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棠心头有了一点底。想来是朝堂那边有好消息,若猜测的不假,便与他安排的那件事情八九不离十。 燕亭侯开门见山,“圣上对本侯委以营救五皇子的重任,特旨本侯随意挑选合适的人,你猜本侯想让谁去?” “侯爷的意思是?”到此,谢北棠已经十分确信,果然是这个事情。燕亭侯继续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本侯不仅要他死,而是要他畏罪自杀。” 斩草除根的绝好机会,计谋了如此久,等的就是这一天。只要那人回不来都城,畏罪自杀或是负隅顽抗拒不伏诛,就是最好的通敌证明。 一个死人,不需要辩白。 圣上下旨的那一刻,他已经没有机会回都城了。顺理成章除掉又一个障碍,离大业功成又近一步。此计真是天衣无缝。 “侯爷请放心,属下一定办的稳稳妥妥,不负侯爷厚望。” “本侯相信你。” “不过这不仅是本侯的命令,也是三他的命令。这件事情,可得仔细办好了。”末后,燕亭侯意有所指道。 他是指何人,谢北棠自然知道。都是为人效命。那个最高的获利者,才是真正的主谋。只不过,都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人又谈了一会子,使得这个计谋更加无有漏处。谢北棠恭听,一一应下。两人谈完,已是申时。一盅茶水喝完,燕亭侯又问起那件事情。 “你调教的人调教的如何了?” 谢北棠拿捏的非常好,没有一点破绽。 “非常顺利,不过,要入三殿下的眼,还是差些火候,假以时日,属下定能将她调教的更加有用,更能为侯爷效力。” “本侯宽限你些时候便是,希望到时你别让本侯失望。” 难得他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再次催促,大约是朝堂之中进展的比较顺利的缘故。 申时三刻过后,燕亭侯起身,谢北棠自是留人:“侯爷何不用了晚饭再回去,属下已经命厨房备好了。“ “不用了。本侯不宜久留。本月二十九你便动身,免得夜长梦多。” “属下恭送侯爷。” 送走燕亭侯,谢北棠收敛了伏低之态,恢复惯常的模样。 装模做样这一套,他学的甚好。 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靠的又岂是装模做样。官场之道,红尘道,哪一样他修的不好。 人虽走了,然燕侯方才提起的那件事情让谢北棠十分烦躁。当场虽被他掩饰的好,此时此刻心头像扎了根软刺,不舒服至极。 是也,晚饭未进人便来了蘅笏居。 进屋的时候,纸鸢正在吃饭。 像是没有看见他,她自吃她的。 她说过,要好好的活着走出,所以,没一顿饭有落。 到底身体没有恢复,虽吃的少,却吃的费力气,明明很少的饭量,纸鸢吃了很久才放碗筷。 谢北棠默默的看着。 她从前从不这样,她爱笑,性子活脱,连吃饭这种时刻都安宁不下来。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般不爱言语。是他原形毕露的时候,是他控制她自由的时候? 不,还要更早。自她进了千户府,就没有初见她时那种笑了,那般与世无争。 想到这,谢北棠有些不是滋味。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下场。他若不爱她,,又哪里会顾及她,只怕早就将她碎尸万段。 她还不知足。 他即怨她,又恨她,偏偏心头有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再多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姑娘,是否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对身子也好。”待她吃好,她的侍婢提议。 “也好。”纸鸢应下,然后起了身。她还没有大好,脚步虚浮,走的有些费力气。 她要快快养好身子,不是只是说说而已,做梦都想出去,一去不回。 这个提议引来谢北棠的不满。他刚刚来,出去走什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婢女惶恐不安,在他冷冷的注视中,婢女三人携着纸鸢出了门,还不忘记带披风。 从始至终,她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侍女陪着纸鸢在廊亭里看锦鲤。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怕她待的久了着凉,婢女劝了好几回,没用。她十分固执。好在出门的时候带了披风。用上倒也不十分冷。 见她们小心翼翼的模样,纸鸢想起自己在山中的时候。 哪有这么娇弱。 她原本是猎户之女,自幼生长在山中。幼时丧母,爹爹死后,她便成了正真的孤女。独自在山中生活了四年之久。 真真与世无争。 后来,她救了他…… 拉回思绪。 这时风更大了。望着墙头外面的桂子树枝,纸鸢眼神暗了暗。不晓得他可回炉旱村了,他应是着急的。 她即报了希望他来救自己,又希望他不要来。 千户府,是任何人都有来无回的地方。 萧音,萧音。 纸鸢回到蘅笏居时,看到谢北棠还在屋里,楞了楞。 她以为他早走了。 “都下去吧” 他发了令,婢女些退的训练有素,一点都不耽搁。 见他这般。纸鸢忐忑起来。 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何必这样怕我,我又吃不了你“见她这样防着自己,谢北棠冷嘲。 他是不吃人,却比吃人更可怕。 她没有答话,没有什么可说,只是希望,他赶紧离开,与他一处,她十分不安,总觉他会做出点什么,而他脾气一向难以捉摸。 在山中的那些时日,他能耐着性子忍那么长时间,做了那么久的好人,实在不易!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干净掉了吧。当时不知道他目的何在。 思及自己后来的遭遇,她越加觉得他心思城府深极,到了令她怕极的地步。 “你抖什么?”谢北棠寒着面望她。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纸鸢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要抽回来。想到他喜怒不定的脾性,忍下来。更抖了。 “怎么这么凉”他皱眉,随即道:“都是死人吗,怎么服侍的。”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立马进来,跪地告罪。 谢北棠斥责言:“出岔子,揭了你们的皮。” “不干她们的事,你不要找借口寻她们晦气。我晓得你的脾气。”他最擅借题发挥,只要有他不如意的地方,鸡蛋里他也能挑出骨头。 因他这句话,谢北棠面色缓了缓。 婢子些紧忙打来热水替她擦干净,又捂了捂。 见他久久不走,纸鸢寻了借口,有撵人的意思。谢北棠厚脸皮的无知无觉。婢子们又退了出去。 她靠在竹榻上,勉强休息,身子大不如从前了。思及大夫的话。她心头暗了暗。 若不将息,恐难有长寿。 “你准备准备,我会将你送进皇宫去。”终究,他还是狠心开口。 纸鸢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死死的盯住他。 “凭什么?”她质问,虚弱的声音中不满,可笑。好没道理。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也与她非亲非故,他又如何能定了她的来去。他当真只手能够遮天?。 谢北棠被她的眼神刺痛,转过面,不再去看她,直言“因为你走不出这里。” 狂妄! 纸鸢气的上气不接下气,许久,她幽幽冷笑:“若我死了呢?” 屋里静了好一会子。 “那你就去死。”许久,他冷冷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尽显他的铁血和冷情。 世上如何会有这种无情自私的人,纸鸢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你休想。“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要不要我把他的首级提在你面前来?嗯,要不要?” 纸鸢的手指无意中跳了跳。她竭力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然晓得,阿鸢,你不要逼我。” 他望进她的眼睛里,与她对视。他眼眸深不见底,在那里,纸鸢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苍茫余生,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走。“她终于哭了出来。他把她的死穴掌控的牢牢的,她怎么是他的对手。 与其说她是质问,不如说是控诉,他将她拉近这些与她毫无干系的漩涡中,他到底良心何安,他到底有没有心。 “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纸鸢暗暗捏紧了手。眼神坚定。
第153章 娑婆安30 十月二十九日,谢北棠被任权江使节,受命出使胡央,担任两国交好及营救五皇子廉济之重责。 临行之前,特意交代了管家,府中大小事务,务必照理周全。尤其强调蘅笏居。若再出上回的事情,提头来见。并特将颜召留下,以免生变。 经过上回教训,管家哪里敢不仔细,这回若是再丢了人,估计也等不得大人回来他便要先自行了断。 颜召除了负责那人的安全,重要的是防止她逃走。 这事,干系深远重大,绝不能出纰漏。 燕亭侯亲点的人乃是其门下一名千户,朝中又引起一场波动。然明面上十分平静,仿若太平盛世。 这些个人,天生拥有粉饰太平之能,更有和稀泥自保之能,只要不干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谁主天下不是主。 中原派出出使胡央的使团统共十二人,北上,不过十五日。边到达戍边,之后,再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一天一天慢慢过去。 巡漕府 是夜 一个黑色身影闪进诺大府中,无知无觉。 曹赟刚刚从兵营司回来,喝了个烂醉。 谢北棠担任使节出使胡央。人一走,兵营司就属他最大了,没有那双眼睛盯着,他就像脱了缰的马,无人过问,于是多喝了些,回到自家府中,已经七荤八素。 曹府的管家将他家的公子扶回房间时,曹赟还在骂骂咧咧,。 听着他的话,管家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自家公子是怎么了,如今司了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好歹也是要注意影响的,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再如何,都是主子,可不敢有任何的僭越之举,否则就是找死。他还想多活几年。 将他扶了躺在床上,给他洗漱打理伺候好,人全部都退出来了。 曹赟躺在床上还在骂,无非就是青烟祖坟之类的,将活着的死了的全部问候了个遍。也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他这个曹家祖宗了。。 本以为做了官就算光宗耀祖,比以前更加能横着走。不料,兵营司的人个个表面上毕恭毕敬,自己的话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下面人汇报事情,越过他直接找上面的人,甚至找副将都不找他。他就形如摆设。这个官,连威风都不能耍,耍也无人理会,一点都不过隐。 “什么百户大人,狗屁的百户,无用,全部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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