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长公主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居然没人发现,两个婢女一个帮着王爷,一个帮着王妃,也是在各执己见。 “娘,你怎么来了。”卫娴不好意思。 * 千里之外,白玉山巅,皑皑白雪之中有一支队伍悄悄潜行,山的东面就是大周,西面就是西狄的王城。 从山上往下望去,西狄王城西丰城就像是彻夜未眠,灯火通明,高大的王宫尤其明亮,无数灯笼像星河,在黑夜里也十分显眼,一望便知。 “六殿下,你先休息一下。”萧敬卧扶着谢澈靠到一处山岩边。 他们这支队伍大约有五千人,绕道白玉山脉的天险,准备按照计划偷袭,定好的日子正是西狄最重大的节日火神节,西狄的图腾是火焰,而收到的消息称,他们将在今天启程,趁冬天时越过沙漠,进攻大周边境沙城,走二十年前的老路。 双方都有意搞偷袭,只看谁更狠。 谢澈出来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也结实了,肤色也黑了不少,书卷气还在,却多了一股刚毅气质,经过生死洗礼,他的功夫也是精进不少。 他低头凝目,望着远处那座华丽王宫,摇了摇头,“我们还没到达最佳位置,还需要翻过那两座高山。” 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映着白雪,白得刺眼,所有人眼上都蒙着一条薄薄的黑纱,防止雪光伤眼。他抬手指向最西边的一座山峰,根据风向判断飘雪的方向和雪的厚薄,尽管他们极力避免雪崩,这一个月来还是遇到了三次雪崩,损失了上百个人,他也学会了判断风雪来选择落脚点。 他身上穿着毡袍,脖子围着一圈黑狐毛,眼缚黑色薄纱,就算是卫娴在这里,也会认不出他来。起初,他还生了一场病,全靠萧敬臣以内力替他续命,好在后来老何带着方星离赶来与他们汇合,彻底解了他体内的毒,要不然他还爬不了这么高的山。 @无限好文,尽在 萧敬臣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偶尔两人还聊起萧元河。 “要是福王殿下在这里,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到达那里了,六殿下还是太过为我们考虑。”他笑了笑。 以往他们被萧元河训练的时候累得不想动,这次跟着谢澈出门,还有余力欣赏玉山雪照。 “也不知道京中如何了,他们收不到我的消息,怕是会着急。”谢澈转头往着东边的方向,心里开始想念京城里的人和事。 所有人原地休息,也开始想家,只有何御舟什么都没有想,他在抓紧时间睡觉。 过去,他做为杀手,练就了随时随地睡过去的本领,但是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立刻醒来,谢澈刚想给他披上披风,他就蓦然侧身跃开。 “小舟!”萧敬臣担心他伤了谢澈,也担心引起雪崩,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何御舟也发现自己又再次反应过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事,你这么躺着,地上凉,小心生病了。”谢澈将他当成小弟弟一般爱护,整个队伍中他年纪最小,主意最多,都从伍长升到千夫长了,他起了爱护之心,总担心他冲得太快,万一有什么闪失,才是大周的不幸,没敢给他升太高的职位。 何御舟也渐渐信任他,说了自己的身世,跟他说,只要这次他立下奇功,希望替何庄主报仇。瑶镜山庄死太多人了,方家也死了很多人,他做梦都要报仇。 只是身为杀手的警觉性他不肯放下。 “六殿下,还是你披上吧,山上冷。”他弯腰捡起落在雪地里的外袍,伸手递了过去。 他穿着千夫长的战甲,在雪夜里是十分冷硬的,内里的棉衣还沾到雪水湿透了,他舍不得耗内力烘干,就这么翻山越岭。他变化也很大,长高不少,脸上稚气也淡了,看着跟军中小将一样,也没人欺负他年纪小,对他的狠戾还挺欣赏。 “那就把衣服烘干了。”谢澈也没强求,接过外袍斜披到身上。 在雪山上行进,不能生火,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过一口热乎的,干粮都是硬绑绑的肉干。 萧敬臣以炼内力为由,一天给谢澈烧两壶水喝。 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找避风的巨石靠着,各自吃东西闭目养神。 这只队伍是西北军最精锐的战士,损失一个都让谢澈十分痛心,他尽量给足他们休息时间,以保存体力应付突发状况。 他亲自背着那些牺牲的兵士铭牌,人带不回去,就带着铭牌回去,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 雪峰之上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活物,四周除了风声就是将士们的鼾声,就连睡觉也下意识压低声音。夜深人静,谢澈没有睡意,靠在岩石上逼自己入睡。 突然,熟悉的鸟鸣传来,这是何御舟传讯用的雪鹰。 何御舟吹了声口哨,那雪鹰朝这边飞来,爪上绑着信筒。萧敬臣丢了半边雪兔给它,它亲昵地靠过去,蹭了蹭他的胳膊。 “来了什么消息?”谢澈也忍不住问。 他们有半个月没收到任何消息,就一只雪鹰,飞来飞去也累。 “马匹已经出发,等待时机掏了西狄的老窝,立刻就能从流沙河源头骑马返回河西。卫国公传来的消息,马匹正在加快赶路。” “好!”谢澈接过他递过来的信,飞快扫了一眼。 白玉山脉与西狄边镜有道关夹就设在流沙河源头,目前流沙关就在卫国公的掌控之下,他亲自守关,崔简带着河西军随时待命。 直接把西狄三面围住,逼得他们的军队钻进武威王的包围圈。 三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个人生死倒是置之度外。 * 京城中,福王府,关于先放酒酿还是先放圆子终于有了结论,长公主拍板决定,开两个锅子,让他们各煮各的。 “这也值得你们吵?”长公主没好气地瞪着他们,“以后要和睦相处,夫妻之前要互相礼让,谁像你们,吵吵嚷嚷让人笑话,特别是你。” 她伸指戳了戳萧元河的额头,“如今六殿下在西北苦寒之地也不知道如何了,你就只会在家里病歪歪的,是不是送到军营去练练呢?” “我有干活。”萧元河站在灶边望着属于自己的锅子,很满意,“我病了才休息的。” “谁让你骑马?入了冬就叫你坐车了。”长公主也是心疼儿子的,见他病了也难受,“不要过了病气给阿娴。”@无限好文,尽在 “娘,我没事的,有喝药呢。”卫娴担心她又罚萧元河,赶紧安抚,“我身体好着。” 她从小就不怎么生病,一年一次风寒,今年已经得过一次,不会再有了。 萧元河朝她笑得阴阳怪气,她不服气,悄悄踩了他一脚,两人站得近,以为长公主看不见。 其实,长公主看得明明白白的。 煮了好一会儿,圆子味道弥漫开来,还有浓浓的酒味,勾得两人肚子咕噜咕噜叫。长公主觉得他们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又将她的贴身嬷嬷留下。 离开到门边,又转回头,“对了,明天顾国公府上有冰戏,下了帖子邀请,正好是休沐日,我们一起去。” 冬日冰戏很丰富,不但有冰上舞,还有冰上戏,冰上山水,还有射箭冬猎,算是秋狩后一项比较热闹的活动,勋贵世家还流行攀比之风,比谁家的冰戏办得好,比谁家的儿郎英武,虽比不上秋狩时在皇帝面前露了脸,但是名声也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冰嬉是军中需要练习的,不过文臣们也是会的,特别是国子监那些学子。 一想到顾珩也在,萧元河就不大愿意去,“年年有冰戏,顾家的冰戏最简单。” “你怎么知道是最简单?”卫娴维护自家舅舅。 萧元河嗤笑:“就是简单呀,去年他们还输给了赵国公府,赵家的子弟都没几个厉害的。” 长公主看他们又要吵,赶紧制止:“行了,你少说两句。” 两人互瞪,后来都笑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是喜欢吵着,非要挑动对方神经,在对方在意的点上来回吵。 “真幼稚。”卫娴无声道。 萧元河一看她的口型就知道她说什么,他也用口型回她:“就幼稚。” 面对长公主,他们还是乖巧的,一个扶起她的胳膊,一个替她撑伞,将她送上门外的马车。 “辰时过来接你们。”长公主说完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启程,也不听他们的废话。 她算发现了,对这两人,直接下命令就好,不必询问他们的意见。 长公主一离开,两只小雪猫就跑了出来,因为她近不得猫,卫娴庆幸刚才没让它们跑到厨房来,而是放在厨房后面的小仓库。 她抱起一只,萧元河抱起另一只,两人沿着木制廊庑往暖阁去。 进了暖阁明间,抬眼就望见罗汉床上的小几满是帖子,自从他们从庄子回来,邀请帖子就不断,不是迟兰嫣邀她画九九消寒图,就是其他小姐妹邀她围炉煮茶,她只应了迟兰嫣的约,去过一趟赵府,其余的都推了。 主要是她懒得出门,大雪天更是犯懒,只想窝在房里哪都不去。 “给你。”萧元河把猫放到罗汉床上,匆匆溜出去。 “你做什么去?”最近这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喝药了去,再着凉,太后就要担心了。” 到了冬日,太后也不巧染了风寒,没让他们进宫,就连卫嫦也被隔开,怕过了病气,得知萧元河也病了,担心得很,药材不断从宫里送来。 他肯定是喝药喝到嘴麻才闹着要吃酒酿圆子。 “知道了,啰嗦!”声音从远处传来,也不知道他跑这么快是干嘛去。 卫娴:…… 时辰还早,没到亥时,她吃了酒酿圆子里有酒味,人也懒洋洋不想动,尽圆进来就看到她歪在罗汉床上看话本。 尽圆:“王妃,近日京城里有书生把萧二爷的故事写成话本子,卖得可好了,您要不要瞧一瞧?” “有什么好看的。”在边上绣花的尽方白了她一眼。在她看来,这种宠妾灭妻的人就应该关大牢里去,结果让他逃走了。 尽方欲言又止,卫娴侧眼瞥过去:“你想说就说吧。” 她等得都快睡着了还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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