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是礼部尚书独子,是个风流才子,天天给花楼娘子们作曲,没少被他爹打板子,这回被送去青州,也是因为他把娘子气回了娘家,被亲爹逼着亲自去接回来。 “去查一查这个苑青。”萧元河快步下楼,“方神医被关在何处?” “出城了,我们的人在城外遇到京西大营的巡检兵,四皇子先下手为强,把我的人冲散,没追上。” 谢梧咬牙切齿地说,一边匆匆追上他,“这事我们兜不住。” 主要是可用的人不多,公主亲卫不好出面,现在能用的只有萧元河的暗卫,但是福王府也需要人。 说来说去还是可用的人手不够。 萧元河沉默片刻,招手让谢梧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小声交代几句。 “卫家?”谢梧吃了一惊,“元河,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让卫六知道了,你猜她会不会提剑找你算账。” 刚大婚就支使自己岳父大人,这是人干的事? 想到被留在宫里的卫娴,萧元河有些心虚,他真的要被她拿捏死了,希望她不要太生气才好。
第26章 金乌西坠, 余晖洒在殿阁重檐之间,映在庭院的花草树木上,满地金光灿然, 金贵至极。 卫娴陪太后与皇后以及后宫妃嫔们赏花直到天将暗才出宫,刚回到福王府, 还没坐稳, 殿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本来要见见福王府这些仆婢,只是因为回来晚了才没见,现在天都黑了,谁还在外面嚷嚷? “王妃,是武威王府的二姑娘。”尽圆去而复返。 “萧诗绘?她来做什么?”昨夜这人偷偷躲在窗下,对她十分不屑,今天早上在老王妃的院子里对她态度敷衍, 她总不至于是来示好的吧。 “她……”尽圆欲言又止,全然不见以往的机灵劲儿。 实在是萧诗绘没说什么好话,是来示威看笑话的。 外面的人拦不住她,槅扇门被她推开, 珠帘与屏风自然也拦不了,她掀开珠帘,大步迈进。 “呀, 福王哥哥不在呀?”她假惺惺地走了一圈。 卫娴坐在窗下的黄花梨木圈椅上,静等她逛完, 才淡淡地问:“二妹妹找王爷有事?” 萧诗绘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然后在另一张圈椅落座,“我来是想告诉嫂子一个消息, 此刻福王哥哥在何处。” 卫娴黛眉微蹙,隐在袖中的手指捏紧扇柄。 萧诗绘不会无缘无故跑过来只为了告诉她萧元河去了哪里。 屋里静悄悄的, 尽方小心翼翼点亮墙边金枝树形烛台上的灯烛,灯光映着萧诗绘幸灾乐祸的脸。 “嫂嫂,福王哥哥如今在浣花楼里,从午后待到如今天黑都没出来,好多人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好呢?新婚第二日就上青楼,这往后日子呀,怕得熬。祖母忧心嫂嫂,派我来看看,嫂嫂,您可千万别生气呀,家和万事兴。” 她这话激得房中一众丫鬟心头火起,尽方用力过猛,点火的折子都捏断了。 她肯定是故意的! 姑娘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啊。 卫娴乍听这消息,有一瞬间的失神,回神时心中苦笑,她这是干什么,章程上也写明不干涉他的事,他有心上人也罢,有红颜知己也行,他们结盟,不会只一夜就散。 再说,他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划脚。 “二妹妹这么晚急着跟我说这事,祖母想必十分担心,二妹妹就快些回去陪她老人家吧,王爷跟我说过此事,是急务在身,你不知道吧,今天全兴茶楼出了命案,就连四皇子都被陛下派出宫,王爷向来深得陛下信重,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外边人说什么,那都是谣传,自家人可不能偏听偏信。” 说这话时,卫娴腰板挺直,端庄娴静,淡定从容。 萧诗绘没看到她失落痛苦羞愧,心有不甘,又心生一计,“这是自然,我们是相信哥哥的,而且,祖母也把福王府的账册给了你,你瞧,祖母担心你累着,派我来协助你,明日铺上庄上的管事都会过来回话。” 卫六向来惫懒,中馈理家之道半点没学,能看懂账本才有鬼,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掌柜们拿捏。 想到这,萧诗绘耐下性子,为卫娴鸣不平,“福王哥哥也真是的,刚成婚就这样,嫂嫂人这么美,他是瞎了不成?” 尽圆心里冷哼:这野心我都瞧出来了,王妃怎会瞧不出? 心有怨念,连上茶都懒了,不过,萧诗绘的注意力全都用在观察卫娴神色上面了,也无所谓有没有茶。 秋风从槅扇门吹进来,带着浓郁清芬的桂花香,拂得珠帘叮铃作响。 卫娴听她将话讲完,笑了笑,“自然是如此,婆婆已经安排下来,明日有桂华姑姑陪着我见这些府外管事,请祖母放心。天色已晚,二婶定是担心妹妹的,不如早些归去,明日再来。” 无论萧诗绘说什么,她都含笑作答,半点怨气都没有,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就连眼神都没有半点失态落寞,错处就更不可能有了。 萧诗绘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只能悻悻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嫂嫂休息了。” 等了一下午,笑话没看到,连一口热茶都喝不上,萧诗绘也懒得装了,拂袖而去。 “王妃……”尽圆担心地上前。王爷怎么回事?这么不给王妃脸面? “备车。”卫娴站起,在屋里走了一圈,最后从博古架上抽出一把宝剑,“去浣花楼。” 殿中所有人吃了一惊,“王妃,不可!” 这要是闹出去,善妒的罪名可就大了,不容人怎么都会成为王妃身上的污点。 卫娴倒不是真的要做什么,而是打算演一出大戏,大家不都在看戏吗? 不管萧元河在浣花楼做什么,她身为盟友,怎么能不配合他演下去? 从现在就要开始演了。 * 公主府,正院刚点上灯,冷清的院落像是恢复了人气。 宫女将茶端上,长公主坐下还没喝一口,就听说萧元河在浣花楼半天不出来的消息。 “混帐东西!” 手中茶杯猛然摔出去,砸在槅扇门之后又落在地砖上,四分五裂,冒着热气的茶水泼在地上,渗到门槛缝隙里。 “殿下息怒。” 堂上众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他们从来没见过长公主这么生气。 “平时胡闹也就罢了,如今这般,怎么能把卫国公府的脸面不当回事,让人看了笑话。传令下去,不管他在那干什么,都给我把他押回来。” 长公主气狠了,话都说不顺,猛地站起。 “备车!我亲自去。” 多少人在观望浣花楼,可是谁也进不去,也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这座富贵销金窟被福王府的侍卫牢牢守着,谁都不让进。 此时的浣花楼里,所有姑娘瑟瑟发抖地跪在大堂中,一个一个被分开审问过。她们不敢抬头望向坐在说书台后满脸煞气的年轻王爷。 “王爷,奴家都说了,没有刺客,您搜遍屋子不也没找到吗?” “苑青姑娘,今天早上你去全兴茶楼做什么?”谢梧怕萧元河不懂怜香惜玉,直接给人家姑娘上刑。 他饮了口热茶,转头看向赵笙笛,“赵大人可有什么想法?” 两人有的是刑罚手段,但都是斯文君子,没敢对女子招呼,有些束手无策,来回把早上的经历听了十多遍,苑青一直说自己只是去陪公子们喝茶抚琴解闷,不知道为何那位方公子突然发狂,拔刀伤人。 要不是他们拦着,萧元河会直接动武。 赵笙笛手里捏着一只笔,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谢梧推了推他,他仿佛如大梦初醒。 “王爷,我们在这里这么久,果然吸引住大家的目光,也不知道陛下那边如何了,下官以为,这些女子不过是受人蒙蔽。” 侍郎大人的声音温润悦耳,似乎有了放大家一条生路的意思,所有人都喜极而泣,只有苑青眼睛突然睁大之后又用力握拳低下头,跪伏在地。 萧元河甩了甩鞭子,“啪”的一声拍在平时舞姬们跳舞的圆台上,怨气冲天,“赵大人说的是,平白浪费本王时间。” 他泄愤似的挥舞着长鞭,吓得那些女孩们抱头尖叫。 楼外打听消息的人不知道里边出了什么事,又觉得这王爷口味甚重,一边摇头一边将消息传回去。 不到半个时辰,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福王怕是有什么难言隐疾。 * 星月被云雾遮挡,黑夜浓得化不开,京城外山岭上茂密的森林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也无法打破深沉沉的夜。 @无限好文,尽在 密林深处,有座不起眼的宅院,重檐尖角探出枝叶繁茂的古树,庭院里人来人往却是悄无声息,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唯恐被房中盛怒的余威扫中。 “哐啷”一声,茶杯砸在地上,碎成渣渣。 “好你个张绯玉,早说直接杀了一了百了,偏偏劝殿下放长线钓大鱼,看看吧,大鱼没钓到,反让小鱼给跑了!平白累我至此!” 宋晏气得踢翻面前的矮案,案上的水果盘、杯盏、茶具掉落一地,红通通的苹果滚落,其中有一个滚到他脚边,被他一脚踩爆。 “世子息怒,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人,运河水流不急,他又被缚着手脚,肯定游不远,定能找到。”幕僚模样的青年蹲下收拾杯盏,轻声劝慰。 即便跳河也逃不了多远,就是掘穿河道也要找到。 宋晏捏着拳头极力克制:“浣花楼怎么样了?” “一个时辰前传消息来说福王还在里面,有人看见赵笙笛也进去了。” “京西大营呢?武威王走了吗?” “还没有,听说留营夜训。” 要不是京西大营夜训,他们不至于如此被动,乱了计划。 “盯住萧元河,别让他出浣花楼。” “是,属下这就传令。” * 今夜注定又是无眠,一连两夜,京城里各府都在盯着福王府,刚刚传来消息,新鲜出炉的福王妃提剑上浣花楼,如今那边正热闹着呢。 有热闹,大家也不怕晦不晦气,蜂拥而往,在楼外探头探脑,福王府的马车就停在浣花楼门前,车子周围是王府护院,四十个护院个个身强体壮,气势腾腾。福王妃坐在车中没露面,只伸出车门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萧元河,你给我出来!” 声音娇娇的,没有半点威力,但是拦在门边的福王侍卫胆颤心惊。侍卫统领硬着头皮上前,弯腰拱手行礼,“王妃息怒,属下也是奉命行事,王爷有令,谁也不能进去扰了他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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