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乔幽见她盯着对面不说话,不由询问她道。 熟悉的背影进入济善药铺,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危静颜才收回了目光,淡定地说:“没事,去下一家铺子吧。” 她认得那个背影,是三皇子桓筠祯。 不过,三皇子进入药铺,只能说明三皇子和药铺的主人有干系,还不能确认药铺就是三皇子的。 重新回到马车后,危静颜还在想着药铺的事。 若济善药铺是别人的,看在安乐公主和极其宠爱安乐公主的太后娘娘的份上,对方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再和她们抢生意的,即使仍要抢,亮明背景后,她也不会输。 但是,假若真是三皇子的,以她表面上对三皇子深情款款和暗地里对他有所图谋的份上,这利是非让不可的。 危静颜轻叹了一声,算了,先查明清楚,不幸真是三皇子的,大不了就舍一间铺子。 其后,危静颜又陆续巡视了好几家铺子,另外两家没有挂着安乐公主名儿的铺子,没有出现本草药铺的情况。 西落西山,月上梢头,街道上,灯火通明,人间喧嚣,纷纷而至。 青布帷幔马车停在了最后一商铺,也是危静颜她们最挣钱的铺子前。 危静颜缓缓迈入这家钱庄的二楼,一边听着王掌柜汇报盈利情形,一边观看着对面的车水马龙。 这家钱庄是她选的地方,正对着洛京城最热闹奢华的掩画楼。 掩画楼是犬马声色之所,里头灯火彻夜通明,犹如白昼,无数珍宝在此拍卖,各类歌舞在此演出。 众人皆称赞此楼“赏宝赏人赏美酒,有诗有画有竞技”,引得达官贵人流连忘返,平民百姓向往不已。 危静颜碍于名声,不曾进去过,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掩画楼,因为掩画楼越是热闹,她经管的这钱庄就更挣钱。 等到王掌柜汇报完了,危静颜还舍不得阖上窗户那道推开的小缝,她回到国公府后,已搬离皇宫的安乐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到掩画楼游玩过了。 听说那里头有不少新奇玩意,西域、天竺等外邦的物件不在少数,还有金发碧眼的胡姬跳舞,危静颜是对掩画楼愈发好奇。 天色渐晚,乔幽忍不住提醒她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再等一会。” 她还没看够那金碧辉煌、来往人群络绎不绝的掩画楼,她不能进去,好歹多看两眼,过过眼瘾。 她又高兴又遗憾地欣赏着掩画楼,不经意,她眼角瞟到了一辆眼熟的马车,是白天见过的珠宝镶嵌的华盖马车。 不会又是三皇子吧? 如此奢靡堕落之所实在是跟三皇子那正派君子作风极其不相符。 莫非是她认错了,背影只是非常像,但并不是三皇子桓筠祯本人? 危静颜不确定了,一天之内碰上两次,她和三皇子会那么有缘吗? 她以前在皇宫里还听说过三皇子是个朴素低调的人,按说他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然而,马车边上的玄衣男子突然转头看向钱庄一楼,他同行的那人也跟着转头了,只消片刻,危静颜就将两人的相貌看了个正着。 毫无疑问,那就是三皇子,她“倾心”的慎王殿下桓筠祯,旁边那位男子,她也认识,他是刑部尚书之子,卫尉寺寺丞程元章。 他们去掩画楼做什么? 买珍宝,寻情报,来应酬,还是寻欢作乐? 危静颜不得而知,她想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三皇子才会来的。 没什么,这很正常,即使是君子,也有不便之事,需要出入此等场合。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心中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挥之不散。 似乎有点违和,至于是哪里违和,她也想不明白。 “小姐,不能再拖了,再晚就不好隐瞒了。”乔幽估摸着时辰,再次催促。 危静颜关上窗,皱着眉道:“好,这就回。”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毕竟这仍是在正常的范畴之内,她自我安慰着。 ** 钱庄对面,掩画楼前,桓筠祯和程元章一道下了马车。 程元章一如既往地扬起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抬腿就要入掩画楼,眼角扫到桓筠祯至了步伐,他也停了下来,顺着桓筠祯的视线望去,目光停在了钱庄前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上。 “怎么了,那辆马车有问题?” 程元章细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青布帷幔的马车,很常见也很普通。 桓筠祯掩着嘴,沉思片刻道:“这辆马车,今日见到过,嗯,没错,在药铺前见过。” 程元章不以为意地说:“应该是巧合,真要是跟着我们的,早就被暗卫发现了,更何况,不管是药铺还是这儿,都是这辆车先到的,要怀疑也是对方怀疑我们。” “巧合?” 桓筠祯似信非信,他斟酌了一下说:“罢了,正事要紧,进去吧。” 两人不再管那辆马车,一起进入了掩画楼。
第8章 不约而同 月色朦胧,洒下一地银霜,笼罩着清葭院,树影摇曳,错落地倒映在院子里,留下一道道斑驳的暗影。 沉沉夜色如水,嘈杂的说话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的气氛。 甘棠以身挡在危静颜闺房门前,细声细气地跟来人说话,“大夫人、二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说谎,小姐她日间着了凉,身子不适,这会也已经是亥时,小姐她睡下了,还请二位主子体谅。” 大夫人李氏不予理会,给危静姝使了个眼色,自己并不出头。 李氏执掌中馈,府里各处都安插了自己人,晚膳时,她得了消息,说是有一辆青色帷幔的马车一早出了府,不见回来。 她四下查了一番,只危静颜一整日地见不着人,便撺掇着危静姝来查看。 李氏以往都是私底下处理的,不管是指使管事克扣清葭院的东西,还是挑起老夫人对危静颜的不满,她都不愿意把自己推到明面上,落个苛待的名声。 今日着实是被气着了,因危静颜和三皇子关系开始明朗,李氏是想拉近和危静颜的关系,也好为她两个尚且年幼的儿子铺路。 于是她忍痛割爱,将那半匹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金银线绣的绸缎送给危静颜后,她却将东西赏给了下人。 这不仅令李氏颜面扫地,还让她被二夫人狠狠地嘲笑了。 李氏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又恰好拿住危静颜的把柄,又怎么会舍得错过借题发挥的机会。 私自出府,深夜不归,可不是小事,国公爷也不可能惯着她的。 李氏眼中的意思,危静姝立马接收到了,公主生辰宴上的事,她可记得很清楚。 危静姝直接上手推了甘棠一把,她颐指气使地说:“躲开,你一个丫鬟也敢拦着本小姐?” 甘棠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但她还是用后背抵着门,不让她们进去。 “奴婢不敢,若是小姐吹了风,病情加重,国公爷老夫人那儿,奴婢也交不了差,请二位主子见谅。” 危静姝怒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敢拿祖父祖母来压我。” 说着,她就想硬闯。 大夫人李氏担心闹过了头,她得担责,便阻止危静姝。 大夫人板着脸,严肃地对甘棠说:“大小姐身子不适,我这个做母亲的来看望她,有何不可,你一个下人非要拦着,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这……” 甘棠要顶不住了,大夫人名义上是小姐的母亲,她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挑拨主子这等事,她是万不能认的。 正当甘棠纠结不已时,门后有了动静。 “咳咳,甘棠,请大夫人和妹妹进来。” 危静颜的声音一出,甘棠松了好大一口气,还好小姐赶上了,她让开了路,将人请了进去。 屋内,危静颜只穿着中衣,一脸刚睡醒的模样,略显虚弱地说:“睡中不知有客来访,怠慢了二位,还望原谅。” 危静姝心直口快,想也没想就问她:“你今天一天都在府里吗?” 危静颜唇角上扬,意味不明地笑着问道:“听妹妹这语气,我在府里,你们好像不太高兴啊。” “你误会了,没有这样的事。”大夫人赶紧替口无遮拦的危静姝找补,她忽而觉得自己带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拖累来。 大夫人李氏摆着笑脸,语气很柔和地说:“听说你病了,我们是来看看你的。” 她是来揪危静颜的错处,不是让别人来挑她们的不是。 危静颜拢了拢乔幽为她披上的外裳,淡淡地说:“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便没事了,只恐夜晚浅眠,被扰了清梦。” 就差明说她们打扰她休息了,一点面子都不留,李氏脸色不好看了,匆匆说了句告辞,就领着还想要闹事的危静姝走了。 再不赶紧走,等人真病了,过错推都推不掉了。 她二人气势汹汹而来,弃甲曳兵而走。 甘棠这会才意识到,小姐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她之前为什么处处退让呢。 “乔幽,去拿最好的金创药来,甘棠手受伤了。” 甘棠想不明白之际,听到了小姐的话,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手心被蹭破了皮,她想应该是被二小姐推了一把的时候伤到的。 她自己都没注意,小姐比她还上心,“没事的,只是小伤,小姐不用担心。” 危静颜关切地说:“怎会不担心,你是因我而受伤,我自然要负责,今日辛苦你了,擦了药,早些休息吧。” 甘棠感激地接过那名贵的金创药,一步一回首地下去了。 清葭院恢复了安静,危静颜褪去了笑容。 “将密令传下去,查清楚济善药铺背后的主人,以及三皇子和掩画楼的关系。” 有些事需要尽快查清楚。 ** 幕色愈浓,已至深夜。 华灯璀璨的掩画楼的最高层,此处是楼主人亲自邀才能进入的六楼,楼梯口处多人把守,里面除非特定的人,其他人均不得入内。 六楼有一处会客的正厅,里头奢华精致,古董字画随意一件价格均是不菲。 正厅主位是一张象牙雕刻的山水图为后背的紫檀木椅,桓筠祯正端坐其上。 左边下首位上坐着程元章,右侧下首的椅子空着,桌边却有一杯喝过的茶。 “我说了那么多话,竟比不上你一句话有用,这人也是个不简单的。” 程元章翘着二郎腿,坐没个坐相。 他本是看上了那人的能力,想以利益诱之,拿出了他的引以为豪的口才,结果那人硬是不为所动。 而桓筠祯只说“孤有把握掌握一半的南衙十六卫”,那人就倒向了他们。 程元章喝着小酒,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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