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马坐稳后,抓住缰绳,深深看了一眼秦归晚,飞速拨马远去。 孟盼一脸稀奇,不停咂舌。 “苏姑娘,侯爷刚才看你的眼神,还真是含情脉脉。” “我看你可以考虑嫁给他。” “侯爷虽然酒量不行,相貌才华在京都还算是一等一的。” “孟将军曾夸赞他是大楚栋梁之材。” 秦归晚沉默片刻,抬起头,幽幽道:“孟指挥,实不相瞒,民女的心上人是顾世子。” 孟盼好心收留她,她不想欺骗对方。 与其不断被对方误会,不如坦然相告。 “民女对侯爷并无任何男女之情。” * 顾濯缨早晨得知秦归晚离开后,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好似被人挖走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趴在床上回想自己和秦归晚相识至今的情形,越想越是凄苦。 满打满算,他和秦归晚表白心意后,就没认真相处过几日。 先是秦归晚治疗旧疾,而后是他在闻州追东羌人受伤,接着便是秦归晚被宇文延抓走。 刚把秦归晚救回来,宋怜雪又来了。 沈晏之还信誓旦旦要留在箕城不走。 他刚刚让路绥去实施自己的计划,成功的话,赶走了宋怜雪,他还要再养上好几日才能正常下地行走。 这一耽误,又要好几日没法见到秦归晚,想来想去,实在是心烦意乱,便把秦归晚送的荷包拿出来端看。 看了一会,意外发现,荷包里面似乎绣得有字。 他将荷包里子翻出来,惊诧地发现,上面当真绣了一句话。 【幸与君相逢,愿星月荏苒,君长乐未央,妾喜则同庆。晚晚。】 他将此话反复看了三遍,又呢喃了一遍,忽然想大声笑,因怕外面的将士听到,又忍住了。 抿着唇,心砰砰剧烈跳动,握着荷包,笑意从眼睛里全漫了出来。 “表哥,你在看什么,居然笑得眉飞色舞?” 宋怜雪忽然从床尾探出头,伸手抢走了顾濯缨手里的荷包。 “这是谁给你绣的?” “还给我!”顾濯缨惊怒不已,“你怎么进来的?” 路绥离开前,专门安排了两个将士守在他的院门外,不让任何人进。 “来人!来人!” 他喊了两声没人回应,心知情况不妙,强忍着疼痛挣扎起身,扶着床榻下去,踉跄着要去抢回东西。 宋怜雪捏着荷包小跑到屋门外,看清上面的字后,脸上陡然失去了一切表情,心口毫无起伏,眼神冷得见不到底。 “贱妇!” “果然在勾引表哥!” 第194章 烧了 顾濯缨这几日只能勉强下床站一会,或者缓步走几步,并不能快走或者疾跑。 忽然跑起来,疼的唇色苍白,喘息急促,双腿发抖。 他缓了一口气,忍痛跌跌跄跄来到屋外,发现院门大开,守院子的将士都已不在,宋怜雪也消失了,顿觉不妙。 气急败坏地拖着腿去追,因太着急,没看清路,被门槛绊倒,侧摔在地上,痛到鬓角全是冷汗。 颤着爬起身,眼睛赤红,扶着墙艰难走了百尺左右,路绥从远处跑来,惊喊道:“世子爷。” 他飞身上前扶着顾濯缨,顾濯缨急火攻心,“别管我,快去找宋怜雪,她把晚晚送我的荷包拿走了。” 路绥撒腿就往宋怜雪所住之地狂奔。 到了地方,远远就看到对方院子的大门敞开着,两个侍卫煞神一样挡在外面。 院中放有一火盆,里面的东西被烧得只余一点线头。 风袭过,火苗熄灭,盆里的灰尘被全部吹散,宋怜雪歪头站在屋檐下,望着空中的细小白色灰烬,满意地咧嘴笑了。 路绥霎时气血上涌,冲上前怒道:“你烧的是什么?”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们郡主大吼小叫!” 两个侍卫伸手挡在了路绥面前,怒目而视,路绥毫不客气出手,趁其不备直接将二人打倒在地,进去后拔剑架在宋怜雪的脖子上。 “世子爷的荷包呢?” “烧了啊~”宋怜雪眨着眼,轻咬下唇,无辜地噘着嘴,指着火盆道:“你刚才不是亲眼看到了吗?” “你!” 路绥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脸上青筋全部暴起,有种当场砍掉宋怜雪脑袋的冲动。 最终,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深深吸口气,把剑收起来,扭头走了。 宋怜雪嫣然笑道:“路绥,你回去告诉表哥,我烧了他的荷包,会赔偿一个新的给他。” “我现在就开始绣,绣好立马给他送去。” 路绥用力攥紧拳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他害怕再慢走一步,自己会忍不住回去把宋怜雪砍成肉泥。 顾濯缨正苍白着脸趴在榻上,见路绥耷拉着脑袋回来,心中顿时一凛。 “荷包呢?” “属下去晚了……她烧成灰了。” 路绥从未如此憋屈过,恼怒的眼睛里全是蛛网一样的血丝。 “属下回来的路上还遇到负责守着你的两个将士。” “宋怜雪让自己的侍卫假扮成将士过来,撒谎说属下让侍卫来替换二人的。” 营寨的人并不了解宋怜雪的秉性,只知道对方身份尊贵,专门来探望顾濯缨,每日都往他院子里跑。 二人想着宋怜雪是郡主,说话端庄有礼,不会撒谎,况且还是顾濯缨的表妹,便没什么怀疑,当场信了。 “他们见到属下,还询问属下明日是否让他们继续看守院子?” 顾濯缨的唇角绷成了细线,面色黑得吓人,五指紧拢,一言不发,浑身浓郁的杀气让路绥有一瞬的陌生。 他从未见顾濯缨对谁动过如此大的杀心。 “我安排的事,你办好了吗?” 他暗哑着嗓子询问,面无表情。 “办好了,属下已经按照你说的,把亵衣送到了洗衣营。” 路绥有气无力回道。 顾濯缨来到军营后,早已改掉了锦衣不穿二次的习惯。 这些日子,衣裳都是隔一日送到洗衣营一次。 顾濯缨抬起头,眸光冷如玄冰,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就领人潜伏在她院子附近。” “只要她知道洗衣营有我的亵衣,一定会派人去偷。” “我要你抓个人赃并获,当场宣扬的全营寨都知道。” 堂堂郡主做出光天化日偷男人亵衣之事,已经不是寡廉鲜耻了,是堪比荡妇的行为。 南漳王不想成为世人笑柄的话,就要一条白绫送宋怜雪上路。 否则,没法堵住悠悠众口。 他原本不想闹这么大,只想让南漳王知道自己女儿是个疯子,带走关起来才行。 现在看,没必要留任何情面了。 “属下现在就去办。” 路绥打起精神出屋后,让人去找军医给顾濯缨上药。 复又重新寻了两个信得过的将士看守屋子,千叮万嘱,不管发生何事都不得擅离职守,还有就是,任何人进去,都要先询问顾濯缨的意见。 安排好这些,才带人去潜伏。 顾濯缨无精打采地伏在床上,心里锥扎般挛缩着疼。 那是晚晚亲自给他绣的第一件礼物。 怪他太大意,刚才看荷包时没注意听外面的动静,以至于宋怜雪进来,他毫无察觉。 军医过来,见顾濯缨的伤口摔裂了,忍不住出声相劝,试着下床站站走走可以,但不可多走,更不可快跑,再摔两次,伤口不知何时能好。 顾濯缨板脸不语,军医上好药,又给他施了针,全部弄好接近中午,临走时又叮嘱他务必不要再奔驰。 待到军医离开未几,有个将士过来,说是受沈晏之托付,要来见顾濯缨。 守门人进来询问顾濯缨的意见,顾濯缨听闻是沈晏之所派,让对方速速进来。 那将士进屋后,将身上包袱取下来,拿出信和装木屑的匣子,一并交给了顾濯缨。 顾濯缨看完信,怒气填胸,额角青筋跳动不停,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后,让将士火速把路绥喊回来。 他怕路绥不信,将自己的腰牌交给了将士。 路绥潜伏到现在,果然见宋怜雪的侍卫去洗衣营,偷摸着将他上午送去的亵衣拿了回来,霎时气涌如山。 世子爷还真是猜对了,宋怜雪疯得堪比荡妇。 他正要带人上前,有人过来一把从后面拽住了他胳膊,亮出腰牌,让路绥先跟着他回去。 路绥怀疑来人是宋怜雪安排的,拿着腰牌看了又看,确认是顾濯缨的东西,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回去了。 “世子爷,属下刚才差点抓个现行,你为何让属下回来?”路绥回来后,进屋关上门就忍不住哀声怨道。 顾濯缨眸中怒火中烧,一想到宋怜雪想害死秦归晚,他就想冲出去烧了宋怜雪。 用力压下这个念头,这才缓缓张口。 “宋怜雪想炸死晚晚,她手里有火药,没查清之前,我们不能动她。” “什么?”路绥愕然瞪大眼。 顾濯缨怫然冷笑,“我要送这个疯妇和南漳王一起下地狱。” 若是宋怜雪只是骚扰他,他尚且可以忍。 现在,她谋害秦归晚,还私藏火药,两个都触及到了他底线,他没法再忍了。 第195章 小气 沈晏之一路未停,赶到巴库营寨已是凌晨。 来到顾濯缨屋内,关上门,无半句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询问:“你没动宋怜雪吧?” “没动。” 顾濯缨回答得干脆利索,沈晏之松了一口气。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担心你趁我和晚晚离开期间收拾了她。” “你且说说,她今日都做了何事,有无异常?” 这个关头,什么都不适合再隐瞒,顾濯缨把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俱数相告。 包括他让路绥拿沈晏之的亵衣去洗衣营,还有宋怜雪烧了晚晚送的荷包后,口口声声说要再绣一个,所以一天未出现,一直在屋内绣东西。 但是,她让侍卫去偷了亵衣。 沈晏之听完差点仰倒。 难怪顾濯缨昨日说,要等他带着晚晚离开了才能实行计划。 原是等着看,能不能捡他不要的衣裳。 一想到宋怜雪那种疯子,拿到亵衣不知要做出何种恶心的举动,他胃里就忍不住翻滚。 “顾惜羽,你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你要引她上钩,凭什么拿我的亵衣行事?” 屋内本就不多的冰块几乎全融化了,烛火昏昏黄黄,虽燥热如蒸笼,顾濯缨趴在床上却神色从容。 “我本来是要用自己的,后来意外发现了你留在屋里的那套,反正是不要的东西,扔了也是扔了,用上又何妨?” 他和沈晏之身量相似,穿的都是丝绸料子的亵衣,宋怜雪分不出来,只要是路绥拿去的,必然以为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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