陛下若在外支出较少,少府自然也可以宽裕些。” 这意思就是要少府跟陛下争份额?卫子夫眼神微动,这主意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其他人出的呢? 刘彻大手大脚惯了,在自己喜欢的事上从来都是很舍得花钱的,除了因天灾和军事,朝政紧张时勒紧过几次裤腰带,剩下就没有手头紧的时候,甚至常常有一年比一年花的多的趋势。 比如造个宫殿啦,祭祀一番啦,突然赏几个神棍,呸!方士啦... 所以自己任凭少府几次跟他们私下起小冲突,试探递话要钱,他们都装傻不懂,是因为想要自己管着点刘彻?! 卫子夫还想再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要本宫多规劝陛下莫要多费钱财?” 阎奉眼里突然冒出点光来,又很快掩去不见,只垂首压抑激动的心情,道:“皇后大善,若能如此,皇后岂不是既得了劝陛下节俭的美名,又能得少府众人爱戴,乃天下之福啊!” 天下之福?他们这群食君之禄的人不想着规劝陛下,为天下造福,倒是想着逼别人站上这道德高地,卫子夫心中又痛上一分,像汲黯那样纯粹忠正的人,到底是难遇了。 话说得这么明显,计蕊自然也是听懂了,眉头深深皱起,声音低沉的提醒卫子夫 ,“皇后,陛下收盐铁置水衡,可不是为了过苦日子的。” 就是漠北之后最难的一段日子,陛下也从未提过要委屈皇后和后宫省出日常开销来,没道理现在有钱了,皇后却要陛下省钱,况且,任谁来看,也不会说陛下是个会省钱的主啊!天底下最会铺张的人还差不多! 阎奉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却从对方避开自己的目光中,隐隐感受到了不赞同的态度,忙补充道,“皇后,如今战事既平,四海归心,轻徭薄赋乃是天下百姓之福啊!陛下所祭牺牲逐年增加,修阁造台也是翻倍而增,如今虽无大的天灾,却还是要多备仓储以富天下啊!” 多备仓储以富天下···卫子夫喃喃道,“确实是好的方式啊。” 不然刘彻哪里来的资本一场场的战役打到漠北之战。可是自从盐铁收归国有,卫子夫就明白刘彻根本就不是节流的人。 收盐铁也好,收币制也好,都是纯纯的开源之举,是刘彻真的不懂什么叫休养生息么?是刘彻真不懂停战以养天下么?不是!刘彻都懂,只是他不是那样一个有退等停的人,他的退让都是以进攻为目的的。 恐怕在他心里,这样的耗费是一种庆祝方式。节流?源已开,财帛不费何为? “阎奉,你是跟着徐豹一起被平阳侯曹襄一手提起来的,当初本宫掌少府的时候,你并不在。”卫子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本宫当时配合盐铁专营,曾有一句话传给下面众人,许是你没有听过,所以今日讲给你听。” “何话?”阎奉疑惑 ,他真的没有听过,他也是起于微末,那是还并不显贵。
第259章 蛰伏初起 == 看来,他真是对告缗令不甚喜欢,也怪不得梦知几次让自己不要对他手软了,卫子夫摇头,人走茶凉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连你曾经的用心都再无人理解。 卫子夫缓缓道:“先帝开山川菏泽给天下百姓,你以为是全然让利于民?这其中就没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情况?陛下曾言,他整顿国库之前也是拿少府练过手的,能在山川菏泽之上了解甚深的官员,也是逐渐培养起来的,可不是政令一下就凭空而降。所以本宫认为,之前并非不为,而是不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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