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书一跃成为丞相,后宫中沈兰馨加封沈妃,众人似乎已经能预料到之后的景象,这朝堂定然是沈家的天下。 ---- 天气越来越炎热,叫人难以入睡,凤执让人搬了椅子放在露台,点了熏香驱赶蚊虫,吹着夜风,总算是舒服了那么一点儿。 正昏昏欲睡,忽然感觉有人靠近。 睁眼,是靳晏辞。 一身墨色玄衣,仿佛融入黑暗之中,灯火朦胧,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伸手,拿出一个盒子:“这是陛下傍交给我的。” 凤执默了默,伸手拿过来,打开,竟然是赐婚圣旨。 大概是这次相国之争,让仁德帝良心发现,想起靳晏辞为他做了这么多,而他却什么都没给予,所以终于答应赐婚,也决定在过两天帮靳国公府正名。 把丞相之位给了沈家,把公主许给靳晏辞,仁德帝这制衡之术学得倒是不错。 凤执将圣旨卷起,放下。 坐直的身体缓缓躺了下去:“要说一下吗?你的身份。” “你想听什么?”淡淡的声音,似乎没什么情绪。 凤执:“你跟他的关系。” 空气死寂,只有夜风和虫鸣之声,许久,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靳国公夫人江氏,是靳国公在战场救下的孤女,江氏善岐黄之术,屡次救了靳国公的性命,还救了不少将士,靳国公为其倾心,迎娶为妻,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极为恩爱,生下三子一女……” 靳国公府的事情并不难查,凤执都知道,靳晏辞的身份也不难猜,靳国公府的第三子---靳晏。 他没有掩藏自己的姓氏,也没有掩藏名字,可就是没人跟他跟靳国公府联系在一起,因为他那时年纪小,靳国公府出事之后,龙城大换血,很多人都死了,认识靳国公的都不多,更别说记得他孩子的人了。 “元帝末年,几位皇子争夺皇位,靳家搜出参与谋反的罪证,满门抄斩。” “那天上,靳国公夫人杀了靳国公,烧了院子,把自己的儿女交给心腹送走,而后随靳国公殉情。” 凤执看向靳晏辞,他坐在那里,身姿笔挺,可身上却笼罩着浓郁的阴霾和死气。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只能拼命挣扎,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上来,那人却出现了,他说我通过了他的考核,没有浪费江氏的一片苦心。” “后来才知道,江氏是他安排的奸细,为的就是接近靳国公,掌控靳国公的机密,但靳国公威高权重,深得陛下信任,已经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只能除了。” “江氏本可以活命的,但是她却没有,她杀了靳国公,自己也陪他一起死,以命换命。” “殿下与他交手多年,当知道他向来赶尽杀绝,之所以会答应以命换命,只因江氏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么算起来,他是暗王的外孙。 怪不得他们喊他少主。 靳晏辞说得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凤执听得淡定,因为早已经猜到了。 靳晏辞杀了魏苍那么多人,还跟她联手把他逼出龙城,就是这样,魏苍也没用对靳晏辞痛下杀手,暗王的那些人遇到靳晏辞都会手下留情。 这可不仅仅是培养继承者这么简单,唯一的解释便是血缘,因为有血缘,所以哪怕魏苍对靳晏辞无情,可他手下的人却不敢真正的杀了靳晏辞。 真相知道了,没有惊喜,也没有释然,反而更加沉重。 怪不得当初靳晏辞出现在龙城立刻就被文帝弄走,还弄得那么偏远,让她鞭长莫及,现在想来,可能并非是文帝看重了靳晏辞的才能,而是暗王不想让靳晏辞与她有所接触。 若是靳晏辞入了她府,两人同仇敌忾,对他而言并不是好事,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把靳晏辞赶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直到她死,才让靳晏辞回来。 而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落了她手里。可这个结局,她也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遇见。 “听过血琉璃吗?” “无色无味的,喝下去不会有任何感觉,也不让你立刻死,它会如同冰锥扎进你的五脏六腑一般,痛到你想要拿刀将自己的肚子给刨了。” “它不会要人的命,但却会把人折磨到痛不欲生,活生生痛死。” 凤执闭上眼,那根植于灵魂的疼痛立刻袭来,哪怕已经换了一具身体,但那些痛不会因此而消失。 “他想杀我,但他不会让我死的那么干脆,想折了我的傲骨,最后……他赢了。” 用至亲的手,下最恶的毒,这样的招数她怎能不甘拜下风? 杀人诛心,她还差得远呢。 凤执仰着头,眼角有湿意,她从未让任何人发现的,那从灵魂里发出来的浓郁的恨和不甘。 被逼至绝路,不得不赴死,如何不恨!!?
第251章 不一样?可还不是被舍弃… 有些话,不说,不代表不明白。 在察觉到凤执身份的时候,靳晏辞就已经把长公主的死翻来覆去的查了好几遍。 长公主是真的死了,并非服用了往生假死,不然就算别人不查,暗王也不会被骗过去的。 她死了,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借尸还魂。 这张脸是真的,人也是真的,独独灵魂,是那个骄傲到极致的长公主殿下。 一个真正死过一次的人。 已经搭上了一条命,又怎会容得下那人的血脉? 明明这些仇恨与自己无关,偏偏他却无法说自己无辜,那一身的血,他自己都厌恶到恨不得抽筋换骨。 不需要由,不需要拒绝,却仿佛早已经走到了绝路。 ---- 一道身影落在庄王府之外,一侧是庄王府,一侧是大长公主府。 “噗!” 一口血喷在墙上,身后跟着的人吓得立马跳出来:“主子?” 靳晏辞摆手:“无妨,走吧。” 抬眸看向远处灯火,无人看见他眼中血色横流。 ----- 仁德帝发现自己的赐婚圣旨有毒,不,应该说给凤执的赐婚圣旨有毒。 封兰息一个,靳晏辞一个,两道旨意,全都石沉大海,没点儿声音,感觉赐了个假婚,若不是圣旨是他亲自写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了。 仁德帝只能把凤执叫来:“为父有意给你和靳晏辞赐婚,你觉得怎样?” 凤执不咸不淡:“不怎样,我现在还不着急嫁人,爹就别操心了。” 仁德帝皱眉:“胡闹,你这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哪儿有不嫁人的?你跟靳晏辞不是感情挺好的,还折腾什么?” “我不喜欢他了不行?” 仁德帝:“为什么?他哪点儿不合你心意了?” “看了这么久,腻了。” 那所当然的态度,气得仁德帝当场就想一巴掌呼过去,这是人话吗? “朕不管,我跟你娘就看上他当女婿,这婚朕是赐定了。” 凤执点头:“您要喜欢这女婿,没意见,但别找我就是了,不是还有云珠?就是不知道人家靳大人愿不愿意多等十五年。” 仁德帝抓起杯子就想砸过去,凤执突然说道:“爹,我的婚事你就别管了,朝中那么多大事儿,那样不比这重要?再说了,上次你拿我婚事跟封兰息换……” “啪!” 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仁德帝瞪着凤执,恨不得能抽死她:“滚出去!!!” 凤执从善如流,提起裙摆,款款温柔:“儿臣告退。” 仁德帝气得捂心口,这个糟心的孽障!! 因为凤执太气人了,仁德帝对靳晏辞的歉意更胜,第二天就在朝中为靳国公府翻案。 仁德帝以靳国公是他故交和恩人开头,说出当年的事情真相和自己的遗憾,当然不仅仅是靠一张嘴说,而是有卷宗有证据,有有据。 一个已经覆灭了十几年的家族,仁德帝为其翻案,以彰显自己的仁德,满朝文武,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都不会反对。 于是仁德帝的决定一致通过,还纷纷大赞仁德帝重情重义、仁德英明。 而仁德帝却在这时点出靳晏辞是靳国公唯一留下的子嗣。 众人:“……”突然气氛有些僵硬,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恭喜一下?恭喜你全家的死终于沉冤得雪? “原来如此,靳大人原来是靳国公之后,怪不得这般出众非凡,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番夸赞,在对比靳晏辞淡然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好在靳晏辞谢恩,结束了这件事情。 不过虽然给靳国公洗刷了冤屈,却也不能让靳晏辞继承靳国公的封号。 国公的封号可不是谁都能撑得起来的,另外就是靳家之前的一切早就已经被查抄,这么多年,几代皇帝,早就渣都不剩了。 仁德帝若是恢复靳国公封号,这得赏赐多少东西? 所以,洗刷冤屈就够了,至于靳国公的封号,那得看靳晏辞有没有本事挣回来。 好在靳晏辞对此事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就这么完美解决,好像只是处了一件普通的再不普通的朝事,对朝局没有影响,对靳晏辞也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好处就是仁德帝捞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名声。 散朝之后,不少人围到靳晏辞身边,有感慨的、有祝贺的、有惊叹的。 虽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靳国公这事儿也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一下。 靳晏辞脸上挂着浅笑,似乎也很欣慰靳国公府冤屈被洗刷,可他的眼眸深处却没有温度,冰冷得瘆人。 为父亲洗刷冤屈,重振靳家,这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目标,而今靳国公府的冤屈洗刷了,可靳家也已经成为了过去,一个名声而已,无关紧要了。 以他如今的地位,也不需要紧要的荣耀为他锦上添花,自然也就没有争的必要。 客气有礼,浅笑温和中带着一丝冷漠,但也算得上是有问必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别人不觉得奇怪,宋砚却仿佛见了鬼似的,这人之前是这样的? 那个杀气腾腾,一看到就恨不得杀了他的人是谁? 宋砚一把将人拉走:“你跟公主吵架了?” 靳晏辞笑意微敛:“何以见得?” 宋砚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如果不是打击太大,你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老实说,是不是想非礼殿下,结果却被一脚踢飞了?” 靳晏辞眸中泛着危险凶光:“你似乎很有经验?” 宋砚乐了,这就生气了?果然这才像样吗。 “别误会,我可对殿下没有非分之想,不过是看得多了……”好像说得太多了,宋砚连忙住嘴,拍了拍靳晏辞的肩膀:“别气馁,你对她来说是不一样了。” 不一样?可还不是被舍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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