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莲高大的身躯将能逃离的去路堵死,大手逐渐发力,将宝嫣的手腕攥得紧紧的,直到承受不住他的怒意,宝嫣吃痛地轻呼出来。 “别,别这样……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 “新妇撒谎。” 摘下面具的陆道莲,由下到上睨着她瘦弱的腰身,似笑非笑:“没人告诉你,难道连你乳母都不知道,真正的有孕身是什么样的吗?” “苏氏女,你根本没有身孕!” 宝嫣那几天是恶心作呕,却并非和怀孕有关,她刚历经了一场被夫婿背叛,又被其他人强取豪夺的遭遇,如何承受得了。 她食欲不振,很少进食,为了折磨自己,连水都少喝。 可不是忍得胃痛不好,她做梦都想一次就怀上算了,于是回忆曾经见过大肚子的妇人是什么样的,于是便学着她们呕吐不适起来。 没想到,今时今日,就在这四下无人的角落,被强迫过她的高大郎君所揭穿。 “胡说。你知道什么?我,我就是怀了。”她不忿地驳斥。 娇声带怒,陆道莲面色冷厉,倒不像往常那般淡淡地俯视她,这回是带些惩罚意味的出手,“是么,那就让我替你看看,看是怀了,还是坏了。” 宝嫣感到大难临头,正要呼救,修长的五指一把将她嘴堵住,一只手就使得她动弹不得。 再接着,她浑身一震,坚持不到片刻,就从僵硬绷紧的弧度,在高大身影前变得柔软,连背后的墙都靠不住。 在她即将掉下去那一刻,陆道莲结实的双臂接住了她,并将她往自己怀中揽了揽。 炙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拍打在不见一丝瑕疵,洁白又绯红的面颊上,他虎视眈眈地对她暗示道:“只是这样,就站不稳了吗。” 宝嫣思绪一团乱麻,无法回应。 她也是不想,但对这人天然的畏惧和痛恨,让她控制不住像弱柳一样,一边在对方戏说之下,迫不得已靠着他,一边自己捂住嘴嘤嘤抽泣着。 陆道莲再次问道:“我待你不好吗?为何背刺我。” 他连号令符都送她了,她却转头就向夫婿告状。 说他对她做了上回那样的事,“我上回不是放过你了?难道我做错了。”陆道莲居心不良地问:“还是你在怪我,没能让你得个畅快,就状告污蔑我。” “不,不是……”宝嫣想努力站起来,却没能有那样的能耐。 她搭着他的肩膀,实在是被他的气势弄得提心吊胆,街上无人,可是远处还有庙会游神的动静,宝嫣生怕会有其他人来。 自知闯了大祸,果断为了泼他脏水挑拨离间的事,哀哀地祈求,“你听我说,好郎君,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然而陆道莲并未表现得像上回那般好说话,怒意未消,带有一丝玩味地道:“新妇诡计多端,我不想听。” 宝嫣求饶未果,赤红白脸,终于在不小心撞上墙时崩溃地哭出来。 什么忠贞不屈,他今日就是来治她的。 那二十七颗佛珠,她以为是白给的。 “你,你该死。” 她撑着墙壁。 他胸膛紧贴她的后背,“我已身在地狱。”何惧生死。
第32章 城楼上笑语不断, 街道中人来人往。 苏赋安在稍微清净些的官府酒肆离,等了宝嫣许久,也没见亲妹来找他, 误以为是什么事耽搁了, 见游神的队伍走远了些。 干脆主动寻了过去。 祭台附近,晏家的人早已散开, 和大多百姓一样追着游神的队伍而去。 晏子渊留下,与清河官府上的官员在一块, 叮嘱这般喜庆的日子, 要加重对城内巡护戒备的防范, 以免出现针对平民的祸事。 就在官员询问他, 要不要再去城内逛逛体察一下民情时,亲随禀告, 苏家大郎君有事找他。 “我小妹,阿嫣呢,你瞧见她了没有?” 苏赋安见到晏子渊便开口追问, 晏子渊因他质问的语气皱眉, 反问道:“兄长问我作甚,她在何处, 兄长难道不是应该最清楚。” 他还没怪他,连自个儿妹妹肚子有动静都不知道, 不仅不劝她回府歇息, 反而要带着宝嫣在街头乱窜。 苏赋安只担心亲妹子的安危, 并未计较晏子渊阴阳怪气的态度。 他解释:“阿嫣与我约好祭天后在官府酒肆见面,我等了她有两刻的时间, 却迟迟不见她出现,是以过来问问, 她是不是被事情耽搁了,还是未曾出发。” 苏赋安疑闷的神色看上去不似作假,晏子渊预感不妙地道:“什么意思,她没去见你?她明明仪式结束后便走了。若不是去找你,那她去哪儿了?” 二人惊愕地对视,终于搞清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既然宝嫣未能赴约,她又不在这里,那就是…… 失踪了。 少主母失踪可是大事,今日斋孤节,城里涌入四面八方来的客人。 怕只怕有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她。 预感不妙,晏子渊和苏赋安当即下令,派人寻找宝嫣的踪迹。 无人知道。 在漆黑不见五指,只能透过外面街道上的余晖,才看清屋檐屋角的面貌的小巷子中。 被误以为失踪的晏家少主母在遭着怎样的罪。 纤细娇小的身影颤抖地扶着墙面,从远处光影的照耀下,抬起一张布满淡淡汗意,艳光四射的面庞。 回头求饶地看向身后的高大黑影。 自从尝到了厉害,宝嫣不敢再与陆道莲硬碰硬。 她的算计被他洞悉,她的伪装被他戳破,她只能受不了一点苦的,请他放过自己。 可惜她没能有开口的机会,她细秀的眉头在此种过程中不由自主地紧拧,她看不到自己颜面上,面色微微痛苦却又带点不同的韵味。 说是难受,实际上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在里面。 “放,放过我……求你了,恩人。” 她叫他恩人,还叫他大慈大悲的圣僧,不眴师父,好郎君。 她再也不算计他了。 可是陆道莲一点也不心慈手软,他教唆,“抓紧我的手,不然你要跪地上去了,到时膝盖可得受罪。” 面前是石阶,更是旁人家空置的屋子。 不知道主人家作何去了,兴许是逛庙会了,不在家,待回来看见门口这番景象,不知该大惊失色成什么样。 定然觉得一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鸳鸯,在他家门口撒野,好肮脏不知廉耻。 宝嫣光是想一想就羞愤得无地自容。 可是背后的陆道莲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恩人难道不是在帮你。” 帮她?哪里帮她,欺负还差不多。 陆道莲:“你伪装有孕,伎俩拙劣,骗得了晏子渊,却骗不过我。若是让晏子渊知道你是骗他的,你猜他还会不会让其他人代他去你房中?” “还是你想让其他人也碰你吗?” 宝嫣被他恐吓得浑身绷紧。 一下之间,陆道莲气息变得更加隐忍,钳着她腰的力道也更重了,他低声对着娇俏的新妇蛊惑:“你不是想坐稳晏家的主母之位?你也不想辜负苏家对你的期望吧。” “那就让我帮你,帮到你真正有孕为止。” 没有子嗣,何来插手掌管晏家的资本和权利。 可是,怎么帮?那夜那么多次肚子都不见动静,之后还要几次,才能成功?是不是都要像今夜这样,难以承受。 她好怕这种局面掌握不住的失控感,跟上回全然不一样。 上回她十分难熬,这回对方说是找她算账,责怪她算计了他的事,实际上对她做到了极致引导和安抚,她虽身不由己,心里上却好受不少。 那种额头冒汗,又即将失重的感觉,让她既害怕又想要的抓紧了陆道莲的手,“帮帮我,你帮帮我。” “我帮你,可你该如何叫我?” “好郎君。” “不对。” “不眴师父?” “也不对。” 比起无能的晏子渊,他更像她将她反应都摸透,更熟悉自家妇人爱作怪的亲亲丈夫。 她听说那些闺房里的妇人,会为了加深感情,表露自己的爱意喊自个儿的夫婿一些心肝儿、宝贝肉的称呼。 那多难为情,她又叫他什么? 宝嫣心跳失速,为那天灵盖都苏麻了的感觉揪紧了陆道莲的衣袖,冥思苦想到了极致,终于哭着喊出:“爱郎,爱郎……” 郎心如铁,可否对她好些? 宝嫣从未选过走这样一条路,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人哄着、拉着,强行绑到另外一条船上。 她好惶恐,也好不安。 前路渺渺,未知方向。 一个高门望族的主母不好当,怕人欺又怕人说她不宽厚,怕她是南地来的年纪小不服众,怕她给苏家丢尽脸面,又怕损失了一个盟友。 总之好像,只有委曲求全一条路可走。 在宝嫣心力交瘁晕厥过去后,陆道莲将她稳稳接住,打横抱起,“来人。” 黑夜里不知道从哪个屋檐上冒出一道黑影,听后吩咐。 陆道莲:“收拾干净,再留些金珠给这户人家。” 其实他和新妇交谈的这里,根本无人会来。 这家也是他提前让人打探,空置的房屋,怪只怪她胆子小,实在不禁吓。 自然,体力也差,跟不上他。 “师叔现在打算怎么办?” 庆峰神出鬼没跟着他道:“晏子渊和苏家人那边都以为新妇失踪,快急死了,城内调遣了许多护卫和探子,正在搜寻她的踪迹。要不要趁现在他人不注意,将她还回去?” 他就没看顺眼过新妇。 若不是她,也不会勾地陆道莲和晏子渊兄弟之争,而且还有大业未完成,庆峰不想因为一个有夫之妇,而耽误了陆道莲的前程。 希望师叔,对这新妇只是贪图她的肉身,而非其他什么东西。 这样日后,也好早恋他人。 他絮絮叨叨,如同念经般不断催眠陆道莲。 长身玉立的人影顿住脚步,怀抱着妇人朝庆峰斜睇过来,面无表情,眸光似有不耐,又似警告。 庆峰终于闭嘴,然后看着他朝路口提前准备好的一辆马车走去。 人满为患的街道,随着夜深逐渐变得冷清,平民百姓望着突然增多的官府护卫,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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