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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阅沿边县令赵呈忠提报上来公案推断，人口失踪应该持续一段时间了，既然皇城也有犯案，为何州顺府现在才接到状诉？ 卢季安推断，要不先前并无人失踪，是也无苦主告状。或是消息被人阻断，有权之人插手此事，无人敢告。 简直岂有此理！ 州顺府府尹立马派人出去打探，连续两日亦未在市井之中探得任何消息，亦无任何有用线索。 而这时，府衙却接到一封匿名书信，信是呈在府衙的公堂之上的，无人晓得什么时候放进去，又是谁放的。信封皮上墨笔书了几个大字，指明要府尹卢季安卢大人亲启。 看完那封信，卢季安心头不可谓不惊。 据信中所言，京中失踪的人口远远不止，不少百姓并没有报案。而其中，失踪的，有大约一层为官员子女。 难道他们的子女丢失失踪，他们就都不担心么？缘何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些人，又为何不报案？ 卢季安百思不得其解。
第172章 朗月归兮 我思无邪9 皇城司 “听闻圣上今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段大人可知是为何事？” 一听这问，那身着蓝色官服的人面露苦色道：“最近朝中事情，多着呢，还尽都是坏事，没有一件好的。小侯爷与皇上向来亲近，应耳闻前些日子，御史弹劾邴州营军左司卫罗永德一事？” 暮楚点点头：“略有耳闻” “左司卫虽不是什么大的官职，然在军营之中，分量极重，既有调兵之权，亦能发号施令，更有监督之责，其权力之大，仅次于一营之帅。然那罗永德，身为邴州左司卫，不洁身自好，公然酗酒狎妓，被御史官大人亲眼看到，参了他个玩忽职守，有损天威的罪责。你说，皇上能不天威大怒吗？！” “这么说来，皇帝为何没有革了他的职？撤职查办，以正国威不是合情合理合法？” “哎哟不能革职？” 暮楚停下脚步，“哦？缘何不能？” 那蓝衣官服年逾不惑的老臣道：“小侯爷此言差矣，合情合理却是不合法。”他面露色苦道：“我朝律法有明文规定，功至一等着，只可停职改造，不可革职。那罗永德，曾擒获过犯我国土的敌国大将军，保家卫国，居功至伟啊！” 当年，南陵两万大军对阵敌寇八万，对方被打的落花流水，敌军连夜将战线撤出我境五十里外，归了失守的一十二城。以少敌多而完胜，这在历史上绝对是屈指可数的，立功不说，传为美谈轰动一时，如此将才坐镇，即便不上阵杀敌，敌军只要听到他的威名，也绝不敢犯，二十年来，边境一直稳如泰山。 “可是嵇宁三十五年，轰动朝野的逐姚之战？” “正是，正是。”蓝衣官员点头，一脸无可奈何。 暮楚想起来了，那个罗永德，确是一个较为传奇的人物，不仅居功至伟，更因一条律法因那人而立。先帝爷为感念有功之臣，特立了一条御令法，‘功一等者，无论身犯何罪，永不可撤职’。 先帝驾崩今皇登位至今，还没有哪一个有功之臣会辱了这条御令的。然人性有变，事态无常，恐怕连先帝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之情形。 有法就得依，然明知其罪不可赦，却又治不得其罪，圣上能不为难？“那文武百官可提出可行之策以解圣忧？“ 老臣摇摇头，“御法就在那儿摆着呢，谁又能提出一个两全的办法，难哟！” 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能提处可行之策！ “废旧而立新呢？”暮楚直言，既不合实用，就改法，不是不可。 “法乃国之根本，岂能说立便立，说废又废除。若无重大变故，非改废之因由，轻易废之，国之根基何在？朝纲何以整肃？先皇圣威何存？皇上威仪又何在？圣上那是代表天命，顺承天命，代天行旨。废了先帝爷立的律法，岂不是等同于说先帝爷错了？即是天意，又岂能有错？圣上正是因为这个提议发了大脾气呢。待会儿你见了皇上，可别提这事，免得火上浇油。”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暮楚挥挥手，亦颇有些无奈。 知他也有分寸，李典司便不在多言，望着他进了华明殿，转身去了礼部，还有公干要忙。 “臣弟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到殿内，暮楚便行了个大礼。 正在案上批折子的人抬起首来，见下面的人这般模样，好笑：“你进来便进来了，何需行此大礼，你我叔侄二人，不是认识一两天，你是个什么脾气，我岂会不知，你又何曾这般多礼过。若非画蛇添足，便是别有所图，说吧，这回又是看上我这御书房里的什么了？” 外界传言圣上宠侄子宠得很，果然名不虚传，连自称都不用。 皇帝挥挥手，左右侍候的太监宫女福身退了下去。 暮楚有模有样的一揖手，恭敬道：“臣弟不敢。” 年轻的皇帝鼻子哼出一声：“你不敢，扒东西都扒到我这里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至此，暮楚才收了装模做样的性子，露出狐狸本性来。只见他大剌剌的往旁边一坐，捡了个御果擦擦就往嘴里送。一边啃着一边道：“我……” 皇帝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提前截了他的话：“瞧上什么你搬走就是，只是，王羲之的那副草书，是万万不能给你，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暮楚乍了乍舌，果然，知他者莫若皇叔。 不过，此番，他还真不是为了那副字来的。 默默将一个长生果啃完，本来打好的腹稿开口就不利索了，支支吾吾：“我，不是。……此番侄儿来，其实是……” 皇帝望着他，等他说。 “为了……” “为了……皇叔……“ “我……” 皇帝：“……？”他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我…………” 他说的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没有道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向盛气凌人的暮楚小侯爷，何曾这般失常失态？ “你有喜欢的人了？” 暮楚猛然抬头，瞪圆了眼睛。对上上面眼目含笑的人，他转过头，继而心虚摇头：“……没有……” “你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晓得。说吧，哪家的姑娘，是要我赐婚还是要我替你拿主意还是什么？你若要讨人欢心，找我怕是没用，一向只有别人讨我欢心的，这方面的谋策，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又或者，你可以去找找老祖宗。”皇帝给他指了条明路。 “不是这样。”暮楚嘴上死硬，心头却在大呼不愧是皇叔，英明哇。 “明路已经指给你了，你可以滚了。”皇帝撵人。 得了便宜，暮楚又开始一本正经道：“其实此次侄子前来，是专程来看望皇叔的，没他事。” “哼，放屁！”龙椅上的人直接骂回来。 暮楚：“……” 这样的市井粗话，也只有自己能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了。传出去，文武百官谁信！荣幸之至哇。 皇帝揉瑈额头，埋首继续批折子。垚国近来又蠢蠢欲动，营中出了那档子事情，真是教人头疼。 “皇叔可有烦心事？” 皇帝一愣，他怎么还没走。 “还有何事？“ “无事” “我公事繁忙，少有闲暇，无事你多朝宫中走动，常去霞寿宫陪陪太皇太后。她一向喜欢你，也算代我尽孝。” “是” 见他确实烦心，也忙，暮楚不打算久坐，起身就要退出殿去。转过身时候，后面的人叫住他。
第173章 朗月归兮 我思无邪10 “阿楚，法与情不能兼容时，是你，当如何？“ 暮楚心头一跳，没有立即开口。 他知道，他为何这样一问。李典司的话字字在耳朵，关乎国之根本，江山社稷，自己又怎敢妄言。 便是一国之君，也有碍难与无可奈何的侍候！这江山，何其难坐！ 暮楚心头亦明白，他今日之问，不过是一个遇到难题，向家人寻求意见，集思广益的皇叔，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立场，一声阿楚，道尽一切。 然，他终究是皇上，天下人的皇上，是不能有半点犯错的！君难为，为君难! 他何其聪明，这些话，又何需来问自己。 他说他聪明，他又何尝不是聪明绝顶！唯一不同不过一个自由，一个不自由罢了！ 半响，暮楚道：“顺民心。“ 简单三个字，已无需多言。 那方默了半响，许久，挥挥手，“下去吧。“ 暮楚没有再说话。见他出来，伺候的宫人陆续又进了华明殿。 行至御花园的侍候，一个身着明黄的女子对面而来。暮楚心头一喜，行上去与之招呼。 “小姑姑，多日不见，出落的越发楚楚动人了。人逢喜事果真精神爽，还能让人转了性子，英姿飒爽的巾帼女侠亦能摇身一变做起温柔贤淑静女。情爱的能量，真真莫测高深！“ 见他这样打趣自己，那明黄华贵的女子板了脸训他：“没大没小，本宫也是你能张口随便打趣的，瞧瞧你，堂堂小侯爷，成天吊儿郎当，成何样子，将来哪家的姑娘敢嫁你？！“训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了。 暮楚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她不愿嫁，我愿意娶就是。”他十分确信，那人是愿意嫁的。自己一片赤诚，倾慕之意，天地可鉴，她不感动都是不行的。这样想着，他心头又暗喜又甜蜜。 “你……果真有喜欢的姑娘了？”见他这模样，婷玑公主讶异，将信将疑，收了玩笑问的认真，随后又问，“此事，太皇太后可知晓？” 这个小魔王一向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眼，不晓得让他动了心的，又会是何人。 这事暮楚本也不打算隐瞒，不过，他还是想再过一阵子再说。阿宝那边，应是不会拒绝自己的。虽如此，他还是想得到阿宝的首肯才将这个事情公诸。若是娶了她，定会守护她一生一世，绝不容人欺负于她。 阿宝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想太过鲁莽，怕吓着她。这个事情，要慢慢来。 “要不要，姑姑去向皇上请旨给你们赐婚？”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侄子，婷玑公主戏谑，半真半假。 暮楚连连罢手，怕她真说到做到。 他这个小姑姑，性子爽利果断，非一般女子可比，更是说到做到，想要的东西，坚定的事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拿婚事来说，就非世俗可圈固。 她原有一场自己的婚姻，那人是个武榜眼，略通文墨，虽不是文韬武略，但模样周正，更兼一身正气，拳拳报国忠心。婚后生活并不十分如意，她嫌那个人太过木讷无趣。 一眼相中去年文举三甲的探花郎，今翰林学士明月明大人，后不惜和离，至今穷追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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