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娘贴身相随,四个侍卫暗中保护。 崔大娘道:“秦姑娘,世子爷说了,以后只要你出门,我就贴身跟着,侍卫们在暗处保护。” 秦归晚担心的倒不是这个,经历了这一次,宇文延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派人来绑她。 她更担心宇文延忽然暴毙。 中午,她为青枝做了满满一桌东羌菜,青枝比平时多吃了不少饭。 钟天离颔首满意,提醒青枝可以每顿都多吃一碗饭。 她前些日子消瘦严重,全靠药汤吊着,现在多吃一点方能补上。 沈从蓝大喜过望,称秦归晚帮他搬走了心头大石。前些日子,为了青枝吃东西的事,他每日煞费苦心。 下午,许邵和柳四娘过来了。 他是来向大家辞别的,他原本想在这里陪着柳四娘过完中秋再动身。 可柳四娘说中秋以后多的是,不差这一次,催促他早点出发,以便及时赶回来参加沈从蓝孩子的满月礼,还有路绥的大婚。 他觉得柳四娘说的有理,准备明日天亮就启程。 晚上众人聚在小院里喝酒谈笑,给许邵送行。 许邵走后第二日,柳四娘晚上带了两个仆妇和一个东羌厨娘过来了,说是顾濯缨安排的。 秦归晚没要东羌厨娘,只留下了两个仆妇。 二人都是四十岁上下,长得圆润和善,一个姓李,一个姓王。 秦归晚喊她们李婶和王婶。 崔大娘不再帮忙做杂活,专心带领侍卫保护起小院的安危。 秦归晚依旧坚持自己做饭,只让二人在厨房打下手,帮忙做一些杂活。 沈从蓝无需操心其他,开始专心陪青枝。 秦归晚饭后闲着无事,便给青枝腹中孩子绣肚兜和老虎鞋。 她坐在窗边绣东西,一抬眼便能看到青枝和沈从蓝在院内树影下坐着说悄悄话,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沈从蓝开始弹琴给青枝听。 让秦归晚惊诧的是,沈从蓝的琴技居然压过沈晏之,随手一拨,竟然有千军万马的奔腾咆哮之势。 琴声结束,她把窗全部推开,探出身,笑着夸赞沈从蓝。 沈从蓝被夸得耳朵发烫,“秦姐姐,你别打趣我了。” “顾大哥的琴技在我之上。” 秦归晚只听过顾濯缨吹陶埙,从未听过他弹琴,有些不敢相信。 沈从蓝解释道:“顾大哥天资聪慧,但凡是乐器,他全都精通。” 他顺嘴说了顾濯缨用琴技欺负人的事。 有一年上巳节,他们俩想出门凑热闹,晚上便一起去游湖看花灯。 一员外郎的女儿仗着自己长得花容月貌,且琴技绝佳,想引起顾濯缨的注意,故意在船尾弹琴,还让自己的船撞上了二人的船。 顾濯缨讽刺那个女子弹琴太难听,吓得船夫把船都摇歪了。 那女子当场哭的梨花带雨,顾濯缨又嘲笑对方哭起来简直是老母猪遇上貂蝉,丑得没人样儿。 他还故意坐在船头弹起了曲子。众人当时才知道,这纨绔不学无术,琴技却惊艳四座。 从那以后,再没有女子敢靠着弹琴靠近他了。 青枝笑的浑身颤抖。 秦归晚莫名想起顾濯缨当时骂宋怜雪的样子,确实张口就能噎死人。 她来了好奇心,放下绣品,走出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听沈从蓝聊起了顾濯缨。 沈从蓝说了两件让顾濯缨最臭名远扬的事。 在京都,顾濯缨摇骰子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赌场老板见到他恨不得磕头求饶。 他赢到乏味,便很少再去赌场,想赌时就找纨绔们赌斗鸡,斗蛐蛐。 有一次,国子监里一个出了名的老实本分学生不知为何迷上了赌博,还欠了赌场不少银子,被对方追着要债,导致那人名声尽毁。 顾濯缨知道后,乔装打扮去了那家赌场,结果在里面场场赌输,他砸开了所有骰子,发现里面全灌了沙,当场放火烧了整个赌坊。 还有就是,宫里举办蹴鞠比赛,沈从蓝连续进了三球,对方领队的英国公世子心生恶念,故意指使自己队里人撞倒沈从蓝,导致沈从蓝摔断了左臂,只得临时退场。 沈晏之当时陪着母亲去看望外祖了,并不在京都。 顾濯缨比赛结束去看望他,让他在家里好好养伤,说这个仇他来报。 第二日,听闻英国公世子去了教坊司,他立马带人过去了。 英国公世子点哪个美人,他就要抢哪个,并出口讥讽对方,逼得对方当场和他争执起来。 众目睽睽下,他二话不说,抄起椅子就砸断了英国公世子的双腿。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英国公去告御状,说顾濯缨欺人太甚,必须给个说法和交代。 顾濯缨说英国公世子出言辱骂他,他是长公主嫡子,骂他就是侮辱皇家,打断腿都算轻饶了。 他还找来自己的纨绔跟班当证人。 嘲讽和辱骂本就难以界定,根本扯不清。 英国公气的差点背过去。 这事弄到最后不了了之。 顾濯缨的名声本来就臭,从此更差了,那些才高行洁的世家子弟见了他都恨不得绕着走。 “说起来,顾大哥为了抢美人怒打英国公世子这事,其实是因我而起,他平白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 “他说自己本就是个纨绔,破罐子破摔无所谓,随便世人怎么说。” “我因为和他交好没少被人指指点点,很多人也因此孤立我,还有些人出于好心劝我离顾大哥远一些。” 说到此处,沈从蓝停下,黑眸含笑,“顾大哥说我们俩相互影响对方名声,扯平了。” 秦归晚哑然自笑。 沈从蓝道:“秦姐姐,你若想知道顾大哥从前做过的所有纨绔事,不如等他回来让他自己给你讲。” “过几日就是中秋,他肯定跑回来陪你过节。” 院内的玫瑰开的酴醾满眼,树影灵动如水,肆意泼洒在三个人身上。 天空碧蓝如洗,秋风习习,玫瑰的香味顺着风吹进秦归晚的眼里和心里。 她开始期待中秋的到来。 第209章 乱了 转眼到了八月十三,夜间狂风不断,很快下起了大雨。 雨水携裹着浓浓的秋意而来,把屋内填满了凉意,秦归晚半夜被雨声惊醒,推开窗发现,院内的玫瑰东倒西歪。 娇艳的花朵被吹得满地皆是,和浑浊的泥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半点颜色。 秋雨还在继续,且越下越大,屋顶青瓦被砸的噼啪作响。 她的心紧得难受,再无半分睡意,披上衣裳,坐在窗边,看着那些玫瑰发呆。 翌日天亮,雨水并没有停下的趋势,还越加凶狠,似乎要把天下一个窟窿。 青枝起来发现玫瑰几乎全部被吹倒了,忧心忡忡地问沈从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活这些玫瑰? “没有。”沈从蓝安慰道,“青枝,你别担心,顾大哥明日就回来了,届时让他重新给秦姐姐种上一片。” 日光朦胧,秦归晚听到青枝和沈从蓝的低声对话,抬眼望着乌云笼罩的苍穹,总觉得压抑难受。 到了下午,有人着急地敲门,王婶打开门,外面是一个打马而来,穿着蓑衣的将士,他翻身下马,脚上溅满了泥点,雨水顺着他的眉骨不停往下淌。 他是奉顾濯缨之命来给秦归晚送信的。 秦归晚打开信,看完后,四肢拔凉。 沈从蓝和青枝见她面无血色,齐齐询问:“怎么了?” 秦归晚捏紧信,僵着脖子抬头,“宇文延七月底就没了。” “怎么可能!”沈从蓝不敢相信,“他崩了,为何东羌没有任何异常?” 雨水的潮气不断闯进屋内,秦归晚莫名发冷。 “现在的大汗是七王子,他乔装成了宇文延,让东羌看起来一派和平。” 青枝惊叫出声:“怎么可能?” 宇文延血洗皇宫时,七王子宇文奉被迫出逃,从此下落不明。 宇文延一直在派人寻找他的踪迹。 支持他的大臣和部落已经全部被铲除了。 他在东羌一无所有,怎么有能力害死宇文延,还无声无息替代了对方,让百官没有识破? 沈从蓝抢过秦归晚手里的信,一目十行看完,神色大变。 顾濯缨在信上说,七月下旬,宇文延呕血不断,每日只能强撑着上朝,他为了瞒过众朝臣,住进了皇家天神庙,谎称为国祈福。 八月初一,宇文延从天神庙回来,忽然不再咳嗽,身子健硕,精神抖擞。 大楚细作怀疑其中有诡,经过调查,惊骇地发现,宇文延已经在七月底病逝于天神庙。 他崩的当夜,七王子秘密出现在天神庙内,不知和休屠王说了什么,二人密谈一夜,第二日,七王子开始乔装成宇文延每日正常上朝。 东羌再次恢复风平浪静。 这个秘密,是大楚安插在东羌的所有细作拿命换回来的。 现在,他和孟将军都怀疑,七王子就是闻州那群刺客的背后主子,如果当真如此,他的野心绝不止一个东羌大汗之位。 前去北方四国调查的人尚未传回消息,不管四国是否已经在七王子的掌控内,大楚边疆都必须全面戒备。 他明日不能再回来,未来一段时间都要在营寨加紧练兵,随时监视东羌边境的用兵情况。 若是七王子伪装成宇文延还愿意继续和大楚保持和平,大楚便佯装不知此事,继续维持现状。 不是的话,两国之间少不了一场恶战。 秦归晚缓缓道:“宇文延没有子嗣,东羌皇室能堪大用之人不多,休屠王必然不想东羌大乱,才同意七王子替代宇文延。” “如果七王子就是那个反贼,他应该不会和大楚保持和平。” 七王子曾是宇文延最大的劲敌,不管是谋略还是城府,二人都不相上下。 就算一无所有,他也能找到办法险中取胜。 老大汗当年之所以对七王子的喜爱不如宇文延,是因为宇文延虽喜怒无常,但是他心中尚有东羌万民。 可七王子的胸中只有权欲。 她难以想象,这种人当了大汗,一旦控制了整个北方,要如何生灵涂炭? 此事让三人一整日都郁郁寡欢,八月十五也过得没滋没味。 在这种担忧中,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今日一早,秦归晚还没醒,就听到沈从蓝在院子中的惊喊声。 “秦姐姐,出事了。” 秦归晚心里猛一咯噔,匆忙穿好衣裳,披头散发打开门,只见沈从蓝站在外面,神色惶悚。 “秦姐姐,大哥刚才派人给我送密信,说六天前江南秋汛,令江决堤,百姓流离失所,二皇子勾结七大世家趁机造反了。” “什么!”秦归晚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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