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很快布置好一桌佳肴,风雪虽有渐渐变大的样子,可吃食送来还是热乎的,不仅有肉,还有糕点跟酒。 门外露出庆峰的身影,宝嫣瞥见在跟侍卫交代的他,询问陆道莲,“要不要叫他也进来吃?天太寒了,多少进屋暖暖身子。” 陆道莲顺着瞧了一下,“不用。”他从不亏待下面人的吃喝,就是粮草方面也十分舍得。“他饿了,自己会去寻吃的,说不定还会去找哪位相好接济一二。” 宝嫣注意力还在庆峰上,闻言整颗头都朝陆道莲偏移过来。 “相好?”这个武僧,竟然也有了相好? “嗯,你应当认识。” 宝嫣:“是谁?” 追问之下,好似勉为其难才告诉她,掩饰住那份幸灾乐祸。陆道莲:“除了你那婢女,还能有谁。” “小观?!” 宝嫣震惊到捂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竟没有察觉,这是她做女郎的失职,小观和她情同姐妹,她却连她相上的人都不知道。 可她怎么选了庆峰?他一个武僧,肯为她还俗么? “不管什么僧,只要方丈还是主持答应,都可还俗。” 陆道莲,曾经代昭玄寺方丈一职的家伙,宝嫣隐隐听懂了暗示,“若是他当真和小观有什么,那你答不答应……” 怪事,她自己的私事还未有着落,竟然为别人操劳起来。 陆道莲意味深长道:“那要看,此事对我有什么好处了,孤失去的,可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 为了让陆道莲松口,陪他用过晚食后,等他沐浴完,宝嫣主动把手搭了上去。 闭月羞花一样动人,“我身子重,用,用手帮你……你成全了他们,好不好?”她可真是,菩萨心肠。 虽然这也是陆道莲的目的,可他并未满足,“你还有没有其他想说的。” 她既知晓,她身边婢女和庆峰的事了,怎么不想想自己。 陆道莲势必想要宝嫣主动开口,告诉他,她对他的心意,可是宝嫣不知是装,还是真不知道,神色茫然,不肯说实话面对他。 不急,打算等时机合适,再循循善诱的陆道莲话音一转,似不耐,又霸道地做主:“除了手,我还要别的地方也帮忙。” 宝嫣被他从上往下,凝在一处打量,面色越发红得像芙蓉。 风雪呼啸,室内如春。 宝嫣如同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对着陆道莲呼吸轻缓,柔唇微张。 他是舒坦了,她确实累得不行。 陆道莲替她擦拭手指,还有身上最柔软处,上头都是被留下来的通红指印,看了眼她胸膛凄惨景象,他心生怜惜,把帕子抹在乌糟地方。 宝嫣畏缩地往后躲了躲,两眼微红,很不好意思地想,这还是第一次她手把手帮他。 他还,他还抓住她那反复把玩,宝嫣想起之前盛况,连自己连上都溅了些脏东西都不知道。 还是陆道莲在她下巴处一抹,她才发觉。 陆道莲乌黑眼珠凝视过来,他俊脸也是红的,更带有一丝风流气,幽沉道:“女郎慷慨,孤该如何报答你?” 这一拉开身份,彷如他们是因这档事才凑做一对的野鸳鸯。 宝嫣不愿回应,任陆道莲自问自答:“让孤伺候回来好不好?” 他的伺候,令宝嫣最后实在忍不住叫出了声。 殿外宫人和侍卫偶尔听闻一两声投入不可自拔的嘤然,跟着脸上一热。 台阶上,坐着烤着火盆的庆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巴掌大的铜镜,在光影下自照,怀里一条帕子露出带花的一角。 莽汉武僧,也有如闺中女郎暗自怀春的一天。 天明雪静。 整个世界仿若还未苏醒,屋外灰蒙蒙的,宝嫣枕着陆道莲的胸膛,腿搭在他的腿上,混沌般的意识渐渐回笼。 她想默默在尽量不惊动陆道莲的情况下收回腿,可一动就被一只干燥而滚烫的大掌放在皮肤上,制止地拍了她一下。 宝嫣以为他醒了,正要窘迫地说点什么,然而目光触及的却是一张还在闭眼养神的俊脸,陆道莲根本没彻底醒来,只是察觉到她想从他身上离开的意思,手有意识一样,再次自发将她困住了。 准确说,是长手放在了腹部下方环着她,这样既不会压着她的肚子,又不会让她逃走,腿也是同样的,锁住了宝嫣。 “我,我想寻个方便。”终于,忍了良久,宝嫣忍不住开口。 陆道莲睁开幽深却清明的双眼,宝嫣开始确信他比她还要先醒了,只是刚才在故意装睡。 殿里有恭桶,在不远处角落里,盖着盖子。 陆道莲:“我带你去。” 宝嫣被抱起来,带去方便,当听到他吹起口哨,宛若哄爱哭爱闹的顽童一样时,从双脚到脖颈,再到头骨,一股热血涌上宝嫣心头,皮肤一片血红。 宝嫣今日该出宫了,她陪了陆道莲整夜,他如今得了一个好眠。 然而当她提出回苏家时,陆道莲却说:“明日送你回去,再陪我一宿。” 再在明日。 陆道莲又道:“除了你长乐宫没什么人气,再留一晚。” 明日复明日,一晚又一晚,宝嫣收到苏家来信,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再拖延,哭也动人话语哽咽:“我,我阿母出事了……”
第76章 苏家在得知兰姬和月氏的真实出身后, 并未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反应。 宝嫣当时还在清河,苏巍山等人在上京,第一感想倒不是月氏作为胡人王姬有多了不得, 而是她到底怀着什么心, 能在苏家隐藏什么这么多年。 是怕有人要害她,所以不肯坦露身份? 还是她另有所图?她与苏石清这么多年同床共榻的关系, 都不信任他,将底细告知给他吗。 对此, 苏家的感受是:异类。 少不了要防范在后宅多年的月氏, 苏石清也去信给在金麟的罗氏, 要她留一些月氏的动静, 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至于兰姬那边,闹出幺蛾子, 竟要与宝嫣争夺妻室之位。 若宝嫣不让位,那便要做晏子渊的平妻。 这么伤感情的事,苏家岂能允许她打破与宝嫣之间的平衡。 本是看在她有一半胡人的血统, 想着将她送到清河, 能与宝嫣做个伴,她通宵胡语, 万一晏家与胡人往来,需要宴请或是交际, 她也能做宝嫣的帮手, 招待那些人。 结果, 在家里时她表露乖巧,说是愿意辅佐宝嫣, 姐妹相伴,能知冷暖。 去了清河后, 就撕破了伪装。 不仅联合起外人欺负自家人,还如此贪心。 苏家自然知道她这么做不对,不期望兰姬一意孤行,继续错下去,也是为了维护宝嫣的利益,这才没有答应平妻的提议。 而作为二人的生父,苏石清还曾写信回金麟,让月氏也传信给兰姬,劝劝她,亲生姐妹之间,不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家中又不是亏待了兰姬,出嫁前的名分是早就定下的。 为何到后来要出尔反尔,纵使是想往高处爬,抢自家人的东西却是怎么回事,有本事为何不去外头去争。 若实在想嫁高门为妻,可以让兰姬恢复未嫁时的身份。 不必非要晏子渊不可,另嫁他人也行。 信送回去后,南地一直没有回信,倒是罗氏传消息来,告诉苏石清,月氏并未表态,看态度,应是支持兰姬那么做的。 此事过去不久,苏凤璘便到了北地。 再接到消息时,苏家人只知,晏家已经让兰姬和晏子渊举行一场平妻的婚宴了,再接着就是宝嫣主动退出,要与晏子渊和离。 之后,便是得知宝嫣与太子的关系。 太子命晏子渊与兰姬婚约作废的事,他们也知情,对此倒没有真打算对兰姬不管不顾。 想着等京中局势稳定下来,便想陆道莲求情,再让兰姬从晏家那回来,说到底是苏家的血脉,并没有无情到对她置之不理的程度。 等兰姬回来,就将她安置在别处,她若是想嫁人,那就再为她寻个好夫家。 她若不想,就买座宅子给她,与宝嫣井水不犯河水,与苏家维持平平淡淡的往来就是了。 苏家是这般打算的。 然而宝嫣同兰姬这边刚结束纷争,不想金麟那边又闹了起来。 月氏苦心经营多年,忍辱负重,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似密国的公主,她不比罗氏身份地位低,是以在苏家,姿态也没表现得卑微到哪去。 不想一个苏宝嫣,叫她计划失败了。 她本是为了逃婚,才混进了走商的队伍里,随同他们一起来到南地的。 月氏当年的兄长为了继承王位,要把她嫁给交好的势力做妻子,她不喜欢,那是个大了她二十岁的将军,儿子都与她一个的年纪了。 月氏便逃了。 她到了南地,知道一个汉人贵族的势力,不输于他们胡人的一个部落,于是便打起了要挑一个名门望族的汉人郎子做她夫婿的主意。 但她忘了。 她以为汉人跟他们胡部一样,一个郎子可以有好几位妻子。 却不知道,汉家儿郎的后宅可以有很多女子,但妻子始终只有一位。 她挑上苏石清,就是看他帮过她,在汉人里生的也是仪表堂堂的模样,比她见过的汉人舒服得多。 所以她想让他做自己的丈夫,哪怕他家里已经有了夫人。 胡人对看上的东西,向来奉行一个理念就是抢。 月氏不仅将苏石清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乃至整个苏家都是,她要抢过来。 但是听说罗氏家里也是豪族,月氏孤家寡人,又在南地备受欺负,只有先委屈自己先做苏石清的妾室。 等似密国那头她兄长的怒气消了,等她恢复身份,月氏要让苏家和似密国交好,还要让苏石清看在似密国王室的份上,认可她也是他的妻子。 不是妾。 计划中一切都顺利。 就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她和女儿兰姬的努力,被罗氏的女儿给毁了。 她破坏了兰姬与晏子渊的婚宴,不许她做晏子渊的妻子,还杀了她兄长的儿子密兹岸。 胡人内部本就不安定,这么多年月氏与似密国通信,都是在用苏家作为利益钓着那边的人,她许诺若是汉室对胡部征战起来,一定帮助似密国说服苏氏,向大汉求和,似密王室那边才不断与她有接触。 这么多年,通过往来她也积攒了不少财物,通通都被她藏在秘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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