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适应那样卑微退让的父皇,也不想自己变成那丑陋偏执的样子。可我又能避得开么 ? 言笑这段日子,总是在想,是不是只有我死了······· 这样的局面才不用面对,宗儿?你现在长大了么 ?我真的···很想很想你爹,想到彻骨寒凉,如挖心噬髓。 元封七年,也称太初元年,五月,改正历,以正月为岁首。色上黄,数用五,定官名,协音律。 郎中令更名为光禄勋;大行改名大鸿胪;中尉改执金吾; 主爵都尉改名右扶风,责管列侯之事归大鸿胪,命故左内史咸宣为右扶风;右内史改名京兆尹;左内史改左冯翊。三官并称三辅,一应责权均有更改。 卫子夫望着一堆需要革新的规章制度,突然有了很多的力气,长出一口气,下了一个决定,“瑕心,你以后要记得提醒我,不要再提去病,也不要再提卫青,这恩义提多了,就不成恩义了,以后提醒我千万莫再提他们。” “皇后···” “这大汉,终究是要往前走的,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就算将来我死了,也要这样,也一定会这样。” 瑕心轻轻抱住卫子夫的胳膊,像多年前郦苍稳稳的扶住年轻的卫子夫一样,郑重的说道:“皇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293章 大宛出征 == 虽然整个未央,甚至整个天下都开始按照新历来更改诸事了,夏日炎炎中勉强添了几分凉爽,但邢夫人抱着刘髆去见刘彻的时候,清凉殿仍然被一群人吵得闷热无比。 “莫不如改回殷历,如今这正历倒推回去,该下雨凉爽的天气还是没有,实在不准。” “殷历已然过时,断不可取。” “去岁大旱,秦历也未料准,你岂可如此判断邓平测算的历法?古六历既然不行,就应推行新的历法!” “陛下,臣不明白,您为何选用邓平的历法呢?” 刘彻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子长啊,邓平和落下闳定的正历,是多年观测星辰的结果,而且和农时互相对应,以没有中气的月份为闰月,使月份与季节对应得刚好。朕劝你,可以放弃经术推演的那套,来看看这新的算法。” 大约是提到了经术,司马迁显得有些激动, “陛下,经术博大精深,或有臣不尽不详之处,但闰月无非就是补了个缺漏,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邓平也很生气,“什么补缺漏?这也是有规律的,我是算出来的!” 旁边的落下闳扯了扯他,笑眯眯的圆场,“莫着急莫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邓平气哼哼的拽回自己的袖子,跟刘彻说到,“陛下,在下是多年观测得出来的,尤其是针对农桑,乃是多年走访切身所得,此历一改必有利我大汉社稷,请陛下相信在下!” “好好,朕知道。” 不等刘彻把邓平安抚好,司马迁又哼道,“你又通经术多少?将来出错你又能担责任么?” “好了!”刘彻劝了几句,见还没好,立时冷了语气,“什么经术不经术的!朕令天下治文者习公羊儒,也没断了左氏和谷梁的路啊!张口闭口的经学,什么意思?!” 司马迁憋了一肚子气,低头不语,邓平也看着瞬间变脸的刘彻,愣了神,乖乖的没再追着对方辩驳,四周都静悄悄的。 就在此时,刘髆咿咿呀呀的喊出了声,刘彻‘唰’的一下看过去,吓了邢夫人一跳,慌忙抱着刘髆后退,刘髆不舒服,越发挣扎起来。 “回来!” 邢夫人头皮一紧,只恨自己怎么一时听入迷了,就忘了还有个会喊会叫的孩子。但是都被刘彻抓个正着,她走也没有用了,只好回来把刘髆交给傅母,然后齐齐跪在门口请罪。 刘彻看到软绵绵的刘髆,目光才柔和许多,“怎么带着皇子来这里了?” 一堆饱学之士跟着刘彻侧目,都去打量那个孩子,这,应该是李夫人生的皇子吧? 邢夫人尽量稳着声音说道,“陛下恕罪,天气炎热,皇子不肯午睡,妾身就想抱着他来清凉殿折花玩,听到陛下也在,就准备请安之后再回。” “没看到朕有事,过后再请安不行吗?”刘彻看她,分明就想等自己,连累着刘髆都晒半天。 到底是退缩了这么多年,邢夫人一时还真有些接不上话,旁边的李延年却恰到好处的帮她说到,“陛下确实已说了很久,不若就趁此歇歇罢。历法已定,邢夫人也不知道各位竟还要议论这么久,陛下也该休息休息了。” ...... 落下闳转了转眼睛,很识时务的告退,“在下还有未尽文书,太学也有相邀,请陛下准在下告退。” 说着,接到暗示的邓平也跟着,“在下与长公一起,陛下早些休息。” 司马迁这下有些暗暗开心,他不用走,一会儿可以再单独劝刘彻一次。 等三三两两的人都走了,刘彻也让司马迁出去,司马迁却直愣愣的说,“陛下,臣还有事。” 李延年:“......” 刘彻沉默半响,破罐破摔的吼到,“行了!子长!你放过朕吧!朕不能总忙这一件事,出征大宛的将领还没选呢,边境还修着城呢,匈奴还没放弃他的狼子野心呢,还有蝗灾,郑当时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想办法,你就别缠着朕了。没选你与壶遂,不是对你俩能力怀疑,是人家邓平和落下闳这么多年就干了一件事,而且确实更精准,你不平些什么呢?” “臣也是研究多年...” “放下你那点身为士子的骄傲吧!”刘彻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承认他俩比你厉害很难么?” “我....”司马迁顿时有点面红耳赤,甚至仔细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因为骄傲才对邓平和落下闳咄咄逼人的? “好好好,朕怕了你了,这样吧,让他俩留下来,你们天天辩,最后得出来一个结果给朕好吧?” 司马迁咬牙,“三年为期,若此历有错....” “那就再选,行吧?” “好!”没等司马迁回答,在地上趴着的刘髆大声的应了出来。 ....... 刘彻和司马迁都愣了。 邢夫人赶紧道歉,“陛下勿怪,是妾身最近跟皇子说话,要他声音洪亮,所以每次问到行不行,他都会大声的回复。” 刘彻满意的笑了,赞道,“朕记得你之前就能言善道,没想到你还很会教孩子!” “陛下谬赞,妾身不过尽力而为。” 司马迁还要再说,被刘彻横过来的目光生生给噎了回去,“臣在殿外待命。” 终于,等司马迁拎着他一套史官必备的笔墨和竹简出去后,邢夫人才起身上前,让刘髆好好跟刘彻亲近。 刘彻捏了捏刘髆,笑着对李延年说,“这小胳膊小腿倒是有劲,跟你不像,将来必是个能弯弓骑马的。” “那大约是随皇子的大舅舅了。”邢夫人终于落落大方的跟上了一句。 “哦?”刘彻惊讶,“你怎么知道他随大舅舅?她兄长叫,李...广利?是叫这个名字罢?” “是。”邢夫人笑言,“皇子生辰要到了,李广利特意带着几个人进宫来打了一套拳,把髆儿逗得很是开心。” “嗯?怎么还提前庆祝啊?皇子生辰没有他,还是他不能参加啊?”刘彻转头问李延年,“朕记得前两年他没少来朕跟前要从军、要打仗的,怎么这次没见着他?不愿意,想在长安享富贵了?” “陛下误会了。”李延年立刻神色沉痛的道,“是妹妹走了以后,他就受了打击,觉得忙于自己的事,从未对她多加关心,实在惭愧。如今皇子这样小,他舍不得离开,再加上几次请命都没被准许,他也觉得是因自己所学不够,陛下才看不上他,所以就埋头苦练,这样就算将来不能为国征战,也可以教皇子习武强身,不要再..让皇子早夭了。” 一番话说得真挚恳切,加上刘髆洪亮的声音喊着舅舅,刘彻一想起李夫人,就有些眼眶湿润。 那么如花如水的舞,那么倾城倾国的貌,却再也见不到了,算算他能记得的两人相处的时光,竟然都那么美好。 每次回宫,都能见她欢快又娇嫩的扑过来,纵有万千疲乏也能尽数消解。 唉,早知他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埋怨她不识字、不知礼做什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记在了心上,至死不愿相见,生怕他看到一丁点不完美的她。 她又何必作此念,怎么能不了解自己就是脾气大的性子呢?满宫那么多人,他又嫌弃了哪个不识字不知礼的? 遗憾、愧疚、难过,竟让刘彻从两岁小儿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李夫人的音容笑貌,那样无忧无虑又全身心信任他的样子。 自从刘闳走后,刘旦刘胥次次拜见,说话都颠三倒四,据儿也早过了在膝下撒娇的年纪,算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儿子贴心贴肺的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了。 怎么孩子都长得这样快,若是前几年,他还能抱一抱曹宗,抑或者没有死掉的霍嬗,但是孙辈里面卫伉的孩子只会在卫青怀里笑,到自己怀里就哭。 剩下的,言欢几乎不往跟前领孩子,言乐远在西羌,孩子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也就是刘进···· 可如今刘进都学着规规矩矩的行礼,说话跟大人一样了。 言思····那倒是个闷声干大事的,要不是她的孩子白嫩可爱,他才不会舍了老脸让宗正抓紧办婚礼、抓紧入祖谱。怎么也要十个月才能抱出来示人吧?刘彻伸手捏着刘髆,很是感慨,人老了,总是对这些年轻的小娃娃爱不释手。 邢夫人看着刘彻怔怔出神的样子,哪有不明白的,“陛下,李夫人若能看到孩子健康成长,心中也一定是欢喜的。虽然他这么小就没了生母,但总归还有舅舅和姨母,将来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刘彻想起了刘闳,突然道,“若有不争气的舅舅姨母,还不如没有,平阳公主可给他挑了傅者?朕这次得多斟酌一下,不要再把朕的孩子教得多情善感。” 李延年不知道他指的是刘闳和卜式的关系。曾经那样的师徒关系,让顾不上管刘闳太多的刘彻非常嫉妒,也不知道若他先死,刘闳会不会也那般辗转难眠,日夜思念。 “臣必时时自省,绝不会拖皇子后腿!” “妾身也一定尽心教导皇子!” “你这是做什么?”刘彻不懂他们两个,“起来起来,朕不是说你们!” “谢陛下。” 邢夫人还没抬头坐正,就紧接着被刘彻点名,“皇后管理后宫很是辛苦,朕也没有年轻时的精力,实在不好再带一个孩子,你就多费心,缺什么就开口。” “陛下放心,李夫人临终所托,妾身答应了就会做到。”夏日里,邢夫人穿得清雅出尘,温柔又坚定的话语如一股清风般,沁人心脾,让刘彻听了更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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