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的暗器被无疆毁坏殆尽,头顶的铁牢也已无法关住他们,火凤最后看了一眼被铁链绑住的无疆,满脸漆黑,毫无人气,最终做出了决定。 撤! 凤尾剑飞出,踏雪的桃花扇被轻轻一绊,火凤趁着间隙右手往身后一摸,身下榻忽得翻转,他的身体便落了下去,紧接着,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也马上跳了下去,瞬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久修阁楼的人立马上前,发现了方才火凤往身后摸的机关,但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让身下的床榻再次翻转。 难道是背面还有反制的机关? 可此时踏雪无心去想此事,他此刻最担心的是无疆的生死。 他立马来到无疆身边,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指尖忍不住微微发抖。 可就在此时,无疆忽地睁开眼睛,朝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沙洲与歌 156瓶;我见青山多妩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奔赴 踏雪浑身紧绷如弦, 直到此时才长舒一口气,“你要是出事,我真不知怎么跟子游兄交代。” 无疆费力地扯动嘴角肌肉, 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轻声道:“放心, 我不会给你出这种难题。” 全身发黑只是她故意用“毒”制造出来的一种表象。 这一年余来她一直在雪山行走, 虽未曾找到孤燃花,却发现了许多只存在于高寒之地的稀有药草, 其中一种便是能使人体瞬息“黑”化,但实际于人体无碍。无疆知晓自身血液的特殊,以及旁人对于她血液的觊觎,便将其制作成药丸, 随身携带,若感知到极度的危险, 则藏于口中, 以防万一, 没想到一下子真把火凤唬住了。 当然此药只能造成表象的蒙骗,当火凤伸手去探无疆的脉搏之时, 她靠的是从《揽山河》中学的敛息法, 能在短时间中将封闭全身的脉息, 造成假死之象。 但若不是无疆的血和命对火凤太过重要, 她忽然的吞毒自杀之举给他造成了太大的冲击,不然以火凤心思之缜密, 无疆很难瞒过他, 就算瞒住了, 也只是一时, 不过无疆就是想要这“一时”, 她在拖延时间,等待踏雪的到来。 因她知地面屋内的人不是踏雪,而是久修阁之人假扮,那人手持桃花扇,食指轻击扇沿,配合着紧皱的眉眼,似乎是在因无法撬开地面而焦虑,而这其实是久修阁发现火凤创立“赤日”之后,所开创的另一保密度极高的暗号体系,用有节奏的敲击来传达信息,那人在说:“吾非踏雪,等待救援”。 此时无疆已被踏雪从铁索中解出,乌头麻的药性已被孤燃花解除不少,唇舌已恢复,但手脚仍不利索。 她静靠在墙边,用眼睛示意,道:“这些墙壁还有夹层,方才暗影现身,铁壁上暗门打开,我似乎听到了几声孩子的呜咽。” 踏雪和久修阁的人会意,随即就在火凤的的榻边找到了两个按钮,用力一旋,左侧和对面墙壁的暗门同时打开,却未听见任何声音。 踏雪取下墙角的烛火,慢慢向里走去,那里阴暗、死寂,仿佛是一个会吞噬人的地狱。 当烛光终于驱散黑暗,踏雪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那双玩世不恭的眼中出现了少见的痛楚。 只见烛火覆盖之处,衣裹白骨,横七竖八散落一地。那些骨头是正常成年人的三分之一长短,看起来既脆又薄,躺在冰凉的地上,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成齑粉。 那是尚未长成、再也无法长大的身体啊,血肉散尽,无人问津,再也见不到光明。 踏雪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痛到几乎喘不过气,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步履艰难地往里走去,终于在靠近墙角的地方,他看到了皮相完好的孩子,他们蜷缩着身子,抱在一起。他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却发现那些温热的身体,早已没了心跳和鼻息。 也许无疆听到的,就是他们相拥着、生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微弱的呼唤。 在这地牢里的每一个人,都曾踏过刀山尸海,见惯人间险恶,可如今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见到这一幕,都一时间停止了呼吸,而后忍不住浑身发抖,骨头缝里都冒着怒气。 他们大多是战争中的遗孤,在尸山血海中被久修阁救起、培养着传授技艺,长大后进入四国生活。平日里他们如同寻常的百姓,干着农活做着小买卖,似乎就此庸碌潦草一生,可其实在那粗糙的掌间,在并不宽阔的胸膛里,怀揣着一颗颗沧桑而炙热的英雄心。 他们没有愤而怒骂,只是默默地握紧了双手。 终于,他们解除了床榻的反制机关,打开了关闭的铁板,踏雪带头一跃而下,其余的人紧随其后,只留两个久修阁的兄弟在原地接应并探索是否有其他机关。 无疆静靠在墙角,眼眸微垂,只是那半掩的眼眸,仍遮挡不住冰凉的杀意。 片刻,她拄着剑慢慢站起,向墙壁的侧室走去。她脱下外衣,铺于地面,半蹲着,轻轻拾起尚未长大的白骨,敛在一起。 …… 踏雪没有追到火凤。 他们翻身入地道之后,一路追踪到洞口,未料这洞口竟在一条僻静窄巷里,而绕出这条窄巷后就是季城闹市,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人群如织,失去了火凤的踪迹。 他们第一时间派人去了陈家纸铺,只是那里已然人去楼空,昂贵的桑麻机宣纸堆满屋宅,已无人看顾…… 季城一处隐秘而幽深院落,众人无声而有序地忙碌着。 他们提笔疾书,无数的信息和机密在笔下流转,而后被装进袖珍竹筒里,或卷在羊皮纸之间,被训练有素的信鸽,翻身上马的信使,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同时无数的密信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在此地交织汇集,被一种特殊的语言解密后,翻译成能够辨认的信息。 原来,季城和周边小镇都没有孩童失踪,正是火凤为了掩盖行踪而做的布局。他派出影卫在更远的地方猎捕孩童,再秘密输送到此地,来摆脱久修阁和各国府衙的注意。 久修阁通过秘密途径,将那些尚能辨认身份的孩童送到官府手里,由官府出面通知失孩父母来认领,而那些已然残缺无法辨认的白骨,他们寻了一处幽静山水,悄然下葬。 “久修阁已经派出天下最擅长追踪的‘追鬼簿’去追踪火凤的消息。”静谧的宅院内,踏雪斜坐于窗边,一脚踏在窗沿,一脚点地,对无疆道。 无疆并没有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有半分的轻松。火凤狡兔三窟,即使双腿已废,要想找到他仍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而这次导致火凤逃脱,是因为他们的大意。 她和踏雪没料到火凤就在那里,也没有提前和久修同步行踪和消息,原以为只是先去踩个点,以他们的身手在这个世间大多地方皆可自由来去,不曾想差点将自己折在那里,甚至耽误了那几个孩子最后的营救时机。 “我会杀了他。” 无疆“铮”的一声将伞中剑重新推入竹节之中,一瞬间杀气四溢。 踏雪被那杀气震得心头一颤,缓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打算回久修阁一趟,会把言萝也带去。” 无疆抬头:“带她?” “对,她自己主动提的。”踏雪从窗上跃下,在屋内找了把椅子,“当然,我也想带她去。” 无疆将修好的伞重新背到身后,道:“这次,多亏了她。” 踏雪轻笑:“言家这丫头太聪明了,我可舍不得这样的人才流落在外,聂老头那一堆焦头烂额的事情,我得帮他找个帮手。” 无疆道:“也好,她跟你回久修阁比较安全,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踏雪:“尽快,这边安顿好之后就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去各大雪山找孤燃花吗?” 他也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无疆摇头道:“不去了,我要去襄芜,西流在那里。” 听到襄芜,踏雪瞬间眉间蹙起:“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西流身为西疆皇族,保密级别高,他已经给久修阁的聂老头去了消息,询问西流的下落,但是此间路途遥远,还没有收到回复,无疆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西流的下落。 无疆道:“火凤说的,他没必要骗我,襄芜现在战况如何?” 踏雪面色有些凝重:“昨日最新消息,东朝凌霄军被逼退至三十里外的白桦林,但不过半日再次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长风被围困数十日,已是弹尽粮绝,凌霄军虽然占据优势,但久攻不下也被耗得兵困马乏,估计要毕其功于一役,拼个你死我活了。” 无疆脸现忧色:“凌霄军这次领军的是谁?” 踏雪:“秦时珍。” 无疆知道他,苏冕手下的一员大将,以悍勇著称,曾以三千骑兵攻破北洲一万雪祭,最后幸亏姜朝涯赶到,将他阻于北漠河下,双方将士几乎同归于尽。 此人年近五十,却如同二十少年般血气方刚,每次征战都身先士卒,攻占城池时虽未做下屠城这等天怒人怨之事,但喜欢捉拿敌军上将,将其凌迟,悬挂城墙之上,血腥而狠辣。 万一襄芜城破,那西流…… 无疆立马道:“踏雪,帮我备一匹最快的马。”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沙洲与歌 3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围城 狂风乱旗帜, 长云暗雪山。 襄芜的大雪已经下了十天十夜,连绵不绝,是十年难见的严寒。 在这严寒之中, 无数百姓死去, 无数的士兵倒下, 而那些活着的仍手握弩箭冰石, 在雪及膝的城墙之上投掷厮杀,尽管他们的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仅凭着最后一点靠意志支撑起来的力量。 “援军何时会到?”一个清朗又略带嘶哑的声音自风雪中传来,同时连绵双羽箭自那人手中飞射而出,将正在冲锋的两个士兵钉于雪地之中。 “还没有消息,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全都没有回来。”回答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兵, 额头眉间已然满是皱纹,他十七岁从军, 跟着老城主在这座襄芜城守了三十余年, 可就在东朝大军突袭之时, 老城主旧疾复发,卧床不起, 少城主出城迎战, 重伏身亡, 就在襄芜危如巢卵之际, 一个身披狐裘头生银发的年轻人带着一千骑兵赶到。 这让原本还怀抱希望的他们彻底陷入了绝望,东朝三万大军压境, 其中还有东朝最精锐的三千骑兵, 襄芜如今只剩五千步兵, 其中不乏老弱病残, 襄芜弹药已绝, 石块箭羽殆尽,只来一千援军根本无济于事,眼看就要城破,却被这个年轻人硬生生抗了下来。 他智计迭出,化水为箭,以冰为石,借助这天时将襄芜城墙变成无处借力、不可攀爬的冰墙,将城门冻上三尺寒冰,让人难以攻破,同时趁敌不备,夜袭辎重,不仅烧毁了他们一半的粮草,还草人借箭,收回半数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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