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就这么算了?本殿伤的可是一条腿,你们司徒氏,面子可真大,居然在皇室面前,也有面子提要求。”姬满见司徒泽一脸不愿,跪在地上勉强地给她磕了三个头,敷衍说了句道歉的话,遥想到那日,他在碧华楼阁下,对她不止是口头上的羞辱,还有身体上的耻辱。 掌掴和被人将头按压在地上,都是那日再自然不过的事,而如今,他倒像是膝下含金,连跪上一跪,恍如都要了他极大的面子。 “二殿下,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当初明明是你苦苦纠缠于我!甚至还要干涉我日常的行迹!连我母亲都不这样管我,你是何等的缠人!如今你还揪着我不放手,到底是何意思?!”司徒泽跪在地上,眉目间一副受了委屈被占了便宜的模样,苦苦喊冤。 “司徒泽!不要借此机会哭账赖账!你自己好好算算,堂堂司徒家的二公子,居然出门在外游玩吃饭的银两,都要我来付,是你自己将你们司徒家的脸早已在大姬给丢尽了!” 两人一时半会儿争闹不休,简直就是一对苦大仇深的冤家。 清丽绝尘的男子发话了,薄唇之间气吐如兰,清越之音沁人心脾,令人紧绷气氛中不觉感到一丝神清气爽。 “殿下,犬弟欠你的账,为哥哥的,会替他皆皆还清,还请殿下今日息怒,饶他死罪。” 男人双眼漆黑透彻,浓翘的长睫,让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柔美了许多,话语之间也满是温柔。 姬满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一家人,会养出不一样的两种人,只权当是个人修养之别,拧着眉心按耐住心中的不甘。 “先带他们下去。”姬满抬手放人,冷着声说道。 - 与此同时的洞房之内,一帮人闹完洞房后,二人身着喜服,最终简简单单地走了最后的仪式,步入洞房就合上了门。 朱殿内红绸交错,姬缪累坏了,坐在铺好的新床上,见着那床上铺着的锦缎绣着鸳鸯戏水图,气氛顿觉有些停滞,她抬头之间,不觉对上了他的那对眼睛,霎时,空气仿佛停滞流动,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见到烛光映照着窗外人影交叠,姬缪赶忙转移话题:“外面有些人正偷瞧着我们的动静呢。” 谢昭双目照常的清冷,知道那些人此会儿就连刚刚的“闹洞房”环节,他也一直恪守着自己应有的规矩,和她始终保持着半分距离,众人见实在闹不动,才放过了他们。 “我知道。”谢昭眉目清冷,立于离她几尺之外的殿内,和她划清界限,丝毫没有越矩的意思。 姬缪看着室外交错的人影,怕在外的一些旁亲国戚探出他们之间并无是什么感情,到时候不止回去同母上说他们形同夫妻,只是做个仪式,走走流程,其实他们夫妻生活形同虚设,谢昭也没在新婚之夜尽到他的义务,还会在外头七嘴八舌,嚼舌根... 她生来最怕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若是探出些什么底细,定会同她七大姑八大姨议论,到时候满个上泾城,都会说她夫妻之间不和睦,夫妻生活不悦,难免闹出笑话。流言蜚语最不重要,但最能坏人心情。思来想去,还是先跟他作作戏为妙。 “我们来喝合卺酒吧?” “你不想喝,就算了。如今你能回来,是在本殿意料之外的事。本殿那日将你带出去后,就没想到你还回来。” 姬缪说罢,穿着喜服就躺在了新婚大床上,红色的人影和大红喜色的被褥交叠在一块,谢昭听闻她同他说了很大些话,眯了眯深邃的瞳眸。 他踱步走向她,姬缪以为他是要同她一块儿上到床榻上,赶紧说:“今日情况特殊些,你...你要睡的话,就睡床吧,本殿简易打个地铺睡地上。”她马上从床榻上翻坐起来,指骨攥紧衣袖,好似有些紧张。 只见男子劲力修长之手执起酒壶,在宴几上的合卺玉杯中倒着合卺酒,缓而说道:“我说了,我不会逃。” 杯中玉液在烛火明亮交影之间微微摇晃,她心想着作戏就要作全,过来与他站在窗前能让外面人瞥到的位置,与他喝合卺酒。 门外的人看着里面二人交手的影子,喜道:“他们在喝交杯酒了!我说二表姐,你怎么就不信呢?我皇姊和她夫郎感情好着呢!” “切,这也叫感情好啊?过了这么久才开始喝交杯酒呢...要是感情不分彼此你我,早就熄烛灭火了!话说我今日都瞧见了,这男人还带了两女的到宫里来,他一个敌国质子,在这大姬境内,难道还有什么亲戚不成?” “你是说,我皇姊找的这男人有别的老相好?!” 此时门外偷窥着的是四殿下姬偀和东禹郡的二郡主姬珊,东禹郡主是南荒东境亲王姬秋的二女儿,二人生性八卦,蹲摸着好半天,见里面二人还亮着烛火,像是要彻夜长谈,就觉得不似正常夫妻。 “老相好不说,还有两个,可真是渣滓!皇姊怎么就瞎了眼,喜欢上他了呢?”姬偀蹲着蹲着就累了,站起身来拍拍灰肘,顿觉无趣。 “四殿下莫急,我看那儿郎生得好生俊俏,和咱们南荒境内之人可不一样呢,纵使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会心动的。” “徒生一副样好皮囊又有何用?那司徒家的司徒泽不也长得人模狗样,还不照样是个风流纨绔,把我家二姐气得满地找牙,两人都闹过不知多少回了...难道要我大皇姊和二姐一样?” “你家二姐怎么了?来同我说说,我想听八卦......” “妄议长辈可不好,要么你拿你家八卦来交换,要么我就不说......” “......” 房间内,交杯酒喝尽,两人皆无什么多余动作。看着烛火将近燃尽,外面的人影也退去了。 如此洞房之夜,二人各怀心事。 姬缪忽而想到了什么,问起:“听明珠说,你回来时带来了两位姑娘?” 当时,在堂内的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他这几日内,在南荒国境内寻到的女子,可她明白,这是万万不可能之事。 烛火恰在此刻燃尽了,房屋内是一片的黑暗,光明熄灭的那一刹那,姬缪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紧密的心跳带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少,让呼吸急促气息灼热。 “嗯。那两位女子,是皓月国的七公主和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听不出任何情绪与波动。 听他如此平和的语气,她的心境也安宁了些,长夜未央,月色如水地照进窗子内,这场景是那样的熟悉透彻。 “你打算回去?”姬缪边问边褪下外层的衣物,动身打算在地上打好睡铺就此躺下,被一旁之人攥住了手骨。 见她坦荡的身影,他拧了拧眉。“你睡榻上,我睡地上。”男人的声音依照清冷,低沉醇厚,混着磁音。 姬缪没想到他竟然会体恤她,而后又听他说:“你说过,入了你们大姬皇室的门,就再也别想逃出去。” 她也不曾想到,他竟将她这话记得这般牢,眼睁睁看着他弄好了卧铺,搭着被褥躺在了地上,她静心平复了下心绪,缓而说道:“你那位七殿下都已寻到这儿了,若你不回去,为南荒引来再度引来战争,本殿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
第12章 战急 ===== 虽听她话语犀利刻薄,可他和她相处数月,知她并不是如此。泠泠一声在月色下响起,从地面上传来:“我不喜欢她。” 姬缪今日在宴席之间,就感受到了那抹灼烈的目光,扫向那块苏念儿待着的位置,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二的:“但她喜欢你。” 如今北郊皓月,南荒大姬,西疆璃芜,东禹州海,中原邑井。皓月南边再夹着一个夹缝中生存的小国苍冥国。苍冥虽小,但国力也能够自立,曾经就是自立为国,被皓月南下吞并,才并入了北郊国土。如此一来,天下几大势力基本已是确定。 他虽为皓月国质子,母国终归还是苍冥。 而如今苍冥与皓月箭在弦上,烽火四起,其余两国向来无心争夺领域,南荒是最有可能同苍冥合力一并攻打皓月的,他之前说与自己只是结盟,可能目的也为了这个,姬缪想着,难道这就是他还不走的缘由?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谢昭宽肩窄腰身形在被褥中动了动,嗓音低沉,“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有人护送她回皓月。” 他语音醇厚,嗓音平平淡淡,姬缪这才知他之前并未向自己撒谎,也一直都没撒谎,如今想想,他们二人年少就在沙场上办事,皆没有什么感情上的依托,生性凉薄相似。 “那你不回苍冥吗?” 姬缪躺在床上,双眼空神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月光透进来,她今夜倒是睡不着,最不喜这样空荡荡的感觉,于是便抓着他问话。 “时机到了,我会回去。”他也直白,没有隐瞒,“那里是孕育我之地,我不能视而不顾,也不能辜负。” 姬缪懂了他的心思,缓缓闭上了眼。他是重诺之人,同她成婚不止是为了报答的救命之恩,也是为了遵守之前许下的承诺。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胡闹,终归二人婚姻不过被外界视作一场儿戏,她自己也这般感触,草草了事。如今她要是强迫他和自己生个孩子,倒也滑稽,不现实。 如今天下始乱不平,战火随意一个撩破之动就能挑起,她要承负国任,身兼重负,哪有心思顾及生育之事。女帝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女,恐怕这心愿,一时半会儿是难了了。 - 大婚之后数日一早,北门关驻守北域正三品都护薛漪前来觐见。赶到东宫之内,禀报重要之事。如今大姬女帝已设立储君,让太女来干涉主持朝政以及军政。 “殿下,前线来报,北郊苍冥和北郊皓月,二国战火已悄然打起,苍冥势不敌众,将战线拉到了南下之地,也就是大姬的边境,此战甚是会牵连大姬北境交界之处,北门关的驻军已受到战火的牵连,前些日子,苍冥使者来报,请求我们南荒兵力支援,我们......” 这件事本和大姬毫无干系,但她犹豫了半分,还是说道:“援兵支援。” 薛漪见她放口,禀道:“殿下...此次决定,还请殿下三思。北境尚存兵力精兵二万,如要守关,能够自保,但若要支援北上打过来的苍冥,恐是难以自足。” “如今皓月国主浩浩汤汤也放下狠话,说皓月质子身处大姬,苍冥视为反叛,须将质子捉拿回国,枭首示众,曝尸荒野。”这是北边一直传闻的消息,虽和她正三品都护没什么干系,但薛漪还是狠狠拧着眉。 所谓质子,已为大姬太女人夫,这也是皓月在给大姬示下的足足挑衅。 姬缪此番支援的决定,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太女夫的名义,而是,北郊皓月自认国力强盛,一直以来时常挑衅欺辱边境之地,自以为南边小国不会借此回击,姬缪上次从战场上回来,途中就见很多流民逃荒,有南荒国属境内的逃民,也有北郊逃荒南下的流民,那片地带,危机四伏而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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