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是何人,因何拦路?”去路受阻,来人不得不勒绳。又见对方蒙面,一副江湖人的打扮,来着不善。于是也不多言,打马,意图强行闯过。 拦路的人对视了一眼,一个腾身而起,只听剑出鞘的声音,剑光闪过,那人还没来得及惊恐,身首便异处了。脑袋滚落在一旁的枯草地里,身子僵在马背上停了一会儿才倒在地上,场面十分骇人。 其中一个走上前,在死者身上掏出一封信,而后,烧毁殆尽,以土掩其灰烬,又从自己怀中掏出另一封抹了死者的鲜血,递给一旁另一人。 另一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上和死者一模一样的衣服。接过信函,那人转身跨上马背,两人又对视了一样,似在做什么交流。而后,那人自怀中取出一把短柄,一刀刺在马后,马儿吃痛,向前方驿站狂蹦而去。 驿站接到骑马来报的人,那人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便身亡了。这一话掀起惊涛骇浪,震动朝野。 丁丑年十月二十,气肃而霜,阴始凝也,名曰霜降。边北御敌的五皇子廉济私通外寇,通敌叛国。外寇野心勃勃,不满足于五皇子提出的筹码,敌方以和谈之名将廉济请至帐中扣押,以胁中原朝廷。若要将人放回,需得划出边北五座城池,作为交换。 已经身亡的信报者身上得一信函为证,证据确凿。 今圣上本还在为七皇子一案耿耿于怀,刚刚从邛霞寺斋戒归驾,便得到这样得消息,圣上龙威怒不可遏。下首官员个个俯首贴低,就差没有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这个逆子,秦向由,你告诉那逆子,他最好死在外面,他若是敢活着回来,朕剐了他。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五皇子。秦向由,你可知罪!” 作为皇子言传身教的老师,所教之人出了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更何况那还是皇家子弟。 文武百官,个个匍匐贴耳,大气都不敢出。 皇子叛国的事情,自开朝以来,确是从来没有见过,便是放在史上,也是十分罕见。却不是没有,都是为争夺储君之位,竟巧用心机,意图利用外力助自己登位,最后死于非命。 也正因为前人之鉴,才由不得今圣上不怀疑。 圣心难测,况是这样一件耸人听闻,动摇国之根本的事情。休论真假清白,即便真是清白的,也是难以自洗了。 “皇上还请息怒,老臣相信,这其中定然由什么隐瞒待以查明,五皇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辱国体的事情,更不会背叛皇上。还请皇上圣断。”秦向由作为当事人的老师,不怕死的辩言道,虽已经老态龙钟,一颗碧血丹心实在可恤。天理昭昭,又岂能任由人污蔑自己和皇子的清白。这一定是一个阴谋,竟然构陷皇子。其计谋之周密,心思之歹毒,真真令人不寒而栗。 “隐瞒?证据都在这儿了,就差将他押回来问斩!”敬景帝执着信函,扔了下去,砸到一个文官的头顶。正是那封染了鲜血信使拼命带回来的书函,坐实了五皇子廉济的罪。里面清清楚楚记录了五皇子与敌寇所谈的条件,若助得他夺东宫之位,将来登上皇位,两国交好种种利益往来。就差有个皇位给他坐了。也难怪圣上会如此失态,明言要斩了自己的儿子。 秦向由抖着手看完,连嘴都哆嗦了。好个阴谋计策,好个歹毒谋略。他自己教出来之人岂能不知,又怎能忍受他这样遭人陷害。 “皇上……“秦向由匍匐在地,一颗拳拳之心恨不能挖出来替廉济证以清白。 然上面之人挥手打断他的话,“朕不想听你说了。”能耐着性子没有将他立马拖出去斩首已是看在他教书育人,匡扶皇室的份上,听他多说一句话都是火气。随后敬景帝又指着另一个人问责:“王光熀,你这个督军督的是哪门子军,竟将皇子都督到敌方军账中去了,你又该当何罪!” 被点名道姓,王督军就地喊冤:“皇上息怒。卑职确有渎职之罪,但纵使要了卑职的脑袋,卑职也万万不敢纵由五皇子私通敌寇啊,置于……置于五皇子如何会在敌军营账之中,又被扣留。卑职确实不知啊!” “”王光熀,你竟敢扰乱圣听,巧黄诡辩,推卸督军之责,全全推到皇子身上,你是笃定五皇子回不来,便由你堂而皇之泼污卸责,你好大的胆子!“闻言,秦老厉言斥之。 见状,王光熀磕头喊冤,一颗脑袋磕得地面砰砰作响。诚挚得无以复加,令人不得不油然而生悯恤。 “你……“秦向由气得面青。指着那个泼脏水的人抖得不止。看着这么多文臣武将,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五皇子说话。想他一手教出来的人,一心一意忠报朝廷。外患不断,首当其冲抗敌,争取片刻安宁,保得朝堂这些人安虞。现如今竟然因这朝堂之争,夺储内乱祸及本身,连个替其说话得人都没有,何其冤枉,何其可悲! “够了!” 敬景帝打断两人。朝堂之上公然对峙,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父皇” 这时候一个身着蓝服的人站出来。 “你又有何的话说。”敬景帝望着下面的人道。面色依旧不好。 此时谁要站出来替任何一方说情,无异于都是找死。 在敬景帝的注视中,那人望了一眼跪着的文武官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不急不徐道:“父皇不相信五弟真的会通敌叛国,文武百官也不相信。既然心中存了疑惑,当务之急,何不想法子将五弟营救回朝,探明真相,再予以定夺不迟,以免冤枉良臣好人,岂不遗憾。再说。五弟也是皇家血脉,终归事关国体,这样任其流于敌方手中,终归是不妥,倘若对方时刻以此要挟,今日是五座城池,明日便能是十座,再往后,恐怕连都城都保不住。” “放肆!“ “是儿臣失言,请父王责罚。”面对敬景帝的怒意,那人俯首认错,姿态端正,声音清润,诚挚之中又有敬意。 见状,上面的人才面色好些。缓和面色之后,敬景帝从新审视方才说话的人,反问:“你真的也觉得济儿是被冤枉的?” 文武百官摒住了呼吸,不敢作声。 那人俯首跪在地上,看不见任何表情面色,闻言,慢慢将头抬起来,时间仿佛过了良久。 这个话,怎么答都是冒险的,尤其是他这种敏感的身份。身为皇子,他乃付相和燕亭侯辅佐的对象。皇上最忌结党弄权,他理应避嫌。 只是忌虽忌,确杜绝不了。 自古以来,哪个朝代不是为夺储乌烟瘴气。君尚在,储未立,哪个不弄权,哪个不结党,暗里党派,战线拉锯都快到明面上来了。各有帮派,已不足为奇,只要不僭越大逆不道,即便是皇上,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答相信。便是煽风点火,点燃圣上的怒气。如今这个气头关口上,皇上谁都不信,说什么都是引火烧身。说不相信。有落井下石,获利之嫌。毕竟,少了一个争位的对手,可比多一个阻碍顺风顺水得多。 “儿臣希望五弟是清白的。”良久,那人答。 群臣擦汗。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底不是一般人。 闻言,敬景帝冷眼瞧了他许久,那人姿态端正,任由其审视,一副问心无愧之态,又略恭敬。 许久敬景帝冷哼:“好人都让你做了!” “儿臣惭愧,还请父王明鉴。” 敬景帝剜了他一眼。 这个三皇子。明面上回答即不信也不是不信,一切以事实说话,十分中庸。暗里头有偏向说情的意思。 以事实说话,事实不就是证据确凿。只差解押犯者回都了吗。 明面说清,实有暗示之嫌! 好深的心计。 思及此,秦向由心冷了大半截。。 “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之?” “儿臣惶恐,不敢说。” “朕让你说你就说?”敬景帝不耐。 “是”三皇子承下,直言:“当务之急,先将五弟从敌寇手中请回,之后……” “如何?”敬景帝反问。 三皇子稍一顿。谨慎道:儿臣相信五弟回来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届时如何定夺,父皇自有圣裁。“ “他还有脸回来,做出这种有辱体统脸面的事情,即便他是清白的也该好好反省自检。” “父皇,五弟终归是皇家的血统,任由其流与敌寇之手,终是欠妥,父皇慎思。” 敬景帝冷言,“他最好好好的回来,最好是清白的,否则,他还不如死在外面。” “置于胡央提出五座城池的条件,朕绝不答应,”中原国的皇家威严体面高于一切。他小国蛮夷,有和资格谈条件。 “这个自然,不该让步的,自是有底线寸步都不能割让。”三皇子道。 敬景帝点点头,稍稍露出满意,这才是他的儿子。 “不知众卿有何对策?” 关键时刻,文武大臣又都府首贴地。 敬景帝气得直骂酒囊饭袋。 “儿臣有一人可荐“三皇子看了一眼燕亭侯,而后道:”燕侯大人身为万户侯爷,何种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以侯爷之智谋,定能担当大任,儿臣相信一定不会辜负父王的期望。” 敬景帝望了三皇子一眼,遂看向他直谏的人,“侯爷如何说?” 燕亭后自然是推脱,直言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如何能担起营救皇子的重任。万般推脱。 敬景帝一番思量。燕亭侯门下能人众多,本身又足智善谋,亦觉得再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于是不顾其推脱,当下谕旨任其担任营救五皇子的重任,并放宽旨意。如他自觉年迈,不可担任,可委其可信之人,不论是谁,能担其责便可用之。 散朝。 就这样,年过半百的燕侯勉为其难接下了这个重任。 一场风波,正在酝酿。祸及深远,未可探知。
第152章 娑婆安29 当一顶八抬大轿落在千户府的时候,管家悄悄派人去请谢北棠。 未有人提前通报燕侯大人会驾临千户府啊,这般突然,如今主子不在府中。 管家诚惶诚恐道明,燕亭侯已经落坐在花厅,“本侯在这里等他,即刻差人寻他回来,就说本侯有要事。” 管家不敢耽搁,立即点了人,亲自去兵营司请。 谢北棠回府较及时,大约两盏差的功夫,见到燕亭侯,先告了罪,双方这才切入正题。 上一次与之会面还是两月前。寻常时候,都是直接差信使来报。亲自登门,事先未有知会,看来确有重要的事情。 “侯爷有吩咐,知会一声,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又何必劳侯爷大驾亲自来。“ “不,这件事情,本侯亲自来才交代的清楚。” “侯爷请吩咐,属下洗耳恭听。” 燕亭侯望着谢北棠笑的别有深意,显然心情十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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