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群山说他当初没想主动谋害沈骞。” “是因为沈骞在追查的一个案子,那案子的背后主谋是解佐,眼见着就要查到解佐头上,解佐便想除掉沈骞。” “可他担心自己出手,一旦事情败露,会受到连累,便找到了沈群山,承诺只要他能害死沈骞,就助他平步青云。” “沈群山经不住诱惑,最终选择对沈骞下手,沈骞死后,他忽然发现,只要沈从蓝也死了,他就能把爵位也抢走。” “于是,又让杜氏对沈从蓝下了手。” “沈从蓝因痴傻勉强躲过了一劫。” “皇上龙颜大怒,要彻查解家,解佐连夜出逃,消失不见。他虽逃了,但是解家几百口人逃不掉,全部被抓了起来。” 沈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每个人都有耳闻,这会,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屏气凝神认真听。 “事已至此,沈群山所做之事终于大白于天下。贺章豫连夜上书,希望皇上恢复沈晏之的靖海侯爵位。” “按理说,爵位是沈老祖母求来给二房的,沈群山和沈成安虽然都犯了事,但是庶子无错,按照广恩令,这爵位可让庶子继承。” “贺章豫不同意,说沈群山是杀兄得来的爵位,理应再还给沈晏之!” “此事拉扯到二月上旬,贺章豫总算占了上风,皇上决定下旨把爵位还给沈晏之。” “贺章豫大喜,以为自己女儿能当了侯爵夫人了,结果这时,沈家又出事了!” 底下的食客们急了,纷纷叫嚷,“又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说书先生完全不急不躁,缓缓啜饮一口桌上的茶水,清了清嗓子。 “话说,沈成安原本等着沈群山去救他,得知自己父亲和背后靠山都倒了,不敢再嘴硬,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原来是他和贺三小姐私通,贺三小姐怂恿他放的印子钱!” “据他交代,贺三小姐自沈晏之被俘没多久就勾搭上了,二人偷摸厮混,直到婚后还在继续。”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贺妙心的贤惠人尽皆知,哪怕远在箕城,大家也有所耳闻,说她偷人,实在匪夷所思。 说书先生见下面的吵嚷声越来越大,猛然拍了一下惊堂木,众人被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了下来。 “沈成安并未拿出什么证物,贺三小姐自然不肯承认,说是沈成安故意污蔑她,为的是让沈晏之难看。” “沈晏之坚持相信贺妙心,并说贺妙心是世上最好的贤妻,绝不会做出任何违背礼法道义之事。” “一旦圣旨下来,贺妙心就是唯一的靖海侯夫人,沈家真正的当家主母,他以后永不纳妾。” “可这话说了没几天,贺妙心就想掐死沈老祖母,还被抓个现行。” “她觉得沈晏之相信她的清白,对她言听计从,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沈家唯一的女主人。” “可她不想因为名声,每日亲自去照顾一个瘫痪老妇。” “于是动了杀心,想在圣旨下来前,解决了老祖母。” 食客们齐齐瞪大了眼睛,这沈家的事,简直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说书先生摇摇头,叹息:“沈晏之当场痛心入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贺妙心见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都承认了。” “她大骂沈晏之是废物,在东羌四年为何不自杀,害得她无法嫁人,无奈之下才去勾引的沈成安。” “又骂沈老祖母是老姑婆,没瘫痪前还折磨陷害过秦氏,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 “据说她当场着魔一样,红着眼睛,什么都往外倒,讲了不少自己和沈成安厮混的细节,沈晏之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贺章豫听闻消息,立马赶去把人绑走了。”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 底下人心急如焚,“后来呢?贺三小姐是怎么被处置的?” 说书先生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这种丢人现眼之事,还能如何?自然是把她浸了猪笼!” “贺三小姐被淹死前,说是沈晏之给她下了毒,还说她被沈晏之骗了,贺家也被沈晏之利用了,俨然已经疯了,满口胡言乱语。” “贺父听不下去,亲自把她按下了水。” “处理完贺妙心之事,贺家依旧过意不去,一再上门向沈晏之道歉。” “沈晏之没想到贺妙心如此歹毒,竟然临死还要污蔑他一次,为此大病一场,至今还躺在榻上不吃不喝。” 众人纷纷叹息,这沈晏之也太可怜了。 如今空有靖海侯爵位,无父无母,没有真心待他的妻子,除了一个痴傻的胞弟,什么都没了。 秦归晚不想再听,提着东西匆匆走了。 * 二楼雅间,柳四娘在窗边看着坐上马车远去的秦归晚,问身边的路绥。 “世子爷准备什么时候向秦姑娘表白心意?” “我怎么知道?” 路绥双手环胸,往后仰了一下身子,脸上尽是一言难尽的神情。 “他现在每天给那个钟天离当仆人,鞍前马后,一心要说动钟天离给秦姑娘看病,哪有时间过来表白心意。”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傻子,堂堂长公主和定国公的嫡子,为了一个姑娘,低三下四地去伺候一个怪老头。” “换成是我,先借着身份把秦姑娘娶到手再说。” 第129章 赶路 落日斜照在幽幽的深巷中,夕阳余晖淡洒在绿瓦上,光影在青石板地面上缓缓移动。 秦归晚背迎晚霞,提着食盒缓步走进了巷子。 行至其中一个如意门的小院外,院子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身材矮胖,长相和善,挎着竹篮的妇人。 那妇人见到她,笑眯眯道:“苏姑娘,我正要去找你呢。” 秦归晚顿住了脚。 金光不知何时移到了她脸上,笑意盈盈的双眸中好像有洒着金光的秋水在流动。 “崔大娘找我何事?” 崔大娘低头从竹篮里拿出一大块油纸包着的羊肉递了上去。 “我今日去亲戚家帮忙,他家杀羊,临走时非要给我这个。” “我实在闻不得这味,想到你喜欢吃,正准备给你们姐妹送去。” 秦归晚毫不客气地笑着接下,“谢谢崔大娘。” 她选择在这条巷子中安家,因这里是曾经的苏家旧址。 安置好后,她担心左邻右居不好相处,专门买了瓜果点心送去。 结果发现两边的院子,一个是空的,一个住的崔大娘。 崔大娘的女儿已经出嫁,夫婿和儿子都在军营当兵,长年不回来。 她为人和善,独自在家无事,时常找她们姐妹闲聊。 一来二去熟悉了,相处如亲人一般,有事会互相帮忙,还会互送些吃喝之物。 “你与我客气什么。”崔大娘把篮子往胳膊上拢了拢。 “我现在准备出去买东西,不和你多聊了。” 秦归晚目送她离开,而后把羊肉放到食盒里,走到前面的小院,正准备敲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青枝探出了脑袋。 “阿姐,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去找你了。” 秦归晚往里走,青枝顺手锁上了门。 “你迟迟不归,我以为你的旧疾又发作了。” 秦归晚走进屋,把食盒放到桌上,将自己和柳四娘谈涨价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又提了崔大娘。 全程未说沈家之事。 青枝现在正是需要养胎的好时候,她不想无关之人影响青枝的心情。 说着把醋搂鱼端出来,又炒了份羊肉丝上桌。 青枝现在害喜严重,吃什么都没滋味,即便两样都是她喜欢之物,也只是勉强吃了几口而已。 吃完东西已是天色全黑,秦归晚站起身要去刷洗碗筷,青枝按住不让。 “阿姐,你忙了一天,坐着休息一会,我来。” 话刚说完,秦归晚缓缓摸着桌子坐下,自嘲地嘟囔一句。 “还真要你去才行。” 青枝鼻子一酸,默默端着东西出去刷洗,回来后,秦归晚还呆呆坐在桌边没动。 “阿姐,你的旧疾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青枝坐到了她旁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你之前说过,沈晏之好像知道一个能治好你旧疾的怪医,不如等我害喜过去,咱们一起去找找那个怪医吧。” “沈晏之的外祖只是在信上说在山中,具体是哪里的山,他并未提及,我们也无从打听。” 秦归晚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得风轻云淡。 “况且,连沈晏之外祖接连六次都没说动的人,我们又如何说得动?” 就算真说动又如何? 她的旧疾这么严重,必然要用到不少名贵药材,她根本买不起。 更不想因为这事拖累了青枝。 来箕城的路上,旧疾数次发作,商贾随行的女医给她把脉时偷偷告诉她,这样下去,她最多只能活三年。 她在有生之年体会到了自由的生活,已无所求。 只想趁着死之前多给青枝攒些银子,让她以后带着孩子活着不至于太艰难。 青枝闻言,垂眼沉默了。 虽然秦归晚从不提,但她心里清楚,这旧疾不能根治的话,秦归晚必然会英年早逝。 “阿姐,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勉强不得。” 秦归晚摸黑起身,“阿妹,我乏了,咱们早点洗漱睡吧。” “你有身子,不能伤神。” 青枝张张嘴,嗓子里如滚了沙砾。 她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归晚的旧疾一天比一天严重,完全无能为力。 她照顾秦归晚洗漱好,躺在榻上,紧闭双眼,默默在心中求天神。 若是苍天有眼,就天降贵人治好阿姐的旧疾,别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她愿把自己一半寿命分给阿姐。 * 入夜,月色入睡,繁星郎郎。 梁州通往箕城的官道上,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正在夜色中疾驰。 马蹄哒哒踩在黄土上,在如水的月色下溅起一阵小小的白烟。 赶车人是个穿着黑色锦衣,如琢如玉的年轻郎君,浑身上下溢满着风流矜贵之气,不过面色有些憔悴。 车里坐着一个清癯肃穆,四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依靠在马车壁上小憩。 车轮意外碾过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男人被颠簸震醒,当即面色不悦,掀开车帘子大怒。 “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赶马不看路吗?” 顾濯缨淡定地勒停马车,扭过头,星眸满含诚意。 “钟神医,刚才是我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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