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轻咬下唇,做足了心理准备,缓缓抬头对上裴璟的眼:“不敢,为太子殿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是我自己身子骨弱,怨不得殿下。若您还想继续探讨未尽之事,可等臣好了您再宣臣觐见,万一过了病气给您,臣万死难辞。” 她在隐晦地告诉裴璟,自己没有抵赖的意思,只不过现在身体还没好透,若是让他如上次那般扫兴可就不美了。 裴璟听懂了傅归荑的言下之意,更看懂她眼底的恳求。 她在求他。 清冷的双眸微微张大,上方浓密的睫毛细密地抖动,淡色发白的嘴唇轻轻咬着,神情更是局促不安。 傅归荑不想让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这个叫邓意的。 裴璟当然不会认为是因为她喜欢邓意,若他猜得不错,傅归荑怕是想瞒过所有人,不仅是邓意,更是镇南王。 但他依旧在看见两人亲密相处的那一幕时动了怒,这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却实实在在,他甚至想当场就把傅归荑抓回东宫。 这个想法直到刚才傅归荑用眼神乞求他时才悄然打散。罢了,她的身体才有点起色,太医说她现在经不起吓,他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他本人也并没有这种把床笫之事宣告天下的癖好,这对他来说本就无足轻重,别人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既然傅归荑不愿意,他也乐得做个好事,对猎物网开一面才不会逼得它们破釜沉舟,弄得鱼死网破。 他的目的不是要逼死她,况且她手中的东西他也势在必得。 裴璟沉声道:“既如此,明日傅世子便好好休息,不必去学堂。” 傅归荑心道他的意思是只给自己一天时间准备,暗骂他心急,但面上不仅不能反驳还要感恩戴德:“多谢太子殿□□恤。” 裴璟见她眼中闪过愤恨之色,又不得不垂头谢恩的样子比之前在东宫拒人千里的模样顺眼多了。 裴璟示意赵清将东西拿过来,赵清嘴里叨念:“这里是几支上好的百年老参,太子殿下特地吩咐奴才从私库里找的,还有一应的补气补血的药,请世子过目。” 傅归荑淡淡扫了眼,脸上看不出情绪,嘴里又说了句道谢的吉祥话。 赵清见两人气氛冷淡,心说傅世子也太不会看人眼色了。平常人若是能得太子殿下赏赐,哪个不是感激涕零,恨不得三跪五叩地谢恩,搁她这儿就轻飘飘地一句谢,颇有些不识好歹。 他想太子殿下肯定只是觉着傅世子这样的人新鲜,过两天那个劲头过了说不准都想不起这是谁,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没得手,若是得手了可能感觉也就那样。 赵清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深知殿下最讨厌的就是不识时务的硬骨头。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点肉疼,早知道少拿两根,这老山参在外面可是无价之宝。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裴璟甩下一句“好好养身体”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傅归荑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这太子殿下……”邓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傅归荑身体一僵,心想难道邓意发现了什么,她动了动喉咙,发出一声难听的“啊”。 邓意没注意到傅归荑的异常,自顾自地掀开木匣,里面用红绳绑了一捆人参,个个全须全尾,形状完美。 “我是说,这太子殿下看上去也不像传闻中的不近人情,”邓意合上匣子温和笑道:“我瞧着这确实是好东西,苍云九州可寻不来。” 苍云九州多为草原,盛产骏马,驴羊,上好的药材和丝绸这一类的东西一直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傅归荑暗自长舒一口气,方才真是吓到她了,还以为邓意看出什么端倪。 “收起来,到时候带回去给父亲母亲。”傅归荑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邓意却不同意:“你也要顾着点自己,这样,我给你拿一支炖了喝,剩下的咱们带回去。” 傅归荑皱了皱眉,闷闷道:“我不喝。”她一点也不想碰裴璟的东西。 邓意劝了半天也没劝动她,最后只能人参连着木匣收进箱子里。 这一晚上傅归荑都睡得不安稳,她又梦见了裴璟。这次裴璟没有再拿刀夹在她的喉结上,而是将她压在卧榻上,手脚并用按住她的挣扎不止的四肢,最后他俯身堵住了她尖叫的嘴…… 傅归荑醒来后,虚虚握拳狠狠来回摩擦双唇,直到快被擦破皮才肯罢休。 她从没有觉得一天过得这么快,只是浅浅睡了两觉,太阳就已经从东边落到西边。 “世子,你脸色怎么这样差?”邓意满脸担心:“要不明日再休息一日。” 傅归荑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睡得久了些。” 裴璟只给了她一日,若是贸然忤逆恐怕生变。 第二天,傅归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去上书房,乌拉尔和池秋鸿一见她就围了上来。 乌拉尔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没事吧,可急死我了,你家那随从不敢对府里的人说你失踪的事情,求我到处帮忙打听,都怪我没用,也没什么办法。” 池秋鸿一回来也听说了傅归荑生病留在宫中的事,他觉得肯定是自己拉着人喝酒才害傅世子受凉,满脸愧疚地向她道歉,又给她捎了一瓶上好的补药。 傅归荑面对两人的关心,颔首道谢:“多谢关心,我已痊愈。” 乌拉尔还想说什么,太傅已经进了学堂,他只能坐回位置。 池秋鸿则一直在偷偷观察傅归荑的神色,做好了一旦她有半分不适就冲过去的准备。 傅归荑则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对周围的一切保持高度警惕状态,生怕裴璟忽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把她带走。 战战兢兢过了一天,无论是东宫的口谕还是裴璟本人都没出现在她眼前。 安然无恙躺下的时候傅归荑还觉得不可思议,异想天开地猜测裴璟说不定对她又不感兴趣了。 又过了几天,裴璟依旧没有露面,对她也没有别的吩咐,就像人不在皇宫似的。 傅归荑乐见其成,她可不会上赶着去问裴璟为什么还不睡她,她巴不得裴璟永远别想起她。 事实与傅归荑猜的八九不离十,裴璟本想第二日就把人提去东宫,可结果下面来报,在京城附近发现了北蛮皇室的漏网之鱼。 裴璟马不停蹄地亲自带人去抓捕,他当年从北蛮宫廷离开时就发誓,一定要屠尽北蛮皇室,一个不留。 一去就是五日,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裴璟满脸阴狠,眉宇间肃杀之气叫人望而生畏,大步流星地走近东宫,行走间衣袂飘着淡淡的血腥,太监宫女们远远看见他齐齐伏地跪拜,头埋得极低,个个都瑟缩着身体。 “太子殿下,您这是……”赵清迎了上来,他看见裴璟胸前,衣摆都染了红,尤其是宽大的袖口上还有一大片血迹,吓得魂飞魄散,叫嚷着要去请太医。 “孤无事,这是北蛮人的血,可惜布下天罗地网还是逃了一个。”裴璟提到北蛮人时脸色阴沉骇戾,迫得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清小心替裴璟脱了沾血的外袍,发现胸口处透着暗红,连忙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裴璟眉头都不皱一下,他面无表情问起傅归荑,在听到赵清说她脸色一日比一日好后沉冷地笑了笑。 赵清低下头不敢看他,更不敢随意揣测太子殿下的心思,默默做好手中之事。 裴璟沉寂了片刻,声音发寒道:“把她给孤叫来,现在。” 傅归荑还在梦里,活生生被赵清叫了起来,他来的时候头上和肩膀上全是雪。 “傅世子,太子殿下急召,请您受累跟奴才去一趟东宫。” 邓意皱着眉帮她穿好厚实的斗篷,扣子系到最上一颗,勒得傅归荑有点喘不上气。 傅归荑有点窒息:“阿意,太紧了。” 邓意挥开她捣乱的手,念叨着:“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晚过去。” 傅归荑心里冷哼,这么晚了能有什么正经事。 这五天她已经充分做足了心理准备,若是裴璟还对她心存旖念,她便大大方方任他索取。 傅归荑自认没什么特别的,裴璟这样的男人看遍美色,一定会很快对她失去兴趣,如果自己总是推搡拒绝,说不准反倒引起他的征服欲,再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她估计今晚上不会很快回来,安抚地拍了拍邓意手背:“没事的,你先睡。” 邓意瞪她一眼:“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我睡得着?” 傅归荑心虚道:“他不知道我是女的,你别疑神疑鬼。” 等她再一次踏进裴璟寝殿时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样平静。 尤其是她看见裴璟几乎算得上半.裸地躺在床榻上。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哪个正经人会晚上约女孩子出去?
第11章 中毒 他俩不会天生八字相克吧 东宫地龙烧得旺盛,热得她浑身不自在,鬓角和后背冒了层细汗,粘腻难受。 “傅世子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衣衫不整的裴璟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有些慵懒。 傅归荑垂下眼眸,声音听不出情绪:“太子殿下若是身体抱恙,臣可以过几日再来。” 她刚刚瞧见裴璟右肩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隐隐透出些暗红。心想不知道是什么人能伤了他,真是干得漂亮,替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转念一想,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那点破事,真是不要命了。 “过来,”裴璟声音沉了下来:“不要让孤再说一次。” 傅归荑在他的地盘上不敢明目张胆忤逆他,不情不愿地慢慢挪了过去。 裴璟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珍珠白中衣,在烛光下反射出点点暖黄的光。他的头发随意用一根玉簪束起,懒懒斜靠在床头,正抬眸朝傅归荑望过来。 褪去太子华服后少了几分让人畏惧的冷漠威严,他更像是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双眸好像盛满了柔和的光。 傅归荑知道这些都是错觉,裴璟是一只沉睡的野兽,若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必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太子殿下夜晚急召有何吩咐?”傅归荑低头躬身,垂在衣摆两侧的手悄悄蜷了起来。 裴璟轻笑一声,故意说得暧昧:“大晚上找你,你觉得能有什么事?” 傅归荑的十指紧了松,松了又攥紧,最后两眼一闭,抬手去解身上的衣服。 既然躲不开,不如速战速决,明日她还要去上书房。 傅归荑想的很清楚,裴璟既已知晓她的身份又没有声张,无疑是同意用傅家的骑兵和她来交换犯下的欺君之罪。 眼下他对她势在必得,无意义的反抗只会让自己受苦。她不能因为受伤而耽误学习进度,三个月,她一定能通过下一个考核,届时裴璟再无理由阻止她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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