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会换上寻常衣裳,混在百姓之间看接头杂耍,或是钻进梨园里,听一夜的戏。 如胶似漆,婚后次年,二公主便生下了长女,隔两年又生了次女。 有了孩子以后,二公主的心思就分散了些,彼时顾琮仕途正顺,常忙于政务,所以不知不觉的,两人渐渐就不似从前亲密了。 不过顾琮没有妾室,院中还是干净和谐的。 可又因为他没有妾室,所以二公主极力的想为他生一个儿子,延续香火。 偏偏二公主头两胎生的密了些,三年两女,伤了身子,必得慢慢调养着。 心里挂着事,人自然就沉郁几分,又要操心两个女儿,逐渐就不爱笑了。 顾琮每每来正院,瞧见的都是二公主紧锁眉头,一身药味儿。 为了能早些调养好身子,二公主一直都没断过药。 知道妻子是为了给自己生一个男孩儿,顾琮又心疼,又不知怎么劝慰。 更重要的是,二公主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劝慰的话总也听不进。 甚至,顾琮劝的越多,二公主越觉得愧疚,更迫切的想养好身子生男孩儿了。 倒也不是不喜欢女孩儿,事实上,二公主和顾琮都是把两个女儿眼珠子似的疼爱着,只是世道如此,这个时代,只有男孩儿能继承家业。 二公主不愿顾琮纳妾,所以就不停的强迫自己。 逐渐的,顾琮就不大想来正院了。 并不是厌弃了,不在意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妻子。 也是这时候,顾琮的母亲着急了。 媳妇尊贵,生不出儿子,她也不能明说,更不该给塞什么妾室,可又怕儿子断了香火。 思来想去,竟挑了个样貌极好的丫鬟送进了顾琮书房里伺候。 想着生下了男孩儿,便将丫鬟打发了,把孩子给二公主养着。 这件事自然是背着二公主做的,所以她全然不知。 而顾琮,见到那丫头便知是母亲的意思,又不好赶走,所以将人安排着去做了扫洒的差事,不能近他的身。 奈何那丫头自己是个野心大的,一日顾琮应酬中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回了府中,她便生出歪心来,端着洗脚水进去伺候了。 能挑这个丫头来,顾母自然是花了心思的,这个丫头的长相与二公主年轻时有六分相似。 所以顾琮醉醺醺里瞧那女子,隐隐约约,全是二公主的模样。 为了看清些,便低头凑近了。 丫头只当是他对自己有意,立即就散了自己的外袍,伸手去解顾琮的腰带。 这时二公主正带着醒酒汤来,推门便瞧见了这样一幕。 顾琮醉的眼神迷离,面前一娇俏丫鬟含羞带怯,手放在他腰间,衣裳落了一地。 成婚多年,二公主头回震怒。 一把砸了手里的醒酒汤,反手便给了顾琮一耳光。 顾琮不明所以,被打的晕头转向。 二公主不理他,当即命人将那丫头拉到院子里,当众打板子。 两个女儿闻声赶来,从未瞧见母亲这样,都吓得不敢说话。 当晚,那丫头被打了三十板子,连夜被丢去了京郊庄子上做事,而顾琮也没好多少,叫二公主泼了一壶凉茶,命人丢在院儿里,谁也不许去扶。 这还气不过,二公主更是当晚就收拾了行礼,带着两个女儿一起离开顾家,住进了成婚以来从未住过的公主府。 次日,顾琮是冷醒的,喝的断片儿,昨天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记得。 小厮哭丧着脸把事情给说了,登时就惊得他驾马前去公主府请罪,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二公主又气又伤心,并不见他。 顾琮在门口守了六七天,终于是忍不住,趁夜里翻墙进了公主府,摸到了二公主院儿里。 没曾想他会来这一出,二公主错愕之余,就被抱住了。 “当年我挨了五十板子才娶回来的娘子,怎会叫莞儿伤心!” 二公主委屈难受,伸手捶打着顾琮的肩膀,狠狠哭了一场。 其实这几天她也想了很多事情,知道这些年自己钻了牛角尖,淡了两人的情谊,可总也抹不开面子。 顾琮这一出,也是把软服到家了。 自打闹过这一回,二公主也想通了,子嗣便是随缘,强求不来,还是活好当下的要紧。 众人便慢慢发现,公主和驸马又重回了新婚时的甜蜜。 不仅挽手逛集市,偶尔还丢下两个女儿去京郊庄子上住好久。 心里想通了,人也轻松愉快不少,终于在二公主四十岁这一年,如愿凑足了一个好字。 生产凶险,二公主也是几乎拿命生了这个孩子。 满院儿的奴才都瞧见四十多岁的驸马蹲在产房门口,急的孩子一般的哭。 好在母子平安,也没留遗憾。 夫妻二人和睦一生,也都活了个好寿数。 晚年时,二公主便常想,若没有那个丫鬟闹那样一场,或许她永远也想不通,就此越走越偏,葬送了婚姻。 也庆幸,顾琮始终如一的没想过再有其他人,哪怕自己那几年沉郁的像换了个人。 这或许就是爱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愿意包容,能让你找回从前的自己。
第四百七十五章 番外 钰淳 宁钰淳这个名字没取好。 不管是幼时还是后来,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大都和淳字沾不上边儿。 自小养在静妃膝下,静妃宋氏那城府手段,后宫里算是没有第二个。 当年要不是叶筠逼得她心急乱了方寸,以宋氏那股子擅长隐忍的劲儿,怕是还能再缠斗个几年。 被这样的养母抚养着,二皇子怎么也不会是个心思单纯的。 年少时候也曾野心勃勃的想同兄弟们挣一挣。 那时候,母亲静贤妃是后宫嫔妃之首,而大皇子没有母亲撑腰,所以作为老二的他,心里是把自己当皇长子看的。 论读书,他又与老三各有所长,父皇还常夸他仁善淳厚。 君子立嫡立长立贤,二皇子自认是占了两样,机会很大。 可后来,明妃生了龙凤胎,一举成为贵妃。从此,四弟和刚出生的六弟便是贵妃之子,那是比他更尊贵的。 而且明贵妃还得宠,这也是养母静贤妃所不能及的。 二皇子从心底里开始嫉妒,凭什么这一对母子轻轻松松就能抢走他的风头。 于是,三兄弟去御花园戏台上玩耍时,他故意挑唆起三皇子的怒火,让他将四皇子从台上推了下去。 花盆破碎,四皇子闷哼一声,后脑勺磕出了血,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又怕了,又开始后悔。 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与老四是兄弟啊。 后来想起此事,二皇子才悟过来,或许那时候还有一丝良知。 也庆幸未曾全然迷失了心智。不然,他或许和老三会是一个下场。 静贤妃死后,她曾做过的事情都被扒了出来,这时候二皇子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养母费心周折,杀母夺子得来的。 真心敬爱了多年的养母竟然是杀死自己生母凶手,二皇子心理防线崩塌了。 所以,这么多年的母子情分竟然这样恶心,全都是静贤妃为了借他上位而编织的巨大谎言。 恐惧和悲痛之中,二皇子大病一场。 他既恨静贤妃杀了自己的生母,还诓骗自己多年,又害怕自己日后和大皇子一样,再也没有母亲庇护。 毕竟,静贤妃是被明贵妃扳倒的,自己会不会被贵妃厌恶,也一并杀了呢? 心事重重,他的病就一直不见好。 直到贵妃来了一趟,与他把话说了个分明,他才终于放下了。 事后想来也是,贵妃那样的恩赐、地位和家世,根本没必要对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孩子下手。 病好之后,他对挣储位这件事的心思就散了个干净。 静养的时候常看书,慢慢就迷上了诗书字画。 父皇常派人搜罗了大家名作来给他赏看,也叫他知道,父皇心里是在意自己的,并未嫌弃、放弃自己这个儿子。 再看明贵妃和四皇子,这母子两个一贯也从不恶意欺人,赏罚分明。 所以二皇子才明白,和大哥一样,以后做个闲散王爷,享一辈子清福也是舒坦惬意。 只是,他又与大皇子不全然相同。 都说风流才子,便是瞧得出,才子多风流。 二皇子看多了诗书,也慢慢养了这么个性子。 他生母杨氏当年就是因为容貌姣好,善歌善舞,才被废后谢氏选进宫固宠的,而宁琛的相貌也极好,所以二皇子当然不差。 再配上皇子这样一个高贵的出身,轻易就能勾走不少姑娘的魂儿。 奈何二皇子风流,他只愿与佳人对月饮酒,泛舟作诗,要说谈婚论嫁,共赴巫山,那是不情愿的。 某年,皇子们出宫至延庆寺祈福,二皇子见雨后山色极美,便独自上了后山赏景。 巧遇内阁大学士李大人的嫡女,遥望美人,便浅笑称赞。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李萱羞的满面通红,因着二皇子身着便衣,只当是哪家的纨绔公子,便毫不客气的将人怼了一通。 她本就身子不大好,气的咳嗽,忙扶着丫鬟下山去了。 惹恼佳人,二皇子心里愧疚,便派人去查看。 发现是李家姑娘,次日就亲自登门谢罪。 李萱的晓得他是皇子,却依旧傲得很,压根儿没叫他见着人。 也就正应了那一句得不到的就是好的。 二皇子从未遇见过脾气如此倔强的女子,本来也存着一两分爱美之心,故而便就此上了心。 今儿是一盆君子兰,明儿是一副红梅图,隔天又送新写的诗。 李萱本就是才女,对二皇子的文采也佩服起来。 一来二去,才子佳人便就爱慕上了。 恰逢二皇子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李萱父亲位列一品内阁大臣,自然也在挑选之列。 原本因为她身子不好,该是只能做侧妃,但宁琛又听人说二皇子与李家姑娘似乎互有情意。 宁琛与叶筠本就是有情人,思己及人,便封了李萱为二皇子妃,算是成了他们的情意。 奈何成婚后,李萱才知,二皇子的温和柔情从来不止对她一人。 侧妃王氏善古琴,二皇子便吹笛相伴。 庶妃云氏姿容娇艳,二皇子常提笔为她作画。 京都醉青楼的淸倌儿杨姑娘爱昙花,二皇子也不惜花重金买来相赠。 可二皇子也依旧待李萱极好。 李萱的生辰、喜好,他无一不记得,初一十五必来正院,更是时时亲自为她尝汤药,敲打妾室,处处维护她的体面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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