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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其他纨绔知道的话，估计要当场笑掉大牙。 如此丢人之事，确实不能乱说。 * 今日万里无云，暖阳斜挂。 青枝和秦归晚早早就起来洗漱了。 二人吃完东西，开始讨论今日要办之事。 两个弱女子出远门实在不安全，必须有人护送。 秦归晚想了许久，觉得找镖局送客镖最妥当。 “咱们上次和阿扇一起出门，我见桐树街那一排全都是镖局，你去了以后，挨个去问，可有女镖师？” “箕城路途遥远，一定要找有口皆碑的镖局，银子好说。” 去箕城，一是因为那里距离京都最远，可以远离沈家。 二是她想去父亲坟前上炷香，再去趟张家，看看张姑娘的家人。 “你拿到照身帖和路引，找到镖局后，去喜鹊巷那边买出行用物。” “我路过那边时，看到那里卖的吃喝用物都很齐全……” “药丸之类的暂时不用配，我带出来的药丸够吃几个月，咱们到了箕城再说。” 她从沈家出来，怕被发现异常，什么都没敢拿。 只带母亲偷偷给的银票，还有几瓶调理药丸和治疗旧疾的药丸。 这些药丸，是她背着阿扇，从每一瓶里倒出一些攒出来的。 她交代的事无巨细，青枝安静地听着，而后戴上帷帽出门了。 秦归晚不敢随便出去，就在屋里坐着苦等。 一直到下午，青枝才提着一大包裹东西回来。 进门后，秦归晚迎上去，接过东西放到桌上，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青枝取下帷帽，喜笑颜开，“阿姐，一切顺利。”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照身帖和路引递上去，“以后，你是苏秦儿，我是苏青儿。” 秦归晚接过东西，一一打开，看完后，眼眶发热。 “我们是亲姐妹了。” “娘亲若知道我又有亲人了，一定替我开心。” 青枝被她说得有些心酸，忙扯开嘴角，笑吟吟道：“阿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今天拿到东西去找镖局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镖局要送客镖去梁州，明天就出发。” “那总镖头说他们送的是一户走药的商贾，那商贾还带了十几个家眷，男女老少都有。” “若是咱们愿意，可以和他们一起出发，银子也能少收点，但是一切要以那家商贾为先，我们不能提任何要求。” “听闻商贾的女儿身子不好，商贾为此专门带了一个女医，并要求镖局安排十二个女镖师随行。” “我听完当场就交银子签契书了。” “到了梁州，咱们再往前走一百里就是箕城了。” 秦归晚喜出望外，又害怕这种好事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询问是哪家镖局，商贾为何不自己带侍卫，而是请人护送？ “阿姐，你别担心，那镖局是京都最大的一家，里面的镖师个个身手不凡，途径之地都有他们自己的客栈。” “就因为这样，商贾觉得比自己带侍卫还可靠，才让他们护送的。” “他们原本是上个月就要出发的，刚好赶到梁州过年，结果因为女儿生病耽误了，这才拖到现在。” 听闻这话，秦归晚总算放了心。 姐妹二人把买来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开始在屋里商量，以后如何对外说两个人的身世和来历。 谈到晚上熄灯，二人才心满意足入睡。 第二日，她们收拾好东西，戴上帷帽，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镖局。 坐上镖局安排的马车后，很快跟着队伍，缓缓出发了。 一直到走出城门，青枝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 秦归晚被逗笑了。 “你这是作何？” 青枝有些想哭，“阿姐，我还是不敢相信，咱们自由了。” 秦归晚掀开帘子，看向在寒风中矗立着的巍峨城门，幽幽感叹：“是啊，我也觉得像是做梦。” 去年的今日，她还在东羌和沈晏之耳鬓厮磨，以为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年后的今日，她失去了母亲，沈晏之成了她在世上最不想见的人。 此刻，她坐在马车里，可以清楚看到城门下熙攘吵闹的人群和排队等着进城的百姓。 京都很繁华，但是从此和她无关。 放下帘子，她盈盈笑道：“以后，我们姐妹俩彻底无拘无束了。” 顾濯缨站在城门的瞭望台上，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双手负后，微眯着双眼，目送着那群马车越变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路绥在一旁不停咧嘴笑。 “世子爷，没什么意外的话，秦姑娘年后二月可以到箕城。”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顾濯缨不屑地扫他一眼，撩开衣袍，昂然挺立下了城楼。 “你瞎操心什么？” “世子爷，你都弱冠了还没娶妻，属下能不操心吗？” “我什么时候说非要娶她了？” “世子爷，属下也没见你平时喜欢吃桂花鸭，为何嘴巴这么硬？” “滚！” 第128章 箕城 三月中旬，春色弥望，莺歌燕舞。 暖风裹着花香盈满空气，箕城的主街上人烟辐辏，路边商贩叫卖声是最热腾的市井之音。 自大楚和东羌议和后，这里因地处两国交界处，商贸格外繁荣。 南来北往的商人比比皆是，街上走一圈，几乎能买齐两国的所有特色之物。 甚至有人戏称，这里除了没有皇宫，繁华程度不输京都。 长惜酒楼位于这里最热闹的广福街，东家是个泼辣明艳的女子，二十岁上下，人称柳四娘。 她时常在酒楼里帮忙招呼客人，虽每日抛头露面，但她从不和食客们纠缠不清，所有想占便宜之人都被店内伙计打了出去。 被打之人报了官后不了了之。 时间长了，都知道柳四娘不是风流之人，且背后有人撑腰，也渐渐打消了花花心思，来这里就老老实实用饭。 酒楼里的饭菜味道极好，且有说书先生每日准时说书，虽价格奇贵无比，依旧不乏追捧之人。 这会才刚刚夕阳沉暮，已有宾客陆续上门。 柳四娘带着贴身丫鬟和掌柜在后厨检查今日的菜品，发现没有山茶糕，惊诧。 “怎么没有山茶糕？” 后厨胖伙计立马上前道：“中午的卖完了，苏家两姐妹应该一会就送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小伙计的兴奋声。 “苏姑娘，你可算来了，刚才就有客人点名要吃山茶糕了。” 闻言，后厨伙计们纷纷伸长脑袋往外望。 只见后院停着一辆马车，车里下来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衫、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形窈窕无骨，举止沉雅大气，哪怕遮住了一半脸，也能感觉出，面纱下是一张丰姿仙雅的脸。 小伙计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正殷勤地帮忙从马车里搬糕点。 柳四娘猛一回头，眼神刀子一样扫过后厨内的众人，众人吓得连忙收回了脑袋。 心里却暗思，这苏姑娘生得风姿飘逸，哪个男人碰到不想多看两眼。 秦归晚正叮嘱小厮慢点搬，别把糕点碰坏了，抬眼看到柳四娘笑脸盈盈从后厨出来，欣喜上前。 “柳东家。” “咱们去厢房说话。” 酒楼中有柳四娘专用的雅间，她笑着带秦归晚上了楼。 “怎么是你来送的东西？你阿妹呢？” “她今日忽然害喜严重，我便让她在屋里休息了。”秦归晚浅浅笑道。 “走之前，她还说想吃你们店里的醋搂鱼，让我带一份给她。” 来这里没几天，青枝意外发现自己有孕了，是临走前一晚怀上的。 青枝不舍得打掉，她也不想让青枝小产伤身子，二人商量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为了让青枝好好养胎，她专门购置了一个小院。 屋内用物全部置办齐后，银票只剩下两成了。 再加她要吃药，以后还要养孩子，花销会越来越多，便做了山茶糕往酒楼送。 其他酒楼给的价格都不高，只有柳四娘和她一见如故，又极喜欢这个糕点的味道，当场给了一个高价。 从此，她和青枝便每日往这里送糕点，挣得除了足够养活她们二人，还有一些盈余。 柳四娘为人豪爽守信，对她极为照顾，她俩现在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这好说，我现在就让人去做，一会你走时带上。” 说话间，二人进了屋，坐下后，丫鬟很快奉上了茶，柳四娘让丫鬟去准备一份醋搂鱼。 叮嘱完，她扭头道：“你妹妹现在有喜了，不能寸步不离陪着你。” “你身子不好，这样独自出来，若是半路旧疾发作，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我觉得你需要买个贴身丫鬟。” 秦归晚沉吟片刻，道：“不用。” 她现在暂时没有多余的银子养一个丫鬟，也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钱。 柳四娘蹙了蹙眉，并未继续追问，而是道：“掌柜说山茶糕卖得太好了，几乎每个客人都会点。我准备把价格提两倍，每天限供，让食客们觉得物以稀为贵。” “你看如何？”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秦归晚有些担心，长惜酒楼的饭菜本就贵，山茶糕一直价格不菲，再涨价，客人是否还会愿意吃？ 柳四娘听完她的担忧，道：“我晚上先涨价试试，若是客人愿意接受，咱们以后便高价卖，不成就算了。” 秦归晚见柳四娘信心满满，也不再泼冷水，会心一笑。 “好，此事都听柳东家的。” 这事一旦能成，她以后可以少做一半的糕点，还能多挣些银子。 二人又说了一会，丫鬟提着装有醋搂鱼的食盒上来，秦归晚接过，起身和柳四娘告别。 柳四娘欲送她下楼，秦归晚不想耽误她招待客人，当即婉拒。 她提着食盒路过一楼厅堂时，发现这里已是宾客满堂，中间台子上站着一个青衣鹤发的精瘦老者，正在慷慨激昂地说书。 “啪！”惊堂木的声音惊震人心，“话说这沈晏之实在是时运不佳。” 说书先生的声音高昂响亮，徘徊在整个酒楼中不散。 蓦然听到沈晏之三个字，秦归晚怔了一下，立在角落处，侧首看向大厅中间。 “秦氏被烧死后，他的病情开始不断加重，到了除夕那日，这才勉强开始好转。” “到了今年上元节，沈群山经不住大理寺的酷刑，终于承认了自己谋害兄长之事，并指认了背后主谋是当今中极殿大学士解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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