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刀削了皮,还切成块,甜香味弥漫,她吃到嘴里,确实是另有一番风味,她从未这么吃过。 “好吃吧?柿柿如意。” 他也陪着她一起吃。 初冬的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他的浅紫衣衫上沾了霜粒,翘头履也有一处地方湿透了。 “好吃,不过这里凉,万一你冻住染了风寒可不好。”她拽着他往外走。 萧元河一脸得意:“卫六,你就是关心我的,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排上号了?排谁前面?” “别臭美了,根本没号!” “你真没良心,亏我还摘柿子给你吃。”
第70章 初雪一下, 天气就变得比往年还冷,甚至比景和九年那个百年难遇的冬天还冷,卫娴更加不爱出门, 每天都窝在暖阁中。 萧元河每天出门办差,兵部官署偏僻冷清, 尚书大人也怕他冻着, 给他的值房早早上了炭炉,不过,有一天回来的路上下了雪,他衣裳湿透,又染风寒了。 “做什么这么急,看衣裳都湿了还骑马。”卫娴一边数落一边喂他喝药,“病西施!” 为了让他安心静养, 他也搬进了暖阁里。此刻穿着鸦青色素面夹袍,病恹恹地靠在大迎枕上,眼睛因为睡不好而布满血丝。 声音含着几分沙哑:“我二叔狗急跳墙,流放路上跑了, 我一听到消息,赶紧找人去追,着急了才这样。” 景和帝因为萧二爷宠妾灭妻, 殴打妻子而判了义绝,由于柳氏伤重, 他还被判流放三年,本来也只是和离就是了,谁知道他会一气之下又把人给打伤了, 这下就算是老王妃亲自进宫求皇帝开恩,也不能免罪。 萧家与靖候柳家结成仇, 现在京城里都说萧家要倒大霉,还担心因此而影响到武威王,担心他会不会挥师返京为家族反了皇帝,闹得沸沸扬扬。 朝堂上也是人心浮动,有激进一些的官员主张削爵,召武威王回京质问,有温和派觉得不妥当,如今西北战局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宜临阵换帅,虽然萧元河官职低,没入朝,但是每天都能打听到具体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他跑到西狄去了?” 到处都是武威王的部将,他只能逃到西边,卫娴有些担心起来,“父王会有危险吗?六殿下会不会有危险?” 有一阵没收到西北的信,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元河伸手从她手上拿过药碗,仰头一口气喝完,苦着脸张嘴,卫娴喂他吃颗蜜饯。 等嘴里的苦味压下去,他才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何御舟通过隐崖传来消息,他们不在西北,已经绕过流沙河源头,到了西狄人的老巣。” 卫娴吃了一惊,瞪圆眼睛。 “不过是九月底的消息了,如今都十一月,不知道他们怎么样。”萧元河瞄了她一眼,“我没有瞒着你了,你不能告诉姐姐,现在她收到的六哥的信都是我写的,你可别露陷。”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喉头又干又痒,猛咳两声。 “快躺下。”卫娴赶紧接过碗,扶他躺下来。 萧元河却挣扎着坐起:“不能躺了,何御舟托我办事,我得尽快办好。” 现在消息传得慢,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不足半个月。 “可是你还病着呢,让别人去办。”卫娴将他按回去,弯腰亲了他一下,“你乖啊。” 这下萧元河没动力了,也是,他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让他奔波?养兵千日不就是在此刻用兵一时吗? “叫人来。”他淡淡地瞄了一眼房顶。 卫娴以为他对自己说话,点了点头,“叫谁?” 她又不知道他的人谁最厉害。 “不用你。”萧元河伸出手去握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卫娴脚下不稳,跌到床上,萧元河开心了,将她搂进怀里,“陪我躺一会儿。” 生病的人依旧在撒娇。 萧以鉴去而复返,将所有人都列队排在门外,可不敢进去。殿下最近老是支开他,然后和王妃亲亲密密的。 “殿下。”他故意在门提高声音,就是要打扰他们。 他报复心也很强。 萧保宁捂嘴窃笑,眼睛弯弯的。谁让殿下把以镜派出去了呢,以鉴一想弟弟就会变暴躁,偏偏敬臣又跟六殿下去西北了。 饮食上也分别由他们几个轮流做,殿下不高兴也是真的,看看,都病了。 萧元河正将卫娴亲到双颊胭红,晕晕乎乎,结果外面传来声音,她立刻就从意乱情迷中恢复。 “人来了,赶紧的,安排活儿,你好静养,还有,”她水汪汪的圆杏眼水灵灵的瞪他,“你使诈!” 刚才明明是她赢了,结果奖品从惊喜变成惊吓。 她起身,气乎乎走了。 门外几个暗卫假装自己不存在,卫娴闹了个大红脸,望了望明晃晃的天,悠悠叹气。 她越来越习惯他时不时凑过来亲近了。 萧元河安排了半天,所有人都分了活。 “保宁,你拿我的名帖去找兵部郎中,盯紧军马,十五之前一定要送到河西郡。” “以鉴,你去一趟粮仓,点齐之后,亲自送到码头,后日装船,我要这批军粮二十之前到达河西码头。” “……” 一项一项吩咐下去,所有人都牢记自己的任务,跟时间赛跑,他一安排完就离开办事去了,只有萧以鉴没动,他不确定地问:“殿下,军粮和军马分开,会不会造成不便,还要分兵来接。” 以往运粮船也一同运马,直接从运河上走,然后直接入河西粮道。 萧元河淡淡瞥了他一眼,他赶紧站直,“是,殿下,属下绝不多问!” 说完赶紧溜了,萧元河冷哼一声,这些人一不小心就没大没小的。 安排活说了不少话,喉咙痛,卫娴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委屈哼唧。 卫娴早就知道他的本质,没理他,只是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就走。 “卫六,你要不要去右次间看看?” 福王府的暖阁很大,明间左右各带一次间,左右稍间有二,卫娴住明间,他住左次间,左稍间里摆着他的一些木工小玩意儿,右次间还空着,右稍间两间本来都空着,他们搬到暖阁住之后,卫娴给自己弄了个画室,闲时画画解闷。 她狐疑地推开右次间,只听“喵呜~”一声,两团雪白冲到她脚边。 “小雪猫?”她开心起来,蹲下抱起一只,感觉比她姑姑家的小点儿。 她将猫团子抱到萧元河跟前,“哪里买的?不是说只有两只都被姑姑买下了吗?” 这种胡商的猫儿在京城很少。 “喜欢吗?怎么可能全京城就两只,不过是噱头罢了,物以稀为贵,我稍一打听,慕容玖就给我找来两只。” 稀奇之物找慕容玖就对了,吃喝玩乐没他不知道的。 卫娴很高兴,将猫放在桌上,一一举起它的四爪查看,轻捏,这还是只小奶猫,不大,最多一个月大,不过被养得很好,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在照顾。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们还分什么你我。”萧元河安稳地躺在床上。 冬日里天黑得快,白天屋里光线也不够亮,卫娴燃着烛,玩了一会儿小奶猫,喂它喝了点羊奶,乐此不疲地照顾着,把萧元河晾在一边。 “卫六,你好歹理理送猫的人啊。”萧元河没睡着。 他会吃醋的。 “你不好好躺着,病怎么能好?”卫娴反驳,“我这是不打扰你休息。” “那你喵呜喵呜的叫着是几个意思?” 床上,萧元河只露出一颗脑袋,头发没束起,打散着铺在枕上,几乎和黑色丝绸枕融为一体,偏偏他肤色白皙,又十分容易分出是发丝还是绸枕。他的容貌当然是惹眼的,要不然卫娴也不会找上他结盟,只是现在快假戏真做了。 亲亲抱抱也是有的,她还碰巧瞧见过他赤着上身换衣裳。 “你不要我陪,我可要走了。”她抱起小奶猫就走。 “回来。” 大约是因为喝了药,又休息好,他的情况好了些,声音也没那么哑了。 “晚膳在哪里吃?人都派出去了。” “去陪娘吃吧。”卫娴抱着猫猫,“把这只小猫送给娘,一只我留着。” “别送了,娘不喜欢猫。”萧元河趁机讨好处,“快过来扶我。” “需要扶你还起来,躺着吧,我让尽圆去做。”真惨,连厨子都派了出去,说出去有谁信? “你给我做一道酒酿汤圆好不好?立冬那天没吃上呢。” 他满眼期待,生病就有这点好处,卫娴会对他容忍度很低。 “我吃了会好得快。”他一本正经强调。 卫娴却不信:“真的吗?” “真的,让我吃吧,我年年都要吃。”他的手从被下伸出,握住她的手腕摇晃。 烛火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为了不闷着他,窗是不会关死的。虽然他撒着娇,但光影在脸上跳动,倒是让他白得过份的脸加上高热引起唇色发红有几分吓人。 “好好说话!”卫娴头皮发麻。这怕是个披着美男皮的妖怪吧? “我哪句话没好好说了?”突然被大声喝斥,萧元河不服气,腾地坐起,“我要吃酒酿圆子。” 他翻掀开被子下床,披起一件厚外袍,“我陪你去,我们两个吃。” “还要搓圆子,多麻烦?”为什么一直要吃这个,不如吃面简单。 萧元河指责她:“你上次还让病人做长寿面,现在得轮到你给我做圆子吃了。” “好吧。”好像这样才公平。 两人拎着灯笼往厨房去,叫上了尽圆尽方,两个婢子听说今晚吃圆子,也都挽起手来帮忙。 大家搓好糯米圆子,两人又为先放圆子还是先放酒酿而吵起来,各执己见。 萧元河喜欢先放酒酿再放圆子,卫娴喜欢先放圆子再放酒酿。 两人成婚三个月,依旧在为饮食习惯而小吵,谁也不服谁,也是让长公主头疼。 不过两人出现在哪里,哪里就热闹起来,长公主也喜欢他们来陪自己吃饭,今天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索性就自己过来,看看这小两口在忙什么,结果发现他们在为先放酒酿还是先放圆子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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