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令安排人带苏念儿和山薰两人至了宴客厅,谢昭则随她去换上喜服,朱正宵看见明珠带来个熟悉的身影,连不迭抬头笑呵呵地望着他:“呦,这不是先前学习了一段时日的儿郎吗?” 眼下他正准备为卢孝换上喜服,却见来人,明珠对朱正宵说道:“朱公公,太女夫已经回来了。” 朱正宵明白了一切,喜眉逐笑道:“那老奴就替这位郎主换上喜服吧?” 卢孝见情势有所好转,很快就舒了一口气,太女殿下突然找他来成婚,他起初是吓了一跳,方才还在犹豫要怎么在拜堂之时蒙混过关,不露马脚,现在总算是轻松了。 “那卢孝便先告辞了。”卢孝恭敬郑重地抱手一鞠,打算离去。 “卢将军!”明珠却叫住他,“殿下吩咐过,此事隐急,您换上这套衣服,奴婢带您往后门出去。” “好。” 卢孝看着她备好的那套宫内太监服,利索地套在身上,很快就打扮成一个宫中的轮值太监。 “待会儿朱公公会带你出去的,卢将军小心点就好。”明珠叮嘱着说道。 “卑职明白。” 届时,谢昭已经换好了衣裳,身上的风度卓然逼人,一丝不减。红金相间的宽袍上,袖边是烫金飞凤,袖袍下,是冷白修长的手指,只是随意地放在大腿两侧,就教人移不开双目,懒散狂隽又带着几分尊贵不易近人。强大到不容忽视的气场,又让人不敢直接直视他的双目,他的那双眉目与棱骨分明的俊脸也十分出色,精美绝伦的五官,无一人能描绘出这其间的神韵。 明珠眼睛都惊呆了,嘴上也哆哆嗦嗦喃喃自语,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是好。 大堂那边的人声鼎沸,有很多宾客都来赴往这次盛大的婚宴。但都是在好奇新郎官这个人,不少人都说新郎是被太女在战场上硬绑回来的,所有人都猜测那儿郎长得不能看,是个残腿,而且走路还颠簸着身体,不很安稳。 “这太女殿下可算是纳娶了!” “先前就说,太女性子粗犷,人似那青面之兽,长相参差不齐,十分骇人,上泾之中,都无一男子敢嫁!” “如今倒好,能愿意嫁与她的男子,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听说是北地来的俘虏,身份卑贱,本来就是北边小国的一个质子...” “这...我们大姬的太女都能看上?” “就是就是......” “你们几个还真是胆大,在这东宫之中正主面前,还敢妄议太女殿下和她夫郎,真是不要命!” 人多眼杂。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宴宾客厅里与杂声融为一体,很快就吞失于人群之中,待到那新郎进来之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发亮。 “这...这就是那北地战败的俘虏?”有人对他的容貌唏嘘不已,但男子一副极度清隽的面容,高挺之鼻和侧面刻画出的棱骨都彰显出与众不凡的气质。身上的冷气,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浑身散发的气场锐利不减,让见到他的人,不敢妄议他的容貌。 众人望着他倾国倾城之姿,心想恐怕就是这朝廷之人,都比不上他骄傲的容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仪式过后,姬缪就等着那人揭自己红绸,只看到一双清冷的玉指白手,悬在她的身前,缓而将那红绸蒙面的红盖头给揭了开来。 男子清冷如画的眉眼顷刻间就展现在她眼前,他见到她庄重模样,月凉如水的寒眸,也在暗处不明地晃动了一下。 女子娇艳的身姿在他眸中留下一重小小的影子,缩作一团,他瞳眸晦暗之间,她抬眼,也能依稀可见,他那深意盎然的眸子间,自己凤冠霞帔之后的身影。 红绸被轻轻掀起后,众宾客席间的幕客都看清了她的模样,纷纷在心中暗叹不已。彼时的一对佳人,正在他们眼前上演何为天造地设,对偶佳成。 纵使此刻再多人没见过太女的长相,也硬生生让面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娇艳容颜给叹为观止下去。 女皇正坐正厅正中央,看着一对新人,眉目间染上了些许庄重笑意。 “如今孤的太女成婚,诸位远道八方前来,赴此宴席,实属佳聚!就让朕同你们一并祝贺他们永结同心,白首相合!” 女皇姬文发话片刻,举堂欢喝。 远处一处宾客落座的宴席上,苏念儿见对方新娘模样,手指攒紧,狠狠捏作一团,嘴巴嘟起,囔囔道:“没想到这南荒国之太女,还有一点姿色,难怪谢哥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竟也心甘情愿被她绑成人质,应下婚事,连皓月都不肯回了,前来赴婚。” 见主子气得面色苍白,身子在落座上细细起伏,山薰在一旁安慰道:“殿下还是歇歇气,这女人哪有殿下生得玉骨冰清,不过是粗犷之妇罢了,成婚不过是一时,日后两口子相处得怎样,还另当别说呢...兴许,质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她这样的粗犷的蛮妇...殿下可不必糟心了......” 苏念儿听闻她这番话,气息才捋顺了些,原本气得一阵发红一阵又发白的小脸儿,这才恢复如常。 只是刚平复没多久,就听见隔壁对面那桌一道男声传来,男声道:“从未见过谁家小姐,心思竟如此歹毒,骤然在人家新婚之夜,咒人家日后不相好......” “何来的卑贱之徒?竟敢这么非议我家小姐!” 山薰登时朝那边瞪了过去,主仆两从来都是同心,苏念儿也狠狠将眼眸扫向那一方。 眼色扫到一个风流玩味的男人,和一个面色如水澜般静阔的男人。两人坐在一起,却勾勒出不同的风色,一个是风流雅痞,一个则是淡然如玉,虽然身形有些微微相似,能看出是同亲同族,但气质和容貌却大相径庭。 苏念儿被气得不轻,这时又被那人给浇了一把火,可无奈这里不是皓月,恨不能将自己手前的杯盏给狠狠朝那人砸过去。 “快同我家小姐道歉!你这杂碎!”气氛被挑起轩然大波,众人因为尖声细叫,霎时将目光移转到他们这块位置。 “呵,一口一个小姐小姐,你说你家小姐是哪家哪户的大小姐?是西边的王小姐,还是东边的姜小姐?亦或者是北边的方小姐,还是南边的晏小姐?在这上泾,还真就没有我不认识的美人儿千金,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家小姐的脸面?”风流纨绔愣时不屑一笑,斜嘴塞缝夹起几道下酒菜,“啧啧啧...什么时候,连这太女的婚礼,也能混入几个轻贱的小奴丫鬟来滥竽充数了?” 司徒泽没见过她们的模样,自当她们是哪家官府内的小丫鬟,为了凑热闹,硬是塞入了这里,权不当一回事。 山薰没想到这人是个嘴利的,眼见着嘴上斗不过,手上又不能打,还不能暴露公主尊贵的身份。只能硬是将为七公主的气给憋了回去。 恰时目送新人进入洞房之后,女皇退席,宴席间的宾客大多已由散去,还有少数亲近的皇氏闹洞房去了,姬满从主厅那边踱步过来,恰逢司徒泽那对狡猾的两只眼睛,眼眸很快就厉了起来:“来人!” 司徒泽见到昔日的老相好,大姬皇室二殿下,赶快作笑道:“呦,这不是二殿下么?今日来参加您皇姊的大婚宴啊?还真是巧......” 话没说几句,被姬满抬手打住。很快厅外就涌来几个皇家士卒:“谨听二殿下吩咐。” “司徒家与狗,不得入内!” “从此后,皇宫再不欢迎司徒氏之人!” 立时听到这话,司徒泽知道来者是不善了,连连从坐席间站起,指手骂脚道:“好你个姬满!今日是你皇姊的婚礼!募请了司徒家做访!岂是你一人能赶走司徒氏!对整个司徒氏不敬?!” 客人已不多才出这么个闹剧,苏念儿却未走,权当在一旁看着先前奚落自己的那人笑话,只见男子被士卒拦住,生生带下去,一旁温润如玉的美公子也被人拖下去,还有他们家族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长辈。 “长姊成婚,已入洞房。这东宫的内务,自是交与我来做主。你有什么非议?” 司徒家族的长老见势不对,横皱着眉,狠厉指责道:“泽儿,你这是做了什么?惹得二殿下对司徒氏都如此重怒?要驱逐赶人?!” “儿子并未做什么!是她皇室姬满仗势欺人,仗着皇室的面子无法无天!” “泽儿,快给二皇女殿下道个歉,别让司徒家为难......” “儿子什么也没做错,凭何道歉?!” 不远处窸窸窣窣嘈杂的声音和人影烦扰了姬满的耳目,她冷嗤一口气,讽刺而道: “之前急于备婚事疏忽,竟也让你司徒家之人混入进来,真是糟蹋了这皇族盛宴!” 那日被司徒泽狠狠在众人眼皮底下羞辱,姬满自是不会放过,此时再见此人,只觉得由内里而外地实感恶心,她的真心在这么多年间被人狠狠践踏,而此时此刻之人,却还执迷不悟,认为自己丝毫没错,错的是她! 姬满忍下心中愤怒,呵令声道:“听不见吗?!司徒家与狗,不得入内!” ----
第11章 洞房 ===== 眼看着士卒就要将司徒氏所有人驱逐押走。“殿下,舍下犬弟惹了殿下重怒,愚为他道歉。”一道清醇磁音亮起,令众人闻声望去,男子身着玄衣,衣袍绣着白羽飞鹤,独朗绝尘,世无其二。 和司徒泽不同的是,男子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俊美之中带着一丝阴柔,邪魅里又透着一丝冷冽。 此人正是司徒家的大长子,司徒深。 “为何是你来道歉?他自己没长嘴吗?!”姬满眯着眸子扬了扬手,那些士卒稍微松放了一行人,她双肘立时抱起,一张脸皱着,很是不悦。 “姬满你不要以为你是皇族就了不起!大哥给你脸不要脸!得寸进尺......” “啪!” 一声明亮脆耳的清脆之响夹带着暴烈扇向司徒泽脸畔,随后男子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猩红的巴掌印。这耳光倒不是姬满赐的,而是司徒家家主司徒珴。 “母亲...你竟......”司徒泽捂住自己被扇红的脸畔,眼眶之中似乎泪光都被打了出来,家里的人向来最是疼爱他,这次的羞辱是自家人给他的,他内心觉得万分受辱。 “跪下!”司徒珴严厉着声音,在众人和诸位司徒家长老的面前,一脚便踹向司徒泽的双腿,教他硬生生屈折着双膝跪在了姬满身前。 “你这竖子!到底在外头惹了什么事?!”中年女人厉亮的声音响起,“二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听司徒珴话语,倒像是并不知情,那日司徒泽令人在碧华楼打她的事,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犬子不懂事,还请二殿下看在司徒家的面子上,原谅他这一次。还不快给二殿下道歉?!”司徒珴面目和善实则曲意逢迎,这姬满看来,尤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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