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李萱还是失望了。 因为发现,二皇子不曾对哪一个用真心,也不曾贪恋哪一个的美色,他只是习惯了做个风流君子。 李萱孤高清傲,发现所嫁之人并非心中所想,便也就此死了心。 可嫁的是皇室,也容不得她和离。况且,二皇子待她极好,旁人瞧着也并无错处。 所以,成婚四年后,李萱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此推脱养病,再不肯与二皇子亲近。 被拒之门外,二皇子全然不知为何。 思来想去,不得解,也就不强迫李氏了。 只是哪怕李萱不再与他亲近,他也依旧做到了一个丈夫该对嫡妻的尊重。 照例敲打妾室和奴才,不许怠慢了嫡妻半分。
第四百七十六章 番外 钰淳 少了二皇子,多了女儿,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李萱照例是尊贵的皇子妃。 可求而不得于她这样骄傲的人而言,更是催命符。 原本身子就虚弱,生孩子又损伤了些,再苦思中熬了六年,终于还是熬不住了,再一个烟雨朦胧的四月倒了下去。 病情来的凶猛,太医匆匆赶来,看过之后都是摇头。 榻上,李萱纤弱的如柳丝一般,肌肤病态的白皙,似乎凑近些能瞧见面上的红血丝。 一双杏眸半敛着,蕴满了清泪。 “外头雨停了吗?打开窗户,叫我瞧瞧吧。” 陪嫁丫头死死咬着下唇,不叫自己哭出声来,点点头,去将窗户开了。 凉风吹进屋里,绕在心尖上,李萱似乎想起了旧时初遇。 院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二皇子推门而入,眉头紧蹙,瞧见那开着的窗户就要去关。 “皇子妃病着,怎能吹风,你们也太不懂事了些!” “殿下。”李萱轻声唤了一句,“开着吧,凉风清爽,也叫我弥留之际清醒清醒。” 二皇子微愣。 撩袍在榻边坐下,轻轻握住了李氏的手。 “说什么胡话,有本殿在,请来天下名医也为你治病。” 李萱虚弱的笑了笑,“我信殿下,只是不必了。” 她信,可她也知道,这样的话,二皇子对其他女人也说得出,那还有何意义呢。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殿下可还记得这诗?”李萱道。 二皇子点头,“记得,本殿与你初遇,惊若天人,便是芙蓉也比不得。” “可这诗的后半句乃是,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李萱看着眼前人,唇边是苦笑,“诗中人等不来君王,妾身也得不到殿下的真心。” 二皇子神色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制止。 “殿下叫我好好的走吧,只当年少时未曾相遇相识,愿来世嫁得寻常人家,相夫教子,共赴白头。” 李萱轻叹一口气,说完这话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二皇子握着发妻的手,愣了许久。 低头再看,却发现李氏从方才起就并未回应自己,只任由他牵着。 思绪翻涌而入,似乎当年也是这样。 他一味的闯进了李氏的世界,将她一颗心拿走,却又从未交付自己的真心。 这般骄傲的女子,怎甘愿如此。 所以李氏临走前告诉他,只愿从未相遇,也愿来世不见。 二皇子不知道李氏恨不恨自己,但却明白,李氏后悔此生遇见过他。 皇子妃逝世,府中上下一片哀戚。 而二皇子却鬼使神差的在正院儿里枯坐了一夜。 李氏的丧仪办的极体面,二皇子亲自操持所有事宜,外人看在眼里都说李萱好福气,嫁得这样一个待她好的夫君。 可在灵柩入土那一日,二皇子犹豫再三,还是将成婚的定情之物取下来放进了棺椁里,一同葬了。 李萱走的干脆,反倒是叫他不舍了,可就是因为不舍了,更不愿李萱遗愿不遂。 葬了这定亲之物,愿来世两人再无瓜葛。 到此刻,二皇子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混账了多年。 正妻的位置空出来了,宁琛有意为他续弦,但二皇子没答应。 这叫他那生了长子的王侧妃生出野心来,竟谋划着想坐上正院的位置。 多年温和的二皇子大怒,挑明了王氏的心思,警告她不要妄想。 谁料王氏一句话也戳破了二皇子心底的防线。 “殿下处处留情,人活着的时候不见殿下格外宝贝着,如今成了灰,倒是谁也沾染不得了,殿下多年的一碗水端平,怎的李氏能做正妃,我便做不得!” 为何旁人做不得? 或许那出水芙蓉似的清傲女子,在他心里终归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禁足了王氏,二皇子回去便是一场大病。 梦里都是与李萱多年的点滴,他终于发现,成婚后,那女子眼里的光就慢慢淡了。 从不觉得自己负了谁的二皇子,梦醒时分,哭得孩子一般。 至此,二皇子依旧喜欢诗词书画,可却不喜与佳人相伴了,后院几乎成了摆设。 不过有一处他倒是常去。 正院里,按着李萱生前的样子布置着,每日都命人打扫,他隔几天就要去坐一坐。 有一年,李萱生辰。 二皇子喝得酩酊大醉,在正院里哭。 谁也劝不住。 奴才们想来想去,将嫡出姑娘叫了来,这是李萱唯一给二皇子留下的念想。 十二岁的五姑娘,与她去了的母亲有六分相似。 推门而入,二皇子恍惚间以为瞧见了逝去多年的发妻。 姑娘还小,不知何为情字,只是按着奴才们的叮嘱,好好的安慰了父亲。 二皇子什么也没解释,由女儿扶着,离开了正院。 后来,二皇子来的就少了。 待得女儿出嫁后,他才又似从前一般,在正院坐了许久。 出来之后便命人将正院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从此正院便真的成了一间空空的院落。 也正如二皇子空荡荡的心一般。 年岁大了,二皇子就迷恋上了佛法。 皇室人自然不能出家,所以他便在府中修了一座小佛堂,闲暇的时候全都在佛堂里打坐抄经。 他倒是活了个很长的寿数,是兄弟们之中最高龄的,八十七岁高龄才逝世。 临走前,还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云氏一个妾室了,儿女倒是不少。 五子三女,算得子嗣丰厚。 孩子们都哭,他却是笑着的。 牵起嫡女的手,正如当年牵着弥留之际的发妻一样。 “我对不住你娘,她那样高傲的女子,被我困在身边,却又从未真情真心相待,你娘说,来世不愿再见我,可我自私,我总想着来世再弥补她,但只怕你娘再不肯原谅。” 再不似年少时候,一首诗,一幅画,一朵花就能得来的真情了。 其实李氏去的早,女儿早不大记得母亲的样子,所以对父亲所说,也是懵懵的。 二皇子笑了笑,松开了嫡女的手。 待他去世后,儿女们按照他的吩咐,把他当年大婚时,与李氏缠结在一起的头发和他一同葬了。 兴许带上这个,他还能再寻到她一回吧。 只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和年少时一样,再原谅他一回。
第四百七十七章 番外 执念 作为皇室里唯一一个被囚禁的皇子,三皇子的一生都困在了四四方方的禅院里。 幼时的事情都不必多言,从小便是在母亲吴氏的引导下长大的。 所以他对皇位的渴求要胜过任何一位皇子。 这也就导致当他发现可能求而不得时,便做出了与虎谋皮的蠢事。 可这个选择,三皇子到死也没后悔。 以至于执念太深,连延庆寺的住持若空大师都为之叹息。 被押回京城圈禁时,三皇子也不过十四岁,正是大好年纪。 宁琛看出这孩子已经迷失了心智,故而将他贬为庶人,就是想让他放下心中错误的执念。 但三皇子并未体会到宁琛的心意,而是认为父皇此举是将他逐出了玉碟,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所以初到延庆寺时,他竟用筷子戳瞎了一位僧人的眼睛,以此泄愤。 宁琛回京后听闻此事,便命人将他带去了后山上囚禁在那空禅院里,只留了一个会做饭的嬷嬷和一个中年太监伺候。 这位太监不是普通人,他会些功夫,所以制得住同样会功夫的三皇子。 刚开始,三皇子日日指天骂地,不肯吃饭。 起初那嬷嬷还劝,后来三皇子摔了碗,嬷嬷就恼了。 指着他的脑门子骂。 “宁钰焓,你以为你还是皇子殿下呢,要不是皇上不杀你,你早该去见阎王了,死了干净,倒也不必老娘在这儿伺候你,实话告诉你,四殿下已经圣旨昭告天下,立为太子了,明贵妃如今乃是皇后娘娘,你没那太子命,就早些死了心吧!”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顿时炸的三皇子全身麻木。 潜意识里他知道老四一定会做太子,可他是不肯接受和承认的,但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犹如一道利剑,彻底划破了他心底的幻想。 愤怒、不甘、屈辱、嫉妒,所有的情绪一拥而上,这一瞬,他失去了理智。 飞起一脚将那嬷嬷踢翻在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就狠狠砸向了嬷嬷的头。 只一下,鲜血四溅,染红了她的袖口。 不过第二下还没砸过去,那太监赶来,抓起他的后衣领,将人拎开了。 嬷嬷头破血流,哭喊嗷嚎着爬起来跑了。 三皇子手里攥着带血的石头还想继续攻击那太监,却被反手压住,摁在了地上,一脚踩住了肩膀。 太监冷着眸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沾着米粒的碎瓷片。 这是三皇子方才摔破的碗。 此刻,那碎瓷片却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公子若想死,直接同奴才说就是了,何苦伤了旁人。” 一滴鲜血顺着瓷片滑落,滴在地上,映入三皇子眼底。 他从未如此被威胁过,也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皇上派你们来监视我,可没说要我的命,倘若我死了,你们也不会好过!”三皇子咆哮。 太监却只是轻轻一笑,手里的瓷片一点儿也没松。 “奴才的命本就不值钱,公子虽已然是庶人,可这身上流着的到底是天子血脉,与奴才陪葬,也不亏。” 到这一刻,三皇子才是真的怕了。 怎么会不怕呢,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可当他咬紧的后槽牙慢慢松开时,那太监却忽的嗤笑一声,也松开了他。 “我只当有胆子挣皇位的人能有多刚强,却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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