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日头已高,温怜皱眉:“现在什么时辰了?” 昔儿:“巳时末了,您昨晚也没用晚膳,今天早膳也没吃,您想吃什么,我让人多备一些。” 温怜听到巳时末,愣住了。 从昨天傍晚直接睡到了快用午膳的时间,她从不是个嗜睡之人,以往去太学时,也常常天没亮就起床。 她怎么能睡这么长时间?! “你怎么不叫我?”温怜有些恍惚,“以后我若是再这样,你到点儿就把我叫醒。” 昔儿假意应道:“好。” 她想为温怜穿衣,被温怜拒绝了,“你去收拾床铺就好,我自己穿衣。” 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碰她的身体。 她看了一眼正铺床的昔儿,躲到屏风后面褪去衣服,低头看着自己悄然发生变化的胸前,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从何时起,她就感觉胸前有些酸胀,细细一看,好像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温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也不敢声张,只能每日装作无事发生。 她一早没了母亲,贴身的嬷嬷也没教过她这些,嗜睡、易疲倦、胸前敏感胀痛,其实这都是女人在怀孕之间会出现的正常反应。 “诶?枕巾怎么不见了?”昔儿忽然转头,却看到温怜从屏风后走出,她脸色有些不好,似乎碰上了什么麻烦。 昔儿人精似的,她虽是未出阁的宫女,但之前也伺候了不少周帝的妃子,瞬间就猜到了温怜的身体变化。 她眼睛一转,朝着温怜的胸前和小腹看去。 温怜毫无察觉,问:“什么枕巾?” 昔儿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枕巾上了,随口道:“少了一条枕巾,可能屋里有小丫鬟来过,拿去洗了吧。” 温怜见她这样说,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她隐约记得,似乎昨晚她拿过枕巾擦过眼泪。 见昔儿似乎有些着急地要走,温怜淡淡吩咐:“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到底陛下什么时候要成婚了。” 既然贺玄渊要将她困死在宫里,那她又岂能坐以待毙?他大婚之时,必会对她放松警惕,届时就是她逃离这里最佳的机会! 昔儿脸色一僵,劝慰道:“小姐,这些都是那些女官乱说的,陛下心里只有你一个。” 温怜冷笑一声,有她?有她怕不是也只是为了折磨她罢了。 “你若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温怜看她,眼睛透亮,似乎说到做到。 昔儿真的怕了,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小姐莫着急。” 一出门,她直奔承明殿的方向而去。 已经两个月了,再瞒……怕是瞒不了了。
第84章 心疑 秋雨濛濛, 细如牛毛。 温怜靠在窗边练字,不过才写了百余字,腰肢便有些酸软, 双腿发麻站不住了。 她轻叹了一声, 一旁伺候的昔儿赶紧贴心地为她搬来凳子, 扶着她坐下,“小姐别站太久了, 坐下来歇一歇腰。” 温怜揉了揉腰,疑道:“也不知最近怎么了,身子总是乏得很,这腰也是, 以往我只有……” 说到这里,温怜忽地顿住了。 以往,只有她来月事时她的腰才会这么酸软,可月事……似乎已经很久没来了。 她的月事一向都是由沅芷负责的, 她从未操心过, 如今细细想来, 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了。 昔儿看她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响,旁敲侧击问道:“小姐, 怎么了?” 温怜垂眸, 看着外面烟雨朦胧, 轻声道:“没什么,我有点儿饿了, 你去厨房给我端一碗小米粥吧, 别放糖。” 这些日子温怜时常嘴馋,又不喜甜食, 昔儿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好的。” 看着房门一关,温怜便起身看向窗外,待人走远了,她随意披上披风,飞快地跑出芙蕖宫。她的身体一定出什么问题了,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门外没什么人,她朝着太医院一路小跑,小心避开路上的宫女,可走到一半她就想起了上次谢蔚尘硬闯宁王府的事情,脚步一顿。 如果她贸然去找柳叶儿,必然会给她带去祸端。看着眼前的岔路口,温怜抬头遥望远方巍峨的阁楼,毅然走向太学馆。 没办法找太医,就算去藏书阁看一看医书也是好的。 雨虽小,但密密麻麻地落在温怜身上,很快就打湿了她的披风,细小琐碎的水珠沾在发丝上、眉眼间,冻得她脸色苍白。 太学本是为了培养皇室子弟之所,如今贺玄渊膝下无子,自然一片冷清。 温怜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轻手轻脚地踏入院内,却不想迎面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见到她,也是先一愣。 乍然见到徐夫子,温怜张了张口,哑然无语。 “怎么,这么久未见,不会称呼人?”徐夫子脸色肃然,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脸冻得惨白,唇色乌青,想要训斥的话凝在嘴边,皱眉:“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慌慌张张的,也不撑把伞上。” 虽是训斥的话,但却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反而充满了长者的关心,她自小没了父亲,徐夫子对她而言便是如父亲一般的长辈。 感受到难得的温暖,温怜心里忽地涌起一阵委屈,一瞬间差点儿哭了出来,可她又觉得总是哭哭啼啼的不好,只好硬生生忍住了。 “徐夫子好,我来找几本书。” 徐夫子一生无儿无女,温怜是他最敬重之人的遗孤,他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一时也说不出话。 自贺玄铭与温怜大婚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便怒不可遏,日日去找贺玄渊理论,可始终见不到他的面。 若不是今晨早朝发生了那件事,他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温怜了。 看着眼前这张酷似其母的面容,他长叹了一口气,“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当今陛下能够大义灭亲,还你母亲一个公平,实属难得。” “前段时间那个毒妇竟将你许配给宁王,没想到最后竟是一场乌龙!你也真是,如此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怜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迷惑道:“什么大义灭亲?什么乌龙?” 徐夫子诧异:“你不知道?” 温怜见状,心里一坠:“知道什么?” 徐夫子看她竟真的一无所知,讶然:“前段时间未央宫有个叫莲心的宫女,控告温心绵在十年前杀害了你的母亲,陛下下令彻查,今日早朝时陛下才公布了结果。” “陛下为了彻查此事,但又担心温心绵加害与你,于是以赐婚的名义将你送往宁王府,难道这些你全然不知?” 温怜默然不语,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半是嘲讽:“他是这么说的?” 以赐婚的名义将她送到宁王府保护起来?可笑,只这么一句话,就将她与贺玄铭的这段婚约彻底推翻了。 他以为自己大义灭亲,澄清了杀害她母亲的凶手,她就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笑,他既一早就知道了,若是真心想为她母亲申冤,何不早日做这些? 现在他又如此煞费苦心,究竟是要干什么? 她的语气薄凉,没有一丝温度,丝毫不像是大仇得报的模样,徐夫子心里一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温怜冷笑,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她和贺玄渊的事情被徐夫子知道,低声道:“没有,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有些事情——” 话音未落,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温怜神情一僵,她现在可不能被外人发现! “徐夫子,我先进藏书楼了,您别给别人说我来过了。”温怜说完,就飞快跑到院子里,一个闪身进了藏书楼。 徐夫子哑然,不懂她究竟在躲些什么。一转身,便看到两列太监冒着微雨进了太学馆的大门,贺玄渊自己撑着一把雨伞,缓缓走上前来。 徐夫子下意识看向藏书阁,心道:这俩冤家总能碰到一块儿,这也倒是巧了。 他微微屈身:“老臣见过陛下。” 贺玄渊示意太监去扶人:“徐夫子请起,徐夫子在门口站着,难道是准备出门?” 徐夫子捋捋胡子,“这太学馆已经许久没有学生了,老臣平日里只能整理整理书目,倒也闲来无事,刚刚正想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十七岁前,贺玄渊一直和诸多皇子公主在太学学习,看着曾经热闹的学馆如今空无一人,他心里一动。 程安被他摆了一道,如今正三天两头找事儿,他正愁没什么办法钳制住他。 倒是漏了这里。 “徐夫子正好提醒了朕,今早礼部尚书上书说,京中官员子弟不学无术,整日在京城里招摇过市扰乱治安,不妨朕安排他们一起来这里学些规矩。” 名义上虽是学习规矩,实则对他们进行严加看管,只要族中子弟被他控在手里,他又何愁一个程安? 徐夫子虽是一心治学的文官,但也对官场之道聊熟于心,他早就对程党一派的强硬作风不满,这一招倒也正中他的下怀。 徐夫子感慨:“陛下英明。” 虽顺手办了一件大事,贺玄渊却依旧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温怜迟早都会发现她怀孕了,他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孕期之人的情绪十分容易波动,如果他不了解怀孕之人的身体、情绪的各方面变化,届时如何与温怜相处,将会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而他,要早做打算。 贺玄渊:“那你先下去安排吧,尽早把事情提上日程,不用管朕,朕想去藏书阁里找几本书。” 徐夫子一愣,“陛下也是来找书的?” 贺玄渊脚步微顿,“还有人也来找过书?” 徐夫子不言,朝着藏书阁看去。 贺玄渊眼神一暗,能让徐夫子如此缄默的,还能有谁?他径直朝着藏书阁走去,书阁的木门紧闭,但轻轻一推,小门便开了。 一进门,就见一道月白披风挂在楼梯扶手之上。而这件披风,正是前段时间贺玄渊让人专门为温怜缝制的,用的是极柔软的兔毛。 贺玄渊乌木色的眸子越发深沉,抬头朝上望去。 温怜来这里,想干什么?
第85章 “你没得选。” 藏书阁之内, 大多都是经史子集类的学习用书,而像医书这类偏门的书籍,大多时候都是没什么人看的, 一般都在书阁最上边摆着, 权当是充场面而已。 书阁最高一层久未有人到访, 温怜轻轻推开小门,一阵旧书的墨香和灰尘混合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禁小退半步,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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