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的一出戏,激化了危静颜和他的关系,虽危静颜不愿再和他一起得到根本原因不是因为这个,这份迁怒还是有的,尤其是阮芷萱如今又跟桓筠祁搅和到一处去了。 阮芷萱是真的慌了,这件事慎王应该早就知道了,如今问来,定是因为五皇子之故,她算计了他,又被他发现她和恪王之间有牵连,她无法解释,也没有能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她眼中含泪,怯生生地道:“是祖父的意思,我不能忤逆长辈,殿下,您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有意要伤害殿下的。” 慎王性情很好,为人宽容大度,阮芷萱想,他一定能谅解她的难处,也会原谅她的身不由己的做法。 如她所料,桓筠祯并没有指责她,也没有怨恨她,只轻叹了一声,问她:“阮丞相的命令,你不能违抗,孤能理解,也不会苛责于你一个小姑娘,可将来呢?你可还会因为别人而伤害孤这么一个曾经救过你性命的人?” 他如此说,阮芷萱也生出了愧疚来,连连保证道:“不会了,再不会做任何不利殿下的事了。” 她给了承诺,桓筠祯不在乎是真是假,他来只是为了给丞相府和五皇子联姻添一些阻碍的,以他所见,这两人情不投意不合,这婚事未必能成。 已知晓情况的桓筠祯不多留,就要和阮芷萱告辞。 阮芷萱被五皇子驳了一回面子,这会心里还不大乐意,而慎王不仅以礼相待于她,还不计较她先前做的事,这让她有了信心。 她大着胆子提要求道:“我一个人被留在了宫门处,殿下也面见过皇上了,想来有了空闲,可否劳烦殿下送我一程?” 他送一送,她也好让祖父见到慎王殿下是比恪王更好,更值得的。 桓筠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语气依旧温柔,“阮小姐被贵妃请了来,孤若相送,恐怕贵妃会怪罪于你,往后借机为难,为了阮小姐好,孤不能做此不利于你的事。” “殿下如此为我着想,那好,我自己回去。” 阮芷萱依依不舍地乘车离去。 桓筠祯回到车上,车帘放下,隔绝外界窥伺,他的温柔褪去,笑容尽收,眼中杀意浮现。 灭她口,以绝后患。 杀意渐浓,不消一刻,他又冷静了下来,不行,他试探过了,她根本记不清那时的事,她又是丞相府的小姐,杀人灭口反而容易招惹是非和怀疑。 此隐患,不能杀,不能置之不理,更不能放任她和桓筠祁走到一块,真是相当麻烦。 ** 暑气渐浓,白昼长而困意生。 危静颜倚在竹塌上,人一犯困,翻开的书页,没能看进去几个字。 甘棠端着一碗梅汁进来,见她举着书的手缓缓垂下来了,放轻了脚步,小声道:“小姐睡一会,书我先拿走。” 有人说着话,危静颜清醒了,她重新拿起书,笑道:“不用,并不十分困。” 只是受节气影响,她并不嗜睡。 她接过甘棠端上来的梅汁,她慢慢地品尝着,梅汁酸甜可口,人也精神了不少。 “方羽怎么样了?” 她让护卫将人拘在偏院,是不想让人在她跟前晃悠,以免她控制不住情绪,处置了方羽,在国公府里掀起麻烦来。 甘棠已对危静颜效忠,她回道:“她不是个老实的,回去后,一直嚷嚷着身体不舒服,要找大夫来,可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又遮遮掩掩的,依我看,她多半是想引起大老爷的注意。” 危静颜闻言,没了胃口,将手中的梅汁放下。 当年方羽小产,真相如何,并没有证据证明,她父亲危俞培远离着方羽,大抵并不是认为那事是方羽自导自演,而是因她母亲身死,他在逃避所有和她母亲相关的人和事。 所以,他主动向朝廷请命外出打仗,常年不归家,归家也只待一两个月就又急着出征,回京也不多见她,见了也是愧疚闪躲。 她父亲对她有愧,对别人未必没有。 危静颜只关着方羽,而没有对她做什么,是碍于危俞培的面,她还需要危俞培替她挡住一些麻烦。 危静颜权衡了一下,还是先不动方羽,将来有得是机会,“你去寻个大夫给她看病,记着,一定要避开其他人,不可把事情弄大。” 装病也好,真病也罢,大夫请来了,自有结果,不惊动危俞培就好。 甘棠知道小姐心善,就多说几句:“真给请大夫?我去看过了,她面色红润,精神好得很,这两日吵着闹着要找大夫来,那根本就不是个病人该有的样子。” “不给她寻大夫来,日日吵着,护卫们和你也不安生,花点银子,堵了她的口,大家都好做。” 危静颜不想放任方羽吵闹,万一激发起她父亲对方羽的愧疚来,她不好收场。 她体谅下属,甘棠心有感慨,按她吩咐地去请大夫了。 手中的书,再次捧起,困意消散,危静颜沉浸于书中,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临近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她才放下手中的书,准备休息一下,然她的休息并不安稳,甘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明显很是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 危静颜心情不大好了,方羽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甘棠走近了些,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内没有其他丫鬟婆子在,才压着声音说道:“方姨娘怀孕了。” 危静颜猛地起身,又因起身太猛,有点眩晕,她轻揉着额角,咬牙问道:“大夫可靠吗?她真的怀孕了?” 甘棠自是不会隐瞒,她回道:“真的,一连请了两个大夫都是这么说的。” 竹塌旁的青釉瓷瓶被大力扫落,清脆的瓷器碎裂之声在屋内响起,危静颜已是怒不可遏。 方羽怀孕,是谁的不言自明。 危俞培回来没多久,人就怀孕了,真是好样的,她的“好父亲”,果然只会让她失望。 “封锁消息,方羽怀孕一事,不能让府里其他人知道。” 危俞培娶继室,生儿子,再纳妾,她都能视而不见,唯有方羽不行。 她娘亲苏文茵临终前,不曾提起危俞培一句,她娘放下了,她没有。 欠她娘亲的,每一样都要还回来。
第48章 他知道了 夏意更深, 天是越发燥热了。 房中央处,摆着一冰槛,冰槛上层摆满了冰,凉气顺着镂空处流出, 带走炎热, 凝成水珠, 滴落至冰槛下层。 危静颜拨弄着珍珠手串,思考着如何处置方羽一事。 她再如何封锁偏院, 也只能瞒一时, 瞒不了多久,她无法谅解方羽, 却也不想在这时候和国公府撕破脸。 沉思片刻,她有了主意, 让甘棠乔幽二人附耳过来, 嘱咐了一些话。 当年的真假无证据可循, 今日的真假, 让他们自己去辨别。 诸事备齐,危静颜领着甘棠乔幽,又带着四个高大的护卫,前往方羽所在的偏院。 虽是偏院,早有下人打理干净, 吃穿用度也不曾短了方羽, 她若老实待着,本也能过个清闲日子, 奈何她非要来危静颜跟前晃悠, 将往事勾起, 矛盾再现。 方羽没等来危俞培, 先等到了危静颜,院门被大力推开,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 她见势不妙,礼也不顾了,拔腿就像往院子外跑,刚跑出两步,就被护卫拦下,她慌得大喊道:“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危静颜也仍由她喊,等她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人来,声量逐渐放小了,危静颜一步步靠近她,笑着说道:“此乃国公府偏僻之所,我来之前,已将这附近的下人全部撤走了,随你怎么喊,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方羽惊得后退,又被身后的护卫用剑柄抵住,欲退不能,她是真的怕了,跪着求饶道:“妾身若有错,大小姐罚便是了,还请大小姐莫要伤了妾身,只念着妾身这么多年来吃尽了苦头的份上。” 她认为自己被冷落多年,在府中待遇远不如多年前,还受了不少欺负和轻视,就算有错,也早就抵还干净了。 她可怜兮兮地求饶,只换来了危静颜的一声冷哼。 “活着的人说吃尽了苦头,那已经过世的人呢?” 危静颜心中一痛,她娘亲是多骄傲的人,出身平凡,面对一众权贵世家,她从没有低过头,哪怕被人看不起,被人刁难,她都不曾舍弃一丁点的傲骨,那样自尊自傲之人无辜蒙上不白之冤,多年中一直受千夫所指,最后抑郁而终,这其中的苦水是何等的难熬。 她怒视着方羽,恨意更甚。 方羽被她眼中之恨惊到,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便暗中朝院门处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又拖延时间道:“请大小姐明察,妾身也是死了孩子的人,能够体会亲人离世的苦楚。” 危静颜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并不干涉,只嘲讽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你最清楚。”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虎毒都不食子,妾身还能害了自己的孩子不成?”方羽大声否认,她自是不肯认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该死的都死了,真相如何,早就入了土,再无重现之日。 事发之时,危静颜不过三岁,无论事情的原由,经过和细节,她都没有印象,她记得的只有她娘亲在无人之时,对着佛像诉说自己冤屈。 善恶无报,佛也好,人也罢,没人相信仁善宽厚的苏文茵,也没有人为她清洗那被泼的一身的脏水。 危静颜袖中拳头紧握,眸中怒火中烧,杀意从内心深处开始涌现,和她的理智拉扯着,好在她在皇宫浸染多年,终究没有冲动行事。 她眼中红丝依稀可见,说出的话不留情,举止上却相当地克制,“当年你以孩子陷害我娘,我娘不能凭白受那份冤枉,你今日要用腹中胎儿偿还那份冤屈。” 清白名声没了,苦也吃了,那些总不能白受,总要有人来偿还。 明白危静颜话中的意思后,方羽捂着肚子,摇头哭道:“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大将军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方羽下辈子的念想了,她把所有都堵在这个孩子上了。 危静颜岂会因她几句话而动摇,她估摸着时辰,叫人拿住了方羽,乔幽随之端着一碗药迈向了方羽。 乔幽在危静颜的眼神示意下,说道:“方姨娘,请喝了此药,奴婢等人不想一会动起手来没个分寸,伤到了姨娘如花似玉的面容。” 方羽美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向乔幽,这人的意思是,她老实喝了药,只害了她腹中孩子,若不肯主动就范,便要连同她的容貌一起毁去,实在是奸险。 然走到这一步了,方羽哪里肯放弃,她偏头躲避药碗,祈祷着院门处,她希望出现的人到来,就在那药碗再次逼近时,她等到了人,大声嚷嚷了起来,“不要伤害我腹中孩子,求求你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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