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唯一信任的人,不会不认她! 况且无疆的武功从不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正好相反,她快狠准,杀人时静谧到无声,她的身手不可能连一只小乌鸦都打不过。作为杀手,她冷静专注,眼里除了杀死目标不关心周遭万物,绝不可能因一个无关的小女孩脚步而乱神,方才那一记疾风腿里飞出一枚飞刀虽令人措手不及,但是对无疆来说要躲开它绝非难事,多少次生死间的过招,比这险恶,比这更接近死亡,除此之外最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会被威胁,被威胁着自断双臂,真是可笑啊。 那个杀伐决断机智诡诈的无疆,怎么可能会被人威胁,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 她不是无疆,朱衣有些痛苦地想,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无疆,但即便她不是,只要她顶着那张脸,她也不忍对她下手。 烛火安静地燃烧着,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投映在斑驳的壁上,冷酷中似乎带了点悲伤。 “无疆,你在哪里,无姬很想你。”她出神地望着烛火,轻轻地呢喃着。 无疆刚处理完乌鸦的尸体,正搬了把凳子坐在刚才打斗过的院子里。 她在想昨晚那个朱衣女子,她的武功好厉害,远超久修阁杀手榜上排名第五的乌鸦,她不会是一个无名之辈,那她是否也是久修阁榜上的一员?她跟踪自己,帮助自己,就因为自己跟她口中的那个“好朋友”那个“无疆”长得像?也许自己真的就是无疆,可是无疆又是谁,为什么会昏迷雪山,会被人扒皮换肤,她应该承认吗,应该回到过去的记忆过去的生活吗?这个朱衣女子虽让人产生几分亲近和信任之感,但是她又让人捉摸不透,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明明是想从乌鸦身上套取消息和情报,却在乌鸦说的时候突下杀手割断其咽喉,分明是想隐藏消息——对她不利的消息。那她对自己想隐藏什么,修罗是谁,军……军什么,军营?西疆的军营? 她到底是哪国的人?! 无疆有些心惊地想着,但一切全是她毫无证据的凭空猜测,不过不管她是什么人,到底想隐藏什么,她有一句话总归是对的,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她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小慈。 可天下之大哪里是安全的呢…… 无疆望着手中那个雕刻着“流”字的镶金令牌,若有所思。
第26章 托付 第二天,无疆带着小慈来到将军府,然而延武和西流都不在,护卫说他两一早便入宫了,于是她带着小慈前往西宣皇宫。 来之前,无疆跟小慈说了自己的想法,担心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危险,想把她托付给延武将军,让她能够像那些孩子一样得到保护、培养,平安地长大。 小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西宣皇宫巍峨壮丽,无疆出示令牌,被侍卫领着穿行于皇宫的亭台水榭。很奇怪,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好像来过这儿。 无疆跟着侍卫来到房间,不久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和急切的交谈声,她看到他们跨入门前还是眉间紧锁一副凝重严肃的样子,待见到她们后其中一位便立马冰雪消融。 “小白花,你来找我了。”西流欢呼雀跃地迎了上去。 “我来找延武将军。”无疆一脸诚实道。 “哈,哈哈哈哈哈……”延武站在一旁,已经摆好一副坐等看好戏的表情,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等到笑够延武才清了清嗓子,做给某人看似得十二分有礼地问道:“请问炊烟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呢?”他说到这个“我”字太特意加重拉长了下。 “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小慈。”无疆开门见山。 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但略去了一些细节,只说一位女侠路过救了她,并没有具体说乌鸦死的细节,听完之后延武内心微诧,虽说乌鸦武功并非顶尖一流,但依他的狡诈多变,能杀他的人也不多,对无疆口中的女侠产生了一丝好奇和疑问,而西流听完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小白花,你受伤了吗?” 说来也奇怪 ,不过数日,无疆发现上次在朱宅被乌鸦刺伤的左肩和腰部已经完全痊愈,甚至连疤痕也没有落下,而昨晚被乌鸦毒镖射伤的地方如今只留下一道浅痕,几乎看不出来受伤的痕迹,那个所谓一天便要人性命的毒药似乎在解药的作用下未使她产生任何不适,反正现在健健康康,也没必要说什么,于是无疆摇了摇头,又问延武:“可以吗?” “没问题。 “延武爽快答应,”要说起来,幼童拐卖案件的侦破我们的小慈姑娘可是居功至伟,西王还说要好好奖赏小慈姑娘呢。” 这一番逗小孩子开心的话在却并未让小慈脸上展现出任何喜悦的颜色。 “那我们小慈姑娘喜欢做什么呢?”延武并未气馁,依旧企图施展自己对于男女老少的无差别魅力,“你可以跟着常麽麽一起学做女红,或者跟林将军家的女儿一起学琴棋书画,又或者到李太傅那里学治世之道,我就说你是我新收的小义妹,往后住在将军府,我让陈管家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延武自觉安排妥当,小姑娘无论如何也得满意了,结果仍见她面目凝重,低头不语,他蹲下身来,十二分温柔:“小慈姑娘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说。” 小慈这才抬起头,脸庞稚嫩但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想学武功。” 延武听后又摆出一副循循善诱般的表情:“学武功可是要受很多苦的,小丫头可受的了?” 谁知他口中的小丫头却是面色一凛,严肃道:“琴棋书画,文治武功,甚至是闺阁女红,但凡想要取得一番成就,没有一样是不吃苦的。” 延武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颇觉震撼,但也有说不出的畅快,他大笑道:“好,从今日起,你就去林府和林将军家那些小崽子一起去学武,给我好好学!此次出征回来,我可要考验你的功夫,若学得好,再过几年来我帐下,这些年北洲女将军可是威风得很,也让她们瞧瞧我们西疆女子的厉害。” 西疆虽是尚武国家,大家闺秀也都有拳脚师傅,但大多都只是强身健体,并未如何钻研,那些武功好的女子,大多江湖流浪,行侠仗义。延武有时挺羡慕她们快意江湖的生活,但有时也颇觉可惜,或许她们也曾有过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念头? 延武今日来皇宫,便是来向西王辞行的,如今东朝和南国联姻,南国最得宠的公主嫁给了东朝最得人心的世子,两国联手之心昭然,而两人成亲尚不过数日,探子得到消息说世子苏冕要挂帅亲征,昨晚前又有线来报发现敌方异动,他必须回去看看。 处理完这边的事延武准备回 将军府:“小西,我明早动身,你若真要和我一起去,就在卯时之前来将军府找我。”说完他朝小慈招了招手,“我现在要回府,顺便帮你安顿一下,然后带你去林府走一趟。” 小慈跟着延武出门,在出门的瞬间,她转过小小的身子,对着无疆说道:“炊烟,我会好好学,我将来一定会变得很厉害,跟你一样厉害。”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无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五味杂陈,颇有些无奈的自嘲。 小慈,我不厉害,我真的一点都不厉害。 西流看她有些失落的表情,以为她在伤离别,想过去跟她说以后她还是可以去将军府找小慈,或者他可以带她去林府逛逛,总有很多见面的机会,正欲上前宽慰,听得外面轻轻喊了一声。 “殿下。”
第27章 殿下 西流认得他的声音,那是西王身边的人。 “王上让你去一趟。” 果真还是要单独再被叫过去再说一顿……西流虽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不是刚从他那里回来么,但是也没办法,他只得应承下来,却看到那位公公还立在门前没走,“还有何事?” 那位公公笑了笑,轻轻道:“王上说,让您把身边这位姑娘也带上。” 西流内心长叹,啊……延武这个长舌妇……不好好研究行军打仗,每天尽在这皇宫里传些蜚短流长…… 西流看着无疆,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看得门外的公公又抿嘴笑了笑,心想:这位常年不在宫中的殿下在这方面跟西王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呢。想当年,西王追求西后那叫一个明目张胆,全城瞩目。那时他已然称王多年,可后位一直空悬,身边没有一个女子。宫里的麽麽公公,朝堂的将军太傅等文臣武将为之愁苦烦闷焦头烂额,举荐过许多适龄女子,环肥燕瘦,能文或是善舞,但都被西王拒绝,直到有一天他在城东的街头遇到了如今的西后。 那时她还是一个叫炽羽的平民女子,一袭白衣盛雪,身姿翩然若仙,她牵着一匹银白的汗血宝马晃荡在满城华贵的西宣,仿佛是这富贵粗旷、热闹喧嚣的王都街头唯一的一抹静谧温柔。 令人心头一动。 而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不识相的纨绔冲撞了这份静谧,在行人如织的西宣街头打马奔行,冲倒了街摊和路人,就在一位老者要伤于马蹄之下时,一袭白衣翩然而起,在狂蹄之下拉住马辔,纵身翻上马背,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狂马制伏,她端然坐在马背之上,像西疆南山上那一朵空灵的的冷梅。 就是那一眼,就让西炎从西宣的繁华街头追到了蛮姜的深山之中,皇位空悬的那段日子,宫里的麽麽公公,朝堂的将军太傅等文臣武将又是为之愁苦烦闷焦头烂额,整个西宣都知道他们的西王追西后去了,日日翘首以待,终于某一日在西宣的街头看到两人策马并行,紫衣英姿挺拔气宇轩昂,白衣眉目如画身姿翩然,西 宣举国欢庆。 那欢声笑语,如今仿佛依旧飘荡在公公的耳边。 “那就去喽。”正当他的殿下进退两难之际,身边的姑娘反而率先开口说道。 “的咧。”公公眉开眼笑,他就喜欢这样爽快的女子,“姑娘这边请。” 穿庭走巷,西宣皇宫并不如何富丽堂皇,花草不多,反而高树林立,假山纵横,大约走了一刻钟时间,他们来到一间叫做“微时”的屋子前。 “殿下,请。” 与西宣整体粗旷的风格相比,这件屋子倒是布置得飘逸空灵,几株冷梅,几缕纱帐,随着打开的门,轻轻飘舞起来。 步入屋内,无疆见一男一女言笑晏晏,指着玉石桌前展开的一幅什么东西在亲密地交谈,男的挺拔魁梧,星目剑眉,给人不怒而威之感,身边女子身材颀长,面容姣好,服饰虽并不十分华贵,但是眉宇间的神态,让人觉得既有清逸出尘的雅致又有不可侵犯的高贵。 无疆在扶风茶楼曾听闻先帝后早亡西炎年幼即位,以幼龄管理朝政,独撑王朝,十七岁那年御驾亲征,力挽北境于狂澜,扶大厦于将倾,虽已即位十几年,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六七的年龄。无疆正打量着这两位传说中的帝后,突然听到身旁之人喊了声:“王兄,王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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